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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娜:“稳如蜂鸟”或一个诗人的可能性丨女诗人访谈

2016-12-28 冯娜&花语 中国诗歌网
女诗人访谈:

她们以柔软细腻的诗心,勾勒着生活点滴、倾诉着爱恨情仇。她们用人生书写诗歌,也用诗歌温暖人生。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中国诗歌网推出“女诗人系列”访谈,带你近距离欣赏那一道道亮丽风景。欲知“女诗人养成记”,请随我们一起,探访她们的生活现场,感受她们文字中的温度。


冯娜:

“稳如蜂鸟”或一个诗人的可能性



诗人简介:

冯娜,1985年生于云南丽江,白族。毕业并任职于中山大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无数灯火选中的夜》、《寻鹤》、《一个季节的西藏》等诗文集多部,曾在多家报刊开设专栏。获华文青年诗人奖、奔腾诗人奖等多种奖项。参加二十九届青春诗会。首都师范大学第十二届驻校诗人。




宁静是一种精神气质,冯娜的诗在宁静中也含着激情。在读狄金森的诗歌时,会感受到一种宁静的激情,读冯娜的诗歌时,亦有此感受。当然,它们有各自不同的“宁静”和“激情”。冯娜诗歌的宁静与激情,不是一种空,或者一种破执之后的淡然,她也不让自己的诗歌直接过渡到精神的彼岸,她关怀彼岸,但也不蔑视此在世界,甚至还积极坚守着此在世界的道和义。这就是无限中的有限,诗人认识到无限,更意识到个体的有限。有人以为进入无限即是最高境界,实则不然。在文学层面,无限之上的有限才叫深刻。她的《出生地》或者《风吹银杏》《猎户座》等诗作,着力于通往无限,却也保持了个体有限的坚韧。“人应像火焰一样去爱/是为了灰烬不必复燃”,强调个体火焰一样去爱的信念,是个体的态度,也是对人的有限性的挑战。“我要是再年轻一点儿/也许会站在那儿,等着它遍体金黄”,时间的无限与生命的有限相对比,那种超然背后,不是妥协,不是屈服,而是一种以有限来直面无限的意志、勇气。

冯娜的诗歌中,也有一种狄金森式的“意志”,她不是简单地去阐释生活和自然现象,而是在对许多习焉不察的事物的质问、迟疑中探询生命的崭新意义、揭示生活的诸多可能。但冯娜又没有简单地陷入到一种否定的诗学中,她不是对生活和事物的简单否定,而是通过揭蔽,让生活和事物呈现出另一种面貌,一种更为本然、但也更切近存在本身的面貌。她超越了就事论事的写作方式,为了更好地观察事物,她还在自己的诗中建立起了一般诗人所没有的视点:以大写小,以无限观有限,以简单写复杂。她的诗歌最鲜明的特点,或许就是存在于她诗歌中对生命的信念。在一个信念溃败的时代,这批有着信念的激情与力量的诗歌,就显得弥足珍贵。

——中山大学教授、诗评家 谢有顺


我喜欢冯娜诗歌中的那种淡然和机心,喜欢那种不急不缓把控诗歌和情绪的节奏——即使是头顶乌云密布,即使孤独浸染了全身。是的,一个诗人的呼吸和诗歌节奏应是一体的。人淡如菊,我觉得送给冯娜最合适——“我相信的命运,经常与我擦肩而过 / 我不相信的事物从未紧紧拥抱过我”。这样理解的话,诗歌对于冯娜而言就成了个人的“精神宗教”——尘世生活中的冯娜与诗歌世界中的冯娜就可以进行相互的劝慰、劝诫、探问或者盘诘。

冯娜的诗歌淡然但非寡淡,或者像她在诗歌中所说的像“偏狭的桉树”。那种俭省和留白的话语方式总是让我想起藏区的道歌。而从诗歌的场景空间以及时间共时性而言冯娜的诗歌又是豁然的——比之同代的女性写作,但愿我这样说不是夸大事实。

很多年轻诗人都急于撒出手中的渔网,却往往还没有学会如何收网。这放收之间关乎诗歌的技艺,关乎诗人的能力。从小里说这与诗歌的构架和起承转合有关,从大里说与诗人能力的高下有关。冯娜懂得放也懂得收,很多诗作的结尾仿佛一个人的手掌在有水汽的玻璃板上停留。

——诗人、诗评家 霍俊明


在诸多80后诗人那里,从“地理”到“心理”的流徙经历已成常态。由云南抵达岭南,进而入京驻校,频繁穿梭于南北中国,文化迁徙为冯娜提供了丰富而独有的经验元素,也使其写作的方向意识日趋明朗。她虔心为凡俗的细小、静谧之物作经验提纯,凭借对生活的洞察力和下意识的直感神助,以圆熟出色的语感逡巡在具体可感的场景中,见端知末般揭示常人习焉不察的细节,进而抽丝剥茧似的发现经验的多层次存在,诸如北方的大雾、天坛古老的树根、潭柘寺的晚钟都成为她“及物”言说的对象。较之早期作品,冯娜的一系列近作对世界的观照面更为开阔,既仰望着天空,也俯瞰着大地上的人文物象。相对于视野的拓展,诗人的修辞则更注意敛聚之力,甚至某些诗句作出修辞的“减法”,语句明朗、简洁、通透,给人感觉写作者低于词语的位格。这类诗歌远离了技术化写作抑或观念化抒情,有时竟能超越她所观照的物象,力图在客观的角度让事物自身说话,自我呈现,而写作者则虔诚追随自然气息的灵性涌动,力求以轻盈敲击沉重,在虚构的世界中构筑秩序。意象的弹性、文思的舒展、语言的灵动,举重若轻间渗透出冯娜的文字内功。不忘初心,尽量远离尘扰,向旷远、澄明之境掘进,将诗歌视为一份被记错生日的礼物,或许就是她的写作旨归。

——南开大学副教授、诗评家 卢桢








访谈




1、花语:九岁前,你生活在云南一个藏族聚居、多民族杂居的地方,幼时会讲藏语,时隔多年,少女的成长之初是否已成为开在灵魂里的花朵?还会讲藏语吗?!


冯娜:首先,谢谢您的访问。童年生活对一个人(不仅是诗人)来说当然是非常重要的,它对一个人心性的影响十分深刻。我在多民族聚居、自然环境优美的地方出生和长大,对大自然有天然的亲近;对朴素、沉静的边地生活有切身体验;也对少数民族异质文明与现代文明的撞击和融合有微妙的感应。童年生活就像高原的河流和湖泊,悄然雕刻着我的心灵。


很奇怪吧?我具有“多民族血统”,民族是白族(笑),但我几乎不会讲白族话。幼时藏语流利,因为整天跟藏族小伙伴们一起上学、玩乐,小孩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语言没有难度。现在,基本的藏语都不记得了,或许回到那个语言环境里又能记起来呢,这个不好说。



2、花语:∥ 我舍不得切开你艳丽的心痛/粒粒都藏着向阳时零星的甜蜜/我提着刀来/自然是不再爱你了∥,这是你的诗《橙子》,它简约、疼痛、直奔主题、有着不顾一切的绝诀和快意,在你看来,怎么才算好诗?


冯娜:这首诗是好多年前,我大概二十四五岁时的作品。也许这首诗简洁好记,常常被人提及。


好诗的“好”,有很多的向度和标准,它不是一个单一的指向。短诗有短诗的好,凝练、简洁、爆发力强、像出鞘的匕首;长歌有长歌的好,回环曲折、气势磅礴、余音绕梁……诗歌考验的是一个诗人语言、思想、智识、审美、胆略等等各方面的深度、广度和可能性,诗歌的好,就是这个诗人有可能探测的某一个方面或者某几个方面的可能性;需要“稳如蜂鸟”的专注,也要有深沉似海的气度。好诗歌,是一种综合的角力。






3、花语:近年来,你逐步涉足文学翻译工作。都翻译了哪些诗人的作品?如何看待鲍勃·迪伦的作品?


冯娜:翻译工作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学习和自我教育。诗歌翻译是非常艰难的工作,要具备足够的积累和修养,我还不敢贸然动手;我目前只翻译一些给青少年读者看的书籍。


关于鲍勃·迪伦,前段时间在《南风窗》上我发表了一篇文章,用了很长的篇幅来谈论了他的作品、文学与文学传播之间的分离和交互等等问题。很显然,鲍勃·迪伦的文化意义大于文学意义,他的作品影响了一代、甚至数代人,不仅因为他的作品反叛、尖锐,更因它具备“唤醒”的意志。而且,别忘了,鲍勃·迪伦已经75岁,还在不辍地创作和表演,可谓是艺术家中的常青树。一个人用漫长的时间来践行“像一块滚石”的生活方式,把自己打磨得光彩熠熠,难道不值得嘉许吗?


另外,大众文化是一种“他律”的文化,置身在大众传播迅猛发达的当下,文学也会具有更多的跨媒体传播和整合能力。当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



4、花语:写诗始于何年?爱过哪些偶像!?


冯娜: 挺早的,小时候就喜欢写作。读高中时语文考试作文写诗,老师都没给我判分;只是提醒我如果高考时如果写诗,容易被判离题作文。


“偶像”谈不上,不过钦佩和尊敬的人很多,比如李白、庄子、拜伦、博尔赫斯、纳博科夫、卡罗琳·赫舍尔(天文学家)、爱因斯坦、克里斯托弗. 诺兰……这会是一个很庞杂且长的名单,还包括我的很多师友、我爸我妈。



5、花语:除诗歌写作外,你长期从事专栏、随笔的写作,亦有小说多篇发表于刊物,在你的生命历程中,诗歌占有怎样的位置?


冯娜:我不会刻意地去选择一种文体写作,而是自然而然地用我认为相宜的文体来创作。诗歌,或者说阅读写作,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日常生活;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事劳作没有什么区别。一旦确认了这种生活方式,想来它应该是重要的吧。好比我们呼吸,很少想到氧气的重要性,但它是必需品。贯穿始终。





6、花语:你遇到过哪些让你眼前一亮、醍醐灌顶、或对你改变很大的理念或哲言?


冯娜:“顿悟”的境界比较高,我还是比较相信“渐悟”,呵呵。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一位老师跟我说,“最难改变的,是人的观念。”在我的工作生涯、日常生活和写作之旅中,我越发深刻地感受到这句话的意涵。我们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感,都是基于一套基本的观念和价值观,这是长期教育和自我教育的结果;也是人心最顽固和最坚定的所在。一个人的观念如若不更新,所有外界的更新都是无意义的。



7、花语: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长期从事高校图书馆工作,是否因此有过大量的有效阅读?阅读对你的意义何在?请荐读十本好书!


冯娜:我对“有效阅读”这个词比较警惕,因为现在的人读书都比较功利。长期从事图书馆的读者导读工作,我考察过一些读者的阅读兴趣和取向,现代人的生活“短、平、快”,读书也讲求“效率优先”,即对自己的考试、晋升等等是否有用。所以“鸡汤文化”也比较盛行,人们试图通过那些比较浅平的道理迅速获得一种心灵安抚和指引。


正因为从事这份工作,我对“阅读究竟能不能引导”这件事也一直存疑。阅读真的是一件十分私人化的事情,它的整个过程也是独自完成的,“有效”也得各人来评估。每个人的趣味、知识储备、审美能力等不同,真是无法统一给出一个导向,推荐书这种活计有时就是“甲之熊掌,乙之砒霜”。阅读对于我个人的意义就是获得更多重的生活。通过阅读,能够去理解另外的人生、他人的精神世界;体会前人所到达过的深远之境,也体会他们的迷途和衰亡。


推荐书,这事就算了吧,爱书的人始终会找到和他心灵相契的读物,他们会相互吸引和召唤。我现在放眼一望,一层楼的书,茫茫数卷,也许都在等待它们的读者。像马等待它的骑手。



8、花语:你于2015年到2016年间,曾在首都师大做驻校诗人,驻校生活里给了你哪些收益?北京,难忘的故事有哪些?


冯娜:这一年间,我过上了广州、北京的“双城生活”,南北两地的不同气候风物、人情往来都给我很多新鲜的体验和感触。这一年的驻校经历很难得,我也很感激北方的师友们对我的关怀、帮助和照顾;借此也表达对他们的感谢和想念,至今想到北京仍是温暖。


有一次我在广州飞北京的航班上遇到一位女士,她跟我攀谈,兴致颇高,我一向也乐于倾听陌生人的言谈。她说自己早年是做旅游行业的,给我讲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见闻,比如亲眼见过鬼魂;后来又说到她没有小孩,这几年已经虔心向佛等等。你知道她的故事明明暗暗、虚虚实实,但不得不说她讲述的技巧很高,如果写作,也许会是一个出色的小说家。


在南来北往的旅途中我遇到多许多这样的陌生人,每个过客都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还有很多难忘的故事,有些我已经记在诗中,就不一一赘述了。





9、花语:你说过“诗歌的力量就是让人感受到生命本质,不论善恶”,怎么理解这段话?!


冯娜:诗歌要有直达生命本质的力量,它对善、恶本身不逃避、不粉饰,甚至不评判。诗人的工作不仅仅是袒陈和记录真实,更是展示面对和理解真实的能力,以及沉思生命的智慧。



10、花语:2003年你来到中山大学公共传播学系学习,你的大学生活是怎样的?


冯娜:我的大学生活挺有趣、丰富的。在中山大学,我遇到许多严谨宽容的老师、优秀的校友和同学;我们至今保持了良好的友谊和互动。不过我读大学时已经沉迷于写作不能自拔(笑),跟所学专业的培养目标和职业规划略有出入,不过我现在越发感到我的写作正受益于当初所学专业涉猎之广博、眼光之长远、关注之精微。

 


11、花语:你曾获“2014年度华文青年诗人奖”、“第二届奔腾诗人奖”、“中国‘80后’诗歌十年成就奖十大新锐诗人之一”称号等奖项,如何看待这些奖项?


冯娜:奖励和荣誉是美好的,就像孩子们在节日领到礼物。在诗歌途中,这些礼物意味着有人在不远处关注你、鼓励你,你并不孤独。很多时候,奖励更多的是对一个诗人的鞭策,它告诉你领受之丰美,同样在提醒你路漫漫其修远,你所要承受更深更重。提醒你,在无人呼应的路上,你要如何保持觉醒、保存力气。对于一个在长路上独自跋涉的,真诚的赞美和鼓励就像有人递过来一阵荫凉、一杯清水,总是一种美好的慰藉——也许,我们还可以走得更远。



12、花语:你出生在学校,长期学习、生活、工作在学校,是否有校园情结?你觉着,如何能保持一个人内心的纯粹?


冯娜:一直在学校,这里面包含着被动选择(如出生)和主动选择(如工作);谈不上有校园情结,但是我确实习惯、适应和喜欢学校的环境、人际和整体氛围。


“内心的纯粹”,是一个人心灵饱和度的问题。“水至清则无鱼”,我更倾向于说,一个人如何保护好自己的精神状态。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保护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许更重要的是那些所“不为”的。





13、花语:有人说,失去土地,就会失去语言。你是白族人,是否记得你们民族的母语?母语写作对于一个诗人,是否重要?你们白族有趣的民俗有哪些?


冯娜:白族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自己的文字。我觉得对于汉语诗人而言,在全球语境中,我们的 “母语”应该是指汉语。我没有特殊、偏狭的民族情结,也不认为一个少数民族诗人一定有书写和传承本民族文化的责任和义务。诗人的写作是自由的,要有方向,但不应该被局限和暗示;它的根基在于你的灵魂,而不单纯在于你的民族。


白族有美丽的传说(如阿诗玛)、服饰、节日、婚丧民俗等等。比如火把节,要是在小时候,村寨里的人宰羊烹牛、载歌载舞、耍火把,很质朴很单纯很热闹。



14、花语:十年前我独自背包在丽江呆过十几天,那里大朵大朵的白云与一碧如洗的天空相映衬制造的梦幻般的感觉,多年不忘!你上大学前,主要生活于云南丽江,这座城市给你留下了哪些刻骨铭心的印象!?对你的诗歌是否产生过哪些影响?


冯娜: 丽江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地理概念,包含四县一区,大多数旅客所熟知的“丽江“不过就是古城区。这块土地美丽沉重,历经繁荣(如茶马古道),也历经创痛(战争、地震等等);每当我站在金沙江畔或眺望玉龙雪山,我还是会感到由衷的喜悦和忧愁——喜悦是因为它们还在守护这块土地,忧愁是因为雪线不断抬升、江流逐年无力。自然景观的变化最直观地反映这颗星球遭受的破坏(人为的、自然的);小时候我们站在油菜花地里拍照,远处的雪山背景皑皑莽苍;而今呢,经常只能看到一个雪帽子。


我是一个适应能力还算强的人,对迁徙习以为常,对地理意义上的城市和居所并不十分眷恋和流连,对现代文明也不完全排斥。但我还是“念旧”,梦想着万物各有其时,山川人事各得其所。


我在丽江的生活,和我全部的生活,就是我写作的“原乡”。



15、花语:当现实与理想发生矛盾,你会向哪边妥协?  


冯娜:接着上一个“保护好自己精神状态”的话题;我觉得人生就是一门平衡的艺术。终其一生,人都在学习和自己的欲望相处。理想和现实,也并不是时时都是对立的。如果两者发生矛盾,我觉得还是取决于你对两者重要性的衡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演,这个选择的影响就会表现出更多的意味。比如,我当年选择了在学校图书馆工作而不是从事其他工作,对于我的阅读、写作肯定具有一定的影响。


非原则性的事情,一时的妥协如果能换得更长远的自由,那还是要敢于果断舍弃,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生活中遍布大大小小的选择,如何选择是一个人的教养、理念、对生活生命的认知和理解等等因素决定的。


我喜欢那些内心世界丰富、勇于不断更新自己、具有严肃生命力的人。


谢谢您。




冯娜的诗


弗拉明戈


我的步履疲惫——弗拉明戈
我的哀伤没有声音——弗拉明戈
用脚掌击打大地,是一个族裔正在校准自己的心跳
没有力量的美  以美的日常显现
弗拉明戈——
流淌着贫病、流亡的血和暴君偶然的温情
越过马背的音乐,赋予肉体熔岩般的秉性
流浪者在流浪中活着
死亡,在他们渴望安居时来临
谁跳起弗拉明戈
谁就拥有世上所有不祥的欢乐
谁往前一步,谁就在不朽的命运中隐去自己的名姓
弗拉明戈——我的爱憎不分古今
弗拉明戈——我的黑夜曾是谁的黎明
 


魔术


喜欢的花,就摘下一朵
奇异的梦,就记在下一本书中
有一条橄榄色的河流,我只是听人说起
我亲近你离开你,遵循的不过是美的心意
 
故事已经足够
我不再打算学习那些从来没有学会过的技艺
惟有一种魔术我不能放弃:
在你理解女人的时候,我是一头母豹
在你困顿的旅途,我是迷人的蜃楼海市
当你被声音俘虏,我是广大的沉默
你是你的时候,我是我



蝴蝶


午后的房间,一只白色的茧
睡眠深处还听得见他在敲敲打打
那声音,像在牵引一根绕远了的丝
我不呼吸,仿佛他就是空气
我忘记了一个梦,仿佛他就是梦
我醒时,他在白昼
我不振翅,仿佛他就是蝴蝶





【女诗人访谈·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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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米:恍惚的淑女,恍惚的江湖剑气

李轻松:跨界·想象·颠覆——在不同的梦境中

杨碧薇:我内心有很坚定的摇滚

郑小琼:我成为了自己的反对者

宋晓杰: 做一个无所用心的人

潘红莉:在雪与教堂之间

苏笑嫣:我只是想把自己DIY成喜欢的模样

荣荣:红肿之处,艳若桃花

阿毛:一天到晚梦游的鱼

度母洛妃:乾坤只是一点光

娜仁琪琪格:人生就是自我的修炼

海男:饱受苍茫时间磨练的玫瑰色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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