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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脸谱·高研班特辑 | 李易农:城市,这座豪华的宫殿,是否允许我做片刻喘息

2016-02-19 中国诗歌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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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农





李易农,本名李刚,打工农民。河南省洛阳市栾川县人。2011年冬开始诗歌、散文创作,在《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检察日报》、《河南日报》、《西藏日报》、《广西日报》、《湖北日报》及《诗刊》、《奔流》、《中国诗人》、《天津文学》、《天津诗人》、《牡丹》、《湖南文学》、《飞天》等媒体发表作品1000余篇(首),先后二十余次获得全国各地征文大赛奖项。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写诗……



一只饿狼的传说


一大团夜色,凝固在街头的一个角落里

他蹲在被人疏忽的地方,将眼睛里的刀子

恨恨地掷向每一个过往

女人


这把刀子,早被他施了魔法

会随着每一个女人的行走或远或近地跳跃

脸蛋、胸脯、腰身、臀部、大腿……

甚至半截裸露的手臂

亦会被他的刀刃贪婪吞咽


这是一幕臆想的春天

草木从他被砖头和水泥封冻的体内萌芽

体内的河流在他衣服的厚重灰尘下哗哗奔涌

有千万条蛇,开始在他肌肉间的每一个细胞里游走

又有无数条馋虫,在他嘴巴里,被他用咬牙的力量推下喉咙

一只兔子或者绵羊,一群兔子或者一群绵羊,就这样

包围着他的春天


春天里,他成为了一个王

一个强悍的

有使不尽力气的

有千万个姿态、万千个手段的

可以纵情享受这些美味的


夜深人静了,他不得不站起身来赶回工地

明天还要面临的脚手架,就是一副歹毒刑具

逼迫着他在这样安逸的夜色里

尽情演绎着一只饿狼的

传说



城市之便


每一次走在马路上

我都感觉自己是一只菜团子

被这个城市挑剔的嘴巴,粗糙吞下


抬脚迈步,黄胶鞋上的泥巴

总被长长短短的牙齿排斥

各种车辆、衣着光鲜的人,及

一条狗,都可以把我驱使到马路的边沿

只有顺着墙角,才可以找到逃生的

方向


愈往街道深处走,我愈感到街道的窄小和狭隘

对于我这样的一个乡下人

从来没有人抬起眼皮,定睛审视

更不会把耳朵贴在我的胸口

聆听我内心狂热的声音

世俗只会将我加以鄙视定义

用一张网,将我粗略过滤


在城外的小屋内,我瘫倒在木板床上

这时的我,就像被这个患有消化不良疾病的城市,排出的

一坨大便一样

不再受任何肠道的束缚,蒙着头

呼呼大睡



骑车穿越城市


这个午后,我愿是一抹阳光

在我骑车穿过城市街道的时候

极力倾尽所有的光和热

来拉近我与这个城市间相距的陌生


车辆飞奔。

在空中随意轻舞的尘埃,掩着我目光里的

悲凄

与这个城市同向、或逆行

都不能让我把头颅高傲抬起


一个原本在乡下泥水里弹挣的人

不惑之年,如何能与这个城市

以一杯酒的醇香来冰释前嫌

又如何能像楼顶上舞蹈的鸟雀般,远离城市地核?

颤栗、心痛,将一个卑微漂泊者的心思

阐述


这么多的路,南走北往,它们密织如网

只有这个时候,我不用做一番滴血决择

随意走去,都是梦中的风景

霓虹闪烁、音乐袅袅,天堂犹在


这些路,它们或并肩或交叉,或在红绿灯处打着死结

高耸的站牌,就像城市的一座座墓碑

每一个字迹,都在指明此刻的

前世和今生


我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又迷茫于无奈的今生

在城市的至高点回望,它的身形,多像一枚巨大的海蚌!

那张大的嘴巴,恣肆吞咽着人间的喜怒和悲苦

而我作为一粒令它疼痛的沙子

会不会在最后时刻,成为它腹腔内的一枚

珍珠?



外来务工者


都市是一只硕大的厨柜

收纳了这些蓬头垢面的男男女女

他们的姓氏、性别,被简单地称呼和忽略

用一种现代文明的烙铁,烙下

外来务工者的标识


本不是一家人,或者亲戚

却因为这样一个称呼而情深意厚

他或者她,仿佛就是另一个你

在以相同的气味、另一种形象而活着的你

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各色的蜗居场所

成为这个城市华丽袍子上,不明觉察的一块

令人心酸的补丁


这块补丁

可以被随时搬移、肆意翻卷、刻意遮掩

可以被呵斥、污蔑、栽脏和漠视

甚至可以被人紧紧地按在泥潭里,任其做无谓的

挣扎


但绝对不可以将这块补丁撕下来

否则,这件袍子,不再是华美的袍子

只是这些外来务工者们抛弃的

一块千疮百孔的

破布



与一朵花对视


一朵花,就是一双眼睛

我以一腔真诚与它的白色对视


那些白,干净、明亮、饱满

那些白,执着、坚韧、纯粹

那些白,让我想到了另一些不忍打碎的白

在白得真诚里,它轻咬着牙齿


这是一节篱笆圈禁不住的白

一片薄土怠慢不了的白

一丛荒草掩盖不完的白

这种白,在车流、人流和凡尘奢华之内

流淌着一缕光芒,像火一样

将我灼伤


我弯下腰上的高傲,以敬仰和它对视

名利、得失、欢喜和悲伤高筑的生活舞台,霎时

坍塌、粉碎、消散……

我甚至不能自己,眼眶湿润


这样的对视,哪怕是仅有一秒钟的停留

也会看到我羞于启齿的

前世和今生



从乡村走向城市


两寸长的一张薄纸,足可以扛起一袋豆子的

叹息。

寥寥几个粗体字,将满身灰尘的我

从大山的一个旮旯里,推到一个城市的

浑浊浪尖


车辆、行人,如雨季里的河流

汹涌着喧嚣的水花

身边的楼宇,是一群魔怔病的巨人

它们狂妄的影子,压迫着我的心脏

忐忑着


这个曾无数次做梦爱恋的国度

没有一个人将前来朝拜的我郑重相迎

一只狗狂吠着,将我驱逐在十字街头

风旋过来时卷起的尘埃,如

一张玉米面煎饼,毫不犹豫地将我

卷起


我挥舞着双手上的勤劳

我抬起双脚里的坚强

在捧出热爱和真诚的黎明或黄昏

城市,这座豪华的宫殿,是否允许我

可以坐在它的门槛上,做片刻

喘息 



雨落小城


一片乌云,足可以遮掩太阳的光芒

一幕雨丝,亦可将一个小城的繁荣

淹没


它是无数把菜刀

将一缕又一缕跋涉的目光

砍断。每一处水泽,都暗藏着巨大的磁铁

拖拉着体内血液的铁质,不得痛快向前


脚跟该怎样站稳水泥地面,该怎样抬起,怎样划过时空

又该怎样落向心中的方向和

位置

如此艰难决策


这哪里是雨,分明是一把缠绕住眸子的荒草和藤蔓

让眸子暗淡,找不到光亮

这城又哪里是城,分明是困顿一个野生小兽的

牢笼

让原本的尖锐,度上了一层斑驳的



烤玉米


看到这些被架在火炉之上的玉米

我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这些玉米,尚在吮吸大地的乳汁

尚行走在通往秋天的舞台上

尚被老农用慈爱的目光,百般怜爱地

亲吻和抚摸


而现在,他们却躺在都市的

火刑架上

被那些不知稼穑艰难的年轻人

用热烈的向往,肆意的追捧和

抹杀

用焦黑色,来涂改一枚玉米的前世和

今生


这些涂改,比一场战争更为令人

恐惧和痛苦

我不知道,这些玉米躺在火炉上的时候

它们的心会不会疼

而那些陷在远方田地里的老农

他的梦里会不会流下带血的



阳光涂满东山


在经过人民桥的时候,已是临近傍晚

夕阳揪着山梁的脖颈,把绵绵的目光

像女人涂口红一样,将东山渲染


树叶飘零,大地正进入瑟瑟之深秋

东山和西山一样,都在因秋不堪而凄冷

呈消瘦之形、现山石嶙峋之状

那些被岁月遮挡的暗伤,又被皴裂了一道口子


而夕阳却愿意把自己的光线和暖意

从西山跨过千万个路程送给东山

河流沟壑田野荒漠

每一步,都是虔诚

每一程,都是

执着


这样的尽心、尽力、尽情

都只为,东山离明日的起跑线

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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