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历史：亚裔女是白人幻想中「会走路的性玩物」 ：长期成见酿悲剧

洛杉矶世界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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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特兰大按摩店枪击案嫌犯枪杀8人、其中6人为亚裔女性，却自称杀人是因「性成瘾」、按摩店是「诱惑来源」。多位亚裔女性学者专家痛心指出，这是「亚裔女性被降格为性玩物」的羞辱历史上，最新写下的恐怖篇章。

芝加哥亚美公义促进中心(Asian Americans Advancing Justice)主管格雷斯·派伊(Grace Pai)称，凶手起意攻击的心态描绘「对任何亚裔女性来说，都是一记耳光。我们深知什么是种族化的厌女症；某人以由亚裔女性员工组成的三个亚裔企业为目标，却说这与种族或性别无关，实在荒谬。」

纽约市时报广场上20日反歧视亚裔的示威抗议。(Getty Images)

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菲律宾裔种族研究教授凯瑟琳·蔡(Catherine Ceniza Choy)表示，「将被害女性说成诱惑来源 ，归咎她们在那里诱惑杀手，而杀手只是诱惑的受害者」，此情境呼应了长期以来的成见：认为亚裔女性是不道德的纵欲者。

蔡说，「这或许是杀手的想法，他把种族和性成瘾分开看待，但这样想是不对的；这些事相互交织，而种族正是这场对话的内核。」她认为，16日的枪击事件及后来当局努力避免提到种族，都是否认亚裔和亚裔女性在美国面临种族和性别歧视的又一例证。

她说：「在美国社会，亚裔不被看见也不被听见。我们有时被视为少数族裔楷模，有时是白人男性幻想的投射；但我们并不被视为成熟的美国人，我们不被视为完整的人类。这是一种抹除和不人性。」

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亚裔美国人研究、韩裔名誉教授伊莲·金(Elaine Kim)回忆自己高中遭白人年轻男子野蛮骚扰。任教后，曾有白人学生在课堂上对班上亚裔女性做出性评论，还偷偷等在她们的公寓外面。她认为，「这名凶手不仅可能性成瘾，也将亚裔女性视为痴迷幻想的性物。」

金说，美国在亚洲的军事部署也扮演了一定角色；越战期间美军在不同「休闲娱乐场所」将许多亚洲国家女性当做泄欲的性交易对象，都将此种族主义刻板印象，带回美国本土。

亚裔女性经常被迫容忍种族主义和厌恶女性的男人，他们总以为亚裔女性充满异国情调且顺从男性。纽约市自由作家兼音乐家、菲律宾裔女性克莉丝汀·迪克森(Christine Liwag Dixon)谈到自身经验，「曾有人以为我是性工作者或认为我是菲律宾女性一定很穷，会为了钱做任何事。我有个老板还曾拿钱给我要和我性交。」

印第安纳大学历史教授艾伦·吴(Ellen Wu)则说，打从亚洲女性开始移民到美国那一刻起，就被视为纵欲目标。1875年的「佩奇法」(Page Act)禁止出于「不道德目的」来美的女性，但该法主要针对中国妇女。吴说，「早在1870年代，美国白人就有这种假设和联想：亚裔女性是会走路的性玩物。」

吴说，亚裔人命被视为是「可替换、可抛弃的」，「他们被物化，被认为不如人类。这有助于我们了解这场针对亚洲女性的暴力行为。」

美国社会对亚裔女性顺从、性化等刻板印象可以追溯到数个世纪之前。美国种族问题研究学者郭瑞秋（Rachel Kuo）指出，美国历史上诸如《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等法律和政策，造成了如今这些有害观念的产生。此外，美国的帝国主义也是助推这些观念流行的帮凶。例如在历次对外战争期间，美国军队有招揽亚裔女性性工作者、鼓励性交易的历史，有的现象还被制作成影视作品流传，进一步加大了美国人对亚裔女性的轻视和偏见。

郭瑞秋认为，这些观念的发酵导致针对亚裔女性的暴力“正常化”，人们容易认为针对这一群体的暴力是可以被原谅和容忍的。另一方面，这些刻板印象还助长了“亚裔女性只是廉价的一次性劳动力”的观念，这同样增大了她们面临的经济风险。

在美国，许多亚裔女性在美容院、按摩院、酒店或餐馆等服务行业，从事着薪资微薄的工作。在疫情期间，受到失业和种族主义情绪的影响，美国亚裔群体受到了尤为严重的打击。美国非营利性组织“全国女性法律中心”今年1月的一份报告显示，去年12月，亚裔女性在长期失业者中所占比例最高。

对16日亚特兰大发生的针对亚裔的枪击案，美国法律行业学者Phi Nguyen表示，当天被枪杀的亚裔女性正是从事着低薪酬和脆弱的工作，这件事反映了针对亚裔女性的歧视、结构性暴力以及白人至上主义的综合性影响。

在美国性工作者维权组织“红莺歌”（Red Canary Song）组织者Esther Kao看来，按摩院的工作人员和性工作者面临的风险更大。他们不仅仅要忍受屈辱，还可能因移民身份被驱逐出境。Esther Kao认为，就亚特兰大枪击案来看，枪手作案可能“尤其与亚裔女性被物化有关”。

“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一种系统性的沟通，承认亚裔及亚裔女性所面临的威胁。”美国非营利性组织“全国亚太美洲妇女论坛”执行董事宋妍说，“因为主要亚裔女性仍被忽视，类似的暴力事件就很有可能再度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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