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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婚运动的美国经验(一)

2017-01-12 孙文麟 李银河

赢得全国范围内的婚姻自由:

一场变革运动(campaign)的内幕


“我们的国家建立在一个坚若磐石的原则之上,那就是我们人人生而平等”,奥巴马总统在2015年6月26日星期五上午11点之后发表声明时说道,“每一代人的任务就是把那些开国宣言的含义与时代变迁的现实情况相结合——永无止境地追求,确保这些宣言对于每一个美国人而言都是真实的。”


不到一小时之前,美国最高法院宣布了一份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判决:宪法保障同性伴侣的婚姻自由。


奥巴马总统继续说道:“这趟旅程的进展常常是微小的增量,有时前进两步又后退一步,由那些为之献身的公民坚持不懈地努力推进。有时也有像今天这样的日子,缓慢、稳定的努力,获得了突如其来的正义作为回报。”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I3MjE5NDc0MA==.html(奥巴马演讲视频)


总统的发声不能更强大有力:在他发表演讲时,同性伴侣终于在乔治亚州、俄亥俄州、德克萨斯州、密西西比州合法结婚,同时,全国各地的城镇书记员都在准备签发结婚证书给所有相爱的情侣们。直接、有形的影响是压倒性的。


没有一种结合比婚姻更加深刻,

因为它体现了爱情、忠诚、奉献、牺牲和家庭的最高理想……

(这些男人和女人)要求在法律面前获得平等的尊严。

宪法赋予了他们这项权利。


——美国最高法院,‘奥贝格费尔诉侯吉斯’案,2015年6月26日



“婚姻自由”团队的成员在美国最高法院的“奥贝格费尔诉侯吉斯”案获胜之后,于纽约市进行庆祝。


我们国家会记住2015年6月26日,这是爱情赢了的日子——这是全美国得以自豪庆祝一次成功变革的一天。这条路可以追溯到多年以前,是依靠总统所承认的那些“微小的增量”和“无数的无名英雄”,这条漫长的道路才最终通向了胜利。这趟数十年的旅程需要努力、精力、才干,以及一场运动和成百上千万人民的激情——也需要一个全国性的战略以及一场每天都能推动那个战略的倡导运动。它需要一个梦想,它取决于一场所有美国人之间的全国性的对话,关于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为什么婚姻很重要。


但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同性恋群体是如何从一个爱情被否认且被蔑视的受压迫的少数群体,变成一个主张婚姻自由且最终为他们的爱情及家庭赢得尊重、尊严及平等的团体的?这个故事有关改变一个国家的运动,这场运动所遵循的战略,以及推动那个战略直至胜利的倡导运动:“婚姻自由”。


第一章:开拓婚姻运动


早年(1970年代—1983年)


记忆犹新的是,美国的同性恋是一个被鄙视、被压迫的少数群体。同性伴侣的爱情被蔑视,被这个国家大部分的人草率地拒绝、害怕,被视为“不道德”和“疾病”,且被定为非法。同性伴侣合法结婚是不可想象的——因而那些在早期勇往直前争取婚姻自由的先驱们遭受了嘲讽及恶毒的攻击。



理查德·贝克和麦克康奈尔是早期1970年代和1980年代在法院寻求婚姻自由的先驱。


在现代LGBT运动的黎明,即1969年石墙事件的余波之后,有几个州的同性伴侣都发起了寻求婚姻自由的法律挑战。华盛顿州和肯塔基州的上诉法院驳回了这些案件,肯塔基州的法官写道:“他们所提出的不算是婚姻。”在科罗拉多州,一个美国人被迫在他的国家与他一生的挚爱(一个澳洲籍的男人)之间做出选择,当他们合法申请配偶签证的需求被拒绝时,移民归化服务局在政府信笺中写道:“你们无法证明两个faggots(编按:对同性恋的蔑称)之间存在真实的婚姻关系。”1972年,一对明尼苏达州的伴侣试图结婚且一路告到了美国最高法院,而美国最高法院只是草率地驳回了他们的诉讼:“因缺乏一次实质的联邦质询”。


这个国家尚未准备好,而这些案件则被橡皮图章盖过了事。太多美国人不了解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在这些案件之后——从1972年的马里兰州开始——几个州通过了明确禁止同性伴侣之间的婚姻的法规。


1983年是埃文·沃夫森在哈佛法学院的第三年,他写了关于婚姻自由的论文,明确肯定同性恋所主张的这项宪法权利。这份140页的论文,写于同性伴侣(更不用说婚姻)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国家或州层面得到认可的时期,它解释了,拒绝让一类人进入婚姻属于由国家政权助长的、必须被纠正过来的歧视。



埃文·沃夫森在他1983年的哈佛法学院论文中写了一篇最早的对于同性伴侣婚姻自由的分析文章。


沃夫森,现在常常被称为婚姻运动的“教父”及“缔造者”,认为通过主张婚姻中让人产生共鸣的词汇(爱情、承诺、归属感和自由),同性伴侣可以改变这个国家对同性恋的看法,以及因此,为什么排挤和歧视是错误的。这场婚姻的战斗会像一只强有力的改变民意的引擎一样运转,提供动力制定法律来保障LGBT甚至在婚姻中包含同性伴侣。


沃夫森在这篇文章中的开拓视野充当了为同性伴侣赢得婚姻的全国性战略的灵感,预料到了在法院及舆论法庭中获胜以结束婚姻歧视的情形,并在取胜的战略背后制订好了这场全国性的campaign,“婚姻自由”。


《同性婚姻和道德:宪法的人权视野》,埃文·沃夫森(http://www.freedomtomarry.org/blog/entry/Evan-Wolfsons-1983-thesis-on-the-freedom-to-marry)


第二章:发起运动


全球婚姻运动始于夏威夷(1993年-1996年)


同性伴侣在第一波失败的婚姻诉讼浪潮之后挨过了早年的很多挑战,最悲惨的是“HIV感染/艾滋病”的大灾难,它打破了人们对于同性恋生命的沉默。这个传染病迫使非同性恋的人看见同性恋,不只是成见,还看见了同性恋身而为人的爱、悲痛、牺牲及反击。它激起同性恋群体更加理解无法结婚是如何损害了他们关爱彼此的能力。它将“别骚扰我们、别迫害我们、别攻击我们”这种寻求“不要干涉(let alone)”的运动变成了寻求“让其进入(let in)”的运动。


在LGBT社群忙于战胜传染病和不断升级的歧视之时,活动家们抓住了这场运动的优先事项。一些活动家提出了完全抵制婚姻的意识形态,声称赢得婚姻本身就是一个有缺陷的目标——他们辩称婚姻是应该被消除的父权制度,而且LGBT群体应该规划出他们自己性解放及情欲关系的道路,而不是拥护婚姻。其他人则有策略上的顾虑,他们宣称这个国家将永远不会准备好允许同性伴侣结婚,以至于这种追求将会损害社群在其它似乎更可能得手的方面取胜的能力。当时在“浪达法律”逼问埃文·沃夫森主张婚姻的积极策略时,双方展开了数场激烈的辩论。沃夫森的行动呼吁召集了一小撮他者加入,包括当时《新共和周刊》的编辑安德鲁·苏利文。


同性婚姻不是激进的一步。

它避免了混乱的家庭伴侣关系;

它是合乎人道的;从字面意义上来说它是保守的。


——安德鲁·苏利文,《新郎来了》


1993年,一场为婚姻自由扭转局势的胜利,在夏威夷,永久地改变了辩论方向。


随着第二波婚姻诉讼的出现(第一波之后近20年),几对同性伴侣于1990年去了法院寻求婚姻自由,由非同志律师丹·弗利代理,他把埃文·沃夫森任命为他的律师顾问。1993年夏威夷最高法院在历史上首次宣布婚姻歧视可以推定为违宪,而且随后1996年的历史性的审判结果成为了全世界首次认为同性伴侣应该享有婚姻自由的判决。



埃文与1993年夏威夷案件的当事人Ninia Baehr 和 Genora Dancel的合影。


夏威夷的胜利,在反对者上诉时被搁置,表明了一直以来的一个抽象概念亦可成为现实。随着婚姻自由此刻有望在美国成为一件真正可能的事,全国反对婚姻的一方开始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支持婚姻的一方前进。最痛心的是,在夏威夷最高法院听取上诉之前,反同势力在一场以恐惧为基础的倡导运动上投入了成百上千万美元,使选民惊恐地通过了一项宪法修正案,夺去了触手可得的婚姻自由的微弱光芒。一个相似的转折点事件——在阿拉斯加州的一个下级法院婚姻取胜之后,一项宪法修正案彻底将婚姻主体限定为异性伴侣——接着在阿拉斯加州,与华盛顿州的另一起案件同时,在上诉时败诉。到1998年,许多州的立法机关批准了最新法规,将婚姻主体限定为异性伴侣,且在某些情况下使得一些原本只是微小的法律保障又退回重来——工作医疗保险、丧假——同性恋群体几十年来已然取得的一些零碎的成果。


反对婚姻自由的一方没有停止在州一级。作为1996年选举年的战略,反同积极分子及国会议员成功地推行了所谓的“婚姻保护法案(DOMA)”,这个先发制人的措施声称,即便一些州开始签发结婚证给同性伴侣,这些婚姻也会在联邦层面被否认,而且同性伴侣也没有资格享受联邦一级的婚姻所触及的1,100+保障及责任中的任何一项。这次攻击试图在美国人有机会考虑同性伴侣的婚姻问题之前就停止这场辩论。1996年9月——正是夏威夷的审判进行之际——这项法案在众议院以342-67票,在参议院以85-14票通过之后,被总统比尔·克林顿签署成了法律。



美国国会于1996年通过了所谓的“婚姻保护法案”,目的是先发制人地拒绝尊重同性伴侣之间的婚姻。


尽管有挫败,夏威夷州的这次胜利还是给全国的男同性恋及女同性恋带来了希望:胜利可以实现,而且婚姻是一个值得为之奋战的追求。沃夫森,此刻是“浪达法律”的婚姻项目主任,他组织了全国的LGBT团体定期开会,以加倍努力实现婚姻自由。他们围绕着一份“婚姻革命”的支持声明聚在一起,声明承诺为婚姻自由而战。


沃夫森到全国每一个地方跟大大小小的团体对话,鼓励他们为“婚姻革命”背书,征募渴望结婚的同性伴侣和准备战斗的活动家,以及认同此刻是这个国家历史上重要时刻的非同志盟友(在沃夫森旅行到全国各地告诉人们婚姻自由即将来临之时,有些人甚至开始把他称为“婚姻版的保罗·里维尔”)。用他的口头禅来说,“结婚之前肯定是要先订婚的”,沃夫森说胜利需要付出努力,而且不会一夜之间就取得胜利。沃夫森鼓励草根组织一起来做必要的公众教育,以推进这一事业,于是小组织涌现出来,包括在马萨诸塞州和纽约州。


随着夏威夷州的案件向前推进,“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倡导者及捍卫者(GLAD)”的公民维权律师玛丽·柏纳托和当地的律师贝斯·罗宾森以及苏珊·穆瑞,用佛蒙特州提起的诉讼在婚姻之战中为这场运动开辟了一条新的战线。1999年,佛蒙特州最高法院判决称,州政府必须给同性伴侣提供异性伴侣能通过婚姻所得到的同等的“福利及保障”,但是却给予立法机关权力来决定,是为同性伴侣开放婚姻,还是创建一个新的法规,以在州层面提供同等的保障及福利。立法机关和政府先发制人地排除了婚姻,接踵而来的是关于,是创建新的“民事结合(civil union)”的法规,还是采用宪法修正案来撤销法院判决的激烈辩论。最后,民事结合取胜,而这场婚姻运动则称赞这一举措是重要的——尽管不完整——也还是向前迈进了一步。虽然立法机关拒绝给予婚姻,而只提供了民事结合,但反同者的抵制依然严峻,以“拿回佛蒙特”的名义,反对方卯足干劲将支持了民事结合的16名立法者统统赶下了台。



苏珊·穆瑞和贝斯·罗宾森与“GLAD”的玛丽·柏纳托一起为这个律师团工作,

在1999年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中,于佛蒙特州争取婚姻自由。


第三章:创建“婚姻自由”


全国性的运动(2003年)


联邦“婚姻保护法案(DOMA)”在所有50个州已经存在的婚姻歧视之上增加了一个新级别的潜在的联邦婚姻歧视。在DOMA颁布之后,欲夺走婚姻自由的一方,通过一个宪法修正案的投票议案在夏威夷州取胜,而对于佛蒙特州民事结合可靠性的不满(民事结合毕竟不是婚姻),埃文·沃夫森决定了,为了赢得婚姻自由,这场运动需要一个新的倡导运动组织来专心于向前推进一项全国性的战略。


DOMA的通过说明美国人和他们的代表需要更完整的教育,来了解同性恋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婚姻会给他们及他们的家庭带来什么可见和不可见的影响。夏威夷州的宪法修正案说明了在法院赢得一场官司是没有用的,如果这份胜利——以及随之而来的喜悦——不能被防守和维持。在佛蒙特州创建了代替婚姻的民事结合,则确认了这个想法:教育人们为什么婚姻很重要,是至关重要的。


2000年,“伊芙琳与沃特小哈斯基金会”的领导人跟沃夫森进行接洽,寻求他们如何能最好地支持提升同性恋权利及尊严的建议。


沃夫森敦促他们支持一场持续积极的倡导运动,推进一项全国性的战略并赢得婚姻自由。这场由沃夫森号召的倡导运动将会把关键的组织汇集成一个新的组织,激起一场运动和成百上千万次的对话,并开发推进获胜的战略。


“小哈斯”,一家备受尊敬的非同性恋基金会,在2001年进行了一次250万美元的挑战式资助——这是当时同性恋权利运动史上最大的基金会奖项。这笔资助款种出了“婚姻自由”,这个在全国赢取婚姻的倡导运动,于2003年正式开启。


在2001年9月的集结号里为一场持续积极的婚姻倡导运动所制定的蓝图中,沃夫森写道,“现在是时候用一场和平的运动来赢得婚姻自由了。我们不能仅通过盯着一场官司或接下来的立法战斗来赢得平等——或从危机走向危机。相反,像其它每一场成功的公民权利运动一样,我们必须将我们的斗争视为长期的,而且必须设定积极的目标,安排持续的战略和共同的努力,并争取新的盟友和新的资源。”


我们唾手可得的是一个尊重、包容、平等

及扩大发展前途的法律架构,包括婚姻自由。

让我们构建可以达到中间并把它带回家的新的方法、伙伴关系、工具和实体。


——埃文·沃夫森,“一起来吧:这场运动的蓝图”,2001年9月


取自其它公民权利运动和战斗,以及美国的婚姻法律,这场由沃夫森预想的倡导运动将会推进一个明确的战略:这场运动将会在全国赢得婚姻自由,当这个国家的两个全国性的参与者中的一个,国会或美国最高法院(最有可能是法院),把这个国家带向全国性的决议。为了营造推动那个全国性决议的气候,这场倡导运动将会开发大量同性伴侣可以结婚的关键的州以及大量关键的民众支持。


“婚姻自由”的战略计划是:婚姻倡导者不必赢得每一个州,但他们必须赢得足够的州——不是每一个美国人都必须被说服支持婚姻自由,但是需要足够多的美国人支持,来授权、鼓励并推动最高法院,也可能是国会,采取行动。



通往胜利的路线图

如何为美国最高法院在全国范围内做出支持婚姻自由的判决营造必要的气候。

 在更多的州                         创建并增加                             终结联邦

赢得婚姻自由                 对婚姻的多数支持                        婚姻歧视


这项全国性的战略——“婚姻自由”称之为“通往胜利的路线图”并经常公开详细说明——是对这场运动长期攀登向成功负责的战略,在最高法院听取完口头辩论并最终判决之后,这个战略在美国人中间建立起了从27%(在夏威夷审判的1996年)到63%(2015年)的支持度,从没有一个州到37个州。


关键的组织和基金会拥抱了“婚姻自由”的战略并将关键的部分推上了台面。战略及倡导运动催生了全国各地的行动和一场真正交战的运动,创造了强劲的势头和进展,鼓动了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在2015年6月结束了这个工作并彻底地打倒了婚姻歧视。


第四章:赢得第一个州


第一个婚姻自由的州马萨诸塞州(2003年-2004年)


在新千年的头几年里,这场婚姻运动的最高目标是简单的,但也并不容易:赢得并保持住一个州的婚姻自由——任何一个州。



支持者在马萨诸塞州庆祝婚姻自由的胜利。


2001年,玛丽·柏纳托与“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倡导者及捍卫者(GLAD)”小组提出了“古德里奇诉公共卫生局”的案件,在马萨诸塞州寻求婚姻自由并开始打一场多年的官司,而沃夫森则继续开展工作,他建立起“婚姻自由”,并鼓励各地的LGBT倡导者在他们自己的社群和州内组织有关婚姻的工作。许多已经建立的运动团体都不情愿——但沃夫森的号令激励了全国各地的个人组建他们自己的婚姻倡导团体,比如“马萨诸塞婚姻自由联盟”。在柏纳托和“GLAD”打他们马萨诸塞州的官司时,“马萨诸塞婚姻自由联盟”在立法机关、宗教场所和其他地方与LGBT社群及潜在的非同性恋盟友接洽,向他们解释为什么婚姻对所有相爱的伴侣们而言都是重要的。


2003年,“婚姻自由”正式启动的一年,这一年见证了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群体一连串的重大进展:北部的邻居加拿大安大略省在一场官司胜诉后开始举办婚礼;荷兰的伴侣们庆祝了他们的第二个结婚纪念日;美国最高法院在由“浪达法律”提起的“劳伦斯诉德克萨斯州”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诉讼中确认了亲密关系的自由,包括同性恋群体。大法官安东尼·斯卡利亚在他引起激烈争议的“劳伦斯”案件中总结了这些进展的影响,他说:“州法限定婚姻主体为异性伴侣的理由是相当经不起推敲的。”


大法官斯卡利亚的悲叹后来被发现是有预见性的,在2003年11月18日,马萨诸塞州最高法院判决支持了“古德里奇”案件中的当事人。180天之后,同性伴侣的婚姻自由将在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成为现实。


在“古德里奇”案做出裁决的几分钟内,婚姻的反对方就誓言要扭转它,他们一心想要阻碍互许终身的伴侣们。随着婚姻自由的目标最终抵达,对婚姻支持者而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重要的事情是,加倍努力地避免那种阻止夏威夷最终胜利的州宪法修正案再次出现。倡导者们组成了“大规模平等”——一个由“马萨诸塞婚姻自由联盟”、“马萨诸塞公民自由联盟”、“马萨诸塞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政治会议小组”、“GLAD”,以及其它组织和核心的基金会组成的联盟——来保护“古德里奇”案取胜。


由经验丰富的倡导运动操作者马蒂·洛兹和后来的马克·所罗门(他后来成为了“婚姻自由”的全国倡导运动主任)牵头,“大规模平等”用一场地下的草根倡导运动,州议会的一场有针对性的游说倡导运动,及重新选举支持平等的立法者并击败一些反对者的战略工作,反击了那些对手。每个人都理解这项工作有多么重要:马萨诸塞州的婚姻是照亮这场已经成功的运动的一把火——而且这把火依旧灼热、依旧灿烂,不畏逆境。保住这把火是至关重要的。



“大规模平等”提倡全力以赴,从而开拓了许多重要的领域、组织,

以及将会继续定义这场婚姻运动的讲故事的工作。


马萨诸塞州的突破也给全国各地的倡导者注入了新的能量。2004年初,旧金山市长加文·纽森指示职员给同性伴侣发放结婚证,在新墨西哥州的桑多瓦县、纽约州的纽帕尔茨和俄勒冈州的蒙诺玛郡也出现了类似的进展。虽然这些行动很快就停止了,而且结婚证的法律效力也受到了质疑,但他们展示了同性伴侣对婚姻自由的强烈需求,并且有许多美国人开始朝向理解同性伴侣的方向走了。


为了保住马萨诸塞州的成果,当然,也包括防止这场运动在夏威夷州、佛蒙特州和国会山所遭受的损失,毫无疑问的是:这场斗争会很艰难。婚姻自由的反对方——当时的马萨诸塞州州长米特·罗姆尼、天主教会、右翼反同行业,甚至是总统小布什,都争相想推翻“古德里奇”案的裁决。这个州的民主党领导人——参议院主席、众议院议长、司法部部长、甚至是参议员约翰·克里——也都反对。但是在“婚姻自由”以及如“科罗纳多州蒂姆吉尔”这样的关键基金会所动员起来的全国性的支持下,婚姻的支持者们开始继续抗争,他们使用机警的编组及创新的倡导运动战略来构建一场强大的草根运动,而“GLAD”则击败了试图在该州推迟第一场婚礼的数不清的法律挑战。


就在2004年5月17日午夜之前——恰好是第一次同性伴侣为结婚打官司之后的三十年——玛丽·柏纳托在剑桥市市政厅的招待会上走上台,在市政厅有数十对同性伴侣都在等着说“我愿意”。柏纳托看着人群并引用马丁·路德·金的话说:“人类的道德弧线虽然很长,但一定会趋向正义。”她停顿了一下说,“几分钟后将有一次急转弯。”接下来的几小时里有成百上千对的伴侣们都结婚了。那天是“布朗诉教育局案”的50周年纪念日——埃文·沃夫森称之为“公民权利的因果报应”。



朱莉和希拉里·古德里奇,在马萨诸塞州取胜的两名当事人,

最终在她们的女儿和律师玛丽·柏纳托的见证下结婚。


接下来的两年里,“大规模平等”的活动家们开足了马力。他们挡住了那些想要阻止婚姻自由的势力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动员了成千上万的支持者与州议员进行真正的对话,阐明在反对婚姻的宪法修正案中投反对票的重要性。他们把他们的支持和精力都投向了那些已经投票保卫过婚姻自由的在职的议员。2007年6月14日,他们持续的努力取得了胜利:在州长德瓦尔·帕特里克的重大推进及许多议员的想法发生了改变的情况下,倡导者们得以让立法机关投票否决原本会撤销婚姻自由的宪法修正案。另外——有195名支持平等的在职者在2004年和2006年的选举周期中竞选连任,支持平等的候选人赢得了每一场选举,这改变了人们认为支持平等的投票充满政治风险的观念。


我们赢得了第一个婚姻自由的州并保住了这份胜利。



马克·所罗门,一位马萨诸塞州的抗争中的关键领导人(他后来成为了“婚姻自由”全国倡导运动主任),

他感谢州长德瓦尔·帕特里克,因为州长在马萨诸塞州针对保护婚姻自由的方针进行了持续的倡导。


第五章:追求第二个州


在突破挫折之际展望未来(2004年-2008年)


当马克·所罗门和“大规模平等”小组聚焦于保护马萨诸塞州的婚姻自由时,全国的领导者们面临着21世纪初的重大挑战,既要反击州及联邦“反对婚姻”的宪法修正案,又要寻求在第二个州取得安全的胜利。2004年,反对婚姻的宪法修正案正在13个不同的州进行投票,这是卡尔·罗夫和全国共和党在2004年的选举中用来增加保守派投票率的一个阴险计谋。随着选举的临近,似乎可以肯定的是,所有反同性恋的修正案都会通过,LGBT运动中的一些人开始退缩了,他们表达了对于推进婚姻工作的顾虑。选举之后,摇摆不定的人继续增加。


而其他人则不断向前,反对放慢推进婚姻的脚步。这场运动已经取得了第一次的胜利——第一次,美国人看见了同性伴侣结婚,这些领导者们辩解道。如果基金会和组织现在踩刹车,那势头将会摇摆不定,而且这场运动可能会停滞。


就在选举日之前,埃文·沃夫森在“薰衣草法律会议”上的演讲中谈到了这些问题。他把这场运动的斗争置于当时的背景之中:任何一年,你们虽在多个州的选战中失败,却在还没有婚姻的时候就突破性地在这个国家的第一个州里赢得了婚姻自由,这实际上就是胜利的一年,沃夫森争着说。他提出了来自“获胜的可怕工作”的历史中的经验教训,第一课,他说,就是“赢胜过输”,因为胜利的力量——由胜利所带来的心灵及思想的改变——使这场运动能够继续组织和教育下去,并克服失落的情绪。第二课,沃夫森说,即便在对手的时间表上无法获胜,这场运动也应该寻求“失败中前进”——使用每一场斗争来提升对未来不可避免的战斗的支持度。赢得这场战争,他解释说,可能需要失去许多次战斗,却又需要用智慧型教育及持续的工作来进行大部分的斗争,目的是引起对话、提升支持,并继续前进。


2004年的选举日,婚姻的支持者失去了每一场选战。总统小布什,一个大量论述了他支持修改联邦宪法以禁止同性伴侣结婚的人,赢得了选举连任。一些著名的民主党人将那一年的失败归咎于推动婚姻自由,而不幸的是,这个狭隘的观点在某些圈子里扎根,尽管很多政治科学家后来都断定事实并非如此。某些LGBT团体的领导者建议放缓这场争取婚姻的倡导运动。


这次选举之后,沃夫森帮忙组织LGBT运动中的领导者重新战斗。问题并不是追求婚姻;而是缺乏一场资源充足、协调好的倡导运动来取胜。2005年,超过一打的领导人,包括沃夫森、玛丽·柏纳托,以及“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的麦特·科尔斯,聚在一起重新清晰地说明了这个战略,这一次有明显增多的细节,并再次呼吁一场扩大化的倡导运动。多次讨论后的产出是一份设想报告书,首席起草者是科尔斯,这份报告书叫做“赢得婚姻:我们需要做什么。”


这份设想报告书再一次呼吁了一场关于婚姻的不屈不挠的公众教育的倡导运动,并概述了这场运动怎么在未来十年以上,通过建立关键多数的州及公众支持的战略,来营造在最高法院诉讼的气候,以赢得婚姻自由。为了解释关键多数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婚姻的支持者邀请了利益相关者去想象,在将一场官司送往最高法院之前,这场运动已经在十个州赢得了婚姻,在十个州赢得了可靠的民事结合或“类似婚姻”的地位,在另外十个州实现了对同性伴侣有限的保障,在剩余的二十个州大幅度增加了对婚姻自由的支持。这份设想报告书,被称为“10-10-10-20”或“2020年愿景”,是这场运动另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它由每个主要的LGBT团体签署,并帮助消除了运动内部领导人关于让婚姻后退的讨论。


2005年,在美国第一次,一个州立法机关通过了婚姻立法——由“平等加州”领头的一项加利福尼亚州法案——但州长安诺·施瓦辛格否决了这个法案(包括随后2007年的一项法案)。通过民事结合及同居伴侣法,康涅狄格州、华盛顿州、马里兰州、加利福尼亚州都取得了进展。在纽约州和整个新英格兰州都涌现了一大批重要的公众教育的倡导运动。


当时也出现了更大的失败:2006年,反同性恋团体通过其它八个州反对婚姻的宪法修正案显现出来,而且最痛苦的是,这场运动当时在继续抗争,想赢得第二个州。在2006年和2007年的6个月时间里,四个州的高等法院——纽约州、华盛顿州、马里兰州和新泽西州——都否决了婚姻自由。



2005年前后,这场婚姻运动常常留下失败的污点,

但支持者们却重新振作起来,而且比以往更加努力地向前推进了。


最终,在寻求为法院的胜利和立法上的成功奠定基础的一场较大规模的公众教育及组织上的努力之后,倡导者们在2008年5月的加利福尼亚州成功地赢得了婚姻自由。在“ACLU”、“浪达法律”及“全国女同性恋权利中心”带来的一场官司中,加利福尼亚州最高法院宣布:拒绝同性伴侣的婚姻是违宪的。在接下里的几个月里,成千上万互许终身的情侣们从全国各地蜂拥到加利福尼亚州告诉人们“我愿意”。


2008年11月4日,胜利和喜悦被“8号提案”夺走了——这是另一个反同性恋的宪法修正案——在一场耗尽情感及严重课税的倡导运动之后,以52比48的微弱多数通过了投票,不公不义地中断了加利福尼亚州的婚礼,并点燃了一场数年之久的拉锯战才赢回这个州。



这场阻挡废止婚姻自由的“投票反对8号提案”的倡导运动在2008年11月承受了艰难的损失,

并点燃了一场数年之久的赢回加利福尼亚州的拉锯战。


幸运的是,这场运动已经,如埃文·沃夫森所说,“多了一个备胎”:2008年10月,一场来自“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倡导者及捍卫者”的官司在康涅狄格州赢得了婚姻自由,尽管失去了加利福尼亚州,这一年也还是以长期寻求的第二个州到手来结束——加上一个满怀激情的社群,他们被“8号提案”惹怒,而且受到了历史性选举中的一位新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所反映出的更佳气候之希望的激励。


第六章:反弹并转化“婚姻自由”


加强这场倡导运动核心的生产能力和基础建设(2009年-2010年)


毫无疑问的是,“8号提案”是一件令人痛苦失望的事,特别是在加利福尼亚州,它在这场运动中引起了很大的焦虑和愤怒。尽管受到打击,“8号提案”对于那些坐在一旁指望“必然”胜利的同性恋而言也是一记警钟。非同性恋群体的良知也被现实震惊了,一场狭隘的投票竟可以从同性伴侣那里夺去他们已经拥有的自由。来自“8号提案”的反弹给这场倡导运动注入了新的能量,全国各地有越来越多的人准备起身为赢得婚姻自由而战。



加利福尼亚州的选战失败,它夺走了同性伴侣的婚姻自由,也敲响了美国人的警钟。


在加入“婚姻自由”的重要参与者中来提升这场比赛水平的是“吉尔行动基金”,在2004年13个宪法修正案通过之后,企业家及捐赠者蒂姆·吉尔启动了这项基金。“吉尔行动基金”建立了一个政治战略家小组,并帮助LGBT资助者专门为那些将在州层面提升LGBT权利的倡导运动及候选人捐款。在大多数运动组织都在他们所能做的政治工作中到此受限之际,“吉尔行动基金”提供了游说及选举工作领域所需的影响力,以及政治筹款。“吉尔行动基金”与“婚姻自由”和对加利福尼亚州的损失毫不畏惧的运动伙伴们合作,将此刻的重点放在营造气候上,目的是赢得下一波的目标州。


资助者也开始面对挑战,他们用几个捆绑在一起的“合作的民事婚姻”来支持“婚姻自由”的战略,并提供更多的资源来支持必须以州为基础的有组织的活动。在接下来的11年里,“合作的民事婚姻”开始极力支持一系列专注的和多面向的公众教育,以改变民意,他们与受捐赠的伙伴以及全国各地主要的利益相关者密切合作,使这项慈善及总体战略工作的效用最大化。


这场运动重要的法律装备——“ACLU”、“GLAD”、“浪达法律”和“全国女同性恋权利中心”——为更多州的法院挑战做好了准备。“婚姻自由”则继续争取盟友,他们来自劳工,宗教团体及教派,非裔美国人、拉丁美洲人、亚裔美国人公民权利组织,以及商界,同时努力在媒体中夸大并推进一场国家叙事。


正当加利福尼亚州在失败的痛苦中蹒跚之际,大量的婚姻运动都在持续运作“婚姻自由”的战略,并将2009年这个胜利最多的一年交付给了那个点,他们赢得了更多的州并朝着全国大多数人支持婚姻自由的那个点攀升。在新英格兰州的各个地方,州和全国性的团体一起工作——他们把重点放在佛蒙特州、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以建立强大的支持婚姻的公众教育、倡导运动和选举工作。这次团队合作及坚持的结果是取得了真正的胜利:在佛蒙特州,倡导者说服了立法机关超越民事结合,并拥抱婚姻自由,甚至第一次在一个立法机关中为了让婚姻获胜而撤销了州长的否决权。爱荷华州最高法院在一个“浪达法律”的官司中意见一致地支持了同性伴侣的婚姻,而且一线的倡导者与全国的伙伴们一道成功地保住了这次胜利,他们还保护了重要的立法者,避免了宪法修正案的立法威胁。缅因州和后来的新罕布什尔州通过立法机关及州长签名通过了婚姻自由的法律。华盛顿特区的市议会则通过了一项给这个国家首都带来婚姻自由的法案。


回到加利福尼亚州,像“平等加州”、“浪达法律”以及“全国女同性恋权利中心”这样的团体开始重组,齐心协力地开展建设性的公众教育工作,并建立起一场“重做”的选票倡导运动,以恢复婚姻自由。同时,2009年5月,罗伯·莱纳,在查得·格里芬和编剧达斯丁·兰斯·布莱克的帮助下,把前小布什的检察长泰德·奥尔森和民主党律师戴维·波伊斯汇集起来,在联邦法院“佩里诉施瓦星格”一案中准备对“8号提案”发起一次挑战。他们创建了“美国人平等权利基金会”来筹集资金,并为他们的案件做公关,宣告他们寻求美国最高法院尽快做出一项全国性婚姻判决的意图。反而是地区法院的法官安排了一份详细的时间表和一场完整的审判,就像14年前夏威夷州的审判一样,为许多美国人提供了一个强有力的教育工具,并打开了这扇气势汹汹冲向最高法院最终胜利的大门。


因为“婚姻自由”和它的伙伴们在全国性的战略上前进,所以州层面不是唯一的战场:2008年开始,运动伙伴们加紧了工作,来推翻所谓的“婚姻保护法案”。“GLAD”首先在联邦法院提起了诉讼,它提出了已婚伴侣及马萨诸塞州因为DOMA而承受有形伤害的幸存配偶的故事。其它跟进的案件,包括罗伯塔·凯普兰律师——与“ACLU”合伙——以伊迪·温莎的名义提起的诉讼。除了提升DOMA造成伤害的故事数量,“婚姻自由”也帮忙在国会精心制作了一个废除DOMA的法案,叫做“尊重婚姻法案”,并征集了支持者。卸下DOMA的目标是这场运动战略的一部分——通往胜利的路线图——敦促了三条行动路线的工作,为在对的时间给最高法院带来一场官司设置好舞台。


然后是,另一块绊脚石:婚姻的反对方在选战中通过了“问题1”,从而在缅因州成功地推翻了婚姻自由。


这次在缅因州和加州的选战失败,配上了贝拉克·奥巴马作为总统的胜利(详见本文第9章)——由“8号提案”叫早电话暴露出来的紧迫感——强调了加强倡导运动核心的紧迫性,为了能学会怎么克服持续的障碍、填补空缺,以及更快抵达关键多数州及支持的目标,形成在最高法院取胜的必要条件。应此刻关键的运动伙伴、资助者以及其他相关利益者的要求,“婚姻自由”抓住了时机,从一个内部运动战略中心及催化剂变身成了这场运动所需的真正的全国性的倡导运动。“目前为止那种追求草草拼凑的做法对于今天的机遇与挑战而言是不够的。”沃夫森在一份设想报告书中提议将这场倡导运动扩大时写道。


目前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全国性的容纳能力和刺激性的品牌——

一个改善了的‘婚姻自由’——运用能够灵活移动却始终控制并引导

消息、消息传递、人民和资源的专业知识、资源和基础结构,

以符合在州和国家层面存在的需求,

既为了最重要的各个州,也为了日益可行的联邦工作。


——埃文·沃夫森,2009年关于增强“婚姻自由”重要性的“设想报告书


在90年代和2000年代时断时续之后,全国性的运动资助者及伙伴组织此刻准备认同沃夫森对“婚姻自由”的愿景,他们看到现有的临时组织及联盟的努力不足以最迅速地利用势头并推动全国性的胜利。沃夫森动手组建了一个能提供倡导运动所需专长的团队。


沃夫森第一个召集的人是马克·所罗门,他非常巧妙地在马萨诸塞州保护了婚姻,随后又在加利福尼亚州组建了一个从“8号提案”中引起反弹的特工队。沃夫森邀请所罗门成为“婚姻自由”的全国倡导运动主任,招聘新员工并形成方案来执行“婚姻自由”的战略。沃夫森也征募了塔莉亚·齐帕托斯,他是一个倡导运动的专家及社会运动的老司机,他的工作重点是重组消息传递,引导公众参与的战略。为了获得联邦层面对于废除DOMA的支持,并建立起全国精英对婚姻的支持,“婚姻自由”在华盛顿特区开设了一间联邦办公室,配备游说经验丰富的乔·多伊奇。与数字领袖麦可·克劳福和政治传播战略家肖恩·埃尔德里奇一道,“婚姻自由”此刻本身就可以做所需要做的事情了,而不用再哄着其他组织站出来。“婚姻自由”立即加倍努力推动长期的公众教育和消息传递的工作;在重点的州建立起州倡导运动来达到胜利;组织保守派、市长及其他政治领导人;在国会山及华盛顿特区的环形路上确保得到支持。



2015年的“婚姻自由”团队,包括(从左至右)马克·所罗门、斯科特·达文波特、塔莉亚·齐帕托斯、

麦可·克劳福、埃文·沃夫森、乔·多伊奇、凯文·尼克斯、胡安·巴拉哈斯、理查德·卡尔伯。


到2010年,婚姻自由已经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一场多方位的全国性对话,它邀请了成百上千万的美国人以及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决策者参与并行动。2010年8月,这场对话战略的力量变得比以往更加强大,当跟踪一项全国性的民意调查时,破天荒的是,大多数人都支持了婚姻自由。这个国家在向前进步,“婚姻自由”则致力于让它在前进中尽可能快而且颇具战略。


第七章:转移政治的重心


在纽约州赢得婚姻(2011年)


新扩建的“婚姻自由”团队——预算增加7倍,超过了1,300万美元,花名册上的人数在2010年和2014年之间增长到超过30人——很快受到检验。随着容量的增加,“婚姻自由”力图通过赢得更多州来继续为婚姻造势。2011年的目标是为罗德岛州、马里兰州和纽约州准备激进的倡导运动——在头两场倡导运动打完粗糙的补丁之后,纽约州的胜利成为了关键的焦点。


多年来,婚姻的支持者早已把纽约州当做了战场。2009年,一项婚姻法案在立法机关开始投票,但是这次投票在参议院第十一小时的时候失败了,然后婚姻的支持者设计了一场激烈的选举战略来向纽约州的立法者表明,我们的社群会认真监督任职当选人的职责。名为“反击纽约”的政治行动委员会罢免了三名反对婚姻的在职者,取而代之的是强烈支持婚姻自由的人。



州长安德鲁·库莫在几个月的坚强领导之后于2011年6月将婚姻自由的草案签署成了法律。


2010年,安德鲁·库莫当选为州长,从上任第一天开始,他就通过了一项婚姻法案,并将此设定为他上任后最优先的工作之一。


我不想成为那种只是提倡婚姻平等的州长。

我不想成为那种只是为婚姻平等游说的州长。

我不想成为那种只是为婚姻平等而战的州长。

我想成为那种签署法律使平等在纽约州成为现实的州长。


——纽约州长安德鲁·库莫,2010年10月14日


“婚姻自由”——总部设在纽约市——准备好了作战,也意识到了,在这个国家的第三大州取得胜利将会多么戏剧化地转移政治重心:婚姻自由在纽约州取得的胜利将会使住在这个州的美国人的数量翻倍,而且这个州所扮演的政治及文化领导者的角色使它成为了一个强大的扩音器。此外,在一个新的共和党人主导的参议院,两党性质的胜利将在其它州为共和党当选人支持所有人的婚姻敞开大门。


自2009年的失败以来,“吉尔行动基金”就已经和“帝国自豪议程”一起,一直在努力地扩大阿尔巴尼的支持。此时,在2011年立法会期进行时,很明显的是,一场灵活、坚定、协调一致的倡导运动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婚姻自由”与“帝国自豪议程”、“人权运动”合伙,一起建立了“纽约人婚姻大同盟”,为“吉尔行动基金”这个提供政治影响力的关键的幕后参与者工作。在之后的几年中,“婚姻自由”在多个州复制了这种成功的联盟倡导运动模型。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纽约人婚姻大同盟”来了一个全垒打。这场倡导运动为共和党顾问团带来了一个梦想(有来自共和党捐助者保罗·新格尔的资助和指导),增加对话并为媒体专家付费,且得到了华尔街高管的支持。


工作激增——但是在立法会议即将结束之前的几天里,那里的投票还没有通过这个法案。尽管会议的最后一天来临且获得了更多的选票,也依然不清楚共和党领导层是否会对法案进行投票表决。州长库莫拒绝听到否定的回答——就在2011年6月24日午夜之前,纽约参议院通过了婚姻自由的法案,有四位共和党参议员加入,且所有民主党参议员中只有一位没有加入。


共和党参议员与其他著名的保守派党羽一起,在关于同性伴侣是否应该享有婚姻自由的问题上,内心发生了改变。前副总统迪克·切尼非常令人满意地表达了他的支持,他宣称,“自由意味着每一个人都自由。”前佐治亚州众议员鲍勃·巴尔,他是DOMA的主要起草者之一,也是LGBT平等的极力反对者,声明了他反对DOMA并支持婚姻自由的立场。肯·梅尔曼,总统布什竞选运动的经理以及前任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主席,他以同性恋的身份出柜并开始积极组织来赢取婚姻自由。知名共和党人如保罗·新格尔和玛格丽特·胡佛则争取财政支持者。泰德·奥尔森将反对“8号提案”的战斗打进了法院,并出版了一篇《新闻周刊》的封面故事,叫做“同性婚姻的保守案例”。中间偏右的支持度比以往更高了。


纽约投票的2天之后是第42届纽约LGBT骄傲游行。估计有200万人从曼哈顿的街道蜂拥而过,欣喜若狂地庆祝婚姻自由。走在游行路线前方附近的是州长库莫,他两侧是纽约市女议长柯魁英和她的妻子卡图洛;在他们身后的是“纽约人婚姻大同盟”的队伍,他们挥舞着标语并喊道,“做出了承诺,就要信守承诺。”



“纽约人婚姻大同盟”团队庆祝2011年的纽约市同志骄傲游行


第八章:确保总统和民主党的支持


和“首席信使(总统)”一起展现全国性的支持(2012年)


进入2012年,“婚姻自由”设置了两个基本的(且具有挑战性的)年度目标:第一,说服总统贝拉克·奥巴马公开支持婚姻自由,第二,最终打破这场运动十二年之久在选举措施上连败的纪录。


在竞选总统期间,贝拉克·奥巴马反对了婚姻自由,却支持民事结合,并呼吁完全废除DOMA。这是一个戏剧性的变化,与他的前任小布什不同,但“婚姻自由”决心要得到奥巴马总统一路上的全力支持,尽管这场运动中的一些人力劝推迟到选举之后。


“婚姻自由”着手工作,为了使这个议题提早并经常出现,就安排埃文·沃夫森反复去会见政府高层,并直接就这个议题施压;它的成员自己发起了一场有力的网络竞选活动——和一系列名人及领导人一起——参与;争取有影响力的信使向关键的白宫、司法部及竞选运动的决策者传递政治建议。在奥巴马表示他愿意转变之后,这项工作得到了强化,在2010年的一次采访中,他告诉“美国博客”他正在这个问题上“演变”。


事实上,“婚姻自由”和其他运动团体与政府的接触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从沃夫森在白宫官员第一任期的早期与之第一次会面开始,他就已经要求这届政府接受“更高程度的审查”,并将如DOMA这样的性向歧视推定为违宪。2011年2月,这届政府做了一个勇敢的、原则性的动作,得出结论称“更高程度的审查”非常适用于性向歧视,而DOMA违反了宪法第14修正案,因此,美国政府不应该再在联邦法院为DOMA辩护(尽管政府将继续执行法律直到它被法院推翻)。


有美国政府在这些挑战DOMA的运动案件中向我们这边倾斜,这是向前迈进的一大步,因而沃夫森和其他人论证道,已经走了这么远,几乎没有彻底失去拥护婚姻自由的可能了。于是在2012年的冬天,“婚姻自由”发起了一场新的有组织的活动,来为奥巴马总统的“演变”创造空间和压力。“民主党:说我愿意”的倡导运动呼吁民主党在2012年晚些时候的“全国代表大会”上,在他们党内的政纲上通过一项婚姻自由的核心政策。


如果我们看看历史上民主党的政纲,

这真是一份让我们想要加入民主党的愿景文件。

我当然认为,这是一个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应该鼓励民主党前往的地方。


——参议员珍妮·沙希恩 (D-NH)关于“民主党:说我愿意


“婚姻自由”争取到了大量的签名者:22名参议员、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数十名备受瞩目的市长、4名前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主席以及奥巴马竞选团队的名誉主席。超过35,000名美国人在网上为“婚姻自由”联署,鼓励这次行动。


“民主党:说我愿意”的倡导运动给了婚姻支持者们四处动员的真实载体。而媒体界的重量级人物如乔治·史迪法诺普洛则推动民主党高层和白宫去响应政纲中婚姻政策的号召。


与此同时,“婚姻自由”继续与白宫高层对话,关于总统准备好之后,最有效的谈论他的心路历程的方法。沃夫森强烈建议总统模拟很多美国人在餐桌上的对话,关于他们对同性恋是什么样的人及为什么他们想要结婚的理解的转变,强调同性伴侣在原生家庭中的生活及他们所共享的价值。



瓦莱丽·贾勒特,奥巴马总统的高级顾问,她经常会见这场婚姻运动的领导者,

包括“婚姻自由”的埃文·沃夫森,倾听他们关于总统应该如何在婚姻自由议题上“演变”的问题和建议。


5月6日,星期天,副总统乔·拜登出现在“记者会”上,并说到了婚姻自由的话题。在回答关于奥巴马总统“演变”的婚姻观念的问题时,拜登说:“我对于男人跟男人结婚、女人跟女人结婚的事实感到绝对地舒适,而且他们应该和异性恋男女结婚享有完全相同的权利,所有的公民权利,所有的公民自由”。


3天后,2012年5月9日,奥巴马总统宣布他确实,真地,支持婚姻自由。在“ABC新闻”罗宾·罗伯茨的采访中,奥巴马宣布他明确支持互许终身的同性伴侣之间的婚姻。他动情地讲述了他的演变,还特别提到了他和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生活中遇到的那些同性伴侣。他说,宗教价值观对他而言很重要,其中最主要的是“黄金法则”。他谈到他女儿有学校的朋友就是被同性恋双亲带大的,并认为他们的家庭被不平等的对待是不公平的。奥巴马总统的道德领导才能,以及他解释他改变想法的方式,使得成百上千万的美国人被允许重新思考他们自己的观点,并推动了他们支持婚姻自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只是得出了就我个人而言的结论,

我开始声明我认为同性伴侣应该可以结婚,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总统贝拉克·奥巴马,2012年5月9日


2014年9月,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政纲起草委员会意见一致地通过了婚姻自由的核心政策,并且整个大会上的演讲者——包括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动情地讲出了他们对婚姻自由的支持,并以此作为对美国公民权利的承诺的一部分。


奥巴马总统感人、真实的采访——以及随后的许多发言——把他变成了这场婚姻运动中的“首席信使”,使得越来越多的选民向前迈进。就在他发表完宣言后的几周,事实上,“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正式地为婚姻自由背书了。它在这场婚姻运动设法铲除我们对手的最终论据时,给予了我们重要的动力,我们的对手称,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投票过程中赢得大众的选票。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wmZDUbugdg(奥巴马演讲视频)


奥巴马总统的支持在2012年的选举中提供了这场婚姻运动所需的额外的推力,可能在马里兰州的投票运动中导致险胜。总统贝拉克·奥巴马赢得了连任,他成为了这个国家历史上第一位公开接受婚姻自由而被选为总统的候选人。在一次欢欣鼓舞的大获全胜中——婚姻的支持者第一次在选战中获胜——在4场投票选举中获得4次胜利,在明尼苏达州、缅因州、华盛顿和马里兰州。时来运转了。


翻译/编辑:孙文麟

本文译自Freedom to Marry官网,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可以阅读英语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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