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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女高音阿美玲丨谈歌唱家与伴奏家关系丨谈艺术歌曲与歌剧关系丨她“从不过度渲染情感,只是用清新的方式赋予每首歌曲新生。”

2016-05-03 逝如整理 每晚一张音乐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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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玲是谁?

艾莉.阿美玲 (Elly Ameling,1933—)于1938年2月8日出生于荷兰鹿特丹,原名伊丽莎白.萨拉.阿美玲(Elisabeth Sara),但后来人们改称为艾莉.阿美玲。年少时,她就跟随约.伯勒康普(Jo Bollenkamp)等教师学习声乐,后来她前往巴黎,师从皮耶尔.贝尔纳克(Pierre Bernac)。贝尔纳克是第一位鼓励阿美玲演唱法语歌曲的人。在阿美玲18岁的时候,她在荷兰南部古老城市斯海尔托亨博思参加了声乐大赛,并赢得了大奖。两年之后,瑞士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的大奖也被她收入了囊中。1961年,23岁的阿美玲在阿姆斯特丹首度登台亮相,引得声乐爱好者频频关注。


阿美玲的录音

阿美玲的录音生涯是从上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的,她首先为DHM(Deutsche Harmonia Mundi)公司录制了一系列歌曲,被业内人士评价为“亲切温和,勇敢但不勉强,从不过度渲染情感,只是用清新的方式赋予每首歌曲新生。”如果现在翻查阿美玲在DHM公司的全部录音,我们必须承认当时的她已拥有了不错的,对各种音乐体裁的适应性。如果将17世纪之前侧重使用古乐器和倚赖人声的音乐泛称为西方早期音乐的话,阿美玲与DHM成立的黄金合奏团(Collegium Aureum)就花费了大量时间,着重于早期音乐的录制,比如J.S.巴赫、C.P.E.巴赫、泰勒曼和亨德尔的康塔塔,她纯净而精巧的音色对于这种音乐类型再合适不过了。尤其是J.S.巴赫的《婚礼康塔塔》,阿美玲版一度被认为是历史上最杰出的诠释之一。阿美玲的早期录音中,她对德国十九世纪艺术歌曲的驾驭已经初露峥嵘。我们听到的是敞开心扉的演唱,声音虽然没有歌剧中的那么耀眼夺目,但她避免陷入了常见的过分老练和油滑,很好地提醒了聆听者:十九世纪德国艺术歌曲的基础是灵感来自民间的诗篇,质朴和清新才是第一位的。 

阿美玲的钢琴伴奏达尔顿·鲍德温(Dalton Baldwin)

       阿美玲的职业生涯早期主要与皇家大会堂音乐厅管弦乐团及鹿特丹爱乐乐团合作。  1966年,阿美玲在英国首度登台。两年之后,也就是她30岁的时候,她第一次来到了美国纽约。从此,世界的大门向她敞开了。我们可以注意到,她大部分时间里的伙伴——钢琴伴奏【艺术指导】,是美国钢琴家达尔顿·鲍德温(Dalton Baldwin),这位低调的美国钢琴家也常为法国男中音歌唱家苏哉(Gérard Souzay)伴奏,被誉为继摩尔之后的钢琴伴奏大师。

Dalton Baldwin (born December 19, 1931) is an American collaborative pianist. He has made more than 100 recordings and has won numerous prizes, working with outstanding singers such as Gérard Souzay, Elly Ameling, Arleen Auger, and Jessye Norman.


阿美玲与鲍德温

尊重钢琴伴奏,适应钢琴伴奏

每每在阿美玲接受采访时,她都会格外强调了伴奏家的重要性,并不辞余力地向世人介绍这种美妙的协作关系——除了达尔顿·鲍德温和欧文·盖奇(Irwin Gage),阿美玲也提到了多年之前的奥地利伙伴约克·德穆斯(Jorg Demus)。她这么说:“你要去创造一种强健而深厚的和谐关系。没错,伴奏者的确需要去适应歌唱家,但更多的时候,歌唱家应该去适应伴奏者。我完全不认为过去首席女高音的倨傲做派是正确的。要知道,你们是一对分不开的组合——就像二重唱。两个人共同完成一首歌,两个人共同决定怎么分句,怎么塑造音乐。要伴奏者去跟随歌唱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如果这么做,那他或她肯定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 


Jorg Demus伴奏的海顿作品

在与不同钢琴家协作的过程中,阿美玲不仅学到了如何在不同伴奏者的琴声下,以不同风格处理同一首歌曲,更接触到了更广阔的音乐范畴。她说:“达尔顿.鲍德温就为我开启了法国音乐的新视野。你要知道,尽管你从皇家音乐学院毕业了,但是你不能停止学习。我希望在我的新同事身上学到更多的知识,如果他们能从我身上得到一丁点儿回馈,那就皆大欢喜了。” 阿美玲的保留曲目非常广泛,从文艺复兴时期的蒙泰威尔第,到巴洛克时期的巴赫,古典主义时期的莫扎特,浪漫主义时期的舒伯特、舒曼、德彪西,直到20世纪的布列顿、格什温等等。



迪斯考的演绎当然也是不可否定的舒伯特霸主, 注意艺术指导是前面提到过的Moore

      上世纪80年代末,阿美玲参与了Hyperion公司的舒伯特歌曲全集的录制,获得很高的评价。说到舒伯特的艺术歌曲,费舍尔·迪斯考(Fischer-Dieskau)的名字恐怕是最为人们所熟知的了,但是个人觉得他的地位和成就有些被神化了。其他很多同样优秀的歌手反而被忽略了。阿美玲就是其中一位,上世纪7、80年代,她在荷兰Philips公司留下了许多舒伯特艺术歌曲的录音,从演唱水准到录音品质都非常优秀。近年来,荷兰另一家唱片公司PentaTone就从中选择了不少进行重新混音,再版发行,市场反响非常之好。 



偏爱艺术歌曲而非咏叹调的阿美玲

      纵观浩瀚的声乐发展历史,很少会有艺术家将一辈子的心血投入到艺术歌曲(Kunstlied)的演唱中。在这个为数有限的名单中,阿美玲就占了一席之地。事实上,比阿美玲更潜心浸淫于这门精细微妙艺术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很多能掌控宏大场面的歌剧演唱者在独自面对观众唱出艺术歌曲时,却常常有一种寂寥的“赤裸感”。可是阿美玲敢于直接而简单地与观众对视,吟唱出小空间内的心灵独白。她这么解释这种感受:“将我的思想了无遮掩地传递给观众。” 



       英国“Opera Now”歌剧杂志认为,阿美玲是二战后最受爱戴的女高音之一。这位荷兰女高音在声音的控制、音色的纯净度与对作品细致入微的阐释上是一位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她1961年在荷兰首度登台,1995年退休,其独特魅力在此期间吸引了一大批拥护者。《纽约观察家》的评论员安德列·波特这么形容她的嗓音:“新鲜,自然,松弛,音色美妙。”她的曲目范围也相当的广阔,从巴洛克时期到现代派无所不包,主要有巴赫、莫扎特、亨德尔、贝多芬、布鲁克纳、萨蒂和弗雷。但她对舒伯特与勃拉姆斯艺术歌曲的诠释可谓艺术成就的顶峰,也籍此在二十世纪晚期的声乐史上获得了不朽的地位。


阿美玲谈艺术歌曲与歌剧

       阿美玲偶尔也会演唱歌剧,比较优异的表演之一是在1973年的荷兰歌剧院,她饰演了莫扎特歌剧《伊多美尼奥》(Idomeneo)中伊利亚一角。以同一角色她又在一年之后的华盛顿再度放歌。当有采访者问起阿美玲为什么那么晚才踏入歌剧圈子的时候,她有点尴尬,但语调里很快又恢复起了一如既往的阳光灿烂:“也许与歌剧演唱比起来,人们会对艺术歌曲有点不屑一顾。因为仿佛歌剧里所唱的才是真家伙,而艺术歌曲的一切更柔软些,算不得太正式。但事实上不尽然,我可以拿弗雷的艺术歌曲举例,在短短两个小节之内你就必须从‘弱’唱到‘很强;,这才是弗雷应有的模样。艺术歌曲实际上是一种被歌唱着的诗篇,是诗篇的具体内容决定了音乐方面该怎么写。所以在演唱的时候,需要顾及到很多细节,歌唱家需要按诗的内容考虑色彩该如何变换。在这一点上我认为,艺术歌曲比歌剧中要求了更频繁的变化和更高的变化速度。”        

                                      

       在生活中,阿美玲是一个不爱浪费时间的人,在演出间隙,她会自己做出简易的午餐。但为了晚上更放松的演出,她有时也会有意延迟午餐的时间,并在演出当天也出于对嗓子的保护拒绝任何采访。她在去北爱尔兰巡演的归程上这样说道:“我们本以为在那里没人会来看我们的演出,但实际上,观众挤得满满当当,你会感觉到那里真的需要音乐。”在每一个表演的机会来临时,她都显得异常享受,无论是角色和场景的快速转换,还是诗篇与音乐的高度统一,在她看来都不在话下。因为阿美玲无时无刻不在细加思索歌曲中的形象应该如何塑造,推敲同类歌曲之间的细微差异。“在艺术歌曲中,你可不能把形象放得太大。这会扼杀一首歌的。”这可能是她的诀窍之一,她的语气中不无惋惜之情,“除了夸张,我们本可以采用更好的方式在舞台上演唱一首歌。”


除此之外,阿美玲对于演出场合也有自己的要求:更正式,更有礼节的演出环境对于观众欣赏艺术歌曲是大有好处的。所以,她有时会用言语上的比方为观众指点迷津:“我认为对艺术家而言,仿佛是从奥林匹斯山上走下,从引领台下的观众一同上山。艺术家更像是作曲家的一个媒介,但孤掌难鸣,一定需要观众作出主动、必要的配合。”所以,如果你从阿美玲这位频繁出入录音室的歌唱家口中听到:“别相信录音!”


阿美玲对上山下山的看法与尼采似乎有很大的共同性

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时离别故乡和乌尔米湖,来到山上。他在山中以孤独和思考为乐,十年间乐此不疲;然而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一天早晨,朝霞满天,他起床后迎着朝阳走去,并对它说:“伟大的太旧啊!若是你的光辉不照耀人们,你又有何幸福可言呢!十年来,你每日登临我的穴居处。倘若没有我,没有我的鹰和蛇,你大概早就厌倦你的光辉和你来我处的这条路径了。每个黎明我们将你等候,欣然接受你充沛的光明,并虔敬地为你祝福。看啊,我多像一只蜂儿,聚敛了大量的蜜汁,对自己的智慧已感厌倦了。我亟需人们那一双双伸开的手,好把我的智慧馈赠、奉献给他们,直到智者再度因白己的愚蠢而欢欣,穷人再度因自己的财富而快乐。为此,我必须下山,正如你每日傍晚降落在海的背后,并给另一个世界送去光明一样。噢,你,光热无量的太阳呀!我必须像你一样‘落’下去,下山,到人群中去。祝福我吧,你那安详的眼睛毫不嫉妒这一无上的幸福!祝福这只将要溢出的杯子吧,水将泛金地从杯中流泻,载着你那狂喜的余辉流向各处!看呀!这杯予又将空空如也,查拉图斯特拉又将再度变成人了。”如此,揭开了查拉图斯特拉下山的序幕。——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2013年4月11日晚,与保罗·巴杜拉-斯柯达、阿尔弗莱德·布伦德尔并称为“维也纳学派三杰”的世界钢琴大师约尔格·德穆斯,在国家大剧院艺术资料中心举办了一场生动精彩的大师课,活动现场聚集了来自专业音乐院校、大中小学的师生,以及北京各行各业的钢琴乐迷百余人。


这句话,请不要惊讶。她的意思是录音过于技术化,几乎扼杀了一切演唱中与观众的互动,要知道,那才是最有乐趣的事。“记得一次与约尔克·德穆斯(Jörg Demus)录音时,我发出了这样的牢骚:‘早上11点,没有观众的情况下如何叫我打得起精神呢?’我永远忘不了他的回答:‘啊,艾莉,我不就是你最心存感激的聆听者吗?’他的这句话真的给我上了一课。”与众人的想象不同,阿美玲平日里很少听黑胶唱片。但有一张例外,那就是法国低男中音歌唱家杰拉德·苏哉(Gérard Souzay)演唱法国作曲家肖松(Amédée-Ernest Chausson,1855-1899)的歌曲合集(Decca LW5201),苏哉在巴黎音乐学院的校友杰奎琳·布劳(Jacqueline Bonneau)担任钢琴伴奏。虽说它是有些老旧的单声道,但在阿美玲听起来完全不逊色于任何立体声唱片。  

阿美玲谈独唱音乐会与歌剧音乐会

       阿美玲觉得,独唱音乐会这个事物虽然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但是观众的数量仍然保持得相当稳定。她说:“这并不是一个日趋凋零的行当。但是最大的区别在于,越来越多的人会去选择看歌剧演出,而不是听独唱音乐会。歌剧的受众面太大了,很多人趋之若鹜。与之类似的情况是:交响乐能比室内乐吸引多得多的观众。这就是区别所在,而且一直如此。”当她状态不好的时候,她会选择练声,“这个依感觉而定,好比人的腿脚某一天有点僵硬,你必须活动开。”练声的曲目不一定是晚上将要表演的那些,因为她觉得保持新鲜感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在客观情况需要她反复演唱同一首歌时,这对阿美玲来说也不会成为阻碍。相反,它会成为愉悦感的源泉,因为会有无法竭尽的微妙变化可以从素材中提炼出来。“好比你看一幅油画一百遍,在它的所有色彩组成之外存在着其他特殊的东西,这就被称为画作的灵魂。你无法给它定个什么名字,但它正是一直能把你吸引住的原因。”(部分内容整理者nolix文章)


阿美玲唱舒伯特 


  舒伯特一生创作了600多首艺术歌曲,也许是西方众多古典作曲家中绝无仅有的。他的歌曲旋律抒情而浪漫、甜美而恬静,在纯朴安谧的趣韵下,氤氲着淡淡的忧伤,予人以温暖和意蕴无限,遐思翩翩。因此他的艺术歌曲一直受人喜爱,咏唱至今。倘然在夕阳返照的树林里,微风拂柳的小河边,抑或独在静街的行吟中,耳边萦漾着一支舒伯特歌曲的旋律,那么你的心就会顷刻变得安恬宁静,一切的烦恼和劳累化作云烟而飘泯。

  我听过很多歌唱家演唱舒伯特的艺术歌曲,还记得那首《小夜曲》吗?“我的歌声穿过黑夜,向你轻轻飞去。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爱人我等待你。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顾虑……”那天使般优雅纯净而浪漫的乐音,美得令人心也要为之碎了。更有《圣母颂》《死神与少女》《摇篮曲》《鳟鱼》《春之歌》《图勒王》等等,每一首皆无比精致美妙,简直有如我读过的一首首南唐小词:“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回味良久,余韵悠悠。

  前不久我觅购到阿美玲演唱的舒伯特艺术歌曲碟片,欣喜不已。放听之下,洵感别开生面、不同凡响。她的音色晶莹剔透,犹如炫光照射在水晶上一般,瑰璨绚烂,“犹春莺啼于晨霭之中”。感情真挚饱满,音质腴美缜实,又不失温婉旖旎。我敢说,阿美玲的演唱气质和嗓音质素,十分切合舒伯特歌曲纯真天然、深邃温雅的内涵气韵。不信,你听听她唱的《圣母颂》。


  阿美玲乃20世纪90年代活跃于国际音坛的荷兰抒情女高音歌唱家,曾两度来华讲学授课。对于艺术歌曲,她非常重视演唱时的伴奏。认为伴奏不只是配合、烘托,而是与歌唱融会一体。因此,听她的演唱,伴奏与之珠联璧合、天衣无缝,仿如两流交汇、双龙戏珠,由此更能味尝艺术歌曲的真谛。或许,这便是阿美玲演唱舒伯特的独到之处,而令聆听者心心相印。(文:郑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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