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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格伦.古尔德的生平与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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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惊奇:格伦.古尔德的生平与艺术》


  古尔德的朋友卡尔·李德(Carl Little)有一次问他,如果一个年轻人有志成为一位职业的音乐家,那么他会给他什么样的建议,古尔德回答说:“那你只能抛下其他的一切。”

 

  新音乐协会办的第三场音乐会于1954年10月16日隆重登场,这一场是巴赫的音乐会。“为何是巴赫?”,福佛德问;“巴赫是永远的新潮。”古尔德作高深貌答道。

 

  关于童年记忆中的教堂,古尔德在生命接近尾声时写道:“我想起星期天的晚祷,我记得彩绘玻璃窗所筛过的余晖,牧师在礼拜结束时的赐福祈祷中总是这样总结:‘主啊,请赐予我们这世间所无法带给我们的那种宁静。’看吧,这意思就是说,星期一一大早大家又要回到学校去面对尘嚣中种种可怕的状况。所以星期天在教堂里的这些晚祷对我就变得意义非凡;那表示说人们是可以在尘嚣中觅得某种宁静的,只要他选择抽离。”

 

  古尔德喜欢挂在嘴边的话是:“每一道曙光后面有一片乌云”。(注:英谚中原有一句“Behind every cloud there is always a silver lining.”) 

  古尔德最喜欢的颜色是:“舰灰色和夜蓝色。” 

  古尔德将音乐视为“一个脱离的东西”(脱离于真实世界之外)。 

  1956年古尔德对一位记者说:“我从户外采撷内在的灵感。”

 

  1948年当图雷克在多伦多举办首演的时候,十五岁的古尔德就坐在台下观众席中,后来古尔德研习了她在40年代末、50年代初发行的演奏专辑。“回到40年代,当我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她是第一位以这种方式演奏巴赫的人,而她的方式让我感觉似乎是对的,跟其他人明显区别开来,”1974年在一个访谈中古尔德如此说明,“她的专辑是第一个证明我不是孤军奋战的证据。她的演奏中充满如此笔直诚实的东西,宛如可以上纲到某种道德界域。里面有一种宁谧的感觉,但跟死气沉沉的倦怠是没有关系的,而是在礼拜仪式中会有的那一份道德上的端正。”

 

  卡拉扬作为一位指挥,他是独裁的,有时候会为了音响效果上华贵气氛而牺牲掉一些音乐上的考虑,古尔德将其形容为“对圆滑奏的偏执使用”。

 

  “我总是引用霍洛维茨的话,世界上只有三种钢琴家:同性恋钢琴家、犹太人钢琴家和差的钢琴家。然后我再补充,以及第四种,弹得比霍洛维茨好的钢琴家。”

 

  古尔德反对勃拉姆斯钢琴作品那一大套搞炫技的变奏做法,觉得那很“匠气”,但又赞叹他晚期短篇作品里头“出众的高贵气质和克制内敛”。

  古尔德演奏的勃拉姆斯间奏曲专辑,出奇地还原出老一辈钢琴家那种自由写意的风格。古尔德形容自己的风格不仅是“性感”、同时也是“贵族气质的”。

 

  “首先我们千万要记得我们并不打算牺牲掉钢琴中所具备而大键琴并没有的音质,相反地我们要在钢琴上创造出一种印象派的效果、呈现出大键琴所具有的那些品质。”

 

 

  十几岁时,凡事未雨绸缪的古尔德已经把职业演奏家视为“一种肤浅的职业,在严肃的音乐领域像个讨喜的跑龙套的。

 

  1969年,古尔德在哥伦比亚电视台的一个专访中回顾演奏生涯时,直率地说:“我猜我大概从来没有真的想要演出吧。我把它当做某种必经过程,某种在来日其他名声确立之前、在其他稳定的替代收入到来之前,我一定得走过的历程……其实那是一种薄弱、空洞的快乐……其实开演奏会就是在欺骗。你不会去开发更多新曲目了。你会一直重复弹这些老掉牙、一些听众光听专辑都听到腻的东西……我猜音乐家当然要以最少的功夫拿到最多场的演奏会、然后以同样的诠释不断演奏。这个模式一旦开始就会导致严重地缺乏想象力,因为已经不再仰赖想象力了。接着呢,岁月催人老,这真是坏透了的人生。”

 

  古尔德还把音乐厅比作“罗马竞技场的豪华舒适版”。1968年他在一个访谈中说道,“人类血液中有一股难以说明却又残酷成性的欲望,这个东西回吞噬掉音乐会的听众。大家都在等着好戏上场,看看哪支管乐器会吹错、哪一支弦乐器走音了;看看指挥在哪里忘了分段。你知道就是这样。而这实在是坏透了!”

 

  古尔德强烈否定演奏会的重要性,“我永远无法想象剧场工作者在练成一套剧作之后,怎么有办法忍受就一套戏一直演下去。”他看到的是一个轮回不已的陈腐曲目,里头是对每一首曲子不完美且转瞬即逝的经验,而这些曲目在过度曝光之后终究变得腐朽而扭曲。

 

  “一张唱片如果剪接了两百次,在我看来这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只要剪好的结果就是大家渴望的,那就好了。”(尽管古尔德对录音剪辑有如此过激的看法,但实际上他对录音科技的运用多半是很保守、很一般的,不外就是录好的带子,当中有不满意的地方,另外再录一段,然后剪接、编辑,整个做法都是很传统的。他的几位制作人也证实古尔德在古典音乐演奏家中,动刀剪接的次数算是比较少的,同时也因为他几乎很少弹错音、对于音乐总是能够有一个很稳健的组织掌握,因此他比大多数的演奏者更不需要用到剪接。)

 

  “演奏不是一个比赛,而是一场恋情。”1962年古尔德这么说。是的,既然是一场恋情,那么最好是私下进行吧。

 

  “听者在家里通过唱片跟音乐家沟通,彼此以乐会友、融为一体,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心灵交流了。”

 

 

  古尔德谈到两个哥德堡版本的差异时说,他承认1955年那个版本的钢琴家味儿太重了。“太钢琴家了”这种字眼对他来说可是一种污蔑。他特别以前版本中深沉的第25首变奏为例,“听起来活像肖邦的夜曲似的”。此外他也认为前一张专辑“整个都太快了,不太能安顿人心”。1981年的这个版本是更沉思的、意象更辽阔、更内向反刍,尤其在构成抒情调的三段G小调变奏的地方,更是如此。整体而言,第二个版本是更洗尽铅华,在断句、平衡、音色表情和装饰音等方面都更加严谨。(古尔德从来没有计划只活到五十岁,因此他的第二张《哥德堡变奏曲》意外在命运的转折中黯然成为他的遗言之作。)

 

  “艺术的目的,”1962年古尔德写道,“并不在于宣泄一时的激动,而应该是一个终身渐进的建构过程,以期达到惊喜而宁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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