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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跟你搞暧昧,互删吧

2017-04-22 言情说



01

这是唐静芸第二次跪在这墓碑前,她觉得有些好笑,好似苍天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勉强牵动了几分自己的嘴角,才发现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嘴角,那十几年的时光浸染下,她都快忘记该怎么笑了。

年少的时候,她虽然生活环境并不算多好,性子也较一般的孩子沉静,但是到底少年天性,笑意还是常常爬上她的眼角眉梢,一如那些无忧无忧的孩子。

只是后来知道了那些恩恩怨怨,莫名其妙的就从一个父不明的孩子变成了豪门人家的私生女,她的生活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那些平淡的生活终究从生活中剥离开来。

可以想象,一个还单纯稚嫩的孩子,身处在一群饿狼中,她的生活该有多艰难,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后来,她渐渐地学会了各种笑容,讨好的、谄媚的、卑微的、狠毒的、冷漠的、高雅的……各种各样的笑容,在她的生活中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张张精致的面具,就这样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各种角色,也让她不择手段地达到各种目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会笑的呢?

大概是从她开始登堂入室,执掌了唐家这个显赫的家族开始吧。

或许是之前笑的太多,让她感到腻味,到了她这个高度,再也不需要为了某种目的对着别人笑,所以她就不笑了。

成天板着一张脸,埋头公司文件之中,到了后来,习惯成自然,她就更加不会笑了。

她记得,那时候的她,三十出头的人,眉宇间却已经有了深深的法令纹,那是她常年皱紧眉头所致。公司上下,包括家族里的人,看到她都是避她如蛇蝎。

她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嘴角,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最终只是颓然。有些东西,虽然随着时间的倒逝有了改变的可能,可是有些东西,印刻下的痕迹太强,就比如说她脸上的神情,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

“呵呵……”

清冷的笑声在这空荡荡的墓园里显得有些诡异,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在人间留下昏暗的光亮。

唐静芸看着眼前的这墓地,三块墓碑,并排葬在一起,远远的看上去真好,就像是一家人,当然,这里也确实葬着一家人。

从左到右,依次是她的母亲、姥爷、姥姥,她生命中三个至亲之人,都已经长眠地底,独留她一个人沉默的面对犀利而残酷的现实。

她的母亲刘玲是姥姥、姥爷的独生女,从小就养的很天真,光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脑子。上了大学后就被一个渣男骗身骗心,不但大学读不下去,拖着箱子回了家里,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父不明的孩子。

气的姥爷当场就犯了病,逼着她去将孩子打了她也不肯。后来生产的时候难产死了,就留给了她一个唐静芸的名字。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个傻女人,很傻很傻,男人的甜言蜜语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还让她生下的孩子从小就背负着太多东西。

姥爷本就被刘玲气坏了,结果独女生产的时候去了,身子骨就彻底垮了,没过几年也跟着去了,就留下姥姥一个人拉扯着她长大。

现在,她的姥姥也长眠在地底,留下了唐静芸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跪在这墓前,第一次是前世姥姥下葬的时候,亲手将她的骨灰放进了这个墓穴,后来到死就也不曾来过,一开始是不能回来,到后来是不愿意回来。

其中有多复杂的感情,她懒得纠缠,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她向来都不愿沾手,谁让那情丝太细,勒的她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她对着那墓碑再次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可能是因为跪着的时间太久,她感到有些眩晕,脚下一个踉跄。

扶住了墓碑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缓过了神来,一天未曾进食的脸显得很苍白,踉跄而下、稍显凌乱的脚步,显得她有些脆弱。

她缓缓地一阶一阶走下石阶,三人的墓碑葬在山中腰,待她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并排而立的三座墓碑,在昏暗的光芒下,带着几分沉静和肃然。

她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心脏,低声喃喃,“求你了,别再痛了……”

再回望了一眼这里,她终是沉默着转头离开了这里。这一别,不知道又要多久才会回来看她已经长眠地底的亲人。那些已经逝去的人,就不要再掺杂到还活着的人的生活。

前世的那些遗憾,今生要弥补,至于那些豪门恩怨,她真的不想再沾染。

她下山的脚步愈来愈坚定,只是那个瘦削的背影在昏暗的的光芒下多了几分萧索。

唐静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场大雪,那时的她已经身处唐家,她默默地堆了一个雪人,看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指,给雪人画上了大大的一个笑脸,而她抿着唇地站在雪人的旁边,那是她二十岁的纯真。

沉静在往事中的她,不知不觉顺着路走过去,突然就是眉头一皱,等到醒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偏离了原路,沉默的打算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脚步顿了顿,不由打量起了周围,夕阳已经落下,四周显得很昏暗,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垃圾站,这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只有一两个老旧的还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周围的垃圾散发着难闻欲呕的味道,腐烂的东西堆叠在这里,看上去很久没有人来处理过。

只是,这些味道都没有办法掩饰住血腥味。

她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似乎她自己现在的五官比重生之前敏锐了许多,尤其是血腥味,细细的嗅闻,就能闻到弥散在空气的味道。

在原地沉默了数秒,她最终还是顺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找到了血腥味散发开来的根源所在。

是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被硬纸板和木架子遮挡住,一般人不仔细寻找,很难找到这个地方。

她刚伸手想要掀起硬纸板,就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一个冰凉的金属柱状物抵住了。

“别动!”

一个低沉冰冷的嗓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唐静芸抿了抿唇,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双手。

“转过身来,别玩什么小花招!我这枪可是上了膛的,小心擦枪走火!”低沉冰冷的嗓音继续开口命令。

唐静芸转过了身来,终于看到了用枪抵着自己的男人。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约莫一米九的身高的男子,蜂腰猿背,宽肩窄臀,此时只是穿着暗色的背心,黑色的长裤配着一双军靴,面无表情,手中拿着一只黑色的手枪。

唐静芸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仅仅是这样站着拿枪的动作,就让人不敢小视。

她放在头顶的手一直都不曾放下,直视对面的男人,冷静地开口解释,“别误会,我只是误闯这里,并没有什么目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马上就离开。”

姜晔心中诧异的感觉一闪而逝,这个年轻而陌生的来客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这是一个容貌很出色的女子,年纪不大,个子一米七左右,最为出色的是她的一双凤眸,略向上打量他的时候,眼尾微微上挑,风情尽显。

按理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是撑不起凤眸所带来的风情,她的脸蛋很稚嫩,一眼就能看出还是在象牙塔里的女孩儿,可是她的眼睛却极为深邃,带着饱经世事的沧桑,宛如一潭深井,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随后,他听到了这个女子的声音,很清冷,宛如山间的溪水冲撞山石,她的声音很冷静,就如她见不到丝毫惊慌失措的神色一般,有着与年轻的外貌不相符的成熟。

姜晔微微皱了皱眉,“误闯?那你怎么会径直走到我藏身的地方?”

唐静芸认真地解释道,“我的嗅觉很灵敏,我闻到了血腥味……”

她这才猛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重,细细地一看,借着昏黄的灯光,才发现他黑色的背心前襟上有一团深色。

见姜晔的神色不动,只得继续说道,“你可以搜身,我身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姜晔沉默了数秒,开口道,“抱歉,你的神色太过冷静,一点也不像你这个年纪被人拿枪顶着的时候的样子,我不得不对你的身份保持怀疑。”

唐静芸的嘴角流露出几分无奈,曾经的她身为唐家家主,要求在任何场合都保持着冷静,以足够的理智来换取利益,一时间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很年轻的孩子。

两人对峙的时候,唐静芸的耳朵动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开口道,“东北角两百米的地方,有人在向这边移动,人数未知。”

姜晔眼中的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等到了半分钟,耳朵动了一下,听闻到细小的摩擦声,知道眼前的女子所言不虚,低声道,“走,往西走!”

02

唐静芸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不过就是稍稍冒出了点好奇心,就被卷进了一件看上去就很危险的事情,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这个男人并没有开玩笑,他手上拿的那款勃朗宁大口径手枪,全长200mm,口径9mm,容弹13发,是勃朗宁中威力最大的一款,而且很明显,枪已经上膛,只要他给她一枪,她绝对死的透透的,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逃得了这男人的射击。

唐静芸还不想死,她才刚刚活过来,回到了这个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她才不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既然不想死,那么很明显,只有照着这个男人的话去做。

两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垃圾站,没有了垃圾站破旧的路灯,周围顿时就黑暗了起来,今天的月色并不算好。

唐静芸突然感受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她的整个身子被半搂进散发着浓郁的男性气味的怀里,如果是一般的小女生,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脸红害羞,就是跳起来骂流氓,毕竟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

只是,她一点都没有旖旎的心思,因为她的腰间还抵着那只大口径勃朗宁。很明显,这个男人是怕她借着黑暗逃走,所以索性将她制在了他的怀里。

姜晔感觉到那个看不清深浅的女子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就顺从着他的动作,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个识时务心思又灵动的女孩。

“喂,你这样可算是占我便宜?女孩子的腰可不是随便可以搂的。”唐静芸轻轻地说道,语气中毫无被人挟持逃命的心慌,心理素质之好可见一斑。

姜晔抿了抿唇,脚步不停,沉默了数秒,开口道,“等脱险了,我可以让你占回来。”

随后两人都是沉默,现在逃命的时候,可不适合谈论这样的事情,甚至姜晔都有些吃惊,自己居然会回答这个女子的问题。

两人的对话只是逃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唐静芸的心态再怎么好也不会忘记自己身后的那群追杀的人。

一直往西面走,穿过了一片山石区,唐静芸隐约看到了路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身在黑暗中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她的身子下意识的一僵。

“不用担心,是我的车。”男人以为她是担心有埋伏,轻声地告诉道。

唐静芸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没有人看见,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宛如地府而来的幽鬼。

她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碰撞声,行人的惊叫声,然后她眼前一片血红,胸骨碎裂,肋骨插进了肺叶,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前世死亡的镜头在心中重演了一变,她在黑暗中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这真特么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男人用枪抵了抵她,低喝道,“上车!”

唐静芸快速的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上这车的时候,脑袋里的记忆更加明显,她感到有点呼吸不畅,估计是出车祸而死后留下的后遗症。

姜晔将车发动后,车子低沉的开了出去。

唐静芸对于这条路挺熟悉的,这是一条废弃的省道,曾经车流如织,只是后来修建了更便捷的一条路,加上这里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就很少有人会在这里开车,如今夜色下更是一辆车也没有。

车开过一片坟场,唐静芸突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低喝道:“危险!”

姜晔此时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两辆黑色的轿车从黑暗中穿梭而来,径直撞向他所在的车,他的嘴唇微抿,两道剑眉凌厉的竖起,手中方向盘疯狂的打转,踩住加速器不放,车子猛然窜了出去,即使如此,依旧被其中的一辆车撞上了尾部!

“吱——哗——”

军用吉普的轮胎在坑坑洼洼的废弃省道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音,车子在路面上打着旋儿的滑离。姜晔面色如常,手中快速的打着方向盘,调整好了方向,油门一踩,码速飙到了二百,车子蹿了出去。

后面的两辆紧追不舍,一直都狠狠的咬着身后,姜晔此时的心中也升起了几分烦躁,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疯狗!

“砰!”

一个尖锐的声响,在车窗上炸开。唐静芸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声音她一点也不陌生——枪声!

她此时万分确定自己卷入了某起谋杀事件中,不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要人家这样半路截杀,甚至不惜拿出天朝管制极严的枪械。

忽然间,她看到身边的男人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勃朗宁大口径手枪,迅速的探出车窗,对着身后的车子开了一枪!

唐静芸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后面的车子的车子往路边歪去,但显然没有完全失控,不由皱了皱眉,侧眼看去,身旁的男人沉稳如石,手上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青筋毕露,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肌肉拱起,呈现完美的线条。

心中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对着身旁的男人开口道,“我们换着来!”

姜晔心里一转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分了一个诧异的眼神给身边的这个女子,从她上车后他一直默默的观察,很老实安分,脸色惨白的惊人,想不到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惊人的话。

他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身上吗?

沉默了数秒,“好!”

两人同时快速的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几息间就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唐静芸感受到自己脚下熟悉的感觉,即使胸口的窒息依旧萦绕不去,她的心中依旧升起了几分兴奋,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姜晔诧异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熟练地操控着车子,吉普车比一般车子要重的方向盘在她的手上却十分灵活。他的眼睛眯了一下,这个女孩儿很有意思。

没有人知道,前世的唐静芸,是个飙车一族,在繁重的工作压力之下,她常常难以入眠,飙车就成了她前世发泄压力的一个途径。

事实上,这方面她玩的很疯,只是很少会有人知道她是那个高高在上、毫无人气的唐家掌权人。

脚下的油门被踩住,码数快速的开始飙升,车子被她开的生风。姜晔很快就抛下了自己心中的诧异,专心对付后面追击的轿车。

“砰、砰!”

对着后面的车连射两枪,姜晔嘴角挑起一个杀意的笑容,只见那辆高速运行的车猛然失控,撞飞了路边护栏,一头栽进了野地里。刚才那两枪,爆了一辆车的轮胎,高速行驶中猛然失控,够他们受的!

随后按着这方法解决了另一辆,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都是松了口气,似乎无言中培养了默契。

就在这时,唐静芸灵敏的听觉再一次听到了轰鸣的马达声,她脸色骤变,“shit!有完没完!”

猛打手中的方向盘,极快的转向了另一条路。

姜晔很快就发现了车身后面追来的另一拨车子,知道了这女人这样反应的原因,眉头紧皱,真是流年不利!

身后的追击的车子换了一拨,但是目的还是一样的。

唐静芸看了眼身旁老神在在的男人,手中动作极快,将本就极快的车速再次上了一个档,有些咬牙地问道,“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擦,一拨完了又来一拨!”

姜晔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枪,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虎落平阳罢了,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干掉我的机会就少多了。”

唐静芸听着这个男人淡淡的语气,很想吐槽一句,知道危险难道就不知道要多带点人出门吗?

深感自己这回是上了贼船,看到前面的地界,手上快速的变档转向,车头一掉转就开向了另一个路口,这废弃的省道上出口很多,各种交叉的地段,不熟悉的人很难知道,而她有幸知道一些,并且还没有忘记。

后面的跟着的三辆轿车里的人,其中坐在驾驶位置的黑衣大汉,呸了一口,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这小子明明都受了伤,怎么还那么溜!滑的跟条泥鳅似的!”

想起老大给出的报酬,咬了咬牙开足了码数,“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MD,黑子,准备好,咱们拼了!”

他旁边的那个男子,闻言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上膛。

唐静芸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此时的码数已经飙到了二百五十码,就算是飙车一族的她也大意不得,一不小心就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突然她全身上下都一个激灵,一种危险的感觉漫上心头,身上的寒毛一瞬间都炸开,脚下油门再踩,直接突破了三百码。

就在她提速的一瞬间,一声“砰”的声音传来!

03

“嘶——”唐静芸忍不住抽气出声,好险,要是被人爆了轮胎,这样的速度绝对是冲出护栏,撞死在路边。

姜晔眉头皱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后面就是“砰、砰”两枪,随后又是接连三枪响起,后面的两辆车子毫无疑问地飞出去,撞的面目全非,里面的人自然也凶多吉少。

唐静芸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这一切,那两辆车翻出去的时候发出了极大的轰鸣声、破碎声,她的眉头都没有挑动一下,只是神色淡漠地看着前面的路。

姜晔抽身回来时一眼就扫到了这个开车的女人的眼神,淡漠得好似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后面那车子碰撞的尖锐声音,好似一点都没打扰到她,他的心不由的动了动。

那两辆车翻转倒地的时候,在地上滑行了很长一段路,但也把大半条路堵住了,后面的车辆过不来。

看到后面不曾再有追来的车,直到此时,唐静芸才真正的松了一口,“好险!”

姜晔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明显地松了一口,“你开车的技术不错。”

“谢谢,只要放我一条活路,其他的都不用多说。”唐静芸淡淡地开口,手上的动作不停,换挡,减速,转弯,一个漂亮的漂移过了一个转弯。

姜晔嘴角动了动,这才感觉自己此时一阵眩晕,失血过多的后果开始在他身上反应过来,开口道,“喂,我似乎有些头晕。”

“吱——嘎——”

军用吉普一个急刹车,唐静芸停下了车子,鼻翼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郁,她拉开男人的身上的暗色背心,借着车内的灯光,就看到他的左侧肋骨处有一处枪伤,只是被人随意的止血处理过,大概是刚才的大动作,现在又开始流血不止。

她皱了皱眉,从他的语气中也算是听出来了,这个男人来头不小,若是让他今日里死在面前,来日也少不了她的麻烦,当即冷声道,“撑住,我带你去找人治伤。”

姜晔动了动嘴唇,想要告诉她最好不要去正规医院,不然会有麻烦,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唐静芸当即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循着路开上了熟悉的道路,速度开的极快,直接飙到了两百码,开了大半个小时,进入了银临市,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看起来比较老旧的街口停下来,看了眼身旁脸色惨白的男人,“死了没,没死就跟我下车。”

姜晔已经没有力气和这个女人说话,他觉得自己再不止血就真的要玩完了。唐静芸虽然说话冷淡,但是下了车,还是走到另一扇门边,扶着男人下了车,一步一步将他挪进了老街里。

随后又穿过了几个错综复杂的巷子,才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门面八成新,却有个老旧的招牌,歪歪扭扭地挂在那里,上面的镀金已经被磨得几乎看不出具体的字样。

“嘭!”

唐静芸一脚踢开了那虚掩着的门,嘴中问道,“老崔,人死哪里去了?快给我出来!”

“哟,哪位又踹我的门面,老子的门面就是这么被你们糟蹋的!”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从后堂传来。

来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头发乱糟糟,衣领翻了一般,看上很邋遢,只是他有一双很干净的、打理的堪比钢琴家的手,看到唐静芸,一愣,“哟,这不是唐小姐吗?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随后又看到倚靠在她身上的男人,眉头皱了皱,“唐小姐,你看,我这里是有规矩的,不接生客……”

“少废话,你要是不救他,改天我们两个都没命!”唐静芸开口打断他,“不想死就快点!”

老崔看到唐静芸神色认真,不似作伪,这才点了点头,扶着男人去后面动手术。

唐静芸虽然不是这里的常客,可是和他关系倒是不差,时不时的过来喝个小酒,聊聊天,所以他对她多了几分容忍和信任。

唐静芸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时间,就出了门,街道上的那辆停着军用吉普太过显眼,夜深人静,注意到的人不会太多,但是白天就麻烦了,所以找了个方便的地方放着。

过了个把小时她才再次回来,此时的老崔已经完成了手术,正坐在店里喝着小酒,看到了她,眼神中有着几分犹疑,招呼道,“唐小姐,你跟我交个底,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刚才给他做手术的时候发现,他腰间别着这个!”他手上比了个枪的姿势。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拿枪的人都不简单,不是位高权重之人,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唐静芸苦笑一声,“老崔,我就是去墓园里祭拜,没想到就牵扯上了,具体的连我都不清楚。”

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递了一支给老崔,随后自己也叼了一支,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崔摇头叹了口气,“没事,做我们这一行的本就是担着风险。”

这个唐家的丫头,他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命不好,没有爹,死了妈,姥爷在她记事也离世,就剩下她姥姥一个人拉扯她长大。

她的姥姥他是知道的,大字不识一个的传统妇女,有些刻薄尖利,或许是因为唐静芸的出现克死了她的女儿,她待她并不算多好,顶多就是给一碗饭,留一间房,不至于饿死冻死,其他再多的,就给不了。

唐家丫头从小就是被当成男孩放养的,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个子还小小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脸上一片青紫,他还以为是哪家的皮小子,后来听到别人的只言片语,才知道是是唐家的丫头和人在校外打架。

渐渐长大,这个丫头也不再似小时候那样时常脸上有青紫,反而长得愈发的出挑,容貌那是顶好的,可她来这里的次数却也不见少,时常带着烟酒,或者是几个家常小菜,到他这里来吃顿饭。

他看的出来,这个丫头过的并不快乐,只是他也没有办法宽慰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多陪这小丫头喝两杯。

直到去年考上京都的燕大,去了那里读书,这来往才渐渐断了。

“唐小姐……”

唐静芸挥了挥手,“老崔,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难道是嫌弃我不成?”

老崔笑了起来,“这不是看你成了文化人么,”看到她脸上的不赞成举了举自己的酒杯,“是我不好,自罚一杯。”

唐静芸很自来熟的在屋子里找了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酒,在老崔的对面坐下,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好久没回来了。”

老崔看着她这样的架势,摇头叹气,“唐丫头,你还真像以前那样烟酒不忌,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唐静芸手上夹着烟,透过烟雾,神色有些淡然,“我从小就跟你们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自然就沾染上了这些习惯,将来我男人能够忍受最好,不能忍受就不嫁了,反正也没有人催我。”

前世她活到了三十多,也没有一个人劝她结婚,或许更多的人是巴不得她不要结婚,将来也就没有子嗣来继承家财,到头来还是会回到唐家的人手里。

老崔以为她想到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摇头笑了笑,岔开话题,“好了,咱们不提这些有的没有,唐丫头这样的大美人,不用愁。”随后他又开口问道,“那屋子里的男人看上去不简单呐,身上嵌着一颗子弹,肩上还有一处流弹擦伤,估计时间都不短,还能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确实不简单,老崔你也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是混在这圈子里长大的,这个男人第一眼就给我一种狼一样的感觉,我觉得我当时要是不妥协,他真的会一枪毙了我,”唐静芸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真是个麻烦!”

老崔拍了拍她的肩头,“没事,咱们银临市的地下世界也不是闹着玩的,到底都是要遵守着规则,你别太担心。”

“我知道,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一个。”唐静芸举起酒杯,和老崔碰了碰,抿了一口,辛辣的口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真的有好久了,前世的她,确实不曾再回来过,因为唐家的子女是高门子弟,不该和下九流的人有不清不楚的牵扯,所以为了心中的那些野望,她一直都不曾回来过,和银临这边断了联系,甚至亲人的坟前都不曾再去过。

本质上,她确实是个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放弃十几年的感情。

老崔看着眼前的唐丫头,突然觉得她比一年前的多了几分成熟,虽然眉宇间还是那般模样,可是她的言谈举止,却不再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孩该有的,深沉而内敛,言语中似乎藏着深深的老成。

他和她交谈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会忽略她的年纪,好像是在和一个阅历丰富的同龄人交谈,一点也没有隔阂。

而她这样静静坐在自己的对面,十指扣住放在膝盖上,面容沉静淡漠,乍一眼看去,有种沉稳的气势,那双上挑的凤眸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风情。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自己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将她早早的催化成熟吧。老崔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对她多了几分怜惜,他的父母亲人也早早的去了,自然知道这样孤单的滋味。

两人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起在这家老旧的店里喝着酒,谈论着这些年的事情。

直到很多年后,唐静芸早就成了高高在上令人仰望的对象,他每每想起这一晚的场景,都是会心一笑,有的人,注定是天上的凤凰,迟早有一天要腾飞九万里,因为她的眼中藏着比别人多很多的东西。

……

雨点啪啪打在车窗上,被雨刷扫出一片模糊的水痕。灰蒙蒙的天空看不见阳光,雨刷器刮走水渍,留下一片片模糊的虚影,看不清前路。

一辆劳斯莱斯开在雨幕下,驾车的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眉宇间却有着深深的法令纹,一双上挑的凤眸冷厉淡漠,一看就是个很严厉自律的上位者。

她正冷漠地看着路上堵车的道路,眼中闪过暴躁和不耐烦,京都这样的地方堵车堵的格外严重,而今天阴沉大雨的天气更是让人不痛快,似乎要发生些什么。

终于跳到绿灯,车辆以龟速开始启动,女人打转着方向盘,拐向另一个路口,就在这时,手机的屏幕疯狂的闪烁起,她随手拿起那部手机,打算接起。

一声轰然的巨响在耳边响起,夹杂着行人的惊叫声,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抬眸间只匆匆看到一辆卡车呼啸着冲向自己,她似乎听到了凄厉的死神的召唤声。

感觉身体一阵彻骨的痛,耳边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来得及露出自嘲的一笑,胸骨碎裂,断裂的肋骨尖锐的插入肺部,这样的伤势绝对能够要了她的命,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04

“呜……”

一阵轻颤,唐静芸猛地从床上做起,喘着粗气,那种窒息感如此逼真,如影随形,好似上一秒真的难以呼吸。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这才打量起周围,猛然想起这里是自己银临市的家。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起身下床,穿了一双拖鞋就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刚才的那个梦让她出了一身冷汗,黏腻的汗湿感很不舒服。

这个真实到令她心惊的梦她已经反反复复做了好几遍,梦里演示的那场车祸太过逼真。这个梦第一次做是前几天,梦里重演了一遍又一遍她死亡的过程。

她至今还有几分不真实感,她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自己已经闭上了眼,心中生出了一分解脱感,下一秒再睁开眼,就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大一刚刚结束的夏天。也是那个改变了她人生轨迹夏天。

没有犹疑,打包了衣物,拖着箱子就迫切的离开了那个她曾经耗费了十余年青春光阴的京都,放弃了已经找好的兼职,匆匆地就回了这个从小生长的银临市。回来的第一天就去祭拜了自己的三位亲人,抚摸着冰凉的墓碑,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将身上的水渍随意的擦干,穿上睡袍,晃了晃自己的头,习惯了后来那干净利落的短发,现在披肩的长发颇为不适应。

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前世的回忆里,倒是忘记去打理自己这头头发。常常往沙发上一靠,就能默默的坐上一下午,没有了永远要赶的场子,无尽的应酬和宴会,这样悠闲的生活便格外的惬意。

她一把拉开阳台的帘子,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这套房子是姥姥姥爷年轻时候买下的,当年是很热门的地段,不过后来银临市的发展规划变了,也就渐渐变得偏僻。现在还住在这里的住户,多数都是住了很多年的老人。

幽白的月光照进来,照的她嘴唇一片惨白,不复这个年纪的女孩的红润。夏夜的风吹到她的身上,带着缕缕清凉,让她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修长而白皙,却因为常年要帮姥姥干活而比一般的年轻女孩多了几分粗糙,这双手,还没有经历过各种高档的护肤品,还没有变成前世白嫩却消瘦到能够看到清晰的青筋的地步。

“唉……”

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无知才是最快乐的,因为不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所以能够享受当下的每一刻时光。而当你知道了将来要发生的什么,一幕幕在眼前展现,会开始焦虑和烦躁,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想起那天救下的那个像狼一般的男人,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天晚上和老崔喝了不少酒,她在那里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没有醒过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几天她都静静的思考着事情,也就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这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问过那个男人的名字。

被夜风吹了不短的时间,她感觉身上有些凉意,这才起身离开了阳台回去继续睡觉。

——

第二天上午,唐静芸去了一趟理发店,跟店员提了提她的要求,就剪了一个利落的短发。

一开始理发的小伙子感觉挺诧异的,不过当看到她剪完后的发型,忍不住啧啧称叹,唐静芸只是淡淡地点点头,付钱离开。

随后就去了市场,买了条鲤鱼,买了一斤排骨,以及一些蔬菜和零零碎碎的调味品,回了自己家里做菜。

以前的她并不会做菜,在她姥姥的抚育下,有的吃已经算是好事,还有谁会在意好不好的问题。后来到了唐家,为了讨好唐家老太爷,她亲自跟着厨师学习,做的一桌子好菜。等到她掌权的时候,唐家的人已经被她弄得七零八落,空荡荡的祖宅里只有她一个主人,她也就习惯了自己做饭吃,好歹可以有点家的感觉。

小火熬煮了鲤鱼汤,做了一道糖醋排骨,再炒了一个青菜和一个土豆丝,从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保温盒,清洗后装了进去,随后又打包了一盒饭,就匆匆的出门了。

到了老崔的地方,老崔已经在吃午饭,一杯小酒,一个凉菜,一个荤菜,自斟自饮。

看到唐静芸,叫了起来,“哎哟,我说唐丫头,你可算是来了。”随后看到她的新造型,乐呵地出声道,“不错不错,短发的样子很漂亮,像个俊丫头!”

“怎么了,老崔?”唐静芸不理会老崔的调侃,问道。

“你那天带来的那位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待在我这个小地方,我每天吃饭睡觉都感觉不自在,那一身冷冰冰的气势,看着就悚!”老崔放低了声音,小声的抱怨,说到最后,吸了口凉气,“我看他不简单!”

唐静芸有些诧异于那个男人没有离开,随后想到他身上并不算轻的伤,也就理解了,举了举自己手上的保温盒,“我去给他送去,你慢吃。”

老崔点点头,随后又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唐静芸一笑,老崔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街道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崔,一直一个人单过。

只听说他喝醉了自己说,是出自中医世家的,到他这一代,他硬是要学西医,家里不同意,他就和家里闹翻了,随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银临市这条老街上,做起来无证行医的活计。

这一片混日子的人,身上受的伤不方便去正规的大医院,就都上他这里来治疗。老崔的医术确实很好,久而久之,在这一片也小有名气。不过无证行医到底是有风险的,所以才会有一开始“不接生客”的话。

在唐静芸和老崔打招呼的时候,姜晔耳朵就动了动,唐静芸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他灵敏的听觉自然是听到。

听着门外有规律的脚步声,很沉稳,声音不轻不响。他脑子里都能勾勒出那个女子走路的样子,沉静的脸,上挑的凤眸,走路的步伐不快不慢,保持着一定的频率,不似一般年轻有朝气的女孩,反而像是个沉稳严谨的年长的女人。

听见门被有节奏的敲了敲,他的嘴角不经意地悄悄勾起,开口道,“请进。”

姜晔抬眸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女人,一瞬间闪过惊艳。

那一晚的灯光昏黄看不真切,又适时处于逃命,他还来不及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子,今日才算是看了个真切。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巴掌大的俏脸白皙如凝脂,柳眉如烟,凤眸上挑,神色平淡,对于他打量的目光很淡然。唇色偏淡,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看上去多了几分苍白,眼底氤氲如轻烟,疏离沉稳。

五官素净未施粉黛,带着骨子里的沉稳内敛,让人下意识地就被她这身上的气质吸引。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培养了这样沉稳的女子。

姜晔在心中默默地感叹,拥有这样一身气质的女子,就算是他所在的京城世家豪门中自幼培养的女孩都罕见。

唐静芸自然感觉到了来自男人的打量,那种如狼一般的锋利,好似一把刀子将人连皮带骨的剥离开,让人埋藏在骨子里的秘密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她突然有些理解老崔的感受了,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像她这样心里有秘密的人。

将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一一摆放在一边的支架上,一阵阵饭菜香从食物上飘散开来,刺激着姜晔的味蕾,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老崔买来的饭菜,果断的推开。

唐静芸将饭盒里的饭盛到两只带来的碗里,递给了他,又递了一双筷子,两人默默地吃起了午饭。

这一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了,头顶的吊扇“嗡嗡”的响着。

唐静芸有一瞬间的晃神,有多久不曾与人同桌而食了?不算那些饭桌上应酬,似乎很久了吧,久到已经模糊了这个时间概念,似乎从她一个人开始生活在冰冷冷的唐家祖宅开始。

随即她就回神,将东西一一收拾好,擦拭干净自己的手,这才对着姜晔伸出手,“你好,认识一下,我是唐静芸。”

姜晔诧异地神色一闪而过,他还以为她不会说她的名字呢,因为她将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几天,不闻不问,不想扯上关系的样子。

“你好,我叫姜晔。”

他伸出手与她握了握,感觉到她的手上有些粗糙,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唐静芸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见笑了,家里条件不太好,从小干惯了活儿。”

“嗯,”姜晔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你的气质很特别,我以为你不是一般的人家出来的人。”

唐静芸自嘲一笑,她确实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不是谁都像她那样从小就没有双亲,由着姥姥抚养长大的,像个男孩子一般在街上摸爬滚打长大。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转了个话头,简洁明了的提出了她的疑问。这个男人身份不简单,待在这里的时间太长,难免不带来什么危险。她虽然救了他,却也不想害了老崔。

“说不准,我身上的伤并不轻,剧烈运动就会崩裂了伤口。”姜晔淡淡地开口。

唐静芸了然,他这是暂时不方便露面,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养伤。

“可是你在这里会给有些人带来灾难,或许那些在你眼里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是你救我回来的,你当初也可以选择把我扔在路旁边,让我失血过多而死。”

“我不是这样冷漠的人,做不到漠视人命。”

“不,你做得到,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女人。”

“姜先生,你这样很没品!”

“那又怎么样,我从来没说自己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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