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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十五岁生子的少女,后来怎样了

2017-07-06 言情说


程婧娆站在主席台后面,面带微笑地接受着万众瞩目,她今天要在这座礼堂里享受她人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时刻。

她的演讲才开始,声情并茂、表情专注,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所以当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突然间向她刺来时,她还在讲着青少报犯罪日益趋向幼龄化的问题。

巨大的疼痛从被刺穿的腹部传来时,程婧娆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周遭嘈杂慌乱的人群如滚油滴入清水的锅中一下子炸开,众人惊慌失措地大叫奔跑,程婧娆扭头本能望向行凶的人,目光直直死死地逼视那张半隐在黑色兜帽里被冷漠快意凶残等等复杂神情盖住的还隐隐还有些稚嫩的脸。

看清这张脸孔,程婧娆被巨痛袭盖的头脑一瞬间反而清醒起来,她手中拿着的演讲稿已经洒了一地,一只手紧紧捂着胸腹的伤口,涂着淡色口红的唇角溢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老话说儿子长得像妈,诚不欺她啊,隔着十几年她们母子的再会竟是这样一个开始一个结局,可悲可笑。

一切竟都释然,程婧娆心底一声长叹,作孽啊,她不甘地闭上眼睛,陷入无边的黑暗。

最后一丝意识里,程婧娆想她该是入地狱的吧!

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却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这比她之前被捅一刀还难以让她置信,她久久不敢动弹一下,僵直地望着头上的菱块形天花板,地狱……地狱里是这样的?

“程小姐,你醒了?”

极静连风丝刮过都能听到的环境里,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惊得程婧娆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随后她的视线里,一张笑得温和的年轻女性面孔正从她的上方低头看她,要不是这姑娘带着一顶标志性的护士帽,程婧娆还糊涂着呢。

程婧娆微微皱起眉头,好一会儿才声音嘶哑地问出一句,“这……这是哪家医院啊?”难道是她没死?那一刀扎偏了?要是真的,那个臭小子一定会很失望吧!

“这是留原市第一人民医院,您在家昏倒了,您的父亲打电话叫的救护车把您送到这里的,您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我不打扰了,有事请摁铃!”

护士小姐解释完顺便调试了一下输液流量,就要离开。

程婧娆被她说的话震惊不已,挣扎着几乎要从床上起来,还站在床边的护士小姐连忙扶住她,“程小姐您现在还不能动的,您需要静卧输液!”

程婧娆哪里还能静卧得住,她已经被护士小姐丢出来的大雷击中天灵盖,整个人都焦蒙了,比她刚睁开眼睛以为身在地狱还难让她接受,她上下嘴唇颤抖在一起,哆嗦着问:“你说这里是留原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说是我父亲打电话叫救护车送我过来的?”她父亲已经过世三年了,而她离开留原市也有五年了,难道是时光倒流了?或者是用比较流行的说法,她死后重生了,还重生回五年前了?

在护士小姐怪异的眼神里,程婧娆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整个人虚弱地一头栽向床里,像脱水的鱼儿兀自干涸着。

程婧娆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仅仅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TMD’,就再也躺不住。

无论是重生也好还是时光倒流也罢,既然上天格外仁慈,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自当格外珍惜——那一刀的刺痛深入灵魂,她怎能忘记。

她慢慢冷静下来,努力回忆,她已经渐渐想起曾经的她在五年前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的今天,她晕倒正是因为接到少管所一名姓陈的管教给她打的电话,提起她的儿子姜民秀因抢劫致人重伤罪叛了一年劳教,被送进少管所却没有监护人,多方查找才找到她,希望她能来少管所一趟。

那个时候是她刚回国的第二年,她父亲因肺癌做完大手术正休养的第三个月,说实话她当时狠狠地矛盾纠结了一阵子,凭良心讲她有那么一时三刻里是想去一趟少管所看看那个孩子的,可是她的父亲坚决反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他们父女还因为这件事大吵起来,吵到最后她那个做过手术身体虚弱的父亲没有晕倒,反而是她先昏了过去。

然后,她那个离婚后极少主动联系她母亲的父亲,给她母亲打了电话,她母亲急三火四地从国外飞回来,一如她十五岁那年刚生完孩子一般,强硬地要把她带走。

她抵死不同意,她讨厌国外那处地方,讨厌她母亲的家,她的态度使得她父亲母亲多少年都没有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两方夹击开始了,她苦不堪言也闹过一阵子,却也渐渐被父母说服,她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躲去可能祸及一生的麻烦,大好的前程在向她招手,她就这么自私地第二次抛弃了她的儿子。

若是她没有记错,用不了多一会儿她父亲就会来看她,与她谈姜民秀的事,她要在这之前离开医院,先去见了姜民秀再说,哪怕见不到姜民秀也要见一见给她打电话的陈姓警官。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程婧娆约了给自己打过电话的陈警官在第一人民医院街口拐角的一家星巴克见面,她可以省些力气。

打过电话后,程婧娆自己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简单洗漱后整理了一下,程婧娆换下病服,换好自己衣服,偷偷溜出医院。

程婧娆以为在她急迫的心情下她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她到的时候那位陈警官已经到了。

虽然是两世里的第一次见面,但这位陈警官还是很好认的,哪怕是背对着程婧娆,陈警官那一身警服坐在落地窗旁边的位置里,在下午三点本就不多的客人中极是显眼了。

程婧娆深吸了一口气,她深知走出这一步意味着再也不能回头了,不管好坏,那个孩子她都要带在身边一辈子,母子情或许会破镜重圆,但更可能会交恶更深重复前一世的结局,或者还不如前一世只痛一下的痛快呢。

许是她站在后面太久了,背坐着她的陈警官感觉到了什么,竟转身站了起来。

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都愣在那里。

程婧娆是没有想到这位陈警官会那么年轻,看起来像是刚走出大学校门不久,至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而这位陈警官估计也是如此想的她吧。

“您好,我叫程婧娆,是姜民秀的母亲,您是陈警官吧,劳您久等了!”

程婧娆礼貌地伸手过去,手悬在空中好一会儿陈警官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过去,“没关系没关系,你好,我叫陈京飞,是负责姜民秀的管教!”语气竟然带出些紧张来。

两个人坐好后服务生过来,都只是象征性地叫了一杯咖啡,钱是程婧娆付的,陈京飞是抢着要付的,被程婧娆拒绝了。

“陈警官是为了我们母子的事情劳心劳力的,我感谢还来不及,怎好叫陈警官破费呢!”

陈京飞不好为了争抢买单与程婧娆撕扯,有些害羞地不知所措,只真诚地说:“你不用感谢我,我做的都是我的本职工作。”那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还腼腆地笑了一下。

替少年犯寻找失踪多年的母亲,管教的本职工作里应该没有这一条吧——遇到陈京飞,程婧娆深觉自己带儿子走回正路第一步的前景还算光明。

程婧娆率先开了口,“姜民秀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生的,那个时候韩剧刚进入中国,就给这孩子起了民秀这个名字,现在啊,崔真实都自杀了,想想当时真是少不更事,不知愁滋味!”

程婧娆开了头,陈京飞也从最开始见到程婧娆的惊讶中恢复正常,笑着说:“在少管所的时候,我第一次念到姜民秀的名字时,还觉得这名字挺特别的,原来是带有时代感!”

陈京飞很厚道地忽略掉程婧娆之前所说‘十五岁生孩子’这件事,哪怕这件事他之前也有所耳闻,可等他真正见到程婧娆时则令他更震惊。陈京飞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坐在对面娴静如花的女子,怎么看也不会觉得对方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母亲,所以说千万不要在见到一个人之前就先刻画好对方的模板,否则你不知道会吞一个多大的果子,撑得嘴都合不上的。

程婧娆没接话,微微垂着长睫看着面前那杯咖啡,陈京飞尴尬地勾了勾嘴角,他也觉察到自己带冷场了,这时提什么时代感,连忙补救道:“明天是周四,正好是少管所的探视日,你们母子可以先见一面,然后在按程序办理变更监护人的手续。”

“好的,谢谢陈警官,”来见陈京飞的程婧娆,其实单纯地在等这句话,她也想抓紧见到姜民秀,好重新开始这一世。

确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方式后,程婧娆与陈京飞在星巴克门口作别,程婧娆静静站立在星巴克门口看着陈京飞的背影消失在路口后,拿出手机拔了一个久违的电话号码,如果她真是重活回了五年前,那这个号码一定还能用。

程婧娆哽咽地说:“安安,快点来接我,我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对面的星巴克门口……”

电话通了的那一刻,程婧娆眼里几乎涌出了泪水,但随后……

“怎么了,宝贝?我正准备和一名嫩嫩的小帅哥滚床单呢,要是没有什么事……可能要晚点,”安蔷亲昵又带风流的口吻,程婧娆甚至能感受得到那股子娇媚拉出的粘丝,穿破手机屏幕呼了自己一脸。

程婧娆心累地闭了闭眼,咬牙说:“我被雷劈了!”然后狠狠摁断了手机通话——无论是时光倒流还是两世更迭,反正只有安蔷的猥琐从没变过。

她刚挂断电话,她的手机铃声再次想起,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摁断了。在没有见到姜民秀之前,她不想接她父母任何一方的电话。

二十分钟没到,安蔷已经驾驶着她那辆彪悍拉风的大红色切诺基出现在星巴克门口了,车还没停稳,裹着一身红色羊绒大衣的安蔷已经从驾驶室里飞奔出来。

“程程,你没事吧?让哪道雷劈了,脸色这么白!”

被安蔷一把抱进怀里的程婧娆,也紧紧地抱住了安蔷,清楚地感受到最好朋友鲜活的肉体还有结实的心跳,程婧娆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真好,安蔷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前一世她死的三年前,安蔷被对方代理人雇的杀手报复,死在了法院门口的那片空地上,鲜血顺着台阶流了下来,染了匆匆赶来的她一脚。她那时的绝望几乎高过了后来她自己死的时候。

坐进车里,程婧娆才发现安蔷红色大衣里面竟然是红色睡袍,这女人对她还真是没话说,她眼眶一热,刚抹完的泪水好像又要出来,随后……

“亲爱的,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被谁强X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程婧娆再次心累地闭了闭眼睛,每次和安蔷这混球说话超过三句就会没有好结果,真不知道她们这十几年的友谊是怎么维持下来的。

安蔷觉得她和程婧娆之间,如果真有一个人会有非婚生子,还是十五岁未成年时的非婚生子,那也应该是她才对,程婧娆那种名门教育学院毕业的高级人才?安蔷狠狠地拍脑门,还是不敢相信。

安蔷拿起烟盒,叼出一根烟来了zippo打火机转了一下,细长的烟燃了起来,她狠狠吸了一口说:“明天我陪你去吧,不是要办理变更监护人等事宜吗?有我这个专业律师在,会办理得快些!”虽然她专业一直是打离婚官司的。

坐在安蔷身边的程婧娆一把抢过安蔷嘴里叼着的烟,在安蔷大叫抗议时叼进了她自己嘴里,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来。

“喂,你不是一直劝我戒烟的吗?什么时候你自己也捡起来重新抽的呢?”

安蔷大为不满去抢程婧娆嘴里叼着的烟,被程婧娆灵活躲过了,她右手食指中指夹开嘴里的烟,意味深长地说:“我忽然觉得人太克制了不好。”说完又摁断了手里不停响着的手机。

“你要是不想接叔叔阿姨的电话,还是关机吧,它总是响很吵的。”

换个别人应该会劝她给父母回个电话吧,别让父母担心,可安蔷不是那种人,她绝对不会多那个嘴的。程婧娆不喜欢的事,她绝对不会提醒逼迫着程婧娆去做的。

关了手机的程婧娆把头倚在安蔷的腿上,担心地说:“那孩子或许会不认我吧,还会大骂我一顿,无所谓了,我反正是要把他带回来的。”前世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心,但大部分还是为了名利,放弃了这个孩子。

“要是没有地方落脚,暂时带到我这里也行,”安蔷嘻笑了一声,“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小男孩儿下手的,特别是窝边草的那种。”

差点忘了安蔷这种爱好,程婧娆一把把她摁在沙发上,“不许再去勾搭小男生,尤其是不能勾搭对方代理人家的小男生。”上辈子就是死在这上面了,这辈子竟还敢死性不改。

“哪有,我哪有勾搭过代理人家的小男生,”

留原市少管所在留原市市区边上的开发区一带,安蔷开着切诺基载着程婧娆用了四十分钟才开到,一边开一边忍不住骂,“这鬼地方是用来防止越狱的吗?”

程婧娆一句话没有,她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姜民秀,可距离少管所越近,她越是感到害怕,手紧紧捂着腹部,觉得那里似乎还带着前世的痛。万一她这个儿子不只是相貌随了她,要是性格也随了她,那肯定比她想像中还要难缠。她瞟了一眼被她随手扔在车座前面驾驶台上早已关了机的手机,疼的就不只是腹部了,妈的,搞不好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会处得比她和她父母间的关系还要糟糕。

少管所每到探视的日子就是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有人看的自然是欢天喜地,没有人看的就是各自的苦楚各自知了。

1407室住着六个年纪相差不多的少年,知道有人来看的昨天晚上就睡不着了,一大早起来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见家人。

“大胖,你妈这次来看你会不会给你带上次给你拿的饺子啊,老子太爱吃了,给我留点!”

一个长得眼睛特别小的男生,正对着箍着钢筋的玻璃窗抹头发,今天他外婆也能来看他,虽然没有大胖他妈拿的东西多,但聊胜于无,那点自己家做的酱菜也不是里面能吃到的。

靠着门的那张床下铺坐着一个腰背挺得笔直的少年,冷冷地看着室内其他人的说说笑笑,一动不动,直到那个小眼睛男生贱贱地搂过来,说:“姜民秀,别一副死了爹跑了娘的哭丧脸,我外婆给我拿的肉酱等会分你点儿,你不上次不是说爱吃吗?”

姜民秀没理他,只是把小眼睛男生搂着他的手拍了下去,小眼睛男生锲而不舍地要再次搂上来,这时监舍的门开了。

监舍里的六个少年都停止了动作,整齐划一地站回了各自己的床边。

陈京飞和另一名管教走了进来,挨个点名字,被点到名字的都站到了门口排成一排,六个已经排出去了三个,大体都是以前经常有人探视的,小眼睛男生和那个叫大胖的都兴高采烈地站在那一边。

“姜民秀!”陈京飞连着念了三遍,都没有人回答,还是那个小眼睛男生走过去推了他一把,姜民秀才反应过来的。

姜民秀抬头,陈京飞正嘴角含笑地看他,“是你妈妈!”

陈京飞以为姜民秀会高兴,至少会有些惊喜,谁知道姜民秀只是倒退了一步,冷漠地说:“管教你们搞错了,我没妈!”

陈京飞身后跟着的那个三十几岁的管教立刻粗鲁地训道:“没妈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让你出列你就出列!”

“刘哥,还是我来吧,”陈京飞知道刘哥一向不喜欢姜民秀,他没来之前听说是由刘哥负责姜民秀的,姜民秀给刘哥惹了不少麻烦,最严重的那次害得刘哥的提干泡汤了,“你先带他们几个过去吧,我带姜民秀过去。”

“哼,都是你惯的,越来越不懂事了,”姓刘的教官瞪了姜民秀一眼,带着先前被叫出去的三个先走,走在队伍尾端的小眼睛少年冲着姜民秀挤着本来就不大像条缝似的眼睛,用口型默默地冲他说:“他们说你有妈,你就去看看啊,先捞点好处又不吃亏!”

姜民秀假装没看到低下头去。

陈京飞没在乎刘管教说的话,他拍了拍姜民秀的肩膀,轻轻叹道:“人生总是要相信奇迹的出现,你还小,更应该相信!”

奇迹吗?姜民秀呲之以鼻,眼底掠过一丝嘲弄。

陈京飞敏锐地捕捉到,毫不犹豫地把手臂揽上姜民秀的肩头,有力并温柔地搂了他一下,姜民秀没再倔下去,顺从地跟着陈京飞走出监室,别人他可以顶着干,但陈管教对他有救命之恩,上次他阑尾炎发作,要是没有陈管教及时发现,他可能已经穿孔死掉了,他不能不知恩图报的。

比他们先出去的姓刘的管教带的那一队,也只是站在靠监舍走廊有窗的那一面等待着所有监室的人站齐,在一起出去。

这时候,小眼睛那男生忽然低乎一声,“哇靠,那车真牛B!”

周边太安静了,这一声低呼,前后站着的少年们都听到了,他们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走廊窗外。

四楼监舍走廊的窗户可以远眺到少管所外面的那片停车场,平时停过来的都是寥寥几辆小型车,这飘移大刹车‘嘶啦’一下顿停一辆红色大切诺基,当然是十分抢眼的,随后,更抢眼的出现了。

驾驶位走下一个上身穿黑色机车皮衣下身黑色紧身裤脚蹬长款黑色皮靴,披一头栗棕色齐腰卷发的高个女子,她背对着监舍的窗户看不到长相,只觉得身材是火辣到要喷出来,惹得上面正值青春期萌动的少年们一阵骚动,小声议论连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别吵吵,都安静,老实站好!”

刘管教大声地喝止着,又催促后面还没有排好队的监舍管教们快点,好不容易压制住,结果窗户外面那辆车又开始火上浇油。

——副驾驶位走下来一位穿一身黑色职业西装内穿白色蕾丝边小翻领衬衣黑直长发垂肩的女子,她上身的西装是修腰长款漫过臀下,裤子是修型垂感度非常好的那种微喇,显得高挑的身材更高修长,下车后的她似乎感觉到了来自监舍的窥视,抬头仰望过来。

从监舍的窗户到少管所外面的停车场,这个距离不算近,视距并不是很好,标准视力下努力看过去,也仅仅是模糊的五官。

真正令这一排少年火上浇油的是陈京飞的一句话,“民秀啊,你看,后下来的那位是你妈妈!”

陈京飞是出于好意,想让抵触倔强的姜民秀对将要见到的妈妈先适应适应,谁知道这一句话引爆了整个场面,刚被刘管教压下去的小声议论再次连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一群不明真相的少年纷纷冲着姜民秀点赞,赞的姜民秀的脸都绿了,连刘管教都黑面黑口,觉得陈京飞这是在搞事情啊。

程婧娆相当不满意安蔷在少管所门口那拉风的一飙,他们是来探视谈监护权的,又不是来砸场子的,要不要搞得那么隆重啊。

对于程婧娆的这种指责,安蔷一甩头发,“我的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每次登场必须隆重。”

程婧娆,“……”

真不知道她带个骚包的女人来,是对还是错,可等她们两个每人提两大包东西总算通过探视区前那处堪比飞机场安检的检查区,走进探视区的时候,还是招来比‘隆重’两个词程度还深厚的‘慰问’。

隔着巨大的玻璃镜,里面的外面的各种眼神和窃窃私语,环绕式立体形地扑向安蔷和程婧娆。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安蔷不无感慨地说完,程婧娆点头附和。

在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四十的大叔大妈以及岁数更长的大爷大娘们堆里,打扮不免过于光鲜、年龄未免不像姨和妈的她们两个确实显得格格不入。就算不像妈,有姐姐来看还不行吗?

然并卵她们两个不知道少管所监区走廊玻璃窗后的那一幕,陈京飞早已给她们的到来扔出一颗巨型彩蛋。

那边排队往玻璃窗后亲情电话处进入的少年们,比着玻璃窗外面的家长瞟过来的更多。

挨着姜民秀的小眼睛男生一看就是极其活泼捣蛋的,已经不止一次问姜民秀,“真是你妈?不会是陈管教花钱雇来的吧?要不是你姐?看着好年轻!”

姜民秀毫不留情地低声骂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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