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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古典课堂丨赵晓生解读贝多芬奏鸣曲丨第七集丨解读第十三、十四钢琴奏鸣曲

2016-06-11 新读者请戳→ 每晚古典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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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来源于上海艺术人文频道2015《纵横经典》节目

 在本期节目中,赵晓生教授解读的是贝多芬的《降E大调第13号钢琴奏鸣曲 op.27.1 》和《升C小调第14号钢琴奏鸣曲(月光),op.27.2 》。

《降E大调第13号钢琴奏鸣曲 op.27.1 》

   降E大调第13(Op.27No.1)在32首中独树一帜开创浪漫精神挥洒自如一体化曲式。现有书本分析几乎未有搭其脉者,因贝多芬已超脱囚笼而观者徒在四壁之中!观察此曲首先要确定一个重要事实:全曲13个小段相互之间只有细双纵线而无实双纵线分割,表明贝多芬不欲将任何部分截然割断。人们多用常规四乐章奏鸣套曲原则适履该曲却必定陷入困境。贝多芬表明此曲乃幻想曲风自由浪漫组织。全曲一贯到底,大里套小极似俄罗斯套娃。全曲分成各自包含ABA的三大块。I-A行板(aba)B快板(aba)A1行板,Il诙谐曲-aba,lll-A柔板B快板Fuga(奏鸣曲快板)A1柔板Coda急板。贝多芬在第13钢琴奏鸣曲中开拓更自由更具浪漫精神的多段性一体化结构,影响极其深远。他自己後续作品就有:幻想曲(Op.80)、升C小调弦乐四重奏(作品126)显示出极强大的创造精神。这对19世纪曲体多重性格一体化的发展趋向具有深刻历史意义。第13奏鸣曲一气呵成,真奇葩也!

《升C小调第14号钢琴奏鸣曲(月光),op.27.2 》

   升C小调第14奏鸣曲(Op.27No.2)是另首幻想曲风奏鸣曲,多年来被冠名「月光」风行世界。且不论此名称来源于某人诗句,它也许是在中国流行最广的有关贝多芬的轶事。最荒唐在小学课本中曾有如下故事:贝多芬走进树林见一小木屋内有小盲女弹琴。他闻声感动遂坐下即兴演奏月光云云。我们的孩子从孩提时就被灌注对贝多芬的第一印象。然而,这个名字「月光」却是他人冠以老贝奏鸣曲标题中最荒唐最与音乐本身背道而驰的。要澄清这一沸沸扬扬广为流传的荒唐,必须从贝多芬对这首作品的整体构想中寻求答案。三乐章的构架是个整体。我们必须弄清三乐章之间关系。先从第三乐章说起。这一乐章充满急风暴雨的冲刺,低音五度跳音强烈的节奏,在此基础上由低向高分解和弦典型贝多芬式的火箭腾升与两下剑辟炮轰似的嘭嘭,这样的音乐绝对与宁静银白色月光无涉。它从何而来?低音五度、分解和弦、同音反复恰恰是构成第一乐章首句动机的三个元素。更有甚者:第一乐章第一乐句尾巴「43251--」几音恰恰是第二乐章开端「43-25-43-21-」。换句话说,整首升C小调奏鸣曲三乐章的全部音乐在第一乐章第一乐句中把话全部说完了!这事实说明贝多芬写作此曲的真实意图是折射社会冲突。第一乐章是後两乐章的铺垫,穿针引线,蛇迹觅踪。另一个不易被人们注意事实是:第一乐章慢板却同样是五脏六肺俱全的「奏鸣曲式」(sonata form),与第三乐章的「奏鸣曲式」遥相呼应。第三乐章是加快了速度的第一乐章。事至此图穷而匕现:第一乐章是一把隐藏的匕首,潜藏到第三乐章才猛刺苍空!贝多芬形式主义再次显示真章!作品27的两首奏鸣曲是贝多芬最具创造力的音乐实验,对「奏鸣曲」这一日渐僵化的曲式结构进行革命性手术:降E大调向离散方向实施一体化,升C小调向集中方向实施一体化。这两个方向的变革大大推动了贝多芬此後在交响曲协奏曲奏鸣曲中进一步朝扩张与微型两端截然相反的灵感绽放。


赵晓生谈贝多芬

   “贝多芬,一个常常被人嚼烂的话题,转换方向,会有颠覆性的重新认识”。赵晓生认为真正的贝多芬“一辈子在力图摆脱自我。而目前通行关于‘贝多芬基本特征’的概念实在离题万里。”

   赵晓生从贝多芬的“‘上升音型-重复音-命运主题’的‘三法宝’,到Op.14 No.2的女性柔情,Op.26对奏鸣曲式的颠复,Op.27 No.1贯穿三乐章的细胞组织,No.2伟大的四乐章一体化宏伟结构,Op.28、Op.31 No.2和No.3对调性的模糊,Op.31 No.1的乡村舞蹈,Op.54南北高峰之间的一泓清泉”逐一分析解释,认为这些方面无一不表现出作曲家时刻力图突破自我,追求新音乐语汇、新结构与新音响。

   “贝多芬听不见外界声音,但他内心听到了一切声音。我们许多人可以听见一切声音,但却可能听不见甚至一个音,这就是我们与贝多芬的差别所在。”


贝多芬《月光奏鸣曲》手稿。


   “贝多芬,应该叫‘悲多愤’。”近日,著名钢琴演奏家、作曲家、上海音乐学院博士生导师赵晓生教授在顾廷龙纪念馆的“合众讲堂”上语出惊人。以《C小调钢琴大奏鸣曲(悲怆)》为例,赵晓生撕下了贝多芬的励志标签,从种种现代人对贝多芬的误读入手,还原了一个压抑、柔弱、充满血肉的贝多芬。

《热情》其实很“冷酷”

   贝多芬创作的32首奏鸣曲中,由他亲自起标题的只有三首:《C小调钢琴大奏鸣曲(悲怆)》《降E大调奏鸣曲(告别)》《降B大调第29钢琴奏鸣曲(为大键击弦钢琴而作的大奏鸣曲)》,其余都是后人加上去的。而其中比较著名的也是被误读最严重的有四首:《C小调钢琴奏鸣曲(月光)》《第十七号钢琴奏鸣曲(暴风雨)》《第二十一号钢琴奏鸣曲(黎明)》《第二十三号钢琴奏鸣曲(热情)》。

   每一个上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都有印象,《小学语文课本》第七册里有一篇课文,讲述了在莱茵河边闲逛的贝多芬为一个买不起演奏会门票的盲女演奏《月光》的故事,温情动人,也让无数人记住了这首曲子。文章这么描述道:“一阵风把蜡烛吹灭了。月光照进窗子来,茅屋里的一切好像披上了银纱,显得格外清幽。贝多芬望了望站在他身旁的兄妹俩,借着清幽的月光,按起了琴键。”

   但实际上,这首奏鸣曲跟“月光”没有半点关系,或者用钢琴家安东·鲁宾斯坦的话说:“只有短短的第二乐章可以说是一瞬间的月光。”赵晓生说,虽然1801年创作这首曲子时贝多芬正和朱丽法塔·贵恰尔第相爱,但这位伟大的作曲家不只关心儿女情长。在赵晓生看来,《月光》旋律中传递出忧郁、愁思,仿佛灵魂深处升起静穆的声音,结合阴沉黑暗的战时背景,其实并不像罗曼·罗兰所说反映了恋爱情绪,而是贝多芬内心对百姓疾苦的关心和倾诉。

   被罗曼·罗兰誉为“在花岗石河道里火焰的巨流”的《热情》全曲时长23分钟。但赵晓生觉得比起“热情”,用“冷酷”来命名更为合适——仔细聆听可以发现,整首旋律用理性的次序,仅仅靠着“do”“ci”“do”三个音构筑起来,不可谓不严谨,“也从侧面反映出贝多芬是个形式主义者”,赵晓生说。

   《黎明》是贝多芬献给波恩时代的朋友华尔斯坦伯爵的,原名“WaldsteinSonate”,译作《华尔斯坦奏鸣曲》。很多主流评论认为这首奏鸣曲反映了贝多芬的自然观,是他从大自然中获得的精神力量及哲学启示的凝练,在赵晓生看来也略有牵强。

   《暴风雨》的误读就更为离谱,赵晓生介绍,之所以会被后人命名《暴风雨》,并不像一直以来我们所认为的,是贝多芬的学生兼秘书安东·申德勒向他的老师请教得到贝多芬的回答:“你去读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吧!”而只是一名普通观众在聆听贝多芬弹奏这首曲目后说了一句:“这首曲子让我想到莎士比亚的《暴风雨》。”19世纪人们的传谣能力可见一斑。

贝多芬不是约翰·克里斯朵夫

   不仅是乐曲方面,对贝多芬其人,也有着流传了几世纪的误读。

   不同于一般认识中那个失聪后坚持创作的励志光辉形象,贝多芬还有形式主义的另一面。赵晓生说,路德维希·凡·贝多芬(Ludwig van Beethoven),名字中的“van”其实是贝多芬自己编撰出来的中姓。在德国或奥地利,名字中的von(往往译为万或冯)代表这个人的贵族身份,贝多芬不是贵族出身,没有祖传的中姓,但心高气傲的他不甘心做一个平民,就在名字里加上了形似的“van”。

   传说中的“穷”、“不修边幅”也是无稽之谈。贵族马克西姆以每首曲子30元金币(折算成人民币大概3万元左右)的价格购买贝多芬的作品,虽然要被酗酒好赌的侄子卡尔花掉大半,但也够贝多芬购置体面的衣饰。“试想,如果穿得破衣烂衫,他怎么进出贵族小姐的官邸?又怎么和那些贵族小姐产生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呢?”另一大误读就是说贝多芬“没文化”。虽然与大文豪歌德的关系众说纷纭,有人说歌德从未评价过贝多芬,也有人认为两人个性不合却互相敬重,但不可否认的是,歌德与贝多芬于1812年在波西米亚相会后共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光。喜爱哲学和文艺应该是二人之间的共同话题。

   “狂放”的形象是后人对贝多芬个性的标签化,真实的贝多芬压抑、悲哀、柔情。看过《约翰·克里斯朵夫》的人多少都会被小说内容影响,先入为主地认为顽强对抗不公命运的约翰就是贝多芬。“虽说号称以贝多芬为原型,但既然定义为‘长篇小说’,而不是‘传记’,就说明这其中还有很大的虚构成分”,赵晓生分析道。真实的贝多芬一生与梅毒抗争,愤世嫉俗,命运确实对他不公,但更多时候他以一种压抑着的柔情的姿态来面对。所以,钢琴并不止于弹奏,乐曲背后的典故也是钢琴学习的一部分,了解作品的时代背景和创作细节可以帮助理解作品表达的情感,说到底音乐传达的是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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