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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古典单曲丨王雅伦、 郎朗以及吴乐懿演奏贺绿汀《牧童短笛》丨周小燕:“怀念我的朋友吴乐懿”

2016-06-20 新读者请戳→ 每晚古典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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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雅伦演奏贺绿汀《牧童短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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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演奏贺绿汀《牧童短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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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乐懿演奏贺绿汀《牧童短笛》

“我的旅程是从弹琴开始的”



——钢琴家、钢琴教育家吴乐懿

   1919年,吴乐懿出生在上海,她从小就流露出音乐天赋,六岁开始跟随母亲学习钢琴,八岁已经能够登台演出。据吴先生自己回忆:“我六岁开始跟母亲学钢琴。因为家庭环境的熏陶,我常常在教堂或一些俱乐部里进行一些小型的演出”。关于第一次演出,她也曾回忆过:“在我七八岁时,父亲所在的雅乐社合唱团去杭州芷江大学演出,我也被带去演出一个节目:弹琴。那时我的脚还碰不到踏板,要被人抱起来站在讲台上鞠躬。这是我的第一次钢琴独奏”。

   1928年,才9岁的吴乐懿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纪念舒伯特逝世一百周年”音乐比赛,当时担任评委的是在香港最好的俄罗斯钢琴教师亨利·奥尔,还有在上海的梅·帕契(梅百器)等人,吴乐懿获得了儿童组的第二名。这时,父母也意识到女儿应该在音乐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于是,延请当时的著名女钢琴家王瑞娴教吴乐懿钢琴。这一时期的的吴乐懿除了学琴还常常表演,她回忆说:

   到我在工部局女子中学读书时,如果母亲没有空时,我便担当起给父亲伴奏的义务。母亲忙于其它事时,我便代替她给学生上课。在学校里,各种舞蹈、合唱的排练都由我弹钢琴伴奏,有时先生不在便委托我负责排练。学校开运动会时,我从开幕弹到闭幕。在圣诞节、新年时,活动多得应接不暇,有时一天得演出好几场。当时我有个同学经常请我去她家玩,她家里姐妹很多,只要我一去,大家就坐下来专门听我弹琴。我给她们弹钢琴曲,也弹大家熟悉的电影插曲和她们喜欢唱的歌,有时得自己即兴配伴奏,并和大家一起唱。这对我的视奏、伴奏、教学都是一个很好的锻炼,但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直继续到我考上了上海国立音专。

   1934年,吴乐懿以优异成绩考入国立音专,师从钢琴系主任、著名钢琴教育家查哈罗夫学习。查哈罗夫不仅是著名的钢琴家,还是钢琴教育家,他的言传身教对吴乐懿后来能够成为一位潜下心来教书育人的钢琴教师有很大的关系,吴乐懿曾这样说过: 

   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学生到一个成熟的钢琴家这条艰难、漫长的路上,留下了他(指查哈罗夫)带着我起步的脚印和搀扶我行走的痕迹。他用语言,更多的是用行动告诉我不仅是做一个演奏家,也包括做一个教师的准则。如今我已经做了几十年的教师,还时常会想起他当年是如何对待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学生。有时我仿佛还能看到,在我走着的这条路上,有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1937年,吴乐懿举行了第一次正式的钢琴音乐会,并经老师查哈罗夫推荐,与梅•帕契指挥的工部局交响乐团合作协奏曲,在兰心大戏院演格里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后,吴乐懿十分担心梅•帕契有何评价,结果,第二天梅•帕契来电话,邀请吴乐懿在大光明连演三场。此后她又先后演奏了肖邦《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舒曼《a小调钢琴协奏曲》、李斯特《降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柴科夫斯基《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等。 

   桑桐教授在纪念文章中提到过当时吴乐懿的名气: 

     “到三、四十年代的时候,吴乐懿已经成为了很有名的女钢琴家,上海音乐学院老院长、作曲家桑桐先生说过:“我最初知道吴乐懿先生的名字,就是从当时霞飞路(现淮海中路)、慕尔鸣路(现茂名路)一代高档商店橱窗中置放的音乐会海报上看到的。我虽尚未进国立音专,但已知道音专的学生、钢琴家吴乐懿的大名。” 

   1941年,吴乐懿毕业留校,一方面有教学工作。另一方面,她也没有脱离舞台,据她自己回忆: 

   (当时)在国内曾先后赴南京、北京、天津、武汉、重庆、昆明、广东、广西等地举行钢琴音乐会。那时除了弹欧洲古典音乐作品之外,还介绍了中国作曲家的早期钢琴作品,如贺绿汀、丁善德、瞿维等人的一些钢琴作品。

    1948年,吴乐懿已升任副教授,同年受印尼华侨协会邀请到印度尼西亚举办筹款义演。不久,她转到巴黎音乐学院学习: 

   演出结束时,上海解放了。当时交通阻塞,切断了回来的路,当时不知这种情况会延续多久。邀请我的华侨协会的人感到很抱歉,问我有什么愿望和想法,他们将尽力帮助我。在这种情况下,我把自己向往努力了10年、但因经济情况不允许而屡遭失败的愿望说了出来:我想出国深造。经过他们的帮助没想到居然成功了,我被安排好去法国学习。一切来得这么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命运偶然因素决定着,我决定接受它,毅然前往。 

   对于已快30岁的吴乐懿来说,这无疑又是一次人生挑战,她先是在巴黎音乐学院师从伊凡·诺特学习,毕业后(获得毕业最高奖和室内乐毕业头奖)师从著名钢琴演奏家玛格丽特·隆继续学习。隆很器重吴乐懿,因为这是她接触的第一个中国学生,并热情邀约吴乐懿参加以她名字命名的“隆-蒂博国际音乐比赛”,然而,由于吴乐懿超过了参赛选手的年龄规定,未能如愿。后来,吴乐懿又结识了李斯特音乐学院的莱温脱教授,并在她帮助下到英国学习、工作了一年。

   1954年,吴乐懿从香港回国(当时她父母已经移居香港,并希望她能定居香港),马上投入到繁忙的教学与演出工作中,她自己回忆过这样一段往事: 

   印象深的演出有1956年在北京与中央乐团合作演奏了格里格的钢琴协奏曲,后来还开了独奏会;1959年国庆十周年在上海与交响乐团合作演奏了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最有意思的是1960年,为了纪念李斯特逝世一百五十周年,要在北京民族宫演奏李斯特《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丁善德先生从北京打电话来邀我出演,我说,“啊呀,我的小孩还没满月呢,我又几个月没练琴,怎么行呀?”丁先生说,“这首曲子你熟的,可以的。”我说,“让我试练一个星期再给你答复可好?”就这样,我就去了北京弹了李斯特《E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另外,1959年以后的连续几届“上海之春”音乐节,都有“三代同堂”音乐会。小的是指在学的学生;中的是李名强、顾圣婴他们;老的就数蔡绍序先生、周小燕和我。一连几届,三代同堂。

   吴乐懿与范继森、李翠贞先生、李嘉禄组成了上海音乐学院实力雄厚的钢琴教师群体,在全国享有盛名。除了国内演出,她还于1955年出访捷克和斯洛伐克、芬兰。后来又先后去了瑞典、保加利亚、南斯拉夫等国家演出交流。

   十年动乱中,吴乐懿靠边站,被剥夺了教学和演出的资格,直到文革结束,百废待兴。然而,老一代的钢琴系教师中,范继森、李翠贞先生、李嘉禄三位都已离世,已届花甲的吴乐懿出任上海音乐学院第三任钢琴系主任,就像二十多年前刚回国时一样,积极投入到教学工作中。先后培养出了包括秦萤明、刘忆凡、唐芝华在内的一批优秀学生。

   1993年,吴乐懿教授退休,仍继续在钢琴系任教,就在大家都认为身体一直很好的她仍能教学,1999年10月病魔来袭,吴乐懿先生因病住院,几乎成为植物人,后来才恢复了部分意识,此后她卧病七年缠绵病榻,直至2006年4月1日,终于解脱,驾鹤西去。 

   1994年,吴乐懿退休时,曾应邀为《中国近现代音乐家传》写过一篇《我的音乐旅程》,在文中,75岁的吴乐懿提到了生死,她写道: 

   当每个到地球上来旅行的人想到总有一天会匆匆离去时,都会留下自己的遗憾,是的,对我来说,最大的遗憾是,我再也无法像年轻时那样弹琴了。而我的旅程却是从弹琴开始的。 

   附记:

    吴乐懿先生的弟子之一,上海音乐学院巢志珏教授在一篇回忆文章中提到过这样一件事: 

   我们都知道吴乐懿先生一直反对为她做寿礼,所以在她八十六寿辰时,大家讨论许久,决定将她在五六十年代演奏的唱片资料制成CD,作为纪念礼物献给她,吴先生欣然接受了。这是一份留给我们后人的宝贵“ 资产”。整张CD包括五首中国乐曲:贺绿汀的《牧童短笛》,丁善德的《新疆舞曲第一、二号》,刘福安的《采茶扑蝶》和瞿维的《花鼓》;七首外国乐曲:肖邦《c 小调夜曲》,古巴作曲家雷古沃那的两首西班牙风格舞曲《玛拉甘娜舞曲》和《基塔那舞曲》,德利布《娜拉圆舞曲》,德彪西《月光》《回忆》和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十二首风格迥异的乐曲,吴乐懿先生演奏得各具特色,风格讲究。有的作品豪放爽朗,有的色彩华丽洒脱;八度和弦奏得铿锵有力,气度轩昂,充分体现了演奏家扎实的功底和深厚的造诣。吴乐懿先生将浑厚有力的俄罗斯学派,细腻精致的法国流派,糅合了中国人从容、利落干净的气质,使聆听者备受震撼。可惜还有部分曲目因制作胶木唱片的原资料已受损坏,不能都制成CD,但就此已让我们深深感受到吴乐懿先生对艺术的严谨、真挚的追求。其中关于《牧童短笛》的录制,吴乐懿先生专门提到,此作品获奖时,是她的老师查哈罗夫亲自视弹的,她也特别喜爱此曲,到国外经常向欧洲人介绍、演奏,很受欢迎。回国灌制唱片时,贺绿汀院长亲自给她指点。吴先生说,贺院长要求的速度是较慢的,很纯朴悠闲,比她弹的速度还慢些。

   可以告慰吴乐懿先生的是,中国唱片上海公司独具慧眼,将先生所有的录音母带都已找到,并转制出版。我1990年代进学院,远远曾看到过吴乐懿教授,那样的安静、气质与风度的女性,无法与老太太联系起来。人家都唤“吴先生”,在学院这是不会弄错的,对女性前辈,“吴先生”只能是吴乐懿先生,就像“周先生”只能是周小燕先生一样。


1957年 李瑞星、吴乐懿、周小燕在前南斯拉夫演出时的谢幕

   最后,用周小燕先生纪念比她小两岁的这位曾经的密友的文章里的话来结尾吧。 

   转眼她走了有两年多了,有时候想起她,我会觉得有一点遗憾。我们年轻的时候老是忙工作,总觉得来日方长,休闲、怀旧的话等到我们老了以后再去说吧。谁知道,她一直忙到离别我们,我一直忙到现在还停不下来,我们竟然是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回忆一下当年音专教室里那快乐忙碌的两个少女的过往了。

   不过,不管在哪里,有钢琴的陪伴,她应该不会寂寞的。

   补记:如今周先生也走了,两位老朋友,在天上重逢了。她们可以一起开演唱会了。


 1983年与周小燕在上海音乐学院萧友梅像前合影

周小燕丨远去的琴声

—— 怀念我的朋友吴乐懿 

   1935年认识吴乐懿的时候,我十七岁,她十五岁。 

   相识的场景也很有趣,在国立上海音专的考场上,我们的母亲先相识了,然后我们俩相识了。相似的家庭背景、学习经历,相差无几的年龄,对音乐艺术的热爱,让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这之后的六十余年里,我们始终是朋友。这也许是我们俩当初相识时谁也没想到的。我们在音专同学,之后先后去了法国学习,然后又重新聚在一起,在上音任教。一个人其实是很难有几个这样终生相伴左右的好朋友的,对于我们俩来说,这都算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吧。 

   几十年里我们分享过女孩子的小秘密,交流过做母亲的感慨,也面对过时代的波澜壮阔和命运的跌宕起伏,但是留在我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我们俩在专业上的相互砥砺。 

   乐懿早慧,九岁时就在上海获得了国际儿童音乐比赛的奖项,进入音专后,却看不到她的骄傲,她和其他同学一样学得很认真也很辛苦。我跟她有过很多次舞台合作,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不管是大小场合的独奏,不管是多熟练的曲目,在演出前她是从来不会掉以轻心的,她对自己的每次演出都极其仔细和看重。即便是后来被称为钢琴系的“四大教授”之后,她在专业上也从来不放松自己。 

   在对音乐艺术的认识上,我和乐懿有很多共同的看法,比如作为音乐教育工作者,我们都认为教师传授给孩子们的不能只有“技术”而没有了“音乐”,所以我们都很强调对乐感的培养。再比如我们虽然教的是西洋乐器和唱法,但是我们都很重视中国作品的演绎,贺渌汀和丁善德先生的不少作品都是乐懿首演的,我觉得这对于中国音乐的发展是很重要的。 

   对于钢琴艺术在中国的推广和发展,乐懿的功劳不需要我多说了,她的一个个优秀的学生、她留下来的一张张唱片、她编写的一部部教材、她筹办的一个个钢琴教育机构都是最好的佐证。 

   转眼她走了有两年多了,有时候想起她,我会觉得有一点遗憾。我们年轻的时候老是忙工作,总觉得来日方长,休闲的怀旧的话等到我们老了以后再去说吧。谁知道,她一直忙到离别我们,我一直忙到现在还停不下来,我们竟然是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回忆一下当年音专教室里那快乐忙碌的两个少女的过往了。 

   不过,不管在哪里,有钢琴的陪伴,她应该不会寂寞的。 

   ( 原文刊载于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的《钢琴艺术》2009年笫11期 ,点击阅读原文可以得到更多吴乐懿老师的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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