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那柯里：马帮驮来一颗璀璨珍珠
“赶马的小阿哥，阿妹来等着，阿哥你要快快来，妹妹把情话说；阿妹哟你等着，阿哥放马啰，等着太阳快快落，再把那情话说……”一首悠扬的《马帮情歌》，把我带到了古人诗中“村北村南春水，山前山后人家”原址所在地中国茶马古镇第一村——那柯里。
这个戴着神秘面纱的小镇子位于云南省宁洱县，宁洱县是驰名中外的普洱茶的故乡，是普洱茶的核心原产地和集散中心，茶马古道的源头。就在不久前，“茶马古道源头地理标识”也正式落地宁洱。
“茶马古道源头地理标识”（白马辛荣 摄）
离开那柯里已经二十余天了，但那柯里美不胜收的景象至今还时刻浮现在我的眼前：葱葱翠翠的山林，悠远宁静的古道，潺潺地山间溪流，历经风霜洗礼地百年风雨桥，传承百年的荣发老马店，跟随岁月流转的大水车，炊烟袅袅的青堂瓦舍，四季飘香的蔬果花茶，无不诉说着那柯里村的独特美丽。
一千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几十匹马队的到来让原本宁静的小村庄沸腾起来了，似乎一切开始悄悄在这个古朴的村落发生着改变，马帮往来不断，客栈、马店林立，小桥流水，人欢马叫，十分热闹。修旧如旧的驿站让我游走在历史中，仿佛耳旁充满了马帮的铃声和赶马人的吆喝声，还有商铺内那嘈杂的人声。那水车、水碓、磨盘、楼阁......在这里，我的思绪从纷繁琐碎的世事纠缠中一下子宕开很远，变得随意、自适、怡然、恬静。
当我踏上古道时，清脆的驼铃声和疲惫的叹息声都不绝于耳，看那石头上深浅不一的印子，我联想到当年马帮的负荷，这是先人们留给子孙们的珍贵财富。据说，原来这里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地方，它原名叫“马哭里”，传说由于茶马古道十分难行，马帮过那柯里必须涉水淌过村里的一条小河，再加上马驮重负，劳累的马儿行走到这里，面对清凉的河水，都流下伤心的泪，因而得名“马哭里”。爱马如命的马锅头几次上书官府之后，官府遂了马锅头的心愿，在这修建了“风雨桥”，从此，“马哭里”更名为“那柯里”。
茶庵鸟道上的马帮（白佳摄）
脚下的古道用硕石和长条石沿着密林遮盖的山岗箐头铺砌而上，林木葱葱，鸟语虫吟，风光独特。不禁让我想起了清代普洱贡生舒熙盛的《茶庵鸟道》：
崎岖鸟道锁雄边，一路青云直上天。
木叶清风猿穴外，腾花细雨马蹄前。
山坡晓度荒村月，石栈春含野墅岩。
只顾中原从此去，莺声催送祖生鞭。
诗句生动的描写了茶庵鸟道的雄奇险峻，和运茶马帮过茶庵鸟道的情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条茶马古道一直是官员往来、商旅行人及骡马运输茶盐的必经要道。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茶马古道才引起当地政府的重视与保护。如今修复的茶庵鸟道周边植被保护良好，而且在一些光滑的石板路上还保留着马帮踩踏出深深的马蹄印窝。
站在马店的窗台边上，我们可以看到对面的水磨坊里不停旋转的石磨，它们仿佛在向我们讲述着那柯里那悠长而悲壮的历史故事。
许许多多的现代人不停地来到这里，顺着时光的隧道，寻觅马帮祖先遗失在深山万水之间的足迹和梦想，重拾遗落在这条荒芜的古道上的粒粒珍珠，串成人类历史的文明走向……
2008年11月18日，时任国家副主席习近平亲临茶马驿站那柯里，讲到“茶马古道是一篇大文章，一定要把这篇文章做好”，随后还召开了座谈会，了解当时哈尼族和彝族人们的生活状况，整个宁洱县有19个少数民族，旅游、文化资源丰厚，具有深厚的普洱茶文化、茶马古道文化和马帮文化。但是，那柯里本身的资源并没有挖掘好，茶马古道驿站，几十个马帮，曾经热闹的场面今天已不复存在，虽说，马桩、古道保留非常完整，但昔日的那柯里的场面如何能得以重现呢？
薄雾开始从山涧一点点飘逸过来，一对对的赶马人开始上路，斜倚在美人靠旁边的女人深情目送。殊不知除却山美水美，更令人动容的是这个小村落有着自身独特的情愫。早晨马匹的嘶鸣声，傍晚的驼铃声，再加之一个个倚在美人靠边等着情郎的姑娘，难以言表的情爱也弥漫在这个古村落中。当夜慕降临时，在那个没有电的年代，篝火是必然的，烧烤是必然的，队歌是必然的，贸易交流是必然的，相亲相爱是必然的，男欢女悦也会是必然的，所以夜晚的那柯里和驿站白天的那柯里，匆匆的上路人和在山泉边靠着阿哥那种情愫的沟通都是构成这个古村落那柯里的白天和晚上。
岁月沧桑，历史变迁，那柯里依然存在，高老庄依然存在，风雨桥依然存在，拴马的桩子依然存在，但那些逝去的人们呢？
作为一个古村落可以挖掘的故事很多，听到“高老庄”这个名字就会联想到此地与猪八戒之间有什么故事？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除了风雨桥之外，这儿还有连心锁桥、马鞍人行桥等，走在这些桥上，我不禁心生感慨：风雨桥上有风雨，连心锁上连着心。
每一个景点的背后都蕴藏着一个或凄美、或流恋、或发人深省、或励志的故事，每一个人文景观无一不再向来访的客人诉说着那柯里茶马驿站曾经的繁华与热闹。
会讲好故事，还要会经营好故事。那柯里的故事资源非常丰富，但是这些故事该怎么描述、如何深入挖掘、怎么最大化运用？一个古村落的开发，人文积淀再深厚不挖掘也是没用的，挖掘以后不梳理、不提升、不进行活化就是一堆素材，讲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又能有什么用，所以把这些文化资源、历史资源变成演绎资源、恒久远的故事资源才是关键。
走到这个桥，就说这个桥是美国电影《廊桥遗梦》真实的原型发生所在地；走过这个小村庄，说这就是当年的地方高玉宝小说当中写下的半夜鸡叫的声音，所以有好故事还要会说好故事，还要会表达好故事。由此我想到了浙江桐庐县荻浦村的牛栏咖啡屋，一个由牛栏改造而成的咖啡屋，却使人们始终想不到牛粪的熏臭而想到的是特色咖啡店。总理曾亲自到访的北京中关村3W咖啡店，同样也是有故事的地方，所以那柯里应该是有故事的那柯里，是一个让人看了之后很迷人的那柯里。
在这个全县辖6镇3乡，总人口19.5万人，少数民族人口占51.7%的地方，民族团结与融合无不彰显。现今在云南省普洱市民族团结纪念园内，矗立着一块刻满文字的民族团结誓词碑。这块石碑立于1951年1月，是云南边疆民族团结、军民团结的见证物，被誉为“新中国民族团结第一碑”。磨黑古镇是著名电影演员杨丽坤和全国英模张培英的故乡，也是革命老区——解放思普地区的革命根据地。这些独有的文化注定了这个地方一定是有着少数民族和睦相处文化基因的宝地，但是这种文化交流与沟通如何体现出来呢？同时，更需要思考如何能塑造出属于游人的富有特色的那柯里。
我深深地觉得小村镇的开发和建设也离不开科学合理的文化发展规划与定位。当达沃斯成为世界经济论坛的摇篮，当格林威治集聚基金变身金融高地，当瓦腾斯打磨出施华洛世奇的璀璨，当乌镇与互联网大会喜结良缘，那些蜚声全球的小镇，都是在最初规划和发展的时候就已然做好了定位。
今之于那柯里，同样的机会正在酝酿。2009年12月，那柯里茶马驿站成功申报为第二批省级旅游特色村。2012年12月，被中国国家地理栏目评为“云南30佳最具魅力村寨”之一。2013年入选中国传统村落名录。2014年，同心村、那柯里村、漫海村等八个行政村的人居环境已达到《普洱市市级生态村创建标准（试行）》的基本条件和指标要求，被列为市级生态村。2014年9月，被国家农业部评为中国最美休闲乡村（历史古村）之一。2015年4月，在中央文明委公布的第四届全国文明村镇名单中，那柯里村成为宁洱县首个全国文明村。
那么，依托茶马古道现有的文化资源发展马帮文化、茶文化、及农耕文化的生态旅游，对于那柯里这个有着诸多特色文化资源的小镇来讲，也可以靠小镇的核心竞争力在区域特色小镇当中独占鳌头。每一个城市都有着不同的历史与文化背景，每一个小镇亦是如此，在小镇的规划开发中，要充分尊重历史的印记，同时也要强化特色意识，着力打造属于自身的文化品牌，并努力地发掘当地有特色的文化内涵。那柯里是普洱茶的原产地和集散中心，是古普洱府“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那么，“名茶”、“名道”在闻名全国的同时，我们更需要思考如何让它们走向世界。
人们到一个地方去旅游，除了吃住玩，最重要的是还想留下一些记忆，小镇子的开发要充分发挥文化旅游的带动作用。目前，那柯里的旅游产品当地已开发出土陶、葫芦、蛋壳彩绘等特色文化产品，但是体量少，旅游产品开发还处于初始阶段。那柯里应该充分挖掘文化内涵，塑造主题产品，打造支撑产品和辅助产品。比如印象系列的演艺产品，那柯里也可以借鉴这种思路开发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演艺产品；或是旅游节庆系列、特色餐饮系列、旅游纪念品系列、旅游标识解说系列等，像浙江乌镇就因一场互联网大会而闻名世界，那柯里也可以主办类似的会议活动，不能局限于固有的思维理念，要在创新中去突破。
不论是白天、傍晚或是夜幕的那柯里，不论是诗人、游人或是恋人的那柯里，这都是一个让人神牵梦绕的心灵之港。当我踏上伴着清脆驼铃声的古道，呼吸着夹杂茶香的空气的那一刻起，我已深深地痴迷上这片土地。
本文由范周教授口述，吴亚丽整理
校对：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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