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朵花微笑

下午的时光，永远是放大的，像人生的缓慢，信息流和潮流突然停止，一杯金银花茶，一根小闲烟，这是独处的周末。

对一朵花微笑

文：小日

最喜欢的事物，

永远是花。

过去许久的日子里，也经常和友人说：

看一个人的内心，要看他的冰箱，冰箱的食物反应了主人的性格，或孤僻、或懒散、或饱满、或悲伤；而看一个人的社交，看衣柜，他在人群里的失声痛哭，黯然独处或一呼百应，全在衣柜的装备里。

至于看一个人的幸福感，要看她阳台上的花。

花，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享受时光的写照。不大不小的一盆花，比绿植多了一些点缀，不再是单独陪衬或祛除空气异味的帮手，而是主角。

比起绿植，花有那么一个时刻，那就是傲然盛放的时刻。

无关花瓣大小，色泽艳丽，开放就是那万众瞩目的时刻。

不是所有植物都是花。

一如，不是所有人，都理解那独特时刻的深情与伟大。

而有些人，一辈子，不曾经历什么伟大的时刻。

花有那么一个时刻，那就是傲然盛放的时刻

不是所有的人，

都会对一朵花微笑。

少年不会，因为少年血气方刚，那是喧嚣的决斗年龄；青年不会，青年陷入男轻女爱的过程，花的品类被压缩到某一种，例如，青年世界里只有玫瑰，那是代表爱情；中年不会，中年人陷入生活压迫，养儿育女，生活少了很多浪漫，懂花的人不多，更没有精力。

所以，掐掉人生的中间段，一如日料里取出鳗鱼最肥美的身段，扔掉头和尾。

而恰恰就是人生的头和尾，在人们的儿童年代和年迈之际，才会学会如何不紧不慢地向一朵花微笑。

儿童时代，因为回忆占据人生阅历的比例不多，每过一年，占人生时光无非1/4到1/6，所以觉得时间很慢，慢下来，自然就能看到花的变化，虽然花期短暂，但对儿童而言，依然看到花瓣中的千奇万幻。

而对于老人而言，花成为一种遥远的对望。

一个人，凝视一朵花，那是穿越生命之河的远眺与探摸，时间已成为虚构的符号，多一天不多，少一年不少，所以，彼此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我曾见过一个老人，端坐在路边废弃的沙发上，双手扶膝，伸颈探目，向着路边一朵蔷薇，对望许久。

而对于老人而言，花成为一种遥远的对望

对一朵花微笑，

是与沉默有关的浅薄诗意。

说到对一朵花微笑，或，对望。

有两个语句，我特别喜欢。

第一个，是许悔之的诗：《有鹿》。原文写的是：

天空持续燃放著，无声的烟火/我们停步，牵著手/於彼大泽/和一只鹿对望，良久/有鹿，有鹿哀愁，食野之百合。

而另一首，是浦睿文化的创始人，我的好朋友，中国著名出版人陈垦写的那一段关于花的描述，里面提及花的格局，我当时看了非常喜欢，曾多次摘录。

他写的原话是：

古代人羡慕花儿，花儿有年复一年。漫山遍野，开到灿烂，一叶不留。只有极少的人能到这样的格局：尽情奔放，安静去死。
而且一朵花不去评论另一朵花。

我喜欢用这样的角度去理解一朵花的格局，就是安静的呆着，有人欣赏就随风摇晃，无人欣赏就安静独处，等待枯萎。

这样的格局不多不少，不深不浅，刚刚好。

一如生命之初的那种，不欲无求；

又似苍老暮念之时的，不恋不念。

这样的格局不多不少，不深不浅，刚刚好

天空持续燃放著

无声的烟火

我们停步，牵著手

於彼大泽

和一只鹿对望，良久

有鹿，有鹿哀愁

食野之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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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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