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我是月亮》，情不自禁点了根烟。
不 错 过 好 戏 不 虚 度 光 阴
《我是月亮》是青年编剧朱宜的原创作品，从2004年进入南大，2008年去哥伦比亚大学读编剧MFA，再到2011年毕业后成为职业编剧，朱宜共有8部长的戏剧作品，在国内国外都有过公开演出。
《我是月亮》是这些作品中的第四部，自2011年南京首演以来，风评极佳，“八分以上舞台剧”、“值回票价系列”、“2011年牛叉闪闪的舞台剧”……这些赞美并非夸大其词，而是《我是月亮》在网络上最真实的标签。
而这部口碑爆棚的好戏，今年在不少观众的呼声下重回舞台，再一次掀起话剧圈的波澜。下文为笔者杜杜在2017年4月19日上海场演出后所写，因了解到编剧朱宜的创作，习惯于以英文落笔，然后把英文剧本翻译为中文。笔者杜杜结合了英文剧本原文，对观演感受作补充吸收，因而更为动人。
看完《我是月亮》走出剧场，一手伸进包里掏烟，另一只手忙不迭地就用手机下载了英文原版剧本。
回到家，抽着烟，眯着眼，读剧本竟然读出了声。舞台上的画面情境，不停在脑海里闪回。
不得不承认，相较于舞台上的中文版本包袱连连，英文原版少了一点语言修辞上的精妙。然而细读剧本之后，可以发现有许多细节，在舞台上没有得以表现，或者藏在笑点里，容易被观众忽略了。
看完演出版本，再回头读剧本，两者相互补充，让编剧想表达的东西更立体地显现了出来。
正如剧本的副标题如是写着：
“A giant stone full of craters/
A body covered by hickeys/
An apple waiting for a wound”
这部戏的主角，与其说是月亮，不如说是伤疤。
苹果的伤疤
An Apple Waiting for a Wound
Angela自认为是那只在超市里的苹果。
小的时候每个人都夸她漂亮，甚至认为她可以当个电影明星，直到她的身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胖，她开始搞砸一切事情。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来发现她有趣、聪明、敏感的灵魂。就像超市里被不小心摔出了疤的苹果，独自在黑暗的角落里任伤口溃烂，无人问津，直至被人丢弃。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躲在房间里看对面楼的窗户里上演的一幕幕，或者在超市里用廉价的食物来给自己一点点温暖。
这可能是最令人心疼的一段戏，甚至令我想起了《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而我们是不是也曾经因为缺陷而畏缩不前，为了获得一点爱的施舍而把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当我们借用别人的眼睛来看自己时，只能看见醒目的缺陷，我们就因此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值得被爱？
开水果店的Mei也曾把腐烂的苹果扔回去。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年轻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大学的时候，她被一个教授摸了一下屁股，随即引发全校学生集体暴走追赶，捉住了那个“老流氓”。
那个又老又矮又丑的男人，像一颗烂掉的苹果一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而她则像一个公主一样，年轻、骄傲，挥手响亮地扇了他耳光，两次。
老教授丢了工作，没有家，从此在黑暗里腐烂，无人问津。而那鲜红温暖的血液沾在她的手上，也抹不干净了。Mei 放弃了白领工作，转而开了水果摊，不愿与人接近。（作者惊叹：这一段在舞台上，演员用带着点南京话口音演绎实在太棒了。）
说完，她不小心碰掉了一颗苹果。
A fly stops on an apple.
She uses the fan to hit it.
The apple drops on the ground.
She picks it up.
She is about to put it back to the rack, but after a short hesitation,
she wipes it with her clothes and bites it.
Sweet big apple---
Sweet big apple---
Sweet big apple---
这回她没有把它扔回去任其腐烂。她把苹果捡起来，擦了擦，吃掉了。
又甜又大的苹果。
Angela 鼓起勇气，向电梯里的亚裔中年男子说出了最不合时宜的招呼：“我看过你打飞机，打得真好！令人印象深刻！”
而在剧本最后，欣慰的是，亚裔中年男子在电梯里伸手抱住了崩溃哭泣的她。
雅马哈钢琴的伤疤
A Body Covered by Hickeys
Justin回忆起在日本看到的一架雅马哈钢琴。它满身孔洞，每晚站在舞台聚光灯下，一个性感舞女穿着14英尺的高跟鞋在它身上舞蹈。每踩一下就留下一个新的伤疤。他说这或许是他见过的最伤心又最性感的钢琴了。
作为摇滚明星，Justin只能穿着长袖和高领的衣服，为了遮盖他身上密布的伤痕——来自同性爱人Tony的吻痕。
他们之间彼此深爱，又无休止地彼此伤害。在狂热的情爱里，他们在对方身上种下一道道印记，用疼痛来宣誓占有，转眼又互相背叛，猜忌，挽回，再占有，再背叛，再猜忌，再挽回……循环着一个个轮回。
Justin 全身密布的吻痕就是他们爱情的邮戳。那这或许就是一封世界上最伤心又最性感的信了。
直到一天回到家，发现Tony再一次不辞而别。他试图解释，又怀疑对方，挽回，等待，直到身上的吻痕逐渐淡去，消失。Tony 再也没有回来，Justin成了一封不知要寄往哪里去的信。
时间或许会让身上的伤口愈合，那心里的伤疤呢？
它可能会化脓溃烂，最后还是会结成一层坚硬的痂。而这些伤口，正是一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一个灵魂与另一个灵魂碰撞过的证明。
碰撞是疼痛的，但火花是真实发生的美。
一个有意思的地方，Justin 演唱会那段，剧本里面引用的歌曲是Melanie Safka的 I Really Loved Harold。唱的是 Justin 的内心独白。
我那么自由地、努力地爱过，而得到的却是世界抛弃了我。你看见黎明的破晓的光亮，但没有光会照在我身上。
I thought I loved Harold and I really loved John
I really loved Alphy and I almost loved Tom
I loved them so easy and I loved them so free
So I don't think that heaven will wanna love me
……
Beauty and love are our riddle
Never to answer but always to try
And boy did I try
I tried with Harold and I tried with John
I tried with Alphy and almost with Tom
I left myself open for the whole world to see
Now the world is the heaven that won't accept me
而现场版本的弹唱，换成了Creep，演出时候听到这首歌我就泪奔了。
Angela一边听着Justin 弹唱这首歌，一边对着冰箱上Justin 的海报贴身扭动，狂吻。此刻这首歌不再是Justin的歌，也是Angela的，也是坐在台下的我的歌。
我没有完美的身体，也没有完美的灵魂，我伤痕累累，渺小黯淡，可是我也多么希望你能爱上我。
然而当Angela找出Justin留给她的“私人号码”，拨通后传来的却是经纪公司热线电话。扭曲的自我与欲念幻想交织纠葛在一起，这一幕未免太残酷了。
I want a perfect body
I want a perfect soul
I want you to notice
When I'm not around
You're so fuckin' special
I wish I was special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
月亮的伤疤
A Giant Stone Full of Craters
I’ve never seen so many wounds in my life.
And I just made a new one.
I touch them, as if that could heal them up.
If you realize that each crater came from a crash, you would feel pain every time you look at the sky.
Maybe a long time ago this was heaven, before all the wounds.
I didn’t find the moon lady.
But my eyesight isn’t that good.
So, who knows what I might have missed.
Anyway, when she sees the crater my rocket made, she will know I’ve visited and she isn’t all alone.
That would make my trip worthwhile
.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那颗高悬于夜空的月亮，孤独地悬浮在寂静黑暗的宇宙之中。我们渴望天堂，我们想要拥抱大地，却只能在彼此不理解的距离里形影相吊。
我希望自己是那颗月亮，一块巨大的满身坑坑洼洼的大石头。我成为不了一个太阳，哪怕千万人对我关上窗户，拉起窗帘，我也用最温柔的光，照亮那个人的黑夜，温暖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我希望我是在那个地球上仰望星空的人类。当身披月光的时刻，我能遥遥望见对方努力隐藏起的伤疤，并为此感到心疼。
我知道，正是那些伤疤才让对方成为一个不同于其他星星的月亮，而伤口是他最柔软的皮肤。
我希望我是那个宇航员，穿越黑暗，奔袭万里，来拥抱那个月亮。
哪怕每一次靠近都可能会带来一道新的伤疤，但他会知道我曾经来过。
*本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有染”
马上，这部《我是月亮》就要开始第二轮全国巡演，这回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月亮”盼来了。新一轮的幸运城市名单里就有世界上大学最多的城市：武汉。况且呗壳还有早鸟优惠，现在只剩最后两天，心动不如行动吧！
《我是月亮》【武汉站】
演出时间：2017年12月15-16日
演出地点：中南剧场
票价：80/180/280/380
早鸟优惠：9月14日-9月30日，280及280以上价位可享85折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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