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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理宏│黄梅人在深圳:飞翔的路上 含泪的风景

本编委 黄梅文哲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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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路上  含泪的风景


文\潘理宏

【作者简介】       潘理宏,男,70后,原为黄梅县广播电台通讯员。1993年南下打工,现在某上市公司上班,客居佛山。喜欢文字,多篇文字见刊见报,现为佛山市作家协会会员。


到深圳来是和许多人一样的想法---挣钱。未出来之前,我把来深圳当作是自己人生的一次飞翔,但我没想到,飞翔的路上几乎全是含泪的风景。

1993年中秋节过后,早就在深圳打工的表姐终于写信答应我去,背着牛仔包,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家。经过表姐的介绍,我顺利的进了一家眼镜厂做普工,尽管每月只有几百元钱的工资,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有了极大的满足和快乐。如果不是一次意外的打击,我想我在深圳的旅程并不会发生多大的改变。

在那间眼镜厂干了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忽然传来一个令我不敢相信的消息,在家里的老爹为搞点副业做鞭炮,却因为加工的不合理,不小心使堆放在屋里的鞭炮引爆了。一声巨响,四间大瓦房倒下了两间。所幸的是,当时家里人刚好在外乘凉躲过了这场灾难。接到消息,我不顾一切的跑回家,看着憔悴的老爹,以泪洗面的老妈和倒塌的两间房,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拿去自己打工积下了4000多元钱,又向亲戚邻里借了一些,重盖了新房。等我同父母料理好这一切,已是两个多月之后了。看着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事好做,便又决定去深圳。

   再到深圳,我可没有那么幸运了。问过许多家厂,答案只有一个:不招男工。没办法,我只好干了我想都没想过的建筑队小工。那时,身材瘦弱的我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么重的力气活,有一天在五楼吊篮上往下拉一斗车瓷砖时,因没有力气压住车把,一车瓷砖已像下雨般奔泻而下!工头让我赔200元,而实际上我当时的工资还不到100元。我只好夹着背包偷偷的滚了蛋,到龙岗投靠老乡。我只知道有老乡在龙岗,但不知道它的具体地址,我一路的问,盲目的乱撞,当我花光了身上最后的十几元钱,终于在爱联建筑工地碰上了,有了暂时的落脚点。这时离春节只差十多天,想去去找厂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大部分厂放假过年。我向老乡借了一点钱,租了间小房,小房四壁空空,贴着破胶袋的窗户直往里钻风。在几块砖头垫着木板搭起的床上,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我度过了人生难忘的一个春节!

我这样的人在建筑工地是干不长的,不久,老乡,帮我介绍了一份“放鸭”的美差,这样,我又打起背包到那个偏僻的山脚池塘边放鸭。活是不重,但却琐碎而繁多,对着这么一群只会嘎嘎叫的鸭子,轻不得重不得,常常弄得自己束手无策。老乡怕我受不了,在第三天备了一顿好饭好菜招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发了,你也差不了,好好干!”

以后每天天还没亮,我就骑着单车去建筑工地收剩饭,赶到吃早饭时回来,那剩饭的脏和臭到现在想起来我还倒胃口。天黑了,常常还要下到水里把那些“漏网之鸭”赶回来,水冻的直咧牙。最难耐的是夜晚的寂寞,电视没有,就是两个蜡烛,没法看书写字,我就听收音机,当时最喜欢的节目是胡小梅的《夜空不寂寞》,每晚都听。


令人遗憾的是那年养鸭的可能超比例,鸭价下跌,每天早上拉十几只鸭子去市场卖,那里总是已有好几个卖鸭在等,收鸭的小贩见此趁机杀价,看着一塘白的花的鸭子,此时已不是能赚钱的商品而是累赘,本钱都赚不回的老乡头低了下来!无奈,我只好准备走人。

老乡把鸭全部转卖给他人,算好我的工资。望着空荡荡的池塘,我一阵心酸,我决定明天走,去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1995年,那场强台风刚好就在那一天登陆,半夜,我居住的那个小窝棚被风一下就刮去了半边,我惊慌失措中收拾东西,在大雨中逃向另一家养鸡的主户家,等我跑到屋檐下,回头一望,一阵大风已把剩下的半边窝棚刮到了池塘中间。养鸡的老板看平时的来往收留了我,才躲过一夜的灾难,湿淋淋的我听着外面的雨声,一夜未睡。

接下来是三天大雨未曾停歇,白吃白喝当然别人极大的不愿意,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屋内是喧哗的麻将声,没有人理我。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我毅然拿着包走进了雨中!以后的日子里,我在面包厂送面包,在街头当小贩子,甚至用破草帽遮住脸在菜市场捡菜叶猪......我不再认为这是苦难、生活对我的不公平,而是磨练,一种升华。

也许是上天帮助我,一个极偶然的机会,我进了现在的这间厂,磨房的工作虽然脏活累,但比起在外流窜则好得多了。我珍惜这次机会,更珍惜自己的时间,努力去充实自己,慢慢的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并被升为拉长。

现在,我仍会在假日抽空去看一看那个我生活过的山脚池塘,想起那个下雨天。就是那一次,让我明白,飞翔的路上,尽管有含泪的风景,但最重要的是要振翅高飞,永不停歇。

相关链接:1.潘理宏│乡下的老爹  2.南下广东打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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