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国 | 童年看戏

▲李正阳题

闲时逗弄一下孙子，总被他拖着到这里去玩那里去逛，真是羡慕如今的孩子们可玩的地方和好玩的东西真多，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童年时的一些趣事。
上个世纪我国物质生活是很贫困的，农村的孩子自然谈不上什么玩具之类的东西。然而贪玩总是孩子们的天性所在，从最初的用尿和泥巴玩到后来的打地老鼠打四角板，那也是玩得不亦乐乎。那时候可没什么娱乐活动，唯一的记忆就是看戏了。戏也不是今天的这些什么戏曲，那时不正是十年“文革”时期吗，每个生产大队都有一支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经常会下到各个生产队表演文艺节目。起初就是演一些自编的文艺小节目和演唱革命歌曲，后来京剧样板戏流行开来。各宣传队自然是紧跟革命形势演起了样板戏。其中给童年的我带来许多快乐时光。

我家是在停前区停前公社南冲大队，虽然只是个几百人的山村小大队，但是大队的文艺宣传队却办得有模有样，曾经在全区的文艺汇演中得过好几次奖。到样板戏风靡一时的时候，排演了《红灯记》和《沙家浜》等好几个剧目。大队还为宣传队置办了很多道具乐器等设备，还让木匠专门削制了十多枝长短木枪。每当台上的演员举枪对“敌人”瞄准时，后台便会锤响一颗火纸(玩具枪的子弹)发出呯的一声，而“敌人”则会应声而“死”，相当有舞台效果，而别的宣传队则很难演到这样的水平。每当宣传队下小队演出时，演员们都是挎着长短枪排着队一路还唱着歌，真的是非常拉风。而有的大队宣传队下队则是乱糟糟的，搞的就象“胡传魁的队伍进村了”。

进宣传队的人当然清一色的是帅哥美女，而且还要家庭成分好，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剃头佬。剃头佬能进宣传队不是因为他长得好有文艺天赋，而恰恰是因为他长得不好。每部样板戏里都有几个反面人物，这正面人物当然有大把的人去演，而一般的反面人物如刁德一王连举等也可以让帅哥化化妆就可以演，而鸠山和胡传魁等一号反面人物则对演员的身材有特定的要求。剃头佬长着一张变瓜(南瓜)脸，矮胖的五短身材，走起路来鹅行鸭步，实在是演胡传魁和鸠山的不二人选。但是剃头佬很不愿意参加宣传队，这是因为他演坏人，结局不是被一枪给崩了就是让一刀给劈了，有时大年初一演戏就得死一回你说晦气啵。
还有一个就是别人参加宣传队可以不下田劳动，图个轻松活，而剃头佬则要负责给全大队的人剃头，这一参加宣传队又要排练演出，搞得个两头都忙不羸，所以剃头佬干宣传队是不大情愿的。但是这可是革命工作的需要，可不是你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的，谁让你长得那么象坏人呢！每当宣传队排练或演出时，总是我们这些小屁孩的大好时光。虽然当时不懂他们演的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有热闹可赶总是不错的，所以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宣传队后面到处跑。那剃头佬虽然没有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但是他通过各种搞怪夸张也能把个反一号演得很坏很滑稽，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剃头佬还是在一次演出中出了疵漏，差一点让他惹了麻烦。

记得那是大年初三，在一个小队演《沙家浜》。那个年代的过来人都知道剧情，这个无须赘述。演出的最后是新四军趁胡传魁结婚的时候一举打回了沙家浜，消灭了伪忠义救国军及来贺喜的鬼子军官，结束时正一号“郭建光”用脚踏着“胡传魁”，用枪指着他的头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台词，以彰显人民革命战争的胜利。其时剃头佬“胡传魁”撅着肥大的屁股腑伏于地，让“郭建光”一只脚踩在他的身上半天，己经是难受得要死，可偏偏“郭建光”一番字正腔圆的说下来，越说那脚下就踩得越重。这真叫坐轿的不知抬轿的苦啊，剃头佬终于受不了，终于在台上喊了一声:“我罢了喂，踩死人了喔”！这一声喊，加上剃头佬那滑稽的样子，一下就把台下的革命群众笑得前仰后合。
那时候样板戏的演出可是很严肃的政治宣传，一台戏演到最后出了这样的事是很严重的问题。这事要捅出去说不定剃头佬会倒大霉，当时的大队领导可能是顾忌自己会受牵连，再加上剃头佬自这事后也闹着不演了，所以事被压了下来，不过剃头佬这坏蛋还得接着当下去。多年以后人们还总是拿这事笑话剃头佬，也算是那年头一件有趣的谈资。

作者简介

程定国，黄梅县停前镇人，六〇后农民工。【链接】黄梅文史哲2021年年会胜利召开
柳景钢 | 我与飞哥【投稿邮箱】[e-mail]黄梅文史哲 编委会顾问：周慧  刘光天主编：李滨委员(以姓氏笔画为序)：文战华、王澜、王汶柱、石阳艳、龙静、朱文霞、何国彩、李九华、李凤清、严凤琴、周向春、柳景钢、桂林枫、桂文林、涂向阳、梁文雄、黄赞煊、蒋国雄、蔡群执行副主编：龙静  柳景钢联络部(以姓氏笔画为序)：文战华、王汶柱、石阳艳、李九华、李凤清、严凤琴、周向春、桂林枫、桂文林、涂向阳、梁文雄、黄赞煊、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