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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流浪汉(八)
这么多年来,张才林同学的命运一直折磨着我。久不久我自然就会想起他。总怀疑他不在人世。脑海里常常浮现一个倒在马路边,被雨淋而无人收拾的流浪汉的尸体。从而又责备自己一回:谁叫你当初不果断出手相救呢!
微信上遇到热心的读者询问👉《悲情流浪汉》张才林后来的结局,我总是羞惭而无语……
2022年9月23上午,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一听,竟是张才林的弟弟才清打来的。我十分惊讶,因为我们已有五六年没联系。他会找我有什么事呢?内心激烈的思考着。我甚至紧张地想:是不是他收到了他哥的不幸消息?“什么事,才清?”我压着心底的惶恐,故作镇定问。“我找到我哥啦!”才清浑厚的男中音兴奋道。我立即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来到外边信号好的走廊。激动问道:“在哪里?什么地方?是……?”就差点没把“是死是活”喊出来。“就在武汉汉阳工地上。”才清肯定道。
原来,疫情之下,工作难找,才清干脆回老家竹山建房准备养老。看着老家的一草一木,想起与哥哥小时的点点滴滴,勾起了他对兄长的强烈思念。前日,他灵机一动,找到当地派出所,报告哥哥失踪的消息。机智的民警网上一查一对,很快就找到了他哥哥公安网上登记的信息和电话。民警当场打过去,果然是他哥张才林。人家嗓音高亢,思维正常,活得好好的。
“他在干嘛?没发病吗?”我眉头轻松,踱着方步急切问道。“我问了,他没说。听他说活很正常,就是急脾气,爱训人!” 才清妥妥的十堰腔,顿了顿又道:“我告诉他你一直在寻找他,也把你电话给他了。他说他会跟你联系的!”“你赶紧把他电话先给我。我来主动与他联系!”因为他毕竟是心理有过障碍的人,我担心才林不主动联系我,急忙要他的电话。
“这……”才清犹豫一会,终于下决心道:“好吧!他不让我把他电话给任何人。你就说你是网上找到的!”“知道的,你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会办事的!”我口气肯定又爽快。
放下手机,挂着一脸的笑意,我快步回到办公室座位上。克制住心底的惊喜,立马便加张才林的微信。我打字留言道:“才林,我是张剑扬。我一直在找你!”接着就惴惴不安地等待他主动通过。
过去十几分钟,还不见他通过。我想干脆打电话给他。转念一想,万一他真的不愿和过去的熟人联系,一生气将号码一换,我的心就掉进冰窟窿里了。因为年底了,按例检查组必来考察我们的生产。我将手机揣进口袋,披上白大褂,大步走出办公室,到各个车间巡视一番。又叮嘱大家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才放心回到座位上。我低头划开手机,翻看微信,张才林没有搭理我……
忐忑中闭眼午休。昏沉中醒来,一翻手机微信,眼睛一亮,老同学张才林奇迹般通过了。但见连续两行黑字:“我是张才林,我是张才林。”
直来直去,毫无客气和波澜。这下放心了,至少证明他还记得我,还在乎我。我迫不及待地按下了视频通话。
铃响四下,对方接通了。画面中露出一个面部微胖,肤色枣红,眉毛粗黑,头发稀疏,上唇留着一排乱茅草般的花白胡须的老年男人。这是张才林吗?与我深刻的记忆中形象差的太远了!我尽力从这个男人的口音、眼神、笑容和对往事的叙述中去搜寻那个曾青春而胸怀壮志;曾侠义又多愁善感的室友—张才林同学。
“才林,你个死东西!你现在在哪?”我用右食指指着镜头,大声吼道。面部是挤出来的欢喜和热情(因为镜头中形象差太远,一时拐不过弯)。
“我一直在汉阳啊!”他眼皮一砸,胡须上翘,张开两排宽大的黑牙。脸上是绷紧的微笑。
“你住哪?买房子了吗?”见镜头里背景是旧蚊帐,我怀疑他住在民工房里。“我…有地方住,有…地方住。”他笑容收敛,眼里闪过些许阴暗,吞吞吐吐道。“你胖多了,胖多了!”我还没反应,他突然目光闪亮地盯着我,略显惋惜道。“你现在干什么工作?身体还好吗?”我不敢贸然问他是否还发病这样唐突的问题。“我天天等别人叫我干活啊。有就干,没有就躺着。身体扎实的很。”他操浓重的十堰腔自豪道:“昨天还挑了三百包水泥上六楼呢。”说罢,他两颧肌肉张开,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他确实很扎实,大大出乎我这个精神科医生的意外。幸好我手机里一直珍藏着当年流浪汉的照片。我把它搜索出来,告诉他照片上的人是我09年在武汉雄楚大道上拍的,很像他。
我立马发过去,喊道:“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好,你发给我看看。”但见他一低头,视频不见了。可能下线在忙着翻看照片。才过两分钟,就见他快速打出一串字来。(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我心中的太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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