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佛山观察之教育篇

3月25日出版的第6期《半月谈》刊发记者陆浩、杨淑馨根据广州、深圳中小学招聘高学历名校毕业生而采写的文章《名校生+高学历=好老师？》一文 http://www.xinhuanet.com/2021-03/24/c_1127251358.htm），引发我的深思。

如你所料，看标题就知道《半月谈》这篇文章的结论就是名校生+高学历不一定等于好老师，采访得来的理由大致有三：

——学得好是否教得好？谢老师表示，其所在班级学生的家长经常会质疑他们的教学能力，并认为他们这些年轻教师应该向隔壁班级从业20多年的老教师学习，“在我们学校，学历一般但是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更受家长欢迎”。

　　广东某重点高中班主任王老师表示，有些非师范专业毕业的名校老师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很难将自己所学转化为贴合学生认知的知识，他们课堂上所举的案例往往太难，学生达不到这样的理解水平。

佛山华师附中南海实验学校

——名校毕业生是否能真正放下身段，一心投入基础教育？谢老师说，相比师范生，综合性院校毕业生可能会在心理学、教育学、模拟教学等方面有所欠缺。现在大部分学校都会给新进老师开设各类培训，弥补在教学实践方面的短板，但并不是所有老师都严格参加每一项培训。

末了，《半月谈》还指出，高学历教师能不能成为“名师”，关键还要有靠学校这个土壤培训出来，否则都是白搭。

我的思考似乎有所扩散：1、招聘北清硕博学历是不是地方宣扬重视教育、显扬政绩的一个举措？2、深圳某些区域打出年薪多少万，例如龙华区是28万，更核心的区域薪酬还要高一些，这样薪酬是不是比当地公务员要高？每一个历史阶段，地方总会拿教师工资来显摆显摆，算是尊师？但就是不敢显摆公务员的工资。如果敢于显摆教师之外的公职人员的工资，还会有这么多人应聘教师吗？举一个例子，浅圳市北山区政府招聘科员280名，公务员编制，年薪不少于50万。这样招聘职位肯定更让北清高学历毕业生青睐。3、名校高学历学生应聘中小学教师，教育学、心理学及相关专业培训是不是比专业的师范学校好？这样明抢师范生源的专业职位——教师职业的行为，叫师范学校和师范生情何以堪？将来优秀学子还有谁来报考师范院校？想想，后果很严重！

因此，我的结论就是——地方抢夺北清高学历生当教师很大程度是一个“政治秀”。

地方教育好不好，有很多方面的因素。

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是：中小学办学成功的秘诀，更多在于掐尖，对此人们心知肚明。所谓好学校、好老师，都不如好学生。学校有好生源，就出好成绩；出好成绩，学校就有更多好生源。

为了得到最好的生源，一些地方“名校”奇招迭出。

中考喜报，震撼来袭：

震撼一：20NN年佛山中考日前放榜，全市110名高分屏蔽学生中，我校占NN人，位居全市第一……

震撼二：单科状元（不含体育）共27N人次……

震撼三：69N分以上3N人，69M分以上4N人，多位列全市第一……

震撼四：……连续NN年蝉联**区中考桂冠。

……

震撼十八：……

你没看错，那一年夏天，这所中学向社会打出的总共有“震撼十八”条，仿如洪七公的笑傲江湖的降龙十八掌，条条打进家有初中生的家庭的脑海和灵魂深处……

其他的学校，坚决不会沉默不语，要么在自己学校拉起横幅，诸如：热烈庆祝我校某某某班中考成绩语文平均分全市排名第三……要么在学校公众号推出自己中考最亮丽的一面……

实在没有什么亮点的村镇初中，怎么办？只要深挖，总是有的：去年没有一个考上高中的佛一和石门，今年终于有一个了！于是，横幅就有了——热泪庆祝我校自办学500年以来，今年升上某某重点高中的增长率100%，全市第一……

这是每年7月中考结束后，我市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心中一直认为，是不是市级部门向全市学校公布了中考成绩？能不能不公布呢？一旦公布，各所学校就轮番表演了。

“据***消息，20NN年全市6.9万名考生参考，全市总分前100名考生（末位同分，共110人）的成绩被屏蔽查询。”

这个消息被媒体广泛刊登出来后，后续的新闻满天飞：某区屏蔽多少人，占比多少。一些区屏蔽少的，开始有想法了：一定在明年提高成绩……紧接着，各项举措陆续出台……

　　南庄镇中心小学六年级学生冯子晴获得禅城区“寻根·祈福”征文比赛状元后，骑上白马。

历史上，封建社会广东出了9名状元，五名出自南海、顺德，排名按先后顺序啊，呵呵。广东进士的数目繁多，各种版本不一，但仍然是南海、顺德出彩。时至今天，在广东，今天的高考最好肯定不是南海、顺德，而是广州和深圳。这是地域概念之外的人口概念问题了。简单说，人口基数越大，高考出彩的越多。高明人民和三水人民从来不会傻乎乎地去说，我们区的高考成绩比南海、顺德的要好！至于说，禅城的人口比南海、顺德要少三分之一，要想中考整体而言想压倒南海、顺德，似乎不太现实。放眼全国，江苏（包括现在的上海）、浙江、湖北是历史上读书成绩最好的省份。从今天的角度来看，很多人口大省的高考成绩，未必能超过上海市。1994年，全国统一考卷，北京上本科的成绩比江苏上大专的分数还低84分……

有没有被我绕乱你的思维了？其实，读书成绩好的，除了个人因素之外，一直是经济、城市化、地域（南北方、贫富区）、历史、社会、环境等的综合产物。

因此，你就知道了，在广东，高考成绩考上北清的主要来源于广州、深圳……

回到个人因素问题。读书这个东东，我认为真的与遗传有关。我的中学老师，常说的一句话，这个是某某的儿子，某某当年读书成绩全班最差，他儿子读书能好就出奇了……

与学校有没有关系？老实说，有关系。

佛山有没有一所像清华附小的小学？有没有一所人大附中那样牛逼的中学？

答案不言而喻。

一所名校的培养，需要历任学校领导、教师、学生的不懈努力所创作，其中大师级的校长和教师起引领作用，一贯制的教学年段起关键作用。

清华附小——清华附中——清华大学；人大附小——人大附中——人民大学……

看出了道道了吧？我说的“一贯制的教学年段”就是指一个教育体系贯穿起整个中小学教学年段，由高瞻远瞩的大学统领自身体系的中、小学教育。

在佛山，你见过佛山一中附小——佛山一中初中部——佛山一中高中部？或者你见过石门中学公立附小——石门公立初中——石门公立高中？又或者，你见过佛山大学附小——佛山大学附中——佛山大学的连贯教育体系？

广东碧桂园学校于1994年9月由顺德碧桂园物业发展有限公司投资创办，是一所从幼儿园到大学预科十五年一贯制的纯民办周寄宿制学校，包含PYP幼儿园、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

现实是，佛山一中高中部和石门一中高中部是独立的公立高中，初中是公助民办的，小学也是，想读吗？大洋五万一年。至于佛山大学，根本没有附中、附小。

不但如此，佛山的高中，基本不构成教育联盟。佛山的初中，有些构成帮扶式的联盟。佛山的小学，地域性或贫富差异性构成教学联盟。大概就是日常就开展教学互动吧。

佛山的教育教学是横向的，小学归小学，初中的归初中，高中的归高中。

而清华、北大、人大等名校的教育体系是竖向的：大学——附中——附小。

这就是发挥名校指引的一个路子。一般而言，越是高级的学校领导视野越是开阔，指导属下的中小学开展日常教学活动有的放矢，仅仅围绕教育教学这个中心开展工作。

然而，我们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由于各中、小学“各自为战”，就会“好事”不断，异彩纷呈。例如，一所村级小学，其打造的教学特色居然有三、四项之多，叫人瞠目结舌。为了展示自身“特色”，每逢传统节日——春节、元宵、清明、五一、六一、端午、重阳、中秋、元旦，一年九天——接近两周教学时间，全部在学校里面搞节目表演、活动，全然不理会国家教育部不得占用教学时间的规定。目的，就像孔雀开屏那样，向社会，向权力展开自己的……

竖向式的教育管理模式，就是避免了散养的中小学为了向上晋升而刻意施展“浑身解数”，作秀式施政。一旦学校领导更换，下一任又开展属于自己的“施政纲领”，一所学校的底蕴、历史承接很可能就荡然无存了。脱离一个整体而言，单独个体的教师根本无法去创作一个有传统魅力的“校园”。

又说回教师了。上面讲了个体生源和地域差距、教育管理布局、学校的层面对于教育教学结果所产生的影响。至于教师个体，老祖宗有言：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北清硕博高学历者，一般都是“学高”。相比较于一些通过特殊途径进入教师系统的人来说，情况乐观很多。问题就出现是不是“身正”这一个层面了。北清高学历者进入教学系统的目的恐怕不是师范院校学生那样专门为了做教师那么纯正，也许是因为肉眼看到待遇比进入企业要好。说白了就是一切为了钱，而非教育。既然不是纯粹为了教育，效果自然不太理想了。那天有高枝，马上就会飞走。一个好的教师，要求具备教学、教育的能力。教学能力，可以分解为科研、上课、解惑以及组织学生怎样学习、复习应考的能力等等，而绝非单单直观的上课能力。教育的能力，又可以分解为掌握心理学、教育学、法律法规，个人亲和力，个人教育的技巧，个人的学识，甚至个人的家庭、经历、成长环境都起作用。所以，一个好的老师，不单单是高学历，关键是拥有一个爱心，善良的心，终身不断学习，不断探索的过程……

未来教育馆(佛山千灯湖)

综上，教育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东东。往大处看，关乎整个社会；往小处看，关系每一个学生的成长。

判断学生的学业，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风雨雨，目前还是按成绩（包括体育和德育的成绩）来排。成绩好就进入更高级更好的学校学习。各级中学施展浑身解数招优秀生源……然而，靠集聚生源取得学校的发展，并不利于学校之间良性的竞争。在马太效应下，越来越突出的重点中学们，家长趋之若鹜。这或许是佛山特色？

在我看来，扩大优质高中办学规模，是一个亟需进行的大动作。当前，佛山一中高中、石门高中等优质高中学位对于7万初中毕业生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前天，3月25日，媒体报道了《上海中考改革背后：特大城市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https://news.sina.com.cn/c/2021-03-25/doc-ikknscsk1380735.shtml ），上海市教委发布重磅文件，改革的最大亮点在于“名额分配”，加大了各类初中学校毕业生升学优质高中的机会。“录取方式仍是自主招生、名额分配、综合评价录取三种，不过比例有调整：自主招生比例由40%降至15%，名额分配则从15%提高至42%。毋庸置疑，名额分配招生比例的大调整，一时间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名额分配录取，具体包括名额分配到区招生录取、名额分配到校招生录取两类，合计占市实验性示范性高中招生总计划的50%-65%。简而言之，名额分配到区是为了促进均衡，名额分配到校是为了避免扎堆择校。优质高中的大部分招生名额，将直接分配到初中学校。分配生比例的提高，结合公民同招、全民摇号等政策，将更加促进教育均衡发展。”

这是石破天惊的一个举动。

佛山能跟进吗？

假如，禅城，城西中学管理片区一带五所小学，城西中学校长是头，带领五所小学按义务教育阶段开展教学活动，则教育教学会很纯粹。这五所小学的优质生源就会固盘在城西中学，相当于定向招生。

假如，佛山一中按比例在各区招收高中生，各区分派各所初中获得相应的名额。

假如，禅城各高中按地段招收、自主招收、名额分配等形式招收生源。

这样的做法，是不是避免了各中小学的不良竞争了？

而另一个特大城市北京，优质高中分配到各初中的名额这一比例也在50%以上。2016年北京市中考招生新增校额到校招生方式，之后几年校额到校比例稳步上升，2019年达到50%以上。2022年，全市优质高中仍将50%以上的招生名额分配到一般初中校。

其他一些地方，如浙江、山西晋城等地，优质高中名分实施分配，已经达到百分之一百了。

这难道不是风向？

（预告：下一次，写医疗篇。欢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