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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百姓多一点敬畏,总是没错的

2017-11-24 王陶陶 陶太郎

很多时候,事情恰如梅特涅亲王的苦恼,“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君主和贵族,仿佛是为了毁灭这个时代才诞生的”。旧制度下,总有一些特别人士,他们拥有常人不可能拥有的特权,享受着常人不敢想象的美好,并在放纵的欲望海洋中尽情遨游,由此引来无尽的憎恨和敌意。

著名的贵族政客塔列朗曾这样描述过特权的美妙:“一个不曾在旧制度下活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人生的美好”;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理解,为何卡扎菲的儿子穆塔西姆,为何更愿意将利比亚的民众称为“老鼠”而非“人”,这是因为在他眼里,普通的利比亚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资格被他称之为“人”。

大革命前,凡尔赛贵族们的奢靡生活(源于法国电影《安特瓦内特》)


然而,这种与普通民众生活的近乎完全隔离也并非总是好事。浮华的生活慢慢迷惑了贵族们的双眼,高贵的体面逐渐遮蔽了他们的理智,并使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威严和强大,低估了贱民的胆量和凶残,将最难以容忍的羞辱不断施加于那头真正的猛兽之上。因此,一旦暴民们的双手不再拘束,贵族的灭顶之灾就随之降临了。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逃亡国外的法国贵族大多穷困潦倒,卖儿鬻女,只能在饥寒交迫中回忆往昔的荣华;留在国内的贵族们则纷纷沦为革命者无差别报复的对象——“革命者是最冷酷的暴君,他们不懂得任何怜悯,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宽恕”。里昂城里的革命者杀光了每一个贵族,把他们的人头和大腿插在竹竿上喂狗,当英国绅士劝前者稍微清理一下处决留下的血迹时,杀人者却只留下冷酷的回应,“先生,不用担心,狗会把这些肮脏的血舔干净的”。

而俄国革命发生后,不但沙皇家族被纷纷处决,连一般的富贵人也难以自保,他们的尸体被人民斩断肢解,他们的家财被人民没收充公,他们的妻女则被人民轮番凌辱。人民的报复是如此的狰狞、残暴、不留任何底线,以致于一百多万贵族仓皇东逃,竟然全部冻毙在西伯利亚的寒风冰穴之中。

“陛下,您在有意为自己准备绞刑架,那些乌合之众是不懂礼貌的。”

——二月革命前,俄皇尼古拉二世被自己的总参谋长古尔科劝谏

“穷人的嫉妒是最残忍的,这样下去你将咎由自取”。

——大革命前,贪图奢华的法国王后安托瓦内特,曾被自己的皇兄约瑟夫这样警告

贵族的鲜血和尸骨告诉后人,人民是最可怕的凶兽,革命是最恐怖的风险。对于那些贵族们说,任何时候,都要将对人民和革命的恐惧死死地刻在心里,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保全自己的眼前富贵:

唐太宗和追随者亲眼目睹隋末暴民的可怕,方有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警醒;清王朝的帝王总算见识了明末革命的凶暴,才知道“永不加赋”意味着什么。这些新贵族们的富贵荣华能够长久,依赖的何尝不是对人民的敬畏和对革命的恐惧。

与之相反的是,南梁君主萧衍就曾自诩“我家坚固如金瓯”,可是淮北低贱的寒人却随着侯景冲破了台城的大门;沙皇尼古拉二世也曾自信,“革命的威胁已被完全排除,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斯托雷平1911)”,但革命的寒风六年之后就撕碎了整个王朝。事实表明,对于贵族们来说,失去对人民的畏惧是不折不扣的危险,忘记对革命的恐惧是一种真正自负。

朱雀桥、乌衣巷,物事已非,谁曾记几世富贵?王谢堂前,网可罗雀,又有过怎样的繁华?不必过于沉醉眼前的富华:北京城的旗人浪子,亦曾记得祖上的豪气;上海烟柳巷的白俄妓女,也许曾是某个皇亲的女儿。

可是,他们又留下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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