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小札| 陈勇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研究综览

小编提示：为防晕车，出发之前不妨自测一下？

什么是符号学 ?

符号学研究什么?

符号学和语言学是什么关系?

符号学与形式主义及结构主义的关系呢？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

研究综览

形成背景

俄罗斯的符号学研究大致经历了理论准备期、发展期、成型期、过渡期、成熟期和后洛特曼时期等6个主要阶段。处于成熟期的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研究代表着俄罗斯符号学研究的最高成就。它的形成既以日趋成熟的符号学研究氛围为坚实的学理基础，又与20世纪50、60年代社会的解冻思潮带来的政治自由以及塔尔图特殊的地缘优势密不可分。

形成过程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实质上是莫斯科的语言学方向和彼得堡的文学方向这两个学术方向的合流。组织形式始自以雅克布逊为首的“莫斯科语言学学会”和以什克洛夫斯基为首的“彼得堡诗歌语言研究会”。而塔尔图学派实质是彼得堡文学传统在塔尔图的延续，其核心人物是洛特曼。莫斯科符号学派和塔尔图符号学派的学者正式携手合作始自1962年在科学院斯拉夫学研究所召开的符号系统结构研讨会。之后进行了一系列的密切合作。其中包括1964-1970每两年一次的夏季符号系统研修班以及1970-1988年共26期的《符号系统论著》。值得一提的是：“布拉格语言学小组”后来成了莫斯科语言学会的接棒者。

研究特色

20世纪20-60年代俄罗斯的语言学、文学、戏剧理论、艺术理论、信息论、控制论等人文科学的一切成果均成为该学派进行文化符号学研究的理论依据。

1)  文化符号学同时也是文化的信息模式。关注信息的传播，常借用自然科学领域的观点、方法、理念来开展研究。

2）独特的知识结合模式。每一个参与者都具有关于源自遥远过去的某个具体言语领域的基本知识，熟悉这些按照别样的符号规律存在的言语领域。他们认为历史因素是语言的重要组成成分。

3)   符号学是对第二性模式化系统的研究。其结果之一是，学者们很自然地将在第一性模式化系统研究（即语言学）中得到检验的方法移用到非语言学对象中，比如，“语法”这样的术语广泛用于非语言语境中。其结果之二是，从一种符号语言转译成另一种符号语言成为了产生新知的重要源泉。这种转码的过程不仅仅能产生新的意义，而且还能确定独特的文本阐释样式。

4)   关注符号系统的共存和接触现象。洛特曼认为：“任何文化都始于将世界划分成内部空间（自己的）和外部空间（他们的）。这种二元划分如何阐释，取决于文化的类型。然而，这种划分本身却属于共相。洛特曼认为文化的本质在于它内部的多语言性，“即使在严格意义上的共时断面，文化语言的异质性也会形成复杂的多声部”（Лотман 1996：148），内部的多样性是文化存在的规律，一种文化语言占据主导地位是重要的组织要素。

5)   将人类活动的任何表现都解释为文本（текст）。

学派20世纪60年代主要以文学文本作为最主要的研究对象，运用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方法探索文本符号的结构规律、文学交际参与者的关系、意义阐释等问题；70－80年代学派将结构主义方法扩展到其他符号领域，如图像、电影、绘画直至文化整体；90年代至今，学派仍主要从结构主义符号学的角度，围绕文化符号学的活动、文化符号活动的类型、普通文化类型学等问题展开研究（李肃 2002：40）。学派对法国、意大利、美国、德国、英国及东欧广大国家的符号学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学派自身也成为这些国家符号学家研究的对象。需要指出的是，与西方文化符号学不同的是，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对文化的探讨基本上针对的都是俄罗斯文化，很少涉及他国文化。

代表性学者的研究

洛特曼

（Лотман, 

      Ю. М） 

俄罗斯符号学的标志性、总结性的人物，他将社会、历史、文化、思想、精神、艺术、意识形态等方面的现象和内容均纳入考察的范围，广泛涉猎各种符号系统，在语言中心论思想、符号域论思想、符号域思想、文学符号学、

文化符号学、交际符号学、行为符号学、电影符号学等不同领域进行了不懈探索。他能够轻松地从一种符号系统转向另一种符号系统，而这种轻松转换的基础则是严肃的有充分根据的深入研究。关于洛特曼的主要符号学研究，可参见陈勇（2015：31-41）。

乌斯宾斯基（Почепцов）

他非常熟悉俄罗斯过往阶段的历史，但他又善于另辟蹊径，从交际这一新的角度来看待历史对象。他认为：“在符号学前景中历史过程可以被理解为交际过程，此时常态化出现的新信息制约着来自社会收信者

（社会语言集团）一方的回应。” （Почепцов 2001：700）；另一方面，他总是试图跳出传统语文学对象的边界，在社会历史、文化历史和政治观念历史的框架中重构过去世界的结构；乌斯宾斯基分析文化机制的很多著述是与洛特曼合作完成的。

伊万诺夫

（Вяч. Вс. Иванов）

他的最大优势在于通晓多种语言（尤其是古代语言）兼并使用跨学科方法他的最大优势在于通晓多种语言（尤其是古代语言）兼并使用跨学科方法。前者使他能够定位于寻找文化和文明发挥作用

的普遍性符号规律；后者使他的研究系统性特别突出，具有生物学、控制论等自然科学研究的特点。事实上他经常引述自然科学取得的成就；伊万诺夫还将大量的著名学者乃至学术新人和新文本引入学界⑥。（Почепцов 2001：711）

托波罗夫

（В. Н. Топоров）

将自然语言仅仅视为工具和事物的标尺，因而将注意力投向按照其他语言规则构建起来的文本。比如，将古埃及的肖像画视为一种特殊的文本。

托波罗夫认为绘画艺术的个性特征体现为两类平行的类别：一类是风景画（пейзаж）和静物写生画（натюрморт）日益增强的人格化特征；另一类是形象（образ）作为与人对立的复制品缺乏真实感、生命和理智。托波罗夫对小说尤其是陀斯妥耶夫斯基小说的神话基础有过深入的分析，他甚至发现了适用于整个陀氏创作的诸多规律。托波罗夫也谈到了作为文本的空间的一系列转换，如：空间的时间化（темпорализация）现象，空间参与到时间的运动之中；2）空间远离它所不是的东西，因而是独立的；3）空间具有内部的组织，能够分解，由部分构成；4）空间有带特殊性质的中心，道路指向空间的中心。托波罗夫对彼得堡神话也有着独特的研究。他把神话作为特殊的思维形式和体裁，将它与仪式的时空联系起来解释，试图找到与彼得堡这座城市相吻合的某种综合性的彼得堡超文本（сверхтекст），并从中寻求最高意义。

结语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以其宏大的学术视野、丰富的学术活动、融合性的学术探索、包容性的学术追求，取得了显著的学术成就。对其学术活动的背景、学术观点的来源和变化以及其产生的深层原因和形成过程进行剖析无疑将为今天的符号学研究提供现实参照。

参考文献

陈勇.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研究综览[J].外语教学, 2017 (2)：44-49.

陈勇. 俄罗斯符号学家洛特曼思想综论[J]. 语言学研究（第十八辑）2015：31－41

王铭玉, 宋尧. 中国符号学研究20年[J]. 外国语, 2003 (1):13-21.

王铭玉. 从符号学看语言符号学[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4 (1):1-9.

赵毅衡. 符号学[M].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16.

胡壮麟. 社会符号学研究中的多模态化[J].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7 (1):1-10.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emiotics 

小编反思

陈勇教授的此篇综述已在保证充沛信息量的同时，几乎达到了极简的程度，可以让非俄语专业的语言学同仁迅速把脉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了解其来龙去脉。

由此论文激发的对符号学的好奇，小编也顺势查阅了一番资料，补脑了一些关于符号学的基础知识。“符号学” 的思想是在20世纪初由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 （Saussure, F.）首先提出的。索绪尔用semiology命名他的研究；Semiotics则是美国符号学家皮尔斯（ Peirce, C.）的命名。现在学界的绝大多数研究都用semiotics作为符号学的名称。维基百科也明确地把semiology看作semiotics 的一个分支。对于什么是符号学，符号学与语言学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在学界也有不同观点。很多学者认为语言学是符号学的一个分支；也有人主张二者为独立的不同学科。从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的研究来看，作为符号学研究的主要倡导者之一，俄罗斯的学者们似乎更倾向于把符号学看作是一种哲学观和方法论而不纠结于学科区分，或者说他们更关注对符号的文本解读。不管怎样，符号学对于各领域的影响和渗透之广深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有无符号无意义，无意义不符号的观点（赵毅衡，2007）。小编十年前囫囵吞枣读过一些符号学文章，彼时读书不求甚解，今日以《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研究综览》为读书契机，颇有收获！俺要读书去了！！！

引用原文

陈勇. 莫斯科—塔尔图符号学派研究综览[J].外语教学, 2017 (2)：44-49.

作者简介：

陈勇，北京外国语大学俄语学院博士后研究人员，解放军外国语学院科研部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符号学、语言哲学。

本文编辑：砚宴

本文推送：上海语言学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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