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初显缓和曙光
美国和中国分别占据世界经济第一、第二位。疫情爆发以来,如同一对关系本来就不和谐的强势夫妻,被迫在同一个屋檐下隔离,争执愈加频繁、激烈。奥巴马时期主管中国政策的前白宫官员何瑞恩(Ryan Hass)日前在接受媒体时称,现在两国关系是“建交以来最严峻的时候”,美国和中国处在一场“一山不容二虎”的斗争中。
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则在5月24日“两会”记者会上明确提出“新冷战”说,指责美国一些政治势力正将中美关系推向新冷战。疫情前,美中已经开打旷日持久、影响深远的贸易战;近期动向显示,双方在以下”战场“频频交锋:
香港《国安法》:
中国推动香港《国安法》立法在国际间引发轩然大波,在国际社会的质疑声中,美国的音量明显更高,语气更加强硬,而且,美国还威胁对中国采取实质性制裁行动。
中国政府多次强调,香港事务是中国内政,坚决反对任何外国和境外势力以任何方式干预。日前,美国提议联合国安理会讨论涉港问题,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张军发推称中国“断然拒绝”这一“毫无根据”的要求,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赵立坚29日称美方做法完全是“无理取闹”。
中国官媒《环球时报》发表社评,嘲讽美国“挺着病身吹制裁中国的冲锋号”、暴露了华盛顿要把“香港战役”打成对华博弈一大回合的谋算。
华为争端:
5月15日,美国宣布对中国电信巨头华为实施新限制措施,进一步打击其半导体芯片供应。美国工业与安全部宣布新规,要求厂商将使用了美国的技术或设计的半导体芯片出口给华为时,必须得到美国政府的出口许可证,即使是在美国以外生产的厂商也不例外。
美方指,这一规定意在保护国家安全。中国外交部回应,美方的这些措施不仅仅伤害中国公司的合法利益,也将伤害全球产业和供应链。中国官媒报道,中方将采取反制措施,制裁美国科技企业。
自美中贸易战打响以来,华为争端往往与两国贸易谈判进程息息相关,因此,常被看作贸易协议的晴雨表。华为争端随后逐渐超出经贸范畴,涉及科技竞争、国家安全等因素。
病毒朔源:
自从疫情在全球爆发以来,中美双方就新冠病毒的源头争执不休,双方都将发源地指向对方。
特朗普反复称新冠为“中国病毒”,蓬佩奥曾高调称,有“大量证据”证明新冠病毒来自武汉的病毒实验室;另一边,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多次称新冠病毒可能源于美国。他3月份在推特上还具体说到,可能是美国军队把病毒带到武汉的。
美国大选年,寻求连任的特朗普和竞争对手拜登都将中国疫情摆上日程。分析认为,民主党和共和党均可能期待,对中国态度强硬有助赢得选票。特朗普指责中国抗疫不力,导致病毒全球扩散;拜登的团队则指责特朗普太过相信中国疫情初期分享的病毒信息。
中方说,美方指责中国是为了摆脱自己在国内受到的抗疫不力的质疑、批评和追责。但有学者认为,双方在病毒溯源方面的强硬态度略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中美政坛都在利用病毒溯源争议设置对各自有利的政治议程,以期转移国内矛盾。
航班复飞:
这是双方较量的一个最新战线。美国指责中国阻挠美国航空公司恢复往来中国航班的要求。作为报复,美国要求几家中国航空公司提交航班时刻表,并警告可能发现中国航班“违背适用法律或对公共利益造成负面影响。”
中国称,3月26日发布的《关于疫情防控期间继续调减国际客运航班量的通知》对国际客运航班运行做出特殊安排,对中外各国航空公司一视同仁,公开公平透明。中国民航局3月29日开始执行"五个一"政策,即一家航空公司在一个国家保留一条航线。
中国有媒体报道说,中国外交部申请中国派飞机接回在美的中国留学生时遭到美国方面的刁难,美国这是把中国留学生当作谈判筹码,要挟中国与其复航。
目前,中美均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复航对双方的航空业和整体经济恢复应该都有利。但是,病毒依然在,疫苗仍无期,平衡经济与防疫,是摆在许多国家面前的难题。
然而,进入六月中旬以后,中美双边关系出现了一些缓和迹象,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高级别官员对话
据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悄悄”安排与中国官员会面
近日有媒体报道,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正计划在夏威夷和中国高级官员杨洁篪会面,如果顺利成行,将是中美两国自新冠病毒疫情和香港国安法引起争议后,近期内最高层级的官员会面。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报道称,蓬佩奥正在“悄悄”安排与中国官员会面的计划,相关细节尚未获最后确认。
美国政府和中国官方尚未证实蓬佩奥赴夏威夷与中国官员会面计划,美国国务院和中国驻美大使馆都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但香港《南华早报》引述未具名消息来源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办主任杨洁篪将代表中国赴会。一般预料,蓬佩奥此次计划和中国官员会面,主要是试图缓解美中双方近来因为各种缘故而持续紧张的双边关系。
二、贸易亮点
近几个月来,中国对玉米、小麦和大豆等农作物的采购量增加,超过了贸易战之前的水平
在新冠肺炎疫情限制全球贸易的背景下,中国重新成为美国最大的贸易伙伴,这对美国农户和其他出口商而言是少有的亮点。
4月份美中双边贸易额增至397亿美元,较3月份增长近43%,再度超越美国与墨西哥和加拿大的贸易额。美国与中国在1月份签署了一项贸易协议,中国同意大幅增加对美国农产品和其他商品的进口。
美中贸易额仍远低于2018年10月创下的614亿美元历史最高水平,而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令人怀疑,中国是否有能力实现贸易协议中确定的巨额进口目标。不过,根据世界银行(World Bank)最近的一项预测,中国是今年唯一可能实现正增长的世界主要经济体。
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U.S.-China Business Council)会长艾伦(Craig Allen)表示:“中国看起来可能会在2020年乃至2021年成为全球GDP增长的最大引擎。”他说:“我们当然希望美国公司能从中受益。”
尽管美中贸易额有所增长,但迄今为止,中国可能还没法满足中美贸易协议的采购要求。该协议要求,中国在两年内将对美国商品和服务的进口额在2017年基础上增加2,000亿美元。
不过,艾伦认为,不应仅以购买规模来评判这项协议的执行情况。他指出,从长远来看,中国放松监管措施的承诺对美国公司意义更为重大。
艾伦说:“在知识产权、农业和金融服务领域,监管已经发生了非常重大的变化。”
中国在执行保护外国公司知识产权承诺方面会走多远还有待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美国公司一直对中国的知识产权保护不满,称中国竞争对手窃取其商业机密而未受惩罚。不过,至少从农产品这一指标来看,中国加大了采购规模。
之前中国通过减少采购美国大豆、玉米和其他出口农产品反制美国关税举措,在这场贸易战中,美国农民损失最为惨重。不过,近几个月来,中国对玉米、小麦和大豆等农作物的采购量增加,超过了贸易战之前的水平。中国已经成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的买家,例如在截至6月4日的五周中,中国的采购量占美国大豆总销售的三分之二左右。
可以肯定的是,即使与中国关系的这种改善带来经济利益,但如果激进的两年采购目标无法实现,中国在采购方面距离目标的巨大缺口可能会给特朗普政府带来越来越大的困境。
虽然存在这些压力和差距,但中美两国官员都已在公开场合表示,他们在试图维持该协议。5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布罕见声明,称中国和美国官员一致认为,虽然面临当前的全球卫生紧急情况,但两国都充分期待及时履行第一阶段贸易协议规定的义务。
来自中方的一份类似声明表示,双方正致力于为该贸易协议创造有利条件。即便在全球经济强劲的时期,中美两国也需要许多商品类目的贸易额出现空前的快速增长,才能实现上述目标。
中国最终在协议里还同意促进服务贸易,而眼下由于为遏制疫情蔓延而实施的旅行限制,该目标现在可能也无法实现了。美国对中国服务出口的逾一半都是通过旅游业和高等教育来进行的,因此限制措施直接阻止了此类服务活动的发生。
与此同时,该贸易协议的监管条款为美国的银行、信用卡网络、保险公司和投资者在中国开展业务铺平了道路,为美国金融服务业带来了数年来最好的增长机会之一,即便服务贸易目标不能实现,这也成为企业取得胜利的又一个例子。
三、美国运通获批人民币业务
美国运通长久以来都希望在中国巨大的消费者人群中招揽生意,例如图中这些上海的购物者
据华尔街日标报道,美国运通公司(American Express Co.)获得中国央行许可,可以开始运营处理人民币交易的信用卡清算业务,从而让这家美国信用卡公司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中国的金融消费者。
这家总部位于纽约的公司上周六表示,该公司是第一个在中国大陆获准清算国内交易的外国支付机构。美国运通旗下中国合资企业连通公司(Express Co.)将运营上述业务,并处理使用美国运通品牌银行卡进行的人民币支付。预计该业务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开始运营。
美国运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Stephen Squeri称,中国央行的批准是该公司长期增长战略向前迈出的“重要一步”。与许多其他美国金融巨头一样,美国运通长期以来一直垂涎来自中国众多消费者和商家的业务,其高管此前对分析师表示,该公司的目标是今年进入这一市场。
长期以来,中国一直限制外国公司进入其快速增长的金融业。在最近与美国达成的贸易协议中,北京方面同意消除障碍,帮助美国各银行、信用卡公司和其他金融服务提供商进入中国市场,并在该国境内开展更多业务。
2018年11月,中国央行允许美国运通与中国金融科技服务公司连连数字科技有限公司(LianLian DigiTech Co.)成立一家各持50%的合资企业,并建设支付网络。今年1月中国央行表示,已经接受了美国运通开始运营该网络的许可申请;该申请目前已获批准。
美国运通和连连数字各持一半股份的合资企业连通计划与中资银行合作,发行可用于人民币交易的美国运通品牌卡。
目前,在中国持有美国运通卡的人只能在境外或海外网站上使用美国运通的网络进行外币支付。前往中国的外国游客还可以在一些酒店、餐厅和其他场所使用美国运通卡。该公司没有披露其在中国拥有多少张卡。在中国,占主导地位的人民币交易清算网络由政府支持的中国银联股份有限公司(China UnionPay Co.)运营。
根据Wind的数据,截至3月份,中国商业银行在市面流通的信用卡数量超过85亿张,几乎是五年前总量的两倍。当月,中国短期家庭债务余额超过人民币13.8万亿元(合1.95万亿美元),五年前为人民币8.4万亿元。虽然信用卡发行量激增,但近年来绝大多数中国消费者还是高度依赖直接从其银行账户处理资金支付的移动支付应用程序。
万事达卡(Mastercard Inc., MA)和Visa Inc. (V)也希望在中国拓展业务。万事达卡的一家合资企业2月份表示,已获得中国央行的原则性批准,将开始建设银行卡清算系统,并打算在一年内申请开始运营。
Visa与该公司的同行一样,已经与中国的两大移动支付巨头支付宝和微信支付合作,让持有Visa卡的外国人能够在这两个网络上进行支付。Visa还与微信支付的所有者腾讯控股有限公司达成了一项联合品牌协议,为中国游客在国外进行支付提供便利。
四、重启5G合作
美国公司有望获准与华为一道参与标准制定
路透社援引消息人士说法,美国商务部可能将允许美国公司与中国电信巨头华为重启谈判,共同制定下一代通信技术5G标准方面进行合作。
美国去年五月将华为等中国企业列入“实体清单”,限制向这些公司出售美国产品和技术。路透社引述两名消息人士称,在经历了近一年的不确定性后,美国商务部已起草了一项新规来解决这一问题,美国公司将获准与华为一道参与标准制定。
消息称,该草案正在美国商务部接受最终审查,如果通过,将提交其他机构批准,目前还不清楚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也不清楚是否会遭到其他机构的反对。消息人士说,预计新规只会针对华为,而不会针对中国视频监控公司海康威视等其他在黑名单上的实体。但这项规定仍有可能改变。
华为美国首席安全官安迪·珀迪(Andy Purdy)就此回应第一财经网称,这项规则的修改并不涉及谁能够向华为买卖产品的问题,允许华为参与标准制定,对于所有通信技术的参与者而言都有好处。另外,在美国政府限制对中国的芯片出口之际,六名共和党参议员6日致函白宫,敦促美国总统特朗普应避免出口限制伤害美国芯片制造商。
这些参议员对美国商务部上周发布的新规表示担忧,指美国商务部没有就此与业界磋商,也没有充分考虑对经济的影响,敦促商务部谨慎行事,确保提案不会对美国经济、技术领先地位,以及对抗疫至关重要的供应链造成不可预见的破坏性影响。
美国政府4月27日称将对向中国的出口施加新的限制,包括民用飞机零部件和半导体生产设备等。
新规要求美国公司在获得许可后,才能向为军队提供支持的中国公司出售某些产品,即使这些产品是用于民用领域。
五、航线增加
图源:路透社
6月15日,据财新网消息,美国联合航空、达美航空已经获得上海市疫情防控保障能力确认函,所申请的中美航班获得批复,每周各运营两班。上海接收函称,经疫情防控保障能力综合评估,批复美联航7月6日起执飞旧金山至上海浦东的国际航线每周一班的基础上,再增加一班,即每周共计两班,执行日期为7月6日至10月24日。达美航空也收到了类似的确认函,6月18日起执飞西雅图至上海的国际航班,每周两班。
达美航空表示,最终执飞时间和航班频次尚需民航总局批复:“原本6月18日的执飞时间可能来不及了,现在在报批6月27日的首班执飞。”接近民航局人士表示,未来中美航线整体数量会从目前的每周4班增至8班。除中国国航和东方航空外,还将增加两家航司运营美国航线。中美双方就航班运营一事一直保持沟通。
六、结语
美国仍是全世界头号经济强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也扮演着决定性角色。中国实现经济腾飞,已经成为仅次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在国际和地区政治问题上,没有中国的参与和合作,已经很难达成一致。此外,中国是美国的第一大债主,同时,美国又是中国最重要的出口市场。中美之间的关系密切且复杂。
中国市场很重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报告说,中国将是少数几个在2020年实现经济增长的国家之一,而美国经济预计今年将收缩约6%,欧元区将收缩7.5%。问题是,没有其他市场可以取代中国作为世界增长引擎的地位。印度有潜力,但那里的市场太乱。油价暴跌让沙特阿拉伯和卡塔尔等中东国家不再像以前那样富有。
尽管特朗普政府中的对华鹰派继续敦促在经济上与北京“脱钩”。但是,实际做出生产和销售的决定的是政府部门之外的公司,他们的考量要复杂许多。中国的经济实力仍是避免全球持续衰退的最后希望。高盛(Goldman Sachs)驻东京的首席日本股票策略师凯希·松井(Kathy Matsui)说,在经济面临巨大压力的时候,即便是那些反对中国政治的人也感到,他们需要中国经济来维持繁荣。“世界是相互联系的,”她说。“因此,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对世界上几乎所有主要经济体来说都至关重要。”
6月14日,《人民日报》题为”钟声:人民友好不可阻挡“的社论表示:
国家关系归根结底是人民之间的关系,需要人民支持,最终也服务于人民。新冠肺炎疫情出现以来,中美两国人民、企业、社会团体都在对方面临困难时,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在危难之际展现了宝贵的互助精神。这充分表明,中美交往具有深厚的社会基础。中美两国人民友好交往源远流长,即便美国一些政客执意要为中美关系制造麻烦,也改变不了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潮流。人民友好不可阻挡,逆潮流而动者终将为人民和历史所弃。
习近平主席指出,”中美两国关系好,不仅对两国和两国人民有利,对世界也有利。我们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没有一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坏。“美中两国能否战胜分歧,建立互信,为维护稳定与和平的国际秩序作出建设性的努力。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目前随着两国关系出现缓和迹象,双方一定能够加强战略沟通,努力找到妥善解决分歧的办法,继续开展各领域交流与合作,这对两国和世界都至关重要。
参考资料:
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chinese-news-53057016
https://cn.wsj.com/articles/%E5%85%A8%E7%90%83%E8%B4%B8%E6%98%93%E5%89%8D%E6%99%AF%E6%9A%97%E6%B7%A1%E4%B9%8B%E9%99%85%EF%BC%8C%E5%AF%B9%E5%8D%8E%E8%B4%B8%E6%98%93%E6%88%90%E4%B8%BA%E7%BE%8E%E5%9B%BD%E5%A4%96%E8%B4%B8%E4%BA%AE%E7%82%B9-11592192413
https://cn.wsj.com/articles/%E7%BE%8E%E5%9B%BD%E8%BF%90%E9%80%9A%E8%8E%B7%E5%87%86%E5%9C%A8%E4%B8%AD%E5%9B%BD%E8%BF%90%E8%90%A5%E9%93%B6%E8%A1%8C%E5%8D%A1%E6%B8%85%E7%AE%97%E4%B8%9A%E5%8A%A1-11592179509?tesla=y
https://cn.wsj.com/articles/%E5%85%A8%E7%90%83%E8%B4%B8%E6%98%93%E5%89%8D%E6%99%AF%E6%9A%97%E6%B7%A1%E4%B9%8B%E9%99%85%EF%BC%8C%E5%AF%B9%E5%8D%8E%E8%B4%B8%E6%98%93%E6%88%90%E4%B8%BA%E7%BE%8E%E5%9B%BD%E5%A4%96%E8%B4%B8%E4%BA%AE%E7%82%B9-11592192413
https://www.uzaobao.com/world/20200508/71000.html
http://companies.caixin.com/2020-06-15/101567615.html
https://cn.nytimes.com/business/20200615/china-decoupling/
http://world.people.com.cn/n1/2020/0614/c1002-31745937.html
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8/0104/c416126-297460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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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哥,本文经授权发表,版权归属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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