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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8

付 强

上海三唐美術館



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M202出土了一件氣盉 (M202∶5)。《考古學報》2018年第2期的發掘簡報對其進行了公佈。盉的形制,圓形,口微敞,窄折沿上翹,方唇。盤腹較深,上腹微鼓,下腹圓弧內收,圜底。下接大圈足,足壁斜直外張,底面平整。下腹附對稱雙耳,頂面與口近平。上腹飾顧龍紋一周,分四組,前後各二組,中部界以獸頭,每組三龍紋同向,兩組間龍首相對,兩側耳下腹壁龍尾相對。耳兩面飾鱗紋,圈足飾兩周凸弦紋。四分合范鑄成,雙耳與器體為一次鑄成。背面中部獸頭中間有一條豎向範線,耳內側腹部鳥紋間有二條豎向範線。打磨精細,未發現打磨痕跡。腹部墊片明顯。口沿、耳部及內外壁多處有縮孔。圈足內壁上部與內底交接處有六個三角形凸釘[1]。

气 盘

盘内底铸铭文十行一百五十三字(含合文四、重文一)

 

气盘铭文


下面按照我們的理解,結合簡報給出的釋文,把銘文寫出來:

1.唯八月戊申,霸姬以气讼于穆公,曰:以公命用簋朕臣妾自气,不余气。

2.公曰:余不女命曰:霸姬。

3.气誓曰:余某弗公命,用霸姬。余唯自舞,鞭五百,罚五百寽。

4.报厥誓曰:余公命,用霸姬。襄余亦改朕辞,则鞭五百,罚五百寽。

5.气则誓:曾厥誓曰:女某弗公命,用霸姬。余唯自舞,则鞭身,传出。

6.报厥誓曰:余既曰公命,襄余改朕辞,则出弃。

7.气则誓。

8.对公命,用乍(作)宝盘,孙孙子子其万年宝用。

我们把铭文分成了八小句,气盘和之前公布的气盉属于同一套器物,铭文也有关系,时代也相同,都属于西周中期,我们把气盉的铭文也写出来。

气盉

气盉铭文


气盉铭文:

1.  乞誓曰:余某(無)弗爯公命,余自無,則鞭身,笰傳出。

2.  報氒(厥)誓曰:余既曰,余爯公命,襄(曩)余亦改朕辭,出棄。

3.  對公命,用乍(作)寶般(盤)盉,孫子子(其)邁(萬)年用。


下面对气盘铭文进行逐句考释:

1.唯八月戊申,霸姬以气讼于穆公,曰:以公命用簋朕臣妾自气,不余气。

霸姬,當是霸伯的妻子。訟,提起訴訟。穆公,西周中期的穆公見於穆公鼎,尹姞鬲,穆公簋蓋,京叔彝,盠方尊,從相關銘文看,穆公常常擔任周王冊命大臣時的佑者,所以穆公當是西周中期的王室大臣[2]。,從二丙,從馬。這句話的大意是,八月戊申這天,霸姬把氣這個人向穆公提起了訴訟,說你說的用簋我的臣妾來自氣。


2.公曰:余不女命曰:霸姬。

這句話是穆公對氣說的,從虎從卜,從全篇的大意看,有違背的意思。這句話的大意是穆公命令氣不要違背霸姬。


3.气誓曰:余某弗公命,用霸姬。余唯自舞,鞭五百,罚五百寽。

,字金文習見,這裡我們不打算一一列舉,讀者可以參看容庚先生的《金文編》,一般在銘文中都是以“亡”這樣的用詞出現,“亡”即文獻中的“無斁”,《說文》:“斁,解也,從聲。”《詩》雲‘服之無斁’,斁,也。“亡”又作“無射”,《詩·大雅·思齊》:“丕顯亦臨,無射亦保……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毛公鼎:肆皇天亡,臨保我有周,厭棄,厭倦,滿足的意思[3]。稱公命,稱當如李學勤和裘錫圭先生的考釋,稱,訓副,順從,遵從的的意思[4]。這句話的大意是,氣發誓說,我如果對遵從穆公的命令不滿意,違背了霸姬,就鞭打我五百下,罰我銅五百寽。余唯自舞,待考。


4.报厥誓曰:余公命,用霸姬。襄余亦改朕辞,则鞭五百,罚五百寽。

報,答也,在這句話的意思是氣重複說了這個誓言,我會遵從穆公的命令,如果違背了霸姬,如果我改變了我的誓詞,就鞭打我五百下,罰我銅五百寽[5]。


5.气则誓:曾厥誓曰:女某弗公命,用霸姬。余唯自舞,则鞭身,传出。

氣就發誓說,以前我發誓說:如果我不遵從穆公的命令,如果違背了霸姬,就鞭打我,流放我。


6.报厥誓曰:余既曰公命,襄余改朕辞,则出弃。

氣回答發誓說,我已經發誓要我遵從穆公的命令,如果我改變了我的誓言就流放我。


7.气则誓。

氣作了發誓。


8.对公命,用乍(作)宝盘,孙孙子子其万年宝用。

氣為了報答穆公的命令,作了這件青銅盤,希望子孫可以長久的使用它。


由盤銘看,我們知道了氣盉銘文銘文中的公,就是穆公,這篇銘文反映了西周中期的法律,訴訟,發誓的情況以及程式,和匜銘文非常相似,大家可以參看,由於銘文古奧,我們只是做了初步的考释和铭文大意疏通。



[1]山西省考古研究所,臨汾市文物局,翼城縣文物旅遊局,山西大學北方考古研究中心,中國人民大學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研究協同創新中心聯合考古隊:《山西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M202號墓發掘》,《考古學報》2018年第2期。

[2]穆公信息采自吳鎮烽:《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續編》,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2016年。

[3]付强:《皇鼎銘文考釋》,《西部考古》第十四輯,科學出版社,2017年8月,第57-59頁。

[4]裘錫圭:《翼城大河口西周墓地出土鳥形盉銘文解釋》,《中國史研究》2012年3期。李學勤:《試釋翼城大河口鳥形盉銘文》,《文博》2011 年第 4 期。

[5]寽的問題,參看朱鳳瀚:《西周金文中的“取”與相關諸問題》,《古文字與古代史》第1輯,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2007年,第191-212頁。


编辑:轻舟远故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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