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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红杜鹃》第三章

2017-02-15 漳浦广播电视台 漳浦广播电视台

昨天我们说到吴庭坚开始在草药铺里当学徒

并且还有幸得到惠真和尚赏识愿意教他武功

之后又会有怎样精彩的故事发生呢?

往下看,您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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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黑

漳浦县青年作家

福建漳浦县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共漳浦县委党校高级讲师。小说、诗歌作品见诸《小说选刊》《福建文学》《微型小说选刊》《天池小小说》《青年文摘》等报刊杂志。已出版微型小说集《与天堂姑娘通信》、诗集《幸福在纸上诞生》。小说作品曾获漳州市第六届百花文艺奖二等奖。

红色革命小说

《红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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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为了让世人铭记中国革命历史,铭记为地方解放事业作出贡献的英雄人物,福建省漳浦县青年作家柳小黑创作出版了长篇红色革命历史小说《红杜鹃》。

《红杜鹃》主要记述革命烈士吴庭坚以一个乡医的身份参加农会、参与分田运动、发展党组织、支持红三团开辟革命阵地等革命活动,红军北上抗日之后,为巩固革命根据地,只身到开展革命工作,后因叛徒出卖,被国民政府反动警察杀害的经过。

第三章

一晃又过去了几年,眼见女儿年龄已大,而自己一年老比一年,老山通招赘女婿的心事是一天比一天沉重。虽然吴庭坚早已融入他的家庭,但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如今他们父女俩也将草药铺全盘托付给吴庭坚,万一有一天吴庭坚离他们而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之后,老山通认为还是有必要再跟老友吴明池谈谈儿女们的婚事。

近年来,吴明池一家的生活境况相对有所改观,老大成家后,租得临村地主的几分田地耕作,再也不用四处给人打零工。老二的腿伤,在吴庭坚的悉心照料下,早已痊愈如初,并能照样外出打工了。老三吴庭坚表面上虽是老山通草药铺的学徒,实际上已操持着草药铺的一切事务,对家里也能有所接济。吴明池心境渐宽,当老山通再次上门提起早前的约定时,也就欢喜地答应下来。

初冬的一天,老山通的草药铺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吴庭坚与榴莲正式完婚,成了老山通家的上门女婿。老山通仅此一女,加之多年来有所积蓄,因而办起女儿的婚事来就十分周全。早在几个月前,他就请了乡里之中有名的木匠到家里置办女儿的嫁妆,栖凤床、五橱柜、梳妆台、手盆架……一应俱全,各种家具皆经精雕细作,毛坯既成,又请油漆师傅给它们刨光上漆,几番粉刷,油漆师傅们在各种家具上描龙画凤,锦上添花。崭然一新的洞房,洋溢着股股新漆芳香的味道。

结婚那天,乡里之间的亲朋好友、姑姨舅妗都来祝贺凑热闹。吴庭坚身穿一袭蓝黑连襟长衫,成熟、斯文之中透着一股英气,榴莲全身绛红,双腮漾喜,小夫妻俩穿梭在客人之中。酒席间推杯置盏,贺词连连。乡亲们向来蒙受老山通草药铺的好处,如今这一对好人儿喜结连理,众人你呼我喊,推波助澜,老山通草药铺低矮的泥坯厢房里,不时荡漾着乡野之人喜庆的笑声和猜拳喝酒的吆喝声。不知是哪个好事的乡民,竟借着酒兴唱起了祝酒词:

“一杯喝给了,祝您明年生男鸟;二杯喝入嘴,祝您家庭大富贵……”

夜幕降临的时候,宾客们陆续散去。老山通今天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因为不胜酒力,早已靠在厅堂之中的连梆椅上呼呼入睡,榴莲担心阿爸着凉,便唤来庭坚帮她将阿爸挽扶到卧室休息。

洞房之中,只剩下小夫妻两人。吴庭坚虽是大高个儿,而今脂粉盛妆的新娘子与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却显得有点忸怩,竟然也不敢正眼瞧一眼榴莲,倒是榴莲落落大方,为他宽衣解带,披被叠枕。吴庭坚坐在床沿上,榴莲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粉颊微贴着手背,无比的娇媚。

“坚哥,人家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天,跟我说说话么!”

吴庭坚动情地笑着:

“阿莲,你今天好美!”

说着,手指头轻轻抚摸着榴莲的脸颊,榴莲用手温柔地捏住,轻轻地把它放在自己饱满红润的唇边……

冬天的夜晚,透着寒气的月色在云层里暧昧着,小山城那条青石街在夜色中更加静默幽深,老山通草药铺檐廊下的那两只贴着“囍”字的红灯笼在闽南冬天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招眼吉祥。

 

老山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给女儿置办喜宴,邀请的人头中漏掉了一个人,会给他日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人就是小山城大地主薛进宝的管家曾少德,这曾少德是薛进宝老婆何氏的表弟。薛进宝一家田广地多,小山城一带的农户,都向他家租种田地,曾少德就是专门负责为薛家收租理账的。

曾少德平日里有事没事,总爱倒背着双手,领着几个家丁,挨家挨户地点账催租。别看他总是挂着一副笑脸,为人却阴诡得很,若有谁对他不尊,表面上他不露声色,背地里却作梗使坏,特别是那些外地来的小商贩,没少受他的欺负。这人啊,越是当狗腿的,越想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平日里老山通没少孝敬他,有什么稀罕货,总是头一个送给他,若见他在青石街上晃悠,总是主动上前笑脸问候,请他到家里置酒泡茶,极尽恭维。因为老山通识时务,曾少德平日里对他的草药铺还算客气。

这一次老山通给女儿置办婚宴,请了那么多的人,竟然漏掉了他曾少德。曾少德心里面想着,好你个老山通,你们家办喜事,你什么人都请,竟然把我曾某人给忘了,是存心不把我曾某人放在眼里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平时对他越好,他越在乎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若有一天稍有怠慢,便会很在意,甚至记恨在心,俗语说“百日好不及一时疏”,讲的就是此理,更何况是曾少德那样的人。其实,老山通并不是忘了他,而是考虑到人家是地主家的红人,不一定会赏他的脸,所以就没有邀请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漳浦很多地方也种植起了一种叫罂粟的烟草,据说是活跃在佛昙一带的传教士从国外引进苗种,让当地百姓种植,成熟后再以高价从烟农的手中收回,百姓们见有利可图,便都纷纷种起了罂粟。

罂粟的大面积种植,引起了当局的重视。这罂粟乃是制作鸦片的原料,国民党漳州市政行署老早就勒令漳浦县政府严厉禁止百姓种植。可是,禁烟会直接损伤当地洋人的利益,漳浦县政府不敢得罪洋人,就出台了向农民征收“烟苗捐”的税收政策,试图以此限制罂粟的种植范围。这“烟苗捐”的征税范围很广,凡是跟大烟有关的种植、运输、销售环节都要纳税。刚开始此项税收政策只在种植烟草的地区实行,后来一些政府官员看到有利可图,便打着征收烟苗捐的旗号,慢慢扩大征收范围,这样,政府里头委派的税警人手就大大不够,便将捐税征收任务承包给一些地方头人。一时间,地方土豪纷纷打着承包政府征收权的名义,到处征收烟苗捐。这样一来,很多地方处处设卡,节节收税,百姓们不堪其害,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小山城大地主薛进宝仗着大儿子在县保安队当队长,也在小山城一带收起了烟苗捐。刚开始的时候,因为自知本地的乡民们并没有种植烟草,师出无名,只向一些小农户收取捐税。那些小农户们一辈子都与土地打交道,也不知政府有没有这样的政策,薛进宝财大势大,不敢得罪,兼之起初所收的数额不大,便都忍气吞声,如数的上交税额。

一阵子之后,看到也没有人反抗过征收烟苗捐,薛进宝的胆子慢慢大了起来,他从地方上纠集了十几个地痞流氓,买了几条枪,组织了一支收捐队伍。收捐队的那些个流氓地痞,天天游荡在小山城的地面上,不管是种田的,开店铺的,还是从外地来的小商贩,凡是让他们碰见,就强行摊派税款,若不按他们的意思上交税款,小则斥责喝骂,大则拳打脚踢,闹得小山城一天都不得安宁。

这一天,正好又是小山城赶集的日子,一大早,曾少德像往常一样,又带着收捐队来到青石街上,见摊收税,见人刁难,一路走过,那些背着枪的队员嬉皮笑脸,颠浪任狂,不时耍着流氓,随手拿走摊户们的物什。

走在前头的曾少德,肩上挂着一只装满捐税的褡链,两只皮肉松弛的小眼睛不停地扫来扫去。当他们经过老山通草药铺附近的时候,曾少德猛然间又想起老山通没有请他吃喜酒那件事,眉头皱了一下,心想,今天得给老山通点颜色瞧瞧。

他指着老山通的草药铺对身后的队员说:

“走,到那家瞧瞧去!”

于是,一群人屁颠屁颠地来到老山通的草药铺。

老山通的草药铺,店门虚掩,吴庭坚一个人正站在柜台前专注地忙着包草药。

突然间,药铺的木门“哐当”一声被人猛力地推开。吴庭坚抬头看了一眼,原以为是哪个病户如此心急火燎,却见十几个人黑压压地站在柜台前。

为首的曾少德阴阳怪气地问:“老山通呢?”

吴庭坚认得曾少德,便笑着搭理他:“是曾管家啊,我阿爸今天不在家,您找他有啥子事?”

“啥子事?收捐啊,你家的烟苗捐交了没有?”曾少德边讲边用手指头狠狠地敲点着柜台。

一听是来收烟苗捐的,吴庭坚就想起前阵子上县城时听到的事,说是有一个地方的老百姓不堪烟苗捐的负担,与税警发生冲突,造成税警与烟农各有伤亡的惨剧,后来,一千多名烟农联名告到漳州市政行署,市政行署感到事态严重,派出有关官员出面调停,为了平息民愤,还勒令当地政府如数退还烟农上缴的捐税,并且停止征收烟苗捐。

吴庭坚不紧不慢地笑着说:“政府都已经停止征收了,你们还不知道?”吴庭坚自从跟惠真和尚学了一身武功之后,遇事都很冷静,讲起话来也就显得平心静气。

“你个倒插门的,你懂个屁!”曾少德形态嚣张,出语伤人。

吴庭坚赔着笑脸地说:“曾管家,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前阶段上过县城,听人家说佛昙那一带因为征收烟苗捐出了人命,政府都已下令停止征收了,再说啦,我们是开药铺的,又不是烟农,没有理由缴交烟苗捐呀?”

“要你交就得交。再啰哩啰嗦,老子对你不客气。”曾少德恶狠狠地说。

吴庭坚也不管曾少德嘟囔些什么,对着站在柜台外的那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队员说:

“弟兄们,大家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的,捞这样的钱,对得起良心吗?”

吴庭坚这样一说,就有几个队员低下了头。

一个站在曾少德身后的胖子忽地站了出来,举着枪托就要砸吴庭坚,

“再啰嗦老子打死你!”

吴庭坚冷冷地笑了一下,一点也不惧怕他的威胁。

就在这个时候,采购药材回来的老山通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见自己的药铺里站着那么多扛着枪的人。他赶紧把肩上的一袋药材撂下来,笑哈哈地凑到曾少德的跟前,说:“曾管家,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到小店,快快,进去喝杯茶?”

“喝个鸟,我们是来收烟苗捐的。”曾少德瞪着眼对老山通说。

“烟苗捐?我家没有种烟草呀,前些日子我还听说政府都已下令停止征收了。”

“好个老山通啊,我家老姐夫包下这一带的烟苗捐,你们还说没有这回事,是存心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原以为你是老实人,却也这么刁。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是不老实了。”

曾少德一发火,细薄的黑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他挥手推向老山通的前胸。老山通没有想到曾少德会对自己动手,趔趔趄趄地后退了几步,一把跌倒在地上。

吴庭坚看见老丈人被曾少德推倒在地上,一下子从柜台后闪了出来,他一把握住曾少德还停留在空中的手腕,稍一用劲,曾少德就痛得“哎哟哟”地叫了起来,整个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几个站在前面的队员看见曾少德瘫在地上,簇拥过来就要抓吴庭坚。吴庭坚灵活地一闪身,让他们扑了个空。

曾少德一从地上爬起来,便恶狠狠地指挥那些队员:“还不给我打……”

几个站在前面的队员一听,便张牙舞爪地冲向吴庭坚。不等他们靠近,吴庭坚敏捷地连贯性闪身,几个快速的压肘动作,让他们痛得“哇哇”直叫,后面的队员见此情景,知道吴庭坚有货色,就不敢上前了,只好躲躲闪闪地过去把曾少德和那几个痛得“喔喔”叫的同伴搀扶起来。此时,草药铺的门前早已站满了一些围观的人,看到曾少德他们被吴庭坚收拾得灰不溜须,人们不由得拍手叫好起来。

曾少德被人搀扶着,他一边跌跌撞撞的走着,一边回头用阴狠的眼神暗暗地剜了老山通的草药铺一眼。

 

小山城青石街南边尽头的山脚下,座落着一座两进五开间的院子,房顶上清一色贴着青色琉璃瓦,墙面上着紫红色墙漆,院前左右各放着一尊狮形青石雕,埕面开阔,铺着青石条砖,好不气派,这便是小山城大地主薛进宝的家。

这薛进宝之所以发家,靠的全是匪夷所思的运气。年轻时候的薛进宝,是一个好吃懒做、嗜赌如命的二溜子,整天像粪坑里的苍蝇一样在那些乡里之中的赌场边逛来逛去。

闽南乡村之间盛行一种叫“赌子”的赌博方式,其规则就是庄家拿一张用纸张或草席做成的牌面,在上面画十二格,按顺序标注红黑两种赌子的名称:红将红士红相红车红马红炮,黑将黑士黑相黑车黑马黑炮,共十二子,庄家在开盘之前把早已选好的一个底子藏在铁匣子里,待到参赌的人在自己看好的格子之中下好赌注,庄家再打开铁匣子看底子,如若孤子下中,一赔十倍。此种赌博形式在闽南乡村极其流行,一到农闲或节日期间,好赌的人闲着没事,便吆三喝四,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伙人聚在一起赌上个几天几夜。

薛进宝只要手头当中有点钱,便去寻找赌场,别看他是一个二溜子,下起赌注来特别有心计,他总是先站在一旁冷静地察看一会儿,事先摸索一下庄家开盘的习惯,待到时机成熟,就把手头当中所有的钱孤注一掷。然而,赌博的事,常常是输多赢少,父母亲又奈何不了他,时间一久,家里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被变卖光了。

有一次,薛进宝的父亲病了,他的母亲东拼西凑了几块银元,差他到象牙庄给他父亲拿药。薛进宝手里拿着那几块银元,赤裸的肩头上撂着一件破衣服,踱溜着踱溜着就来到象牙庄,他看见一群人正聚在庄前的墙旮旯下赌十二子,赌瘾就上来了,心里面瞎算一下,也不管那点钱是老爹的救命钱,便又凑了上去。

像往常一样,薛进宝照样蹲在牌面边上摸索了一会儿,最后,他把那两块银元全部押在一个子上。合该他时来运转,那一天,他竟然连赌连赢,包括庄家在内,场上所有人手中的钱都叫他赢光了,一些人最后竟将自家的田产房产也押给了他。

有了钱,薛进宝的脑子就好使了,他把赌博赢来的田产房产轮番地高价卖出,然后不断从一些山民的手中低价买入庄稼地,自己又不事耕作,便把那些田园租给当地乡民,成了专门靠收取田租发家的地主。

这薛进宝虽是穷苦人出身,骨子里却贪婪成性,自从他的大儿子在县城当了官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占山占地,横行乡里。

此时,他舒展着身子,斜靠在自家厅堂侧边的红木卧榻上,一边惬意地抽着水烟,一边看着大儿子派人刚从县里捎回来的书信。

门外,管家曾少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曾少德生得尖嘴猴腮,细杆个儿,薛进宝平时就不喜欢他,看见曾少德急匆匆的样子,薛进宝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憎恶。

“你叫山鬼给抓挠着是不是?走路蹦蹦跳跳的。”

“姐夫,事情不好了啊,烟苗捐收不了了。”

“怎的?大惊小怪。”薛进宝不太爱搭理他。

曾少德便添油加醋地把在老山通草药铺碰到的事详细地给他汇报了一遍。

“老山通是顶老实的一个人,怎么敢跟我们作对?”

“老山通是不敢,可是他的那个从龙岭来的上门女婿就不一样了,那小子肚子里有点墨水,懂得政策,还会功夫呢,我们几个被他一抓捏,都痛得不得了。姐夫啊,老山通家看来是动不得了。”

还没等薛进宝发话,曾少德又接着说开了:“老山通家动不得,其他乡民肯定也会跟风,姐夫,你要想个法子哦!”

“别急,收捐的事暂且停搁一阵子,刚才你外甥叫人捎信回来,说政府对征收烟苗捐的事很重视,佛昙那边有些刁民因为反抗收捐,聚众闹事,政府怕引起民愤,不再允许征收烟苗捐。我们也要暂时停一停,等风头过去,再收不迟……他姆的,我那些买枪的钱还没全部搞回来呢!”

……

“以后给我留个心眼,抓一下老山通那个倒插门的把柄,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他。”

小山城一带征收烟苗捐的事算是平息了下来,可是,薛进宝仍然留着他家的那支收捐队。那十几个地痞流氓,平日里就喜欢欺负作弄乡民,自从靠上了薛家,为非作歹的胆子就更大了起来,每天像散兵游勇一样四处闲逛,害得乡民们一见着他们,便人心惶惶。


    男鸟,闽南语,意为男性生殖器官,代指男丁。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连载



来源/漳浦广播电视台

责编/徐渊和 王文凤  魏雅蓉

编辑/杨晓芳 陈舒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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