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衣里穿La Perla胸罩,这才叫真女神
昨天是三八妇女节,空气中弥漫着芭比娃娃的味道,女王、女神、女生节,这些商家们炮制而成的概念扑面而来。
我们过的这个妇女节,是1909年到1921年,长达12年的时间里,美国、奥地利、丹麦、瑞士、俄国妇女们,通过抗议、游行和罢工,用鲜血和抗争换来的。
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报告显示,全球范围内实现男女平等,还要108年。
如今的三八妇女节,在中国已经彻底沦为消费主义的玩偶,妇女的价值基本山也就体现在买买买上,能为消费主义添砖加瓦的,你就是女王、女神、女生,兜里比脸还干净的,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妇女。
你自己是女王、女神、女生,还是妇女,自己心里应该有点逼数吧。
不是说买买买本身有多万恶,而是以买买买为代表的消费主义,已经成为定义中国女性的一个牢笼,一种匮乏的单一价值评估体系。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价值?是作为生育机器存在,还是一个保姆?
女性需要争取的权益有很多,首先要争取的就是工作权,一个人只有工作才能创造价值,而价值是争取权益最好的工具。
一个女人的收入不比丈夫少,有的还远远高于对方,如果对方还有点自省意思,至少在家庭平等层面,女性是可以完全争取得到的,至少对方是没有底气穷逼逼。
工作平权,是一切权益的基础,在此基础之上,还需要争取家庭的平权,这是第二步,最后一步是实现自我,这一步已经完全超越了性别范畴。
就说在家庭平权这一块,事实上比工作上要难很多,因为工作层面上,男同事对你表示尊重,一方面他有求于你,另一方面你还可能是他的领导,这一切本身就有很多虚假和伪饰的成分。
在家庭中就不一样了,绝大部分丈夫都不会把老婆当外人,他们自然流露出来的尊重有几分,更能说明你的价值有多少。
其实最伤人的,往往就是家人,很多女性哪怕职场再成功,在家里也要扮演贤妻良母,成为一只温顺的大白兔。
所以只是所谓家庭完整,看上去一团和气,并不意味着女性就是幸福的,一个人要追求内心的满足宁静,终究还是要实现自我,只有这样才能获取终极满足感。
我举一个例子,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美国籍女记者玛丽·科尔文,她的故事彻底震撼到了我。
关注玛丽·科尔文,并不是因为我曾经的媒体人身份,而是上个月去跑港马的时候,朋友推荐我看了一部叫《第一眼战线》的电影,说的就是她的生平。
对于中国人来说,玛丽·科尔文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名字,她曾奔赴科索沃、车臣、 东帝汶、中东、塞拉利昂、津巴布韦等战争前线,是传媒大亨默多克眼中当代最杰出的记者之一。
因为其战地记者的身份,以及极其彪悍生猛的工作作风,她更像是一个全情投入战场的战士,性别在她这里是非常模糊的。
在随时会死的战地,没有人会在乎你是男是女,一不小心就可能变成是人还是鬼的诘问。
科尔文这个人,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毕业于耶鲁大学的她,曾经就想写点无病呻吟的小说。
大四那年,她参加了一场研讨会,讨论的是著名记者约翰·赫西关于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后情况的报道,这部美国20世纪新闻业的巅峰之作,深深地震撼了科尔文。
“赫西是我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位导师。他让我想去报道真实的事情,也让我相信,这些报道能够改变世界”。
科尔文大学毕业后,毅然做了记者,成为合众社在巴黎站的驻站记者,后来觉得美国人的新闻报道都太刻板,没有热血和灵魂,就辞职去《星期日泰晤士报》做了战地记者。
此后26年,她开始了开挂一样的人生。
1999年12月,她跟随车臣反政府武装采访时,在极度的寒冷中徒步穿越高加索山,曾掉进齐腰深的冰水里,每天最多只能喝一碗面糊,晚上被两颗手榴弹给硌醒了……
2001年,科尔文前往斯里兰卡报道战事。进入反政府的泰米尔猛虎组织控制的区域,见到了当时猛虎组织高层的很多人。在结束采访准备返回时,她遭到了政府军的攻击,左眼被弹片击中而失明。
她并未因此气馁,从此就戴上了海盗式的黑眼罩,这也成为她的招牌形象。套用马龙·白兰度扮演的“独眼杰克”(独眼龙)的说法,朋友们戏称她为“独眼吉尔”(独眼凤)。
这部电影拍得太过真实,记者们为了获取战争的真相,手无寸铁的他们,更容易成为战争牺牲品。
科尔文目睹了一起报道的伙伴们一个个倒下,浑身是血躺在自己面前,她除了悲痛大哭,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这一切,不会让她前进的步伐,有丝毫的犹豫。
科尔文曾经说过,“我并不是典型的战地记者,因为我注重的是战争中的人性,我想告诉人们战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几个世纪过去了,战争并未发生明显的变化。战场上依旧炮声隆隆,血肉横飞;战场外妻离子散;交战双方都不肯公开真相。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做一名战争证人。”
这就是她作为一个女记者,同男人在看待战争的视角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1999 年,东帝汶公投从印尼独立,政见不同的两派爆发武装冲突,当时有1500 名妇女和小孩被武装组织包围。
因为随时有可能牺牲,各国记者相继离去,科尔文躲着子弹冲进掩体报道,稍有差池就当场殒命。
她来到掩体中,看到母亲们绝望的眼神,以及呜呜哭泣的孩子。一位母亲说,除了粮食短缺外,因为太紧张了,自己已经无法哺乳,孩子只能靠糖水维生。
因为这篇报道,这些老幼妇孺最终安全撤离,她一战成名。
科尔文对战争谁对谁错,并没有什么兴趣,作为一个女性,她特别关注普通人,在水深火热的战争中的命运。
在她看来,战争不过是当权者的游戏,无论在什么时候,底层人民永远都是炮灰,这是她最不忍卒读的。
所以她报道的真相,就是让人们看到战争的残酷,进而反思战争是否具有必要性。
在报道斯里兰卡内战时,反对派领袖希望她扮演传话筒,把本方求和的意图告诉世界,来换取喘息机会。
可是科尔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国际社会给的食物和医疗物资呢?”
第二句话是:“这里有很多人正在死去,外界却一无所知。”
在人道主义这个层面上,科尔文就像医学界的南丁格尔一样,她是照耀了残酷战场的一盏暖灯。
玛丽·科尔文这个角色,是由出演了《消失的爱人》的裴淳华担纲的,她做到了跟现实原型形神兼备,尤其那股不达战场誓不罢休的倔强劲儿,非常具有爆发力。
裴淳华饰演的科尔文,是层次丰富、脆弱和极度性感的一个人,她并不是一个标签化的战地女英雄。
因为长时间身处战场,科尔文患上了战后创伤综合征(PTSD),经常会产生幻觉,看到自己眼睛受伤那次,一个死在床上的中东女孩,就躺在她家卧室的床上。
每次脑海中浮现出这个画面,她就极度抓狂,她会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哆哆嗦嗦点上香烟从晚上抽到天明。
因为内心的创伤,她一度进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她也是一个血肉之躯,渴望有着恋人、孩子和美好生活的女性。
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她这一生经历了三次婚姻,两次流产,男友因为她失去左眼而劈腿。
她最终明白,家庭和事业之间,她不可能双全,后者更会让她成为真正的自己。
在战场上,科尔文就像一个战士,她是极度强悍的;在生活中,科尔文又是极度性感的,哪怕她失去了一只眼睛。
哪怕是背上电脑和录音笔上战场,她也要穿上Prada的名牌衣服,戴上阿拉法特送给她的珍珠项链,还要把口红涂好。
最牛逼的是,她会在防弹衣里面,穿上奢侈品牌La Perla胸罩,摄影搭档保罗·康瑞问她为什么要这么穿,看上去如此花哨。
科尔文在镜子前面转过身,笑着说:“我想着,要是哪天有人从壕沟里拉出我的尸体,一眼就能认出来我是谁,让他们惊艳一下!”
何其爆裂,何其性感!
她有好几个男朋友,基本上都是战地记者,因为大家每天都可能牺牲,互相之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如果是一个保守而谨慎的记者,科尔文不会死,但这种人是天生的战斗型人格,她需要在战场上绽放到最后一刻。
看到叙利亚战争中,政府军对霍姆斯市平民区进行大轰炸,对外却宣称是打击反政府军,这让科尔文特别气愤。
当时《星期日泰晤士报》主编约翰·威瑟罗警告她说,尽快撤离战区,因为政府军的无人机正在定位这个简陋的媒体中心,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不断的轰炸,让四处漏风的媒体中心风雨飘摇,房屋剧烈地晃动,尘土和碎水泥块不断掉落,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天生的人道主义精神,让她选择最后对全世界进行了一次语音连线直播,拆穿了叙利亚政府的谎言。
她在发回的最后一次报道中说:“叙利亚霍姆斯城里2 .8万名平民,男人,妇女和孩子在炮火中绝望地寻求避难所,这是我见过的最惨的景象”。
5分钟后,她死于政府军火箭弹轰炸中,享年56岁。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一切都像一句箴言。
遇袭前一天,科尔文在Facebook的个人主页上说,“我感到很无助。天气也很冷!但我会继续跟踪报道(叙利亚动乱)。”
对于一个合格的战地记者来说,死是最终的归宿吧。她因为偏执而成功,因为偏执而牺牲,战斗型人格的人,终将与火焰融为一体而不朽。
她这一生,爱过,恨过,战斗过,痛苦过,纠结过,满足过,幸福过。
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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