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搬砖的辛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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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听人喝完酒跟融资方谈判，资金方随口报了个价，我抠着自己42码的小脚丫一算，特么的年化成本已经100%了，更让哥惊掉双下巴的是，融资方竟然面不改色的答应了，而双方看上去依然其乐融融，一派歌舞升平，丝毫木有开玩笑的迹象，我立马被这谈判能力彻底征服了。过了一会，资金方回过神了，说不好意思，刚才算错了，那样成本都100%了，还是按之前说的50％吧，融资方仍不动声色的说，好说好说。当时我就感慨，你看，这融资方还是很好说话，很照顾资金方利益的嘛，以后可不能再胡乱黑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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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这行酒量很重要吗？重要也不重要，说不重要，是因为平时基本上也没什么人请你喝酒，毕竟你也没那么受欢迎，说重要，是要你有备无患。曾经有一次，去到一个项目，项目方显然做足了准备工作，我们一上来就被群起攻之，一会就醉得不省人事，醒来就被告知这个项目不合作了。是因为你喝多了所以不合作？当然不是，喝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不合作了，那是想让你背锅？也不是，但就是让你感觉很恶心，很糟心。所以后来，无论什么地方什么项目，什么人什么酒，我都要站着出去，要吐回去吐，要倒回去倒，那样，你就是朝我脸上吐唾沫，骑我脖子上拉屎，我也能保持清醒，第一时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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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尽调方法中，访谈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手段，机动灵活，但效果要视具体情况而定，跟销售访谈，你可能就只听到一堆话术，和高管访谈，你会听到一幅宏大愿景。有一次，去看一个烂尾项目，同事灵机一动，决定跟门卫老大爷聊扯一下，为显诚意，频频给大爷敬烟，大爷也是心直口快，几根烟的功夫，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全是干货猛料，且信息相当可靠，那是我迄今为止经历的最成功的一次访谈。干这行，还真是不好戒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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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们现在所谓的合格投资者合格吗。听你这样问，我就知道你心里对投资者有偏见，你肯定觉得他们都是人傻钱多，前面闭着眼睛买买买，后面瞪着眼睛闹闹闹。我跟你说，这样的看法真的是很片面，很错误的。现在很多投资者还是很专业的，专业的让你自惭形秽，对项目刨根问底的让你怀疑人生。拿以前做矿的项目来说，他们会拿着GPS定位你的项目位置，会比较不同项目的品种，品味，储量，矿脉分布，伴生矿情况，开采条件，地质条件，水源条件，运输条件等等等等，真的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经过慎重严谨的多番比较，认真细致的反复考量后，他们一般会选择……收益最高的那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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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问我，你觉得你们这行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想过以后的事吗？还打算在这行干多久，能全身而退吗？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电影《2012》的场景， 世界末日即将来临，洪水转瞬即至，所有人都奔走逃命，慌不择路，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站在一栋楼前，目光坚定，若有所思，一个逃命的人惶恐不安的善意提醒我， 洪水要来了，末日要到了，不赶紧跑还在这傻站着干嘛？我头也不回，坚毅的答到：我跟人约好了，今天过来尽调，还没见到人，怎么能走？至于退路，这行没有退 路，若是想要退路，干脆不要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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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去一个很偏远的地方看项目，舟车劳顿，辗转反侧，飞机，大巴，然后又坐着小车走了两个多小时的乡间砂石路，一路上手机都没信号，还时不时有些小动物忽然窜出来，像要碰瓷似的，导致期间很多给我打电话未遂的客户还以为我特么跑路了呢。到了地方，项目方指着一片森林覆盖的山说这就是我们未来要开发的项目。我定睛一看，嚯！果然层峦叠嶂，郁郁葱葱，风轻云淡，山清水秀，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但当地盛产一种花蚊子，个头不大，却凶悍无比，点了我的红梅烟来熏亦完全无济于事，瞬间，满腿满胳膊满脸是包，最后，就因为蚊子太多太毒把项目否掉了。很多人觉得我这理由太奇葩太离奇太无厘头太没正行，根本没有说服力，我却觉得很理直气壮，尼玛，以哥的盛世美颜，吹弹（dan）可破的肌肤，那样的蚊子雨，完全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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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你们搞金融的，都觉得你们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怎么接触起来感觉你们都是很谦逊很低调的样子。你就直说我们都一般孙子模样吧，做项目这事，不确定性太大，能不能成跟刮彩票差球不多，所以你必须不断的攒人品。否则，你若得意，项目被毙，你若猖狂，项目要黄，你若暴走，项目被否，你若毒舌，项目夭折，总之，别总拿自己当祖国的花朵。你若盛开，必遭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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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项目都适合做财务预测的，真的。如果你做过墓地项目的话，要预测未来的销售收入，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基于历史数据来估算未来的死亡率，死亡人数，虽然也有数据支撑且仅仅是预测，但仍会让你感到毛骨悚然。当然，这还不是最尴尬的，你想想，如果基于你对未来死亡人口的预测投了这个项目，万一投后管理中发现数据不及预期，公司要求你想办法去落实，那时你该当如何处之？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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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一哥们跟我说，对像我这样的金融民工，平日里装逼也好，虚荣也罢，奴颜媚骨，卑躬屈膝，信口雌黄，满嘴跑磁悬浮什么的他都能忍，他最受不了的是我们整天把职业高危挂在嘴边，太特么矫情了。成天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格子间一坐，干点简单的重复性工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人微言轻，想整点作风问题都够不门槛，有个毛的高危啊？我默默地从地上捡起半截烟头，点上猛吸了一口，痛心疾首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烟，抽了一半就扔了，简直暴殄天物啊！想我以前有一个同事，负责矿产投资的，刚入职就被派去出差，深入矿区，山路盘旋，十分险峻，三天车翻了两回，这哥们运气还算不错，虽受到惊吓，但身体仅一点皮外伤，无甚大碍，只是从此落下了跟祥林嫂一样的口头禅，逢人就说：这行还真是特么高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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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认为通道业务毫无技术含量，对操作的人也没什么能力要求。我觉得很有必要为通道业务正名一下，通道业务，本质上是个借刀杀人，啊不，是借鸡生蛋，啊不，是借路行车的勾当，各方都想互相甩锅，还都想甩得轻描淡写，轻松写意一些。那自然是要费一番唇舌，经历一番苦战的，需要你有极强的谈判博弈能力，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良好的沟通协调能力，雷厉风行的落地执行能力，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有好体力，有了好体力，其他的要求就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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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资管时代，大的资管政策是很难完全统一的，想让所有资管统一监管是很难的，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且不说分业监管，分业经营的掣肘，混的好的不愿意跟别人分砖，凭什么要统一，劳资是有牌有政策依据的，混的不好的人微言轻，有心无力……但我觉得现在是统一的最好时机，一个个都已经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你出来振臂一呼：大家别再有门户之见了，就凑合着一起对付过吧，大家肯定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感激涕零的说，好的好的……就像《逃离赌城》里的男女猪脚一样，两颗绝望的心，相依相偎，一起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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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要想打破刚性兑付，要紧的是厘清各方责任。于是乎，大家纷纷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合同条款设计越来越复杂，看上去无懈可击，滴水不漏，风险提示加粗黑体放大突出显示，录音录像，丑人冲在前头，丑话说到前头，各种测试，风险揭示，投资者声明，卖者尽责，买者自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可以说是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了。可最后你那几百页纸的合同，几千字的风险提示，风险申明，只要投资者一句“还我血汗钱”，就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现在看，你那套玩意能否实现完全取决于投资者情绪是否稳定，情绪不稳定的话你就把那些条款都刻脑门上也没用。话说回来了，拉横幅有用，谁特么还费劲跟你掰扯合同讲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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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单调的工作，重复的劳动，狗血的剧情，机械的推进，会感觉累吗？其实不然，还是会有很多惊喜的，就拿项目来说，有一些项目会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从不同的渠道纷至沓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甚至过了几年，你早已换了平台，准备重新振作，大干一番，可不经意间，你发现那些熟悉的项目又辗转找到你这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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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的感觉做一个项目就跟养一个孩子似的，虽然艰苦卓绝，但你很难半途而废，你付出的越多，就越难舍弃，做的久了，刚开始不怎么感冒的项目也会有了感情，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呢？唯一可能跟养孩子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有些项目你做着做着，你可能就真的希望他不是自己的，而是隔壁老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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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有些朋友，知道你是搞金融的，就会想让你给推荐股票，毕竟，国内大多数散户还是消息驱动型的投资策略。其实，真正投资做的好，炒股成功的人，是不会找你这种金融屌丝荐股的。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是不推，人家会觉得你敝帚自珍，做人太过小气，很容易伤了来之不易的点赞之交。一般我都会先故作神秘，然后信口一推，万一蒙对了还能赚个顺水人情，混吃混喝，就是错了一般也都不会跟你计较，反正炒股这事本就输多赢少，要真计较了你也可以很无辜的说，我特么也是满仓踏空啊，我特么也很无奈啊。那你自己一般会买你推荐给别人的股票吗？开什么玩笑，劳资到现在连股票账户都没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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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觉得做资管的整起项目来效率都很高，可能一个项目最多个把月就做完了？其实也不完全是，可长可短，视项目具体情况而定。要问哥做一个项目最长用了多长时间？举个毛绒绒的栗子吧，当时和我一块做项目的一个女同事开始做一个项目的时候刚结婚，后来，这位同事的二胎都呱呱坠地了，这个项目还没落地。期间生了两个孩子？嗯，政策所限，最多只能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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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待做业务和监管的关系？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做业务跟监管的关系是很微妙的，说是跟监管赛跑有点装逼了，你要敢抢跑的话——发令枪分分钟变成狙击枪，但行走在政策界限的边缘则是常有的事，大家都知道机会在那里。对监管的态度是一门很难掌握的艺术，你不管政策吧，监管会说你不重视他，要给你脸色看。你钻研政策吧，他会觉得你整天算计他，还是会给你脸色看——所以，我们这归根结底其实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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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砖这事儿，一定要讲究策略，方能事半功倍。就拿面签这事来说吧，有一次，我和一个同事一大早赶去面签，但到了现场发现之前谈定的面签条件却还没满足，于是就一直在那耗着，对方一直敷衍说在想办法，把我们拖在那不让走，一来二去，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另外一边的同事还在焦急的等待，领导也告知说不必等了，赶紧回去，这业务不行就不做了，可对方就是不让我们走，最最要命的是，哥晚饭还没吃呢，看着同事绝望的眼神，我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放大招了，我对着他们缓缓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摆出V的手势，对方立马双眼放光，激动的语无伦次，搞，搞，搞定了？我说，你们再不让我们走，哥就自插双目，这样剩一个人就没法面签了……遂得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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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和哥们喝酒，一哥们没话找话的问我，像你们这些拉皮条的，相对来说是比较受资金方欢迎，还是比较受资产方欢迎？我端起一杯二两半的白牛二一饮而尽，慢悠悠的对他说，首先，纠正一下，我们这不叫拉皮条，专业术语叫撮合，对了，你后面的问题是什么来着？对对对，是撮合，我想问的是你们是比较受资金方还是资产方欢迎？不好意思，这有点吵，还是没听清。你们是比较受资金方还是资产方欢迎？什么？你再大点声，听不太清。你们是……算了，这个问题我不问了。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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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项目和二手项目，三手项目，N手项目最重要的区别是什么，是成本吗？玩过多人传话那个游戏吗？一句话从一个人嘴里出来，口口相传，最后肯定是面目全非的，比较起来，成本上的层层拔毛根本不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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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金融是高危行业，你平常做项目会焦虑吗？焦虑是金融民工的常态，放不了款，业绩完不成，你自然会焦虑，放完了你以为会松一口气 其实会更焦虑。你想想，自己平日借了钱都不愿意还，还钱就跟割自己肉似的，钱进了自己口袋，哪舍得让他再出去。将心比心的想一下，借钱不愿意还那是人之常情，天经地义，你说，这样的心境之下，钱放出去了，你能不焦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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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觉得一个搞金融的自称是金融民工算是自谦甚至是自黑了，我倒觉得叫金融民工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别的不说，从社会评价上来说，我们跟农民工就已经是云泥之别了。比如，房价涨了，你不会怪罪农民工，说是因为农民工盖了房子导致房价高企，你还会替那些买不起房的农民工感慨：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而对同样是给开发商搬砖，同样买不起房的金融民工，你们就会咬牙切齿，幸灾乐祸的说：该！都是你们这帮死拉皮条的给开发商放贷推高了房价，活该你们买不起房。你看，这地位差异是不是就很明显了。

来自言今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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