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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男人都想做唐璜?

2016-07-05 朱晓宇 拾柒年蝉


哲思雨系列之二
为什么男人都想做唐璜
朱晓宇转自哲学园 
哲思雨系列之一《你为什么渴望多样化的性伴侣?》(看今天头条)对“多巴胺”、“库里奇效应”等概念做了详细介绍,并揭示了男女在渴望性多样化上的生物基础以及心理动机。本文将继续这个主题,进一步分析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身与心、灵与肉的纠缠和体验。快乐的物质基础是大脑中的神经介质多巴胺水平的升高,食物、烟酒、毒品、性爱都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库里奇效应让人(尤其是男人)渴望性伙伴的多样化,但是由于受到现实生活的种种限制,这份渴望往往无法得到满足。有些人不擅甜言蜜语,不知如何讨女人欢心;有些人的老婆强势凶悍,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还有人惧怕社会规范,不愿背负喜新厌旧的恶名。因此,大多数男人无法把这份渴望在现实生活中完整地付诸实践,这或许就是文人墨客对唐璜这个人物情有独钟的原因吧。
唐璜是西班牙传说中的情圣,在西欧家喻户晓。他风流倜傥,英俊富有,周旋于百花丛中,俘获了无数女人的芳心。他的故事最早见于1630年莫利纳(Tirso de Molina)的戏剧《塞维利亚骗子与石像客人》,随后的几百年中又有许多以他为主人公的小说、诗歌、音乐、戏剧相继问世,其中包括1665年法国剧作家莫里哀的戏剧《唐璜》,1787年由莫扎特作曲的歌剧《唐·乔万尼》和1843年丹麦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的著作《非此即彼》。
唐璜最大的本领是善于针对女性的心理施展魅力,他巧舌如簧,投其所好,在谈情说爱方面的经验和技巧无与伦比,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成功地诱惑了两千多名女子,曾在短短的三年期间创下了九百零三起风流韵事的纪录。爱上他的女人年龄身份各异,既有贵妇名媛,也有女仆村姑,既有有夫之罗敷,也有待字闺中的少女。从进化论的角度看,他可以把基因传给数以千计的子女,能够超额完成大自然赋予的传宗接代的使命,这样的雄性个体应该是生物进化中最成功的范例,因此自然会得到源源不断的多巴胺的回报。唐璜乐此不疲,旁观者艳羡不已。
按照早期版本,唐璜猎艳的本领并非完全来自于个人魅力,为了让猎物心甘情愿地以身相许,他常常会伪装成神魂颠倒的仰慕者并许下婚姻的承诺。仅凭这一点,许多人便会嗤之以鼻,魅力的诱惑和谎言的欺骗毕竟有着天壤之别。成功地征服一名女子的芳心会给自己带来快乐和成就感,但若必须通过欺骗的手段,成就感一定会大打折扣甚至丧失殆尽。

很少有男人愿意承认自己必须依靠暴力才能获得性伙伴,因为强迫的事实恰好证明自己缺乏魅力。同样,用金钱购买也有类似的感觉,当男人购买性服务的时候,快乐局限于肉体和感官层面,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心并不属于他。唐璜之所以被视为情圣是因为他既不用暴力也不用金钱,而是通过征服女人的感情而占有她的身体,也就是说,目标虽然都是性,但是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却是千差万别的。唐璜蔑视那些低级粗俗的手段,他认为情场只有一种成功方式值得自豪和夸耀,那就是让女人爱上他,如醉如痴地堕入情网,然后他水到渠成地收获爱的果实。
有关唐璜的早期作品显然不符合这个理想,在莫利纳的故事中,他留下一大串恬不知耻的劣迹,与他交往过的女人无不悲愤交加,她们的丈夫或者父亲是真正的护花使者,经常会挺身而出与唐璜决斗,而唐璜则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这样的形象无论如何也无法和“情圣”的称号相匹配,唯有令人愤怒和不齿。

后来人们大概认识到了这个形象的不尽人意之处,文学家、艺术家们开始重新塑造唐璜的人品和性格。1819年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拜伦在他的叙事长诗《唐璜》中所描写的唐璜不再是一个满口谎言毫无良心的花花公子,而是个风度翩翩,纯洁善良,富有正义感和浪漫多情的年轻人。他勇敢热情,拒绝被虚伪的道德信条所束缚,甘愿为爱全心付出。这个唐璜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有些像贾宝玉,他真心喜欢每一位与他交往的女子,善于发现对方的美丽之处和内在价值,他的恋爱不再是为了达到性的目的的手段,而是一场身与心、灵与肉的全方位的投入和体验。

显然,前后两个版本的唐璜都能充分满足自己对性伴侣的新鲜感和多样化的渴望,那么男人是不是应该以他为偶像呢?
斯蒂芬·克兰在《幸福的科学》一书中介绍了大脑的奖励机制,他把这个机制称为“期待系统”。科学家发现真正令人激动的不是获得目标本身,而是让人坐卧不安的期待过程,它能激活大脑中的神经元,使之分泌更多的多巴胺。

书中描述了一个有趣的动物实验。每次饲养员给猴子吃苹果之前都会点亮一盏小灯,开始猴子们没什么反应,但是几次过后,只要小灯一闪,它们就会紧张激动地等待着苹果的到来,但当苹果摆到面前的时候却又安静了。由此可见,并不是苹果本身使猴子激动,而是对苹果的期待与盼望使神经元兴奋起来,刺激了多巴胺的增长。然而,一段时间以后,猴子认定只要小灯一亮,苹果就会随之而来,于是兴奋感消失了,苹果变成了日常饮食的一部分。
这时饲养员换了一种方法,小灯亮了,送来的不再是苹果,而是葡萄干。这是多么意外的惊喜,猴子的神经元又活跃起来,只要小灯一亮,它们便开始期待葡萄干。不久,它们对葡萄干也习惯了,神经元不再做出任何反应。虽然葡萄干比苹果好吃,但是如果变成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大脑便又逐步进入到节能状态,不再分泌过多的多巴胺了。
突然,饲养员又把葡萄干换回成苹果,猴子一见情绪大跌,感到无比地忧伤和失望。自从葡萄干成为日常饮食的一部分以后,猴子的大脑已经把它当做保持正常多巴胺含量的必需品,帮助维持正常情绪,如果突然停止供应,多巴胺就会突然降低到正常水平以下,从而引发抑郁症状。

人类也有类似特点,对唐璜来说,女人的供应源源不断,性爱已经很难刺激他的大脑分泌额外的多巴胺,厌腻和乏味的感觉会不期而至,即使不断地更换追逐的目标,久而久之,新的性伙伴也不过是维持日常多巴胺水平的必需品,就像猴子的葡萄干一样,拥有很正常,失去则令人忧伤。
索伦·克尔凯郭尔(1813-1855)是十九世纪的丹麦哲学家,被誉为存在主义之父。他在《非此即彼》一书中深入细致地探讨了莫扎特版唐璜即唐·乔万尼的生活方式。
根据克尔凯郭尔的“生活三阶段”理论,人的一生通常会经历美学的、伦理的和宗教的三个发展阶段。处于美学阶段的审美家只为自己的快乐而活,初级审美以感官享受为核心,追求吃喝玩乐的生活方式;高级审美则需要审美家拥有深厚的文化修养和欣赏文学、艺术、音乐的能力。虽然高级审美比初级审美要精致很多,但仍然以追求快感为生活的终极目标。
为了逃避厌腻和无聊,审美家必须不断地更换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和周围的环境,无论是对恋人、朋友、还是工作,一旦感到无聊就会义无反顾地将之抛弃,同时把热情转向下一个目标。因此,审美家避免了日常生活的种种羁绊所带来的烦恼,体验了人生的丰富多彩和众多的可能性,但同时,他也容易感到无聊和变得冷漠,因为他的生活像是一场扮演各种角色的化妆舞会,停留在人生体验的最表层,无法深入到自己或他人的心灵深处,更无法对任何人揭示真我。
唐璜的人生虽有其美妙但亦有其缺憾,如果你是男人,你会以他为偶像吗?如果你是女人,你会梦想着与他相遇和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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