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国搜集情报？美国称一名新加坡人已认罪
美国司法部7月24日公布，一名新加坡籍男子承认在美国设立咨询公司为中国收集情报，他已向美国法院认罪，将面对最高10年监禁。案件将于10月9日下判。
被告杨俊伟（Jun Wei Yeo，又名Dickson Yeo）今年39岁，是在去年11月乘飞机进入美国时被捕的。
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昨天（7月26日）说：“他是新加坡公民。我们的职责是根据他的需要，为他提供领事援助。”但他没有透露杨俊伟有没有通知或几时通知新加坡驻美使领馆。
从杨俊伟被捕，到昨天美方宣布他已认罪，已经过了九个多月时间。之前并没有媒体报道此事，新加坡外交部也未曾通报，有新加坡人在美国因涉及“间谍”案被捕。
新加坡内政部则表示，“新加坡人应遵守他们到访或居住国家的法律。外交部正在根据需要，为杨俊伟提供适当的领事援助。”“调查显示杨俊伟并未对新加坡安全构成直接威胁。”
新加坡国立大学中东研究所主席、前外交官比拉哈里针对杨俊伟案在面簿发文说，“一个人的愚蠢行为可能导致全体新加坡人受到质疑”。
国大（NUS）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发言人昨天证实，杨俊伟是该院的博士生。他于2015年报读该院公共政策课程博士学位，去年申请缺席假并获得批准。由于他已在美国认罪，该院立即终止了他的博士生资格，称他已“不再是学院的学生”。
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院长Danny Quah在一封写给教师和学生的电邮中表示， "没有任何教职员工或我院其他学生与杨案有牵连"。
据目前隶属于该学院的比拉哈里在面簿帖文中透露，杨俊伟是黄靖的学生。他因此“合理臆测”杨俊伟是在念博士时被中国情报部门“发掘”，似乎暗示此事与黄靖有关。
黄靖曾担任国大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的教授。他因被指是试图影响新加坡舆论的外国代理人（agent of influence），于2017年被吊销永久居民资格并驱逐出境。
黄靖是美国国籍。离开新加坡后，他与家人在华盛顿特区生活了一年。目前他就职于北京语言大学。对于自己的前学生杨俊伟在美国因从事非法“外国代理人”活动而被捕，他表示“感到高兴”，似乎是在显示他是美国籍的身份。
据彭博社报道，黄靖形容杨俊伟“既害羞又谦虚“，”但渴望出头“，有那种”自我重要感“，其他就”印象不多”了。
当被问及中国是否经常利用学生从国外收集信息时，黄靖表示他对此不熟悉。他说：“我不认为这些是公开的案件。因此，对于像我这样的学者来说，我并不了解那样的事情。“
当年新加坡内政部指黄靖利用他在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的职位，有意识在暗地里推进另一个国家的议程，并与外国情报人员接触与合作，对新加坡造成损害。不过当局没有透露是指哪一个外国。
有分析人士指，如果只是涉及撰写“非公开信息”的报告，很难说是“间谍”。因为大部分智库请学者撰写报告，信息不可能都来自公开报道。尤其是研究外交、地缘政治、安全问题的学者，他们往往对“非公开信息”更感兴趣。
据业内人士透露，智库的运作模式，新加坡或中国，或者说所有的东亚国家，都是向美国等西方国家学习的。一般认为，只有涉及到机密信息，才有可能“危害国家安全”。至于政府向智库购买涉及他国的研究报告，那是“很正常的行为”。
根据美国司法部公布的法庭文件，杨俊伟承认在2015到2019年间为中国情报部门“确认和评估能够获得有价值非公开信息的美国人”，撰写报告提交给中国。
杨俊伟在职场社交平台领英（LinkedIn）的资料显示，他自称“政治风险分析师”，专注于在北美、北京、东京和东南亚之间搭建沟通桥梁。
法庭文件指他承认，知道与自己接触的是中国情报人员，虽然他不肯签署一份军方合约，但仍继续与他们合作。他与这些人见面不下二十次。他是根据指示，在2018年设立一个“虚假”政治咨询公司，在网上招聘人员。
法庭文件指他利用该公司，收集了400多份简历，其中90%来自拥有安全许可的美国军方或政府人员。他向中国情报人员提交他认为对方会感兴趣的简历。他几乎每天都会浏览一个专注于职业和就业的专业社交网站，从中务色有可能会取得宝贵“非公开信息”的人。
相信文件中所指的“专业社交网站”就是指领英（LinkedIn）。美方也指杨俊伟把目标锁定在对工作不满或“经济有困难”的人士，为他们撰写的报告支付高达2000美元报酬。
文件提到杨俊伟招募的撰稿人包括一名空军F-35B隐形战斗机项目的文职人员、一名有阿富汗经验的五角大楼军官，以及一名国务院官员。杨俊伟称报告会提供给亚洲客户，但始终未透露资料会交给中国。
根据法庭文件，杨俊伟让那名F-35B项目的文职人员撰写了关于日本从美国购买F-35军机所带来地缘政治含义的报告；让那名在国务院任职的官员撰写了一位时任美国内阁成员的报告。
杨俊伟还通过领英招募到被调往五角大楼任职的一名美国军官，并多次与他见面，关系“良好”。这名军官向他倾诉，自己在阿富汗的军事活动中受过创伤。他让这名军官撰写一份美军从阿富汗撤军将对中国产生什么影响的报告。
法庭文件透露，杨俊伟为以上报告分别支付了1000至2000新元不等的报酬。
法庭文件指，杨俊伟被告知若招募这名美国军官，他将获得更多金钱。杨俊伟去年11月返回美国，就是计划向这名军官索要“机密信息”。
据一名美国司法部官员说：“这是中国政府利用美国社会开放性的又一个例子。”反映了中国持续向美国民众套取敏感资料的方式，包括“利用互联网及非中国籍人士”。
但分析人士指，从目前披露的信息看不出杨俊伟参与了什么情报组织，他与情报人员接触的证据，似乎是根据他的“承认”。如果他不承认与他接触的是“情报人员”，那他所做的事似乎都是一般智库的正常业务。
分析人士指，智库招募人员写报告卖给有关政府或企业的行为，在美国和中国都不会少，在香港和台湾也很多。为什么在目前中美对抗的敏感时期，偏偏揪出一个新加坡人？
这名分析人士指，既然杨俊伟是黄靖的学生，那他也是马凯硕的学生。马凯硕当时担任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的院长。他最近在美国《国家利益》杂志发表题为《为什么特朗普政府帮了中国？》引起广泛关注。
而今年6月初，李显龙总理也在美国的政策杂志《外交事务》上以《濒危的亚洲世纪》为题撰文，吁请中美两国在疫情当前放下分歧，共同合作建立一个稳定和平的国际秩序。这显然与美国目前采取的“新冷战”对抗策略背道而驰。
有分析人士指，此事件可谓“一箭双雕”，既敲打了新加坡，又呼应了美国指责中国“偷情报”的舆论攻势。经此事件后，新加坡领导人或许应学会更低调，少在国际上发表自认为“中立和中肯”的观点。如今的美国，已不是当年的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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