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客厅｜说好的毕业典礼，说好的樱花，说好的毕业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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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安顿凡心
编辑｜渡十娘 Eric.T
四年前送儿子去京都陪考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毕业是以这样的形式完成。
- 每天都在变 -
1月23日，小年夜，正是武汉封城的日子，儿子忙完毕业设计从京都返回，回来为接下来要举办的毕业展做各种准备。回来前，问我们要不要买点口罩，当时上海已经一罩难求，便让他扫了一通货带回。
上海也开始了宅家、进出测量体温，春节万人空巷。儿子回来主要为了毕业作品的画册印制，可是平时随处可见的画册制作店全部闭门谢客，日本的导师又规定了最后的期限，一丝不能更改。淘宝、各种AP全网搜寻，总算找到了愿意接单的店家，赶在2月4日返回前一天拿到了画册。
2月4日，返回京都，我们都松了口气，心想他总算到安全的地方了。随身带了20多个口罩，以为日本还可以买到。
抵达当天，儿子去药妆店，已经无货可卖。可是他安慰我们说，没事，这里平静如常，人们大多没有戴口罩，所有的店都正常营业，当晚还和同学去相熟的烤肉店聚餐。然后和我相约去参加毕业典礼的时间，那时，以为生活还会如常进行。
三天后，2月7日，儿子依然忙着毕业作品的策展，按着导师的要求，完善各种细节，每天泡在学校中，这一天，钻石公主游轮确诊41例，仿佛离京都还是很遥远，那时日本本土只有数十例。12日，游轮数字增加到174例，以后每天剧增，这以后每天与他的微信都是互相询问有没有发烧咳嗽，让他每天测量体温。口罩已经快不够用了，同学支援了他三个，指望我去时再带给他。我搜寻了一下3月初上海飞大阪的机票，单程只要500元，虽然有风险，但还是不想让儿子失望，去见证一下他的毕业典礼，和他那么努力去完成的毕业作品。但是老公让我再看看疫情发展，同事也劝我再考虑，便没有下单。
- 差一点点都到不了终点 -
再过一周，日本本土疫情也开始加剧，同时日本的防疫政策让身在中国的我们倍感惶恐，便与儿子商量不去参加典礼了。让他抓紧处理离开的事宜，并赶紧把口罩国际快递给他。一周后，3月13日，日本暂停揽收寄往中国的邮件，也意味着中国寄往日本的邮件将大大延长时间，幸好在此之前，口罩终于到了儿子手中，而寄回国内的物品也在12日已经发货。一切事务都像在狂奔一样，差一点点都到不了终点。
- 霓虹国的规矩 -
最麻烦的还有家具与电器的处置，问了一圈中古店，不仅卖给他们没有钱收，还要付昂贵的人工搬运费，一个书桌就要10000至15000日元不等，意味着处理完这些家具要付一笔昂贵的人工费。
就算当垃圾扔，也同样要支付很大一笔钱。儿子在各种网上挂单，有人看中了电器，谈好条件都赠送给他，但要把家具也一起拉走。约定的日子，一对年轻的日本夫妻开了一辆小型的两厢车先带走了所有电器后，拉黑了儿子，再也联系不到。
一直觉得日本国民的素质很高，却原来人的本性也是一样的，因为看到儿子是留学生，追究不了他们，便占了这样的便宜。虽然气急，但儿子总算找到了接受家具的人，并帮他处理了屋子里剩余的垃圾。按照房东的要求打扫干净了屋子，可是验收那天，因为少了一把备用钥匙，65000元的押金还是没有退回。儿子订的民宿要下午四点进入，与房东商量能否留到三点离开，竟也是一口回绝。只能拖着着四件行李去咖啡馆落脚。
霓虹国的规矩再次领教了，没有一点人情可讲。
- 缺席的毕业典礼 -
3月14日是毕业典礼，本打算让他尽早回来，询问学校可否提前拿毕业证。按照日本的规矩，自然是一口回绝。14日，从东京等各地赶来的学生家长1000余人如期聚集在一起举办毕业典礼。中国留学生都缺席了。当天不参加典礼的学生依然不能拿毕业证，一定要等到两天后周一工作日才能领取。也正是因为这样，回国的机票订在了17日。
那天儿子发给我看了日本厚生省发布的数据，133322人要求检测，可是只有3500人接受了检测。霓虹国的节奏依然是不慌不忙，国民也很淡定，但是留学生的父母们无法淡定，各种叮嘱与提醒，恨不得马上飞回来。
- 一直变化的隔离政策 -
上海对入境人员的隔离政策也一直在变化着，2月中旬询问居委会时，说，只要门口登记，然后自己隔离在家，可以自己下楼来拿快递。当时心里很疑惑，这怎能算隔离。儿子回来前两周，再问防控办，说只要满足一人一间房，有独立的卫生间就不能去指定点隔离，也没有自费去制定点隔离的政策。过了一周，又变为只要有独立的一间房就要在家隔离。我与他爸爸一下子不知何去何从，儿子回来，在家隔离，意味着我们俩的风险也加大，同时，去单位上班，单位一百多人也有被传染的风险。看来只有我们去外面租房或睡办公室。还没纠结好，政策又变了，17日开始，没有独立的一套房一人居住的，都要去指定点隔离，只是开始向隔离人员收费，于我们这是最合理的规定了，总算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 回家 -
所有事情都搞清楚后，就等着儿子回家。
从京都到大阪关西机场，寻常都要坐70分钟的JR线，又是一重风险。儿子与上海的同学决定两人合租了一辆车，从京都直奔关西机场。幸好京都的运作如常，车子提前就订到了，上午十点左右如约来到他们居住的民宿，一个半小时抵达机场。机场的秩序还是井然，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赶着回国。儿子乘坐的是东航14：10的班机，候机处满满的都是人，不像他2月4日回京都时，整架飞机飞机没几个人。飞机上座位右后方的一老头没戴口罩，一路咳嗽，再旁边是从德国旅游回来在大阪转机的男孩，没有回避的余地，只有祈祷他们都平安。
飞机准点降落浦东机场，事先填好健康申报表，两个多小时后已经拿到行李，然后接受询问，没有隔离条件的前往各区指定车辆。17日上海实施的新政，入境人员要检测核酸，儿子被送到了检验点，一堆记者挤在大厅采访，他迅速避开进入房间等待工作人员。
核酸检测结果需要6小时。第二天早上，他被告知是阴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居住区所在的工作人员前来接他去隔离点，只是找不到了他的护照，一圈问下来，是警察蜀黍忙乱中弄丢了，连他的登记信息也找不到了。又等了一上午，终于把他送入了隔离酒店。每天收费200元，包括三餐。上海的隔离点收费有两个标准，200与400，但看来也不由你挑选，工作组把你送到哪就是哪。
隔离的酒店离家不远，下午我们把儿子开单要的东西送到门卫，保安哥哥非常体贴地说，一会儿我们领导下来就让他送上去。果然，我们刚到家，儿子就拿到了东西。服务真心不错。
一轮担心受怕，手忙脚乱，心急如焚后，孩子总算回来了，总算平安地开始隔离观察。
网上开始喧嚣留学生是否该回国，所有为人父母的没有一个愿意让孩子留在有风险的地方，有序的管理，合理的收费，像上海的新政，才是解决之道。
祖国是所有中国人的母亲，
母亲怎会嫌弃游子，
这是祖国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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