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新冠：关键一个＂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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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张文刚

编辑｜渡十娘 Eric.T

作者简介：张文刚，1978至1985重庆医学院医疗系学习，硕士。1985-1988四川医学院附属医院讲师，1988-1996年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博后，助理研究员。1996-1999年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内科住院医师。1999年至今美国加州行医。

现在到处都看到中国向世界，向美国传授抗疫成功经验，说了那么多，没有特效疗法和疫苗，控制疫情控制病情，总结起来就是一个＂隔＂字。

本来想选“封”字，但是这个字名声不好，联想到封口，封号，不如“隔”字没有这么多包袱。隔离病毒与人，隔开患者与健康人，说起容易，从美国，意大利看，做到难了。

首先，要保证隔离保护医务人员。一定要千万百计保证第一线人员有适当的PPE。特别是纽约，意大利这些重灾地区，就是这几天，一二周最困难，应该千方百计保证PPE供应。中国要伸援手，这就是时候！美国的问题是协调不好，N95在短时间内应该当成战略物资管制。我的一些健康病人来看病也戴N95，浪费了。有了口罩其他都好办，大垃圾袋当隔离衣，透明塑料袋套头当护目镜，帽子，等等，反正不能裸奔。今天一个新闻是加州在一处仓库发现三千九百多万只N95，这么大一份财产居然是找出来的，可以救急一时。

其次，人与人之间隔一定距离。纽约这样的状态，不妨试试人人戴口罩，没有口罩不能出现在公共场所。医务人员在医院也应该全程戴外科口罩，保护自己也保护病人。纽约人是移风移俗的时候了。

纽约已经几乎象武汉那样封城。除了看病买生活必须品一律不准门。旧金山下周一公交全停。全美各地应该在各州间检疫。必要时出动国民警卫队。

美国医院运作在疫期有几个问题。一是急诊和Urgent care 不设发热呼吸病门诊，建议我们医院设发热门诊，专有进出口专用候诊大厅，应对所有有关发热和新冠诊疗分诊，至今没有结果，主要是这里的疫情老办法还可以应付。纽约那边如果还是老样子，不强调这个隔字，会惹出更大麻烦。

美国医院的病房运作也不适应隔的需要。除了ICU, CCU, 其他病房大致分为内外妇儿。而与新冠有关的内科病区是不分科的，那里有空床就往那里塞，在负压病室严重不足情况，会产生很大的院内感染问题。建议我们医院专设楼层收治新冠，搞了几天，因为沒有几个COVID-19 ，又回到原样，希望纽约早已经改过了。

就是有了专门楼层，层内设计也不符隔的要求。国内分绿区，黄区和红区，分别是清洁区，过渡区和病房，这里闻所未闻。

美国的医院医生(hospitalist)是新事物，简直就是为这个新冠爆发准备的。但美国还有很多象我这样子的医师，自己的病人住院自己去照看。这个改起来不难，可以把自己的新冠病人交给医院医生，有必要自己加入在专门病房参加值班，这样在医师层面解决疫情真的失控时大小医院的医生统一使用，提高效率，又满足隔离要求。

护士的问题更大。美国护士经过几十年无数次罢工谈判，不但工资高，福利也好。工作量，一个人一班照看的病人数有法定限制，一班中有几次雷打不动的法定休息时间。PPE消耗自然多了。我介绍中国医护在抗疫期间怎么过的：一班8小时，甚至更长时间，一旦穿上PPE进入红区，高强度工作，不吃不喝不撒不拉。听众眼全都直了。有人喃喃低语：不撒不拉做不到吧。回答：穿PPE时，也穿上纸尿裤。听众面面相觑。我也介绍从红区出到绿区过程，最后是淋浴。听众一片惊叹：医院提供淋浴？中国就是这样保护 支援武汉四万多人无一感染，又是难置信的成绩。我说，美国这样不像是战疫，we are joking. 我们是在玩儿。武汉战疫，赢得艰难，代价巨大，做出的牺牲，真实情况，包括医生护士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包括死亡人数，应该该让全世界知道。从长远看，讲真话其实是最省心的事儿。

非常时期，必须要有坚强领导，总统的权威应该得到尊重，保证令行禁止。还要想办法全国一盘棋。今天川普下令GM100天内产出十万呼吸机，这个相信不会有问题。一个70多年前曾经几分钟下线一辆坦克，汽车，一小时一架B24，一周下水一艘航母的国家，这个能力应该还有，但管机器的人呢？能够从全美疫情尙不紧张的各州调人支援？没听到有这个打算。美国的大策略应该是各州严格SIP， 压住疫情，封闭纽约，然后派人支援纽约，做好了，有没有十万呼吸机不重要，做不好，十万不够用。

我认为介绍中国成功经验，具体的医疗方案治疗措施当然需要，但上面的才是更主要的，才是美国现在稀里糊塗，不知所措的地方。整体战略措施对了，一防一大片，远比一个一个的救治有效率。中国经验至少给美国同行一个选项。从这个角度讲，我对迄今为止中国医师的宣讲有些失望。希望我只是孤陋寡闻，没有听到好的。

在参予国内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时，有一个体会，从美国请去的专家，如果不是在国内学医，经过国内临床培训的，多半说不到点上。国内专家、如果没有在美国工作经历，可能有同样问题。这方面，我们SCAPE (美华执业医师协会）应该会有助于消除其间的隔阂。

讲一个花边新闻：今天湾区一个家伙宣称自己发明一神奇药方，可预防和治疗COVID-19 ,被警方逮捕。美国人在这方面毫无商量！这种人是应隔在监狱去对付病毒。

美国为很可能发生的缺医生做准备，又是美国方式，大使馆现在可以给工作签证，有抗疫经验的医师有优先机会赴美短期工作，机会千载难逢，不妨当成很好的进修学习机会。当然工作会危险又辛苦，不会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