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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从警察到职业作家,那些年过得还好么?

渡十娘all 渡十娘 2020-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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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葛圣洁

编辑|渡十娘 Eric.T



让欲望 不那么痛苦?


两年前,决定成为职业作家、酝酿《犯罪画师》系列第一部长篇时,我正“大腹便便”地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踮起脚想要努力看清前方各个分岔路的大致景色。我一米八的个子在上海人里算是不矮,从小到大都会被人追着问身高,但这一刻却发现除了一片浓雾之外,甚至低头也难再看到自己的脚尖,因为那时,我已是孕晚期临产的二胎“准妈妈”了。

那时,我做了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辞职。辞职没有什么了不起,大家好奇的是我不是富二代更没有嫁富二代,正是安胎待产的时候,为什么要自己砸了一个很多人都艳羡的铁饭碗,把警服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的时候还欢天喜地、义无反顾。

交出警号的前一天,我忍不住让大女儿摆拍了几张照片,拿着相伴多年的那组六位数字。收拾完办公室物品,和电影里抱着一只大箱子潇洒走出写字楼的样子截然相反,我不敢和老领导再多道别一声,也没有和老同事说些正经道别的话,倒是兄弟的帮助下,有些狼狈地抱着七零八落的杂物走出大院,没有回看一眼。


影视改编中《犯罪画师》首发于九域文学网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叔本华早就告诉过我们:“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这么想来,毫无道理,梦寐以求的自由起步,比预想的提前了至少十年,却有那么一丝痛苦。好在我始终是个对痛苦有钝感又健忘的人是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

我的辞职理由是全职创作——看似是个幌子——没人能相信单靠码字,一个十多年没投稿的孕妇能养活自己,我却乐此不疲自此重启了我的码字生涯,甚至到临产前一天,还靠着懒人沙发,揣着气抱着笔记本在改稿。《犯罪画师》第一部几乎是和小女儿同步呱呱坠地的产物,也因此在扉页上开印前加入了“致珹&茗 我的爱”这行字。

从我最出版的一部长篇《女儿香》到现在,过了整整十二年,我身上的衣服从市西中学校服变成了警服,俗人的生活必选项一个不拉。鲁迅文学院学习回来的我突然意识到,弯弯绕绕一大圈,心甘情愿、彻头彻尾想要归属的角色只有一个——作家。


作者葛圣洁近照


 欲望不那么痛苦的一个方法,就是减少可选项,选无可选,义无反顾走下去,或许反而能闯出一条路于我,是作为职业作家专注于讲好故事

一个曾经的“最年轻上海作协会员”终于决定在三十岁的门槛上,重新出发,还没心没肺地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会太晚。此时的自己不想再等待所谓的“一间自己的房间”,想直接给自己搭一个哪怕漏风漏雨也成。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敬佩昔日同行们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献给了公安事业,写作对于我,正如公安事业对于他们。

现在我终于能够有机会,用整块的时间、全部的心力来写写这些和平时代的英雄了。只有走近过他们,才会知道“英雄”这个词用来形容他们是多么软弱无力,他们不是漫威里神通广大的超能力者,他们的软肋和眼泪,从来不会展现给外人,而他们的能干和勇气是多么需要为人所知!

当欲望不止于个人的利益,痛苦的价值往往会几何级放大,苦痛的劲头却会因为集体的力量而瓦解消融一些。欲望的动力往往胜过坚持。退居前女警身份,相对于公安工作,距离感所带来的思考更为冷静。我们“自己人”眼里的警察,和老百姓眼里的“警察”到底有哪些不一样?什么样的人会被“卷入”可怕的案事件中?犯罪到底是只是极端的情绪表达还是难以避免的环境旋涡?

王安忆老师曾有一个观点“小说不是直接反映现实的,它不是为我们的现实画像,它是要创造一个主观的世界。”而我就企图在欲望拉扯的方块里,就种种恐怕学术论文长篇累牍都难以表述的问题,来凝练成文字,把一个个鲜活生命望无止境的命运融入其中。犯罪模拟画像师这个公安职能中冷僻又稀缺的岗位,既不缺故事的可读性,又有公安工作的代表性,是我为自己职业生涯寻找到的一个支点。

写罪案小说,因为太过投入而负能量爆棚,也是之前设想的创作痛苦源之一。但谁让创作的欲望多过停滞的无聊呢?直视人的极端之恶而受到震撼、感到恐惧,都是预料之中,这时候,就需要作为个体的情感支持了。有时候,看着女儿们纯洁稚嫩的脸,还是忍不住想,那些罪犯曾经也是惹人怜爱的婴儿啊!也因此,更多时候,我会下意识地提醒自己,要写的不仅仅是凶手和犯罪,而是在罪案中揭示的爱与被爱的真相,关于如何有勇气去发现更复杂的人心,如何挖掘更勇敢的自己,给死者、真相和法律应有的尊重。


二十五时区首发于九域文学网 作家出版社2020年出版筹备中


从近期创作悬疑小说开笔之初,无论是《二十五时区》、《女警乔真》还是《犯罪画师2致命解药》我把自己的作品牢牢定位为重口味的都市情感小说、小清新的都市罪案小说。我们要面对的现实生活,从叔本华的话来看,痛苦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人人都是在薄冰上舞蹈”,我更同意德国律师作家席拉赫的这个说法,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罪犯,我们每个人都是在薄冰上跳舞,只是在某一个瞬间,有的人突然就踩破了薄冰,跌到刺骨的冰水里去了。有的犯罪嫌疑人我们伸手够不到他们,甚至根本来不及伸手,但在力求还原真实的讲述里,读者至少会在充满同情地去回顾他们人生发生逆转的那一瞬间,去悲悯这些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命运。如果能起到这个作用,那至少还原真实的本意没有被违背,文学在一定意义上也是有用之学了。

无知者无畏,更看清楚一点,是否会更恐惧一些,不得而知。但幸福的真谛显然不是对痛苦更有钝感那么简单,就像教育孩子与其“鸡娃”不如“自鸡”来得更切实际一些。


作者葛圣洁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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