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特朗普,你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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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木然
编辑|渡十娘
特朗普,你可以回家了
未来数天,美国总统大选多个州的点票、重点票或选票审计(audit)将陆续结束。本周五(11月20日)乔治亚州(Georgia)将完成点票;下周一(11月23日)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和密歇根州(Michigan)的点票结果也将水落石出。从目前点票进行中所公布的信息看,特朗普毫无资本反转这三个州的败局,哪怕特朗普拿下本月底才完成点票的亚利桑那州(Arizona)和威斯康星州(Wisconsin),也是回天乏术。
很显然,这个周末将是特朗普考虑以何种方法撤退的最后死线,也是他参选以来最难过的一个周末。因为毫无意外地,拜登将在下周一名正言顺地当选为美国第46任总统。而在下周一之后,总统特朗普也没有理由阻止负责权力交接安排的美国总务管理局(GSA)确认拜登为胜选人。
今天我看到英国《卫报》(TheGuardian)网站率先更新了拜登当选的消息。在这则消息下面有一句话虽然是自带宣传,但我认为很值得我们思考:“这次选举表明,独立、基于事实的新闻对一个正常运转的民主国家是多么重要。”(This election has shown how important independent, fact-based journalism is to a functioning democracy.)
从数据统计看,本届美国总统选举占据“数字最大值”的不是投票人数的增加,而是各种信息源和信息量的膨胀暴增,真消息假消息透过各种渠道涌来。在所谓“传媒已死”的喧嚣下,哪怕身处在万里以外的中国公知、学者都相信传媒被左派、华尔街统统收买。传统媒体、主流媒体的消息都是假消息。他们宁愿相信来自自媒体的小道传言,或者是那个毫无底线的律师天天爆料。
这是一个缺乏信任、以及践踏尊严的时刻。
总统信口雌黄地放大被玷污的事实枝节,领袖肆意攻击自己领导下的政府机构,总统的私人律师朱利安尼今天说有大量数据证明民主党操纵选举、明天说我们有重要证据证明Dominion投票系统删除270万张投给特朗普的选票。他们就算是上庭也不需要提供任何实锤的证据,口讲为凭地在“传媒不可信”的同欢下颠倒黑白打倒真相。
在宾夕法尼亚州最高法院,代表选举官员的律师马克·阿龙奇克(Mark Aronchick)斥责拿不出任何舞弊证据的朱利安尼说:你像“生活在幻想世界里”(living in a fantasy world)。
这也是美国最荒诞、充满黑色幽默的时刻。
总统将自己幻想的胜利强加给人民,令到这个被标榜为自由民主社会精神领袖的国家如今群龙无首。一个唐吉诃德式的“英雄”天天在推特上用大写的喃喃自语指挥水军冲击、破坏获得美国宪制保护的选举制度。这种踢开法制闹革命的行为,我们一点不陌生。
我不会花时间去论证传媒已死或者传媒未死,因为这毫无意义。很简单的一个反问:如果在美国,传媒全部被掌握在利益集团手里,那美国还能称之为民主自由的国家?如果美国公民的言论自由、新闻自由权利都被剥夺了,那么《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First Amendment to the United States Constitution)是否已名存实亡?美国民众的声音都无法透过传媒表达,这世上还有哪个国家有新闻自由?
其实传媒是否可信?谁在说谎?选举有没有舞弊?这些疑问完全可以透过多个信息源交叉验证就能看到。例如网上说美军突袭德国法兰克福的西班牙电子投票系统Scytl公司后,掌握了大量证据证明投票系统公司Dominion作弊,该系统删除了270万张投给特朗普的选票……这则华人朋友圈疯传的“新闻”,其实是来自美国德州议员路易·戈莫特(Louie Gohmert)参加一网络视频会议时留下的一段视频,但转发者并没有转发戈默特另一个补充,即有关所谓突袭的信息只是来自一个注册名为Andreas Schubert 的“德语推特”,该推特并没有给出消息来源,而戈莫特表示他并“不知道真相。”
如果你再使用相关的关键字查一下,不难发现Dominion和Scytl是两间不同的公司,彼此不但止没有联系,而且还是竞争对手。作为加拿大的公司,Dominion完全没有必要也不会在德国的服务器上存储数据。而2016年,美国选民正是透过Dominion投票系统将特朗普送进白宫。
当我们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在一起进行比较时,我们无法看到Dominion作弊的得益点,但总统特朗普却在朱利安利的配合下在推特不断向Dominion开炮。不信传媒的吃瓜群众却毫无怀疑地把特朗普这瓜给吃了。这就是今日美国最典型的乱象,总统成为发布假消息的源头。
其实现在大家只要静下心来,透过多家传统媒体阅读一下各州的点票追踪报道,或者阅读一下美国宪政专家、大学教授的分析文章,就能辨别出总统特朗普所说的本届大选是不是存在大量舞弊现象。最差的,我们也可以看到具权威的美国国土安全部下属的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CISA)发布声明称:“没有证据显示有计票系统存在删除、丢失、更改选票的情况,也没有任何违法行为”。该部门还援引选举基础设施政府协调委员会(GCC)和选举基础设施部门协调委员会(SCC)的联合声明称2020年的总统选举是“美国历史上最安全的选举”。
更令我们感到恐怖的是:由于CISA局长克里斯·克雷布斯(Chris Krebs)基于其专业和职责发表了本届大选是“史上最安全的选举”,特朗普在推特上立即炒了他鱿鱼,理由是他发表的选举言论不准确。
克雷布斯上周发表本届选举没有违法行为的声明后已预感他将会被解雇,而在他之前,两名美国国土安全部的高级官员,即担任网络安全和基础设施安全局网络安全助理主任的布莱恩·威尔(Bryan Ware),和国际事务助理部长瓦莱丽·博伊德(Valerie Boyd),也因迫于白宫方面的压力辞职,他们都是忠于职守表达了与总统不一致的看法。
威尔在给员工的告别信中表示,他并不想辞职,是“带着悲伤”离开,“这太快了”。
在国防部,除了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Mark Esper)因拒绝动用军队对付示威者而被总统在推特上解雇外,多名高官,包括五角大楼最高政策官员詹姆斯·安德森(Jame sAnderson)、五角大楼最高情报官员乔·克南(Joseph Kernan),以及埃斯珀的参谋长詹·斯图尔特(Jen Stewart)等人,也因总统的指鹿为马而递信辞职。
所以2020美国总统选举已经不止是怪诞和黑色幽默的,而是恐怖的时刻。总统天天在推特上炮轰选举是假选举,但其领导的各相关职能部门不断为总统的谬论消毒。与总统看法不同就被炒、或被辞职,这是美国最政治最黑暗的时刻。
也许有人会问,那为何有那么多人信特朗普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是总统。
在约定俗成下:总统是不会说假话、说谎话,炮轰自己所领导的部门。总统发布的信息,都是由各部门从基层或者前线第一线搜集得到的信息,经过科学鉴定和比较归纳而来,它有着很可信的基础,也比常人获得的信息要多,所以一般而言,总统说的不会是无中生有。
但特朗普恰恰利用了这点,作为政治素人,他最不屑的就是官场和机构,他只接受那些支持他的信息,拒绝反对他的信息;不管你是国安部的还是国防部的,只要你反对我,我就叫你滚蛋。
我的一位朋友说:特朗普这是将国家当成他的公司了,没搞清楚总统与董事长的区别。这话很一针见血。作为公司董事长的特朗普,他完全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建议,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因为“公司是我的公司,不是你的公司,干得好干不好,盈利和破产都是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谁阻挡他,他就可以炒这个人的鱿鱼,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但国家不是公司,国家不是你特朗普的,总统也不是你特朗普的,你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现在特朗普赖在白宫不认输的情景,像极了一间欠债累累的公司,作为董事长,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宣布破产,交出公司的领导权,承担经营失败的责任;二是用一个官司叠着一个官司延长破产的时间,在漫长的诉讼过程中找到起死回生的机会,延续董事长的权力。
特朗普有数次破产的经验。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濒临破产的他一边打着官司拖延时间,一边跑到香港向地产商人郑家纯和罗康瑞求助,最后成功说服两人斥资与他共同发展纽约一个地产项目,该项目其后以高价出售,获利超出特朗普估计,特朗普不满所占比例过低而再兴起诉讼告郑罗两人,缠讼四年后败诉,最后只能按原协议取得三成股权利润。
如果大家熟悉特朗普这段历史,就不难理解他是这样一个死缠烂打的商人。即别人在失败后图谋东山再起,特朗普则是在不承认失败中搏得生机。但做总统不是从商,你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命运由他人决定,不是由你决定,这就是选举。
美国的宪法精神主要来自英国十七世纪的启蒙哲学家约翰·洛克(John Locke)和同时期的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Montesquieu)。“三权分立”这个词就是孟德斯鸠创立的。即立法、行政、司法相互制衡,目的是尽可能防止政府侵犯人民的自由。如果我们好好地去研究这个政治制度的建立和相互制衡,就应该自信总统不能靠着推特的大写言论可以将大多数人的意愿一笔勾销。特朗普以及他身边的律师之所以认为将事情闹大就可以反转选举结果,那是他们对美国宪政的无知,以及对握在手上的权力过于自信。
政权交替透过选举和平演变是在一个以牺牲为前提的社会契约下完成的。即少数人以牺牲个人意愿的行为成全多数人的意愿,在选举中落后的人以放弃权力的牺牲成全赢得大选的人。这里没有绝对的公平,宪政民主本来就是一个“有限多数主义”(Bounded Majoritarianism )政体。你参与到这个“游戏“里,就要接受这个游戏的规则,不能你玩完游戏不退场。这个先例一开,以后每一个玩游戏的败者都可以这样做,这样游戏就会被破坏。
“游戏”被破坏了,作为社会契约的摹本,国家的宪政也就被破坏。
英国十六世纪政治家、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在《利维坦》(Leviathan)中运用契约理论构建了现代政治共同体的根基。他在论述利维坦(寓意强势的国家)的诞生时这样表述社会契约下的“人格”是“大家人人相互订立信约而形成的,其方式就好像是人人都向每一个其他的人说:我承认这个人或这个集体,并放弃我管理自己的权利,把它授与这人或这个集体,但条件是你也把自己的权利拿出来授与他,并以同样的方式承认他的一切行为。这一点办到之后,像这样统一在一个人格之中的一群人就称为国家……这就是一群人相互订立信约、每人都对它的行为授权,以便使它能按其认为有利于大家的和平与共同防卫的方式运用全体的力量和手段的一个人格。”
美国民主选举的契约精神就是体现所有理性人均能同意并愿意遵守的社会契约,进而使之成大家都能默守的政治规则,且需要具备牺牲精神。
所以,2000年美国总统选举尽管小布什和戈尔虽有法律上的争拗,但时任总统克林顿一样要求美国总务管理局按照当选总统的标准给予小布什支援;2016年尽管希拉里赢得更多的选民票,特朗普在数个摇摆州微赢希拉里,希拉里其实也可以通过要求点票、或者诉讼拦截特朗普当选,但希拉里最后还是以放弃点票打电话祝贺特朗普当选。
我当然无法代替希拉里讲出那时那刻她的心情,但她选择的结果符合契约精神。投身国家服务的人必须懂得牺牲,以维护国家政权的和平交接。
也许有人会说,遵守契约是要符合大多数选民的意愿,特朗普就是相信大多数选民站在他那一边才有今天的缠讼。这话当然没错,不过我前面说了,你如果相信大多数人站在你那一边,就更应该相信立法、行政、司法相互制衡可以维护选举的公正,而不是坐在行政上打倒立法和司法。
今日特朗普不能以牺牲去维护国家政权的和平交替,甚至会借助一系列立法和动用总统的权力去打击政敌,这种行为已经说明他不是一个适合领导国家的人。
一个商人,一个投机主义者,他离政治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国家的权利不适宜交在这样的人手里。这也是我的另一位朋友所说的:为何有不少来自基层和贫困的人,一旦拥有权力,最难过的是权力诱惑的考验,尽管他们也很能干,但缺乏足够的品格准备,注定是以败局收场。
我朋友这话固然有些损,而且还政治不正确。但2020年的特朗普教育了我:商人如果尝到权力的鲜味后死抱着权力不放时,我们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把权力收回。
在结束这篇文章时,我特别要引用昨晚遭特朗普解雇的CISA局长克里斯·克雷布斯(Chris Krebs)今天在推特上的话:今后我们无论面对怎样的威胁,我们都能捍卫今天,守护明天。(We can Defend Today and Secure Tomorrow),这才是今日美国人民真正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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