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十娘｜传播人口焦虑的人：人口少一定是坏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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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南桥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 南桥，教育博士，专栏作家。其作品散见于Educause Review, WISE Ed Review, 《中国日报》、《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澎湃网等。著作包括《网课十讲》、《过剩时代的学习》、《知识不是力量》、《及格主义》、《英语，恶作剧抑或真理》、《星条旗下的茶叶蛋》、《帕慕克们怎样读书》等。译作有《喧哗与骚动》（威廉·福克纳著）、《大河湾》（又名《河湾》，V.S.奈保尔著）、《布鲁克林有棵树》（贝蒂·史密斯著）、《转吧，这伟大的世界》（科伦·麦凯恩著）等。

"People will never change. They'll do anything to get what they need."

1973年美国有部科幻片，叫《绿色食品》，片中的未来世界人满为患，人们好久已经没有见过苹果、牛肉和草莓酱了。人口大爆炸带来的环境灾难，让乡村环境已不适合生存，大家只能挤到纽约城等大都市。富人能从黑市买到比黄金还贵的食品。穷人只能吃一种叫Soylent的食品，据说是黄豆和海水做的。影片最后，混乱的人群被大铲铲走。真相水落石出：Soylent是用人肉做的。人口爆炸带来的灾难让人吃人。

这部科幻片所选取的时间是2022年。

我们已经进入了这一年。讽刺的是，特斯拉创办人马斯克批评人口崩塌（population collapse), 说以后连上火星都找不到人。在中国，人口统计的结果显示去年只新增46万人，据说是60年来最低，人口崩溃论一说甚嚣尘上。

不同的是，在美国，马斯克的言论被互联网群嘲。有一位最为尖刻：当今人类面临的诸多问题中，有哪一个是由人口太少引起的？

人口崩溃论的一个鼓吹者是英国新闻记者Fred Pearce, 他所写的《即将到来的人口崩溃》中，清晰地介绍了世界各地生育率的下降，包括在人口大国中国。他的一些小的结论都被后来的发展所验证，或是被普遍认可，比如保持人口水平需要出生比例为2.1. 他也分析了人口崩溃的诸多原因，比如女性解放、避孕措施、高等教育普及导致的晚婚晚育等。不过这本书并未走另外一个极端，鼓励多生。

嘲笑马斯克的人口崩溃论的人称，想方设法让人生育的乃是资本家，人少了谁来买房买车？事实上这也就是韭菜和镰刀、 chives和knives的冲突矛盾。这事韭菜不急镰刀急。

几十年前，人口爆炸论也是全球都在说，但是没有任何其他国家真的去管。现在，人口崩溃论也是全球都在说，但是也没有多少国家真去采取超常的行动。

我不是研究人口的，但是从常识角度去思考，总感觉不对劲。突然急转弯，鼓吹多生的言论，我一下无法理解，仅提出一些疑问：

1. 如果担心的是人口老龄化，所以需要用多子多福的传统方法来解决，那么多生出来的人，未来也会老，他们岂不是要更多子女来供养？也就是说为了解决一个老人的问题，需要生三个以改变结构，未来的三个需要生出九个才能维系这种结构。金字塔底部需要越来越大，这是说人口还是传销呢？

2. 新生一代都在接受高等教育，都要远离劳动密集型工作。鼓励多生，工作怎么解决？大家都在互相搞直播发抖音吗？

3. 如果说现代化包括机械化，人工智能化，低端产业转移到东南亚，只能说未来的生产效率越来越高，为什么要靠人多力量大来解决问题？

4. 阿拉伯国家发生的歌鸣，就是年轻人多上升机会少造成的。老年人则是求稳定怕变化的。老龄化有那么可怕吗？是不是应该在银发经济上做更大文章才好？

5. 全球范围内，非洲中东的人口越来越多，并非下降，考虑过全球范围内的分布没有？
   

6. 想过地球和环境的感受没有？

7. 最后，传播人口滑坡焦虑的人，家里没人高考，没人找过工作，而且黄金周也不出去旅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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