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展出70余件莫奈作品，画布之下藏有怎样的细节？

大师的经典画作背后藏有怎样的细节？许是创作过程中的异想、纠结，抑或是毫无痕迹？

特展“莫奈与芝加哥”

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展出中

持续至6月14日

被誉为“印象派领导者”的莫奈，一生热衷于探索和描绘光与色。看似不假思索般落下笔触后显现的点点油彩，是专属于莫奈式的表达和浪漫。

Claude Monet

如果穿透画布表层，深入其中看个清楚，一幅幅经典画作背后藏有怎样的细节？许是创作过程中的异想、纠结，抑或是不留一丝痕迹？

On the Bank of the Seine, Bennecourt, 1868,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特展“莫奈与芝加哥”正在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展出，持续至6月14日。此展是对芝加哥收藏的莫奈作品的整理与回顾，共展出70余幅莫奈作品，除了著名的干草堆、睡莲、伦敦雾景系列，其创作的早期漫画、风景、静物等也一并呈现。

Apples and Grapes, 1880,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Boy in the Country, 1857,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此外，该展览提供了一个观看莫奈作品的全新视角。通过对其经典画作进行红外线和X射线等技术分析，对其所用材料等进行深度科学研究，莫奈创作的过程和其中的细节逐渐被揭秘。超越绘画主体表象之外的深层含义，或许更加值得关注。

睡莲系列

莫奈的名片

1883年，43岁的莫奈邂逅了巴黎近郊的小镇吉维尼，此后的43年他都在此度过，直至去世。可以说，莫奈后半生的创作几乎都是围绕吉维尼而作的，其中最为人熟知的便是睡莲系列。

他在自家的花园中修建了池塘和日本桥，并亲手种植睡莲，而后日复一日地观察和研习水中的植物和光影变幻。据统计，莫奈一生共画过181幅明确以“睡莲”为题的作品，加上其他与睡莲这一意象有关的画作，合计为242幅。

Water Lily Pond, 1900,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在给古斯塔夫·杰弗罗伊的信中，莫奈写道， “这些水中风景和倒影非常令人痴迷。这超出了我这个年龄的能力，但我想呈现我自己的感受。”

画第一个睡莲系列（1897-1899）时，莫奈采用风景画的传统画法来描绘池塘的环境。通常，植物、桥梁和树木被地平线整齐地划分开来，池塘和陆地所占的比例几乎相等，有时还会包含天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创作视角逐渐从传统绘画空间中脱离出来，他开始关注池塘中映照出的倒影。

Water Lily Pond, 1917/19,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到了后期，地平线也消失在莫奈的画作中，他只关心漂浮在池塘水面上的植物和其中投射的天空、云朵、树木的倒影。

如他所说，"我要画出一片没有边际的水，有云影，有睡莲，还有无所不在的光在流动。”一方小小的池塘，一朵睡莲的特写，反映的其实是他眼中的整个自然。

Water Lilies, 1906,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这幅创作于1906年的《Water Lilies》是莫奈睡莲系列的经典作品之一，现藏于芝加哥艺术博物馆。画中既描绘了水面的睡莲，也捕捉了水中的倒影。

Water Lilies（细节）

Water Lilies（细节）

X射线扫描显示原本前景中有着更为密集的睡莲

根据X射线扫描显示，他可能是从长满草的池塘边缘部分开始落笔的，而且原本计划在前景中铺设更为密集的睡莲。刻画植物时，他以浓密的、多层次堆积的笔触，塑造出雕塑般的立体感。 

Water Lilies（细节）

以浓密的、多层次堆积的笔触，塑造出雕塑般的立体感

睡莲系列无疑是莫奈的集大成之作，但与其说莫奈对于睡莲十分狂热，不如说他是醉心于对光影和色彩的瞬间捕捉。

而其对于同一景观在不同季节、不同时间呈现出的光色差别的研究，实际上始于1890年代对于干草堆的观察和描绘，比睡莲系列早了10年。

干草堆系列

捕捉光色变化的开端

在莫奈最贵作品Top3中，干草堆系列就占有两个席位。其中，创作于1890年的《Stack of Wheat》在2019年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1.107亿美元成交，创下莫奈作品拍卖最高价，同时也是印象派画作拍卖最高纪录。

Stack of Wheat, 1890, Claude Monet

成交价：USD 110,747,000 

2019年苏富比纽约拍卖会

干草堆在法国乡村十分常见，莫奈所描绘的便是他在吉维尼的家门口的景致。对于他来说，除了视觉上的美感，干草堆还有着象征“生存”的寓意。不过，他真正想要探索的是同一地点的环境变化，尤其是光和色的改变。

就像他之前提出的那样，“作画里，要忘掉你眼前是哪一种物体，想到的只是一小方蓝色、一小块长方形的粉红色、一丝黄色。”干草堆简约的形状，正好有助于他在作画时更加专注于整体的环境。

莫奈创作的干草堆系列作品现有25幅留存于世，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收藏了其中6幅，并从艺术史研究的角度出发，运用最新的技术手段对画作进行了分析。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收藏的6幅干草堆系列画作皆有过不同程度的修改

研究显示，6幅画作都有过不同程度的修改，可以推测莫奈通常是直接在户外作画，而后回到画室进行调整完善。

Stack of Wheat (Snow Effect Overcast Day), 1890/1891,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例如，红外线扫描图像显示，这幅创作于1890/1891年的《Stack of Wheat (Snow Effect Overcast Day)》右侧原本有一个小草堆，但却没有呈现在最终的画作中。

Stack of Wheat (细节)

红外扫描图像显示原本右侧有一个小草堆

雪地也是后来加上去的，笔触之间的小间隙中可以看到雪地之下有绿色的颜料，因而原本这幅画中至少有一部分可能是绿地。

Stack of Wheat (细节)

笔刷间隙中透出的绿色颜料

着手于这一系列时，莫奈同时在多张画布上创作，并尝试实现每幅画在整体上的协调统一，画面上复杂的颜料层次和改动痕迹便是直接的见证。

正如他所说，“完成这样的效果需要大量的工作，渲染我想渲染的，让相同的光线散布在所有物体上。”

一生钟情

伦敦的雾景

除了热衷于描绘后花园中的睡莲和家门口的干草堆，雾中若隐若现的伦敦同样让莫奈钟情。“如果没有雾，伦敦就不会那么美”，曾多次前往伦敦的莫奈对于那里的雾景有着很深的情怀。

Waterloo Bridge, Gray Weather, 1900,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莫奈曾创作了100多幅油画和20多幅粉彩来展现伦敦泰晤士河的景致，而不同密度和层次的雾恰好是他探索光色的良好介质。

1899年至1901年期间，莫奈三次前往伦敦，并从萨伏伊酒店的房间里观察一天中不同时段和不同天气状况下的滑铁卢桥和查令十字桥。

Charing Cross Bridge, London, 1901,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在整个伦敦系列作品完成之前，他拒绝展出或出售单幅画作，因而直到1904年这些作品才出现在画廊中。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有两幅莫奈所作的滑铁卢桥相关画作，显微镜下的画作细节中藏有的是莫奈在用色方面的巧思。

Waterloo Bridge, Sunlight, 1903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这幅创作于1903年的《Waterloo Bridge, Sunlight》，整体用色明快柔和，建筑的结构边缘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Waterloo Bridge, Sunlight（细节）

几点颜料代表着桥上通行的车辆

几点颜料代表着桥上通行的车辆，更为鲜亮的红黄两色则代表着车灯，原本转瞬即逝的“光”巧妙地被留存下来并成为画面中最明显的点缀。

Waterloo Bridge, Sunlight（细节）

鲜亮的红黄两色代表着车灯

从未踏足的芝加哥

莫奈最初的拥护者

尽管莫奈如今已是法国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但其实他并非发迹于法国，“印象派”最初也不受国人认可。直到1887年，“印象派传奇经纪人”丢朗·吕厄将其作品介绍到美国后，他才逐渐获得了名气，这也就是为何有人说“印象派源于法国，传承于美国”。

Poppy Field (Giverny), 1890/91,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

1888年，莫奈的画作首次出现在芝加哥的画廊时便收获了高度评价，从当时《芝加哥论坛报》上刊登的评论“既然巴黎来了芝加哥，为什么还要去巴黎？”中可见一斑。

而后其作品于1890年、1893年分别在“美国沙龙”和“世界哥伦比亚博览会”上展出，进一步激发了藏家和群众们的热情。

芝加哥的收藏家是全美最早开始收藏莫奈画作的人，其中最有名的要数“帕默家族”；而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是美国最早购入莫奈作品的博物馆，并曾于1895年举办了美国首次莫奈特展“克劳德·莫奈的20件作品”。

The Petite Creuse River, 1889, Claude Monet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藏（帕默夫妇捐赠）

如今，美国芝加哥艺术博物馆的33幅画作和13幅素描，构成了巴黎以外最大的莫奈作品收藏；同时，该博物馆也拥有全世界除巴黎外最大的印象派收藏。

此次由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举办的特展“莫奈与芝加哥”是第一个追溯莫奈与这座城市之间的联系的展览，也是对于芝加哥收藏的莫奈重要作品的研究和回顾。

尽管莫奈本人一生并未踏足芝加哥，但这座城市却是他最初且始终的拥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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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展出作品

Stack of Wheat (End of Summer), 1890/1891, Claude Monet

Stack of Wheat (End of Day, Autumn), 1890/1891, Claude Monet

Stack of Wheat (Sunset, Snow Effect), 1890/1891, Claude Monet

Stack of Wheat, 1890/1891, Claude Monet

Cliff Walk at Pourville, 1882, Claude Monet

Arrival of the Normandy Train, Gare Saint-Lazare, 1877, Claude Monet

Branch of the Seine near Giverny (Mist), 1897, Claude Monet

Houses of Parliament, London, 1900/01, Claude Monet

Irises, 1914/17, Claude Monet

The Beach at Sainte-Adresse, 1867, Claude Monet

The Artist’s House at Argenteuil, 1873, Claude Monet

Rocks at Port-Goulphar, Belle-Île, 1886, Claude Monet

Bordighera, 1884, Claude Monet

Sandvika, Norway, 1895, Claude Monet

Étretat: The Beach and the Falaise d’Amont, 1885, Claude Monet

Vétheuil, 1901, Claude Monet

Venice, Palazzo Dario, 1908, Claude Monet

The Departure of the Boats, Étretat, 1885, Claude Monet

The Customs House at Varengeville, 1897, Claude M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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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信息来源丨芝加哥艺术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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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丨编辑：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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