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启玉律师：记念天津赵春华大妈摆地摊打气球被判刑案

一

中华人民共和国六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天津大妈赵春华一审判决后的两天和赵春华上诉的日子里，我正在翻读各种奏折全心研究杨乃武惊天冤案，一个粉丝来信息，前来问我：“律师侠可曾为赵春华摆地摊用玩具枪打气球的案件写点什么没有？”，我回答他：“最近诸事烦心，身心疲劳，还没有写”，他正告我：“律师侠还是写点什么吧，我们大家都最爱看律师侠的文章了，想听听你怎么说。”

这个案件我是知道的。就是一个生活无着落的大妈，为了养家糊口，弄几把玩具枪在街头摆摊，五元十元的打个球的游戏，以谋生计而已。我也感觉我是应该有写点东西的必要了，这对于赵春华来说，可能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对于遍布全国各地的尚在或者有这种打算的大妈大爷们，或许还是有劝诫的意义的。好象，我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了。

可是抬起笔，我却实在无话可说。我觉得生活的是一个没有天理和人情的社会。街头一个个在寒风中紧缩着脑袋的贫苦百姓，出现在我的眼前，除了同情与无奈，我还能说些什么？对于一介书生，写点文字是在心中无限愤怒之后唯一能做的事了。

然而翻着公安机关制订的那一个个离奇的关于枪支的标准，我深深感觉到苍凉的悲痛，来深深体味这没有人情味的人间所带给底层百姓的悲凉。我要用文字表现侠议律师的无奈，让那些依法行恶者快意于我们律师侠的无奈，就将这作为心底里最真实的善意，来表达对赵春华大妈的同情吧。

二

真的律师，应该心存良知，敢于对不适应现实的法律条文说不，敢于有质疑精神促进法律条文的更新。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智慧和勇气。然而法律条文又不是我们律师制定，常常被那些没有在底层生活过的达官贵族们所设计，在这种设计中，达官贵族高枕无忧，而底层百姓深受其苦，我不知道这些的法律条文什么时候能明文废止。

然而，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早认识到我有写些东西的必要了，离赵春华一审判刑的日子没有几天，二审判决或许会有点作用，我正有写一点看法的必要。

三

在我所关注所有冤案中，赵春华大妈摆地摊打气球被判刑案是最离谱的一个。农民生计嘛，一个活路而已，我常这样想，也这样认为的。然而现在却突然发觉我读了十年法学，作了律师，却对法律一无所知，一下子沦为法盲。

这个案件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已经是判决的第二天了。有一个粉丝突然发来这则信息，我当时没有在意。心里想，这种事情，大约是新闻媒体的炒作吧，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呢？后来朋友圈里都在讨论，而且越来越热烈，我才感觉这可能是一个影响比较大的案件。我一般是很不愿意相信媒体的言论的，对于民间的流言，从不愿意刻意当真。但是这次我却当真了。照片上的赵春华大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一脸的朴实相，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大妈与枪支案能联系在一起的。总之，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四

我是在十二月的二十八日才开始关注这个案件的。微信律师群里已经炸开了锅，夜里的时候，我看了公安机关关于枪支的标准，又看了徐昕等正义律师的言论及一些专家的意见。我向来是尊重这些侠义律师的观点的。我竟然没有想到，公安机关制订这样一个离奇的标准也就罢了，竟然把这样的一个标准适应于悲惨的在街头谋生的底层百姓身上，如果这些底层的老百姓但凡有一个良好的收入，谁又愿意在寒风中受冻守着这样一个无奈的营生呢？

然后事实证明，警察叔叔是懂法的，作证的就是赵春华大妈等一帮摆地摊的大爷大妈们被带走了，有的行政拘留，赵春华大妈被判了刑。

公安机关有标准，说她就是涉嫌枪支犯罪了。

但是接着就人站起来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曾经这样犯过罪。

现实已经让我无法解释。法律开始让我怀疑，我开始懂得为什么法律难以让百姓再去相信它的尊严了。法律呀，法律呀！你不是保护人民的神，就是摧残百姓的罪恶之花。

五

但是我还是相信法律的。

我是认真系统的接受了法律的教育的。法律嘛，自然就是保护民众的。稍有法律常识者，都不会认为在街着摆个地摊，弄两把玩具枪打个气球就是犯罪。我们从小到大，谁没有玩过这个玩具枪。想当年，我是孩子王，带着一帮小屁孩，在广场上打这种枪，看谁打中的多，谁打中的多，谁就是老大。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们在少年的时候就曾经犯过罪的。

然而赵春华大妈确实就被判刑了。她是有罪的，有鉴定标准为证，有判决书为证。赵春华大妈是已经进去了。而全国各地还有很多象赵春华大妈一样的“无知”者，依然在进行着犯罪活动。这是多么“无知”的民众啊。

中国法律的执行者，在威严的警笛声中居然理直气壮的带走了赵春华大妈，手中拿着残破的公安机关制订的法……。

六

中国摆地摊打气球的大妈多了。在中国逮一两赵春华，是不算什么的。你无权无势，最多不过让民间响起两句争议之声，或者激发几个侠义律师的愤怒罢了。至于更恶劣的结果是没有什么的。因为这些赵春华们都是无权无势者，就象一群蚂蚁一样，怎么是当权者的对手，即使心中有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在心中罢了，再说赵春华大妈们怎么又敢表达心中的愤怒。

然而既然有了先例，影响就扩大了。至少，今天我行走在街头，再也找不到童年时候玩的打气球游戏了。打气球，只能是我心中永远的回忆了，变成了陈年旧事，成为全体中国人心中永远也无法再回来的记忆。

七

我已经说过。我是相信法律的。但是这回我却很有一些怀疑了。一是法律如此的与现实生活脱节，一是执法者竟然如此粗浅的搬弄法律，一是正义律师的呼声众多力量却是如此卑微。

我开始研究冤案，是从去年开始的。虽然深入的不多，但是很多现实的证据证明冤案是确实存在的，佘祥林、赵作海、呼格、聂树斌等。我虽然写了不下于上百篇文章呼吁，但是也仅引起了底层百姓的响应，却始终没有受到上层的重视。以至于30万粉丝的微信公众号被封，至于这一篇文章的意义，也只不过是凄惨的呻呤罢了。

苟活于雾霾掩盖的黑暗之中，依稀看到来者坚强的面孔；真的侠义律师，将会奋然呐喊！

呜呼，我能做的，只有如此了，但以此文记念赵春华大妈气球案！

中华人民共和国六十八年一月四日。

臧启玉律师微信：18811988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