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画画 《春·醉花阴》 连载(七)
天下什么事情,值得你去一争。
何如抱花在山,迎面吹吹春风。
一九九一年,应了朋友的邀请,我造了篇评介阿勃丝的文章,发在天津的《艺术家》杂志上。本来所知有限,自然就是综合各种资料再加上自己的感动甚至想象。随那文字,还发了那幅侏儒的照片。印刷又不好,苍白失色,仿佛复印不清楚的图像,看着倒像是闪光灯打过,曝光过度了。不想竟有不少人写来信件,感激的话说过后,便问我索要关于阿勃丝的详细资料。除了推荐阮义忠的那本书外,我哪有什么详细的资料存着?心中自然发虚,只好装作没有看到来信推托了事。
再后来,托朋友、托朋友的朋友于海内外帮忙搜寻,陆续看到了阿勃丝的一些画册,更多的介绍文字,越来越详细的资料。接着就是互联网,搜寻查找更加易如反掌,看得愈发是多了。于是知道,阮义忠当初所写的阿勃丝,不过是一大概的轮廓,细节自然是看不到的,谬误亦在所难免。心中暗暗就想,这兄弟原来也如我一般,先是为此人所感动,又得了散碎资料,反复咀嚼,最后才是敷衍成文。打动我们的,除了有限的那些有关阿勃丝的资料外,更多的倒是阮先生的那份敬意和心情。
阿勃丝当然首先是位了不起的摄影家。了不起,是因为她所经历的生活、看到的人群,以及凝结而成的那些震动我们的图像。就像当初冷不丁地与那位偃卧着的侏儒四目相对时那样,那些老幼侏儒、喜欢夸耀的男女变性人、同性恋者、那些天体营中的家庭、快乐无忌的弱智者、飘忽不定的流浪艺人、街头暴力的儿童,诸般人物在图像当中定睛地看着我们,陌生、警觉、隔膜、间离、不知所以。我们彼此对视,却无法彼此走近。他们让我们知道了,在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的背后,尚有着一个、甚至几个我们从未到达过的世界。它们距离我们如此的遥远,其实却就在我们的身边。不同的是,我们观看这些图像,就像一个无关的却又充满好奇的过客,一切的诧异、惊讶和震动,都不过是一再地证明着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之外。而作为一个为这些奇异的生命活动所吸引的
人,就像她的离开一样,阿勃丝离开了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而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之中。作为一个在场者,她不是观看,她只是在经验。就像他们中的一员那样,她四处游走,亲历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有一种自在家中漫步的亲切和放任。放任得久了,渐行渐远,形迹亦趋模糊,最后,就像我们大家现在看到的那样,阿勃丝本身也就成为这个别样世界中一份令人瞩目的景观。这样特别的一个人,被人写成书,自是有一种好看。
有人说,观阿勃丝的照片,仿佛是绕到人类的背后去看到了人性的另一面。自那些活于人们视野之外的人群,那些不受日常法度节制的性灵,或可以见出人的本来。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但能于日常生活中看着那些戴一副假面矜持生活的人群,自能看出另一种人性,又何尝不是真的?
亦有人说,看阿勃丝的照片多了,如同走进一个黑暗的世界,里面充满着奇异的景观。我想这话那些被阿勃丝拍照的人是不爱听的,阿勃丝本人也不会爱听。因为这“黑暗”自是不好听的话,居黑暗处,便仿佛是侪身世外,且是鬼魅形骸。没有谁愿意把自己无端地就看成了鬼魅。况且这黑暗与明朗世界的分殊从何说起呢?之间的界限画在哪里?又是由谁来画定?
又有人说,阿勃丝的照片溢出无限的人道主义情怀或说人文关怀,堪为国中调弄摄影的人们一个上好的范式。这话怎么说呢?“人文关怀”一说,近年用得滥了,其实往往只是无聊文人的一番牵强附会。“关怀”怎么可以是随便乱说的?阿勃丝以其异于常人的禀赋进得这个人群,自是耳濡目染,最后又造得种种影像,亦不过是即其所居之位,而乐其日用之常。以致后来暴得大名,也不见有什么好的果子,最后只是一死,不见得有什么“人文的关怀”在里头。再说了,众生都有个面子或者说尊严的问题,不见得谁高谁低,你何以就有资格去“关怀”他们一把?文人寂寞,往往就会借一中外的案子搞些说辞,除了卖弄,嘴巴上充充老大,显得自己健康,还为日后的勾当找些借口。不说远了,就在中国,几十年看下来,若说关怀,被关怀的倒往往是他们。(未完待续)
有茶在枝,亦清亦新。
一片树叶,多少知音。
有茶在枝,造化所成。
处之自在,人却多情。
有风起来,花开山前。
雨水落下,种稻秋田。
日复日兮,年复一年,
星汉明灭,天心月圆。
考试虽然重要,
看书却很烦躁。
索性玩会手机,
然后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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