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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 铭记的温暖与力量

新华日报 南京大学 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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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清明节,我们依然需要纪念的仪式感。因此,云祭扫、代祭扫等新方式应运而生。

近日,我校党委学生工作部与新华日报联合征集了小南们的云祭书写。在这六个故事中,他们说:我们对离开无能为力,但是不遗忘,亲人就没有真正离去,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活在爱他们的人心里。

年年清明,念念不忘,铭记让我们更有力量。

爷爷栽的杨树

这是爷爷在老家祖坟旁栽的两排杨树。

每年清明祭祖扫墓时,双手扎量树干,虎口肌肉的拉扯告诉我,这片土地蓬勃肥沃。

这可能是爷爷为他的父亲和老祖宗们设下的卫士,喜鹊筑巢,好兆头。

这也可能是爷爷为乡亲们农忙间提供的休憩绿荫,有赖于杨树枝繁叶茂。

这还可能是爷爷为了他的未知几重孙留下的不动产,他不止一次说过这些树能卖不少钱。

我去年清明的时候在树下忘了问他,今年清明就再也没人回答我了。

正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一切只能从简。

许多亲人因为封路没能参加,却也有步行很远赶来的。

有一次我梦见爷爷,他的声音那么真实,我好想再听一听。

“孙子啊,清明去看看那些杨树。”

我笃定虎口会更疼,因为我从来都最听他的话。


——软件学院2018级 大 雾


红楼梦

爸爸说,他读的这本《红楼梦》是姑爹的遗物。

姑爹胡子拉碴,一生最爱麻将和烟酒。姑爹家单有一间夏帐房,桌上杂物堆叠落满了灰,壁柜里则锁了半堵墙的书。小时候我总喜欢闻着纸墨味道,和那些史书泛黄的边角长久对视。

姑爹的遗物,最后只在妈妈的执意要求下留了那厚厚几摞书,来南京前我和爸爸偶尔去翻看。去年清明,妈妈打电话来又聊起:“你姑爹以前多喜欢看书,后来呢,就离不开酒了。”

姑爹病重时,仍要撑在牌桌上度过晌午。摸牌的指节蜡黄干裂,甚至拈不起报纸页,推牌时倒依旧灵敏。我问姑爹,书柜里那么多书,为什么放在床头的总是红楼,或康熙乾隆传之属。

“以史为鉴。”姑爹念出四个字要咳上半天。


——外国语学院英语系2017级 潘 妍


金耳环

2019年的最后一天,我的太奶奶在梦中去世。她活了99岁,即使已经过去3个月,这份差一天差一岁的巧合,想来仍让我唏嘘不已。人们常说“老糊涂”,但在她99年的生命里,没有一天糊涂过。她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但因为赏罚分明、公正合理的做事风格,在村里积累下几十年的威望和好名声。

去世前的两个月,或许是察觉自己时日无多,太奶奶开始有意地处理私人物品。所以,当太奶奶悄悄塞给母亲一对双丝金耳环时,母亲有些错愕。

这对金耳环她戴了70多年,是当时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买下的。因为童养媳的尴尬身份,在少女时代,她并没有多少可以使用的饰品,在买下这对耳环时,几乎是下了狠心的。我知道她有多宝贝这对耳环,每年回乡探亲时,总能见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坐在一尘不染的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摩挲着耳饰。在年轻时太奶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想必这对金耳环很衬她。

母亲无法佩戴耳环,因此这对耳饰被赠给了我。寒假里母亲心血来潮,说要给我戴上看看,我老老实实地戴上,照照镜子,很是满意。我觉得这对耳环很像太奶奶,平淡温和、并不张扬。我不知道一向勤俭持家的太奶奶买下这对耳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又是一年四月,“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太奶奶离开的近一百天里,亲人适应了没有她的生活,我们心照不宣地不再提逝去之人,但我们都清楚,没有永久的陪伴,只要记得,就还存在。


——新闻传播学院2018级 戴婧娴


橡皮筋的把戏

今天早晨我正要煮馄饨,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冻的馄饨,把用来固定外壳的橡皮筋褪去,我盯着这个橡皮筋,忽然就想起了爷爷。

不过只是最普通的、泛黄的橡皮筋罢了。

我把它随意套在手指上,不假思索地绕着,动作仿佛刻在骨头里,印在手指上。

不一会就做成了两个五角星的图案,这是小时候,在某一个温暖的午后,爷爷教我的。

阳光在门前的瓷砖上铺开,他坐在藤椅里,我坐在板凳上,各执一根橡皮筋,他一步一步地教我,如何“变出五角星”。

思绪牵起来以后,会连成时间的线,往后推移。

爷爷是个很有才华也很幽默的老人,他好像有讲不完的笑话和故事。年复一年的寒暑假里,他教我背诗,我给他唱儿歌……

最后停在他去世前几天,轻轻握着我的手时,那个虚弱而慈祥的笑脸。我坐在高铁上想,也许这就是永别了。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018级 时晓雨


挎包&餐盒&衣裳

我不曾见过我的曾外祖父,这是我一生的遗憾。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常常听外公提起他敬爱的父亲。彼时年幼的我还搞不清什么“革命”“反动派”“地下党”的名词术语,只是记住了曾外祖父是个抗击日本鬼子的厉害人物。

听妈妈说,曾外祖父思想很开明,在那个普遍重男轻女的时代,他会督促家里的女孩子们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经济独立。每天天一亮,妈妈就会听到曾外祖父和我的大姨在窗外叽里咕噜地用英语对话;傍晚时分,妈妈会陪着他到党校里散步,行至大门处,他总会深情地凝望一会门上“县委党校”几个大字;晚上,他就陪着小孙女(我的妈妈)看书写字,不时地用拐杖戳戳地板砖,心切地说:“眼睛眼睛!别离书本太近!腰背挺直!”

我在连云港市革命纪念馆里,看到了曾外祖父的介绍与遗物。一个挎包、一个餐盒、一件衣裳,我仿佛看见了那位我素未谋面的老人,轻轻向我点头。如果时空可以交汇,我想,带着一份虔诚与崇敬,对他说:“我很自豪,我是您的后人。”

——外国语学院法语系2016级 张 璐


烟 斗

姥爷总是叼着一根烟坐在院子里,手里再捧着一壶茶。一口烟,一口茶,就足以沉默着坐一整个下午。

某天,我突然注意到,姥爷总在烟头还剩下很长一截的时候,猛吸一口,就把它捻灭了。我蹲着问他:“姥爷,这烟你怎么就不吸啦?”姥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回我:“唉,你看,吸到这就烫手啦!”

后来我渐渐长大,跟着父母搬离了原来的城市。2016年暑假,我从西安的小商店带回了一支烟斗,作为给姥爷的礼物。

当我把烟斗拿到姥爷面前,他突然“呦”了一声,然后就笑了。“呀,这玩意儿好啊……还是我外孙女从西安带来的……好啊,这不正好吗……”

姥爷当即就把手中的烟放进烟嘴里,可惜那个“西安特产”的烟斗质量并不可人,香烟放入还摇摇晃晃的。

2017年4月,妈妈接到电话,让她赶回去见姥爷最后一面。几天后,妈妈从老家回来,她低着头对我说:“闺女,我没有爸爸了。”此时,坐在书桌前奋战小高考的我,才终于真真切切体会到,姥爷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

——新闻传播学院2018级 李劭楠


策划:网络文化工作室

来源:新华日报、南大学工

责编:丁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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