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在隔壁｜哈利，哈利·波特
trust ( trustdo ) 第 160 篇随笔
众禾｜文 网络｜题图
“哈利·波特是个勇敢的少年”，小猪说。
“非常勇敢”，她补充。
十月底的一天，冲下校车的小猪，兴奋地说：“你一定有魔法，说的真准！”我完全懵圈，不明自己猜中了什么。
原来，八月下旬，我们在外市的一家街边书店歇脚，碰巧看到新出版的《哈利·波特》，税前标价约40加元。当时的小猪，初知哈利·波特，刚读完从社区图书馆借阅的第二本。她准是想有一本自己的哈利，开口就要求买下来，被我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回绝了，理由是：“我猜，开学后，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应该会采买。”
这是一个不得已的猜想。身为前当当书店钻石会员的我，购书算得上惟一擅长的扫货本领，但在洛阳纸贵的西方社会，加上这边小学生的阅读流量，不得不偃旗息鼓。非常感恩，很快发现了两大绝妙的去处：社区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前者，至今未见购入新版的迹象；而后者，瞧，在我恣意猜想两个多月后，小猪说：“图书馆老师真的买了《哈利·波特》第八本！”
彼时的小猪，刚开始读第六本，是她自己从学校图书馆借的。借书时，碰巧校长在那里蹓跶，小猪问校长有没有看过这套书，结果，一老一小的两位哈迷聊了起来。据小猪说，校长库珀女士也还没有看最新版，不过，其他几本都被她读了四遍，因为太喜欢了，而且，她的孩子们也很喜欢这套书。
哦，七厚本各四遍！如此看来，自己教书十余载而未晋级校长，并不冤呐！我竟是一本、一遍也不曾读过，无论英文版、还是中文版。然而，小猪知道哈利，确实是我的偶然引介。她擅自写信给哈利，却未及时告知我，哼！
三年级结课那一周，眼瞅着她满桌子妖魔鬼怪的小说，我百感交集。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批学生向我提起那神秘的魔法时眼中放光的情形，又大概了解，祖国小学三年级学生有不少已经沉浸在哈利的图文中。这英文世界的小朋友们，怎没听说传阅该书呢？日常行走社区图书馆，也不曾在显眼的地方看到这套书。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带着莫大的不解，也带着“也许将来可以用中文版诱惑她阅读中文”的美好盘算，我从社区图书馆借回来第一册。
没想到，国内的中文版装潢精美，而1997年的英文原版却那么不起眼。它的外形比普通童书略小，打开来，排版极密。霎那间，我产生了动摇，要不要把这样一本伤眼神、不知是否合乎她趣味的故事书摆在小猪的写字桌上呢？而且，还不能太留痕迹，因为小朋友看书自有主张。最终，我把书摆在了自己的电脑桌边，只字未提。
一天晚饭后，小猪发现了电脑桌上那本卷了边的哈利第一册。
“这是什么？”
“啊，不清楚啊，字太小，也许不适合你。”
没有回音，小朋友把书拿起来，翻开来，看着看着，连书带人闪进了自己的房间。二百页出头的这本书，大概用了三四个傍晚就被读完了，还记得，她开心地跑出来，说：“谢谢你帮我借了这么好看的书！” 我趁机问：“这是一系列呢，你想看续集吗？”
“当然！”
于是，开始了看完一本书、催着续借下一本的节奏，等待的功夫，借来这一本的DVD看电影。很惭愧，电影，我也没有和小猪共赏，只在她强烈要求“需要陪同”的时候，出于震慑片中的恐怖场面，在她附近的地板上躺下来，望着天花板伸展四肢。
哦，好吧，世界上总是有两种妈妈。一种喜欢看魔法电影，另一种是我；一种享受和孩子一起看魔法电影，另一种是我。
我负责预借续集和上一本的DVD；可是，就这么点支持和参与，社区图书馆也不总能体谅我，第四、五和七都迟迟没有空缺，急得小猪时常在睡前或者无聊时发出感慨：“我实在等不及了”、“我总是在想，哈利又长大了些”，然后，突然就自己从学校图书馆捧了第四本回来。不知是碰巧，还是因为自己在学校图书馆里翻找的缘故，第四本似乎最好看，日志的待遇最高。
平日里起床需要喊，周末，只要有哈利，从来不赖床，安静地看啊看；放学回来，不催着下楼，必定看啊看；睡觉前，看啊看。听她时而“哈哈”笑出声来，心想，这真是一套很好看的童书，带给小朋友那么多欢乐。
每次闻声而来的我，看到面前的景象，会油然产生“岁月静好”的之感。
秋季开学后，小猪对小伙伴们夸赞哈利，有几位同班的小姑娘，也跟着开始借阅哈利波特。有阵子，她时而拿起画笔，必绘制那把神奇的飞行器。
征得小猪的同意，这周拍下来她标注的关于哈利的日志，才发现第五本被几幅画带过，内容并无提及。她说：“那一本不好看。”我暗自纳闷，那么厚的书，不好看，干嘛还一字不拉地看完呢？
可有一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逐页逐本看过去的小猪，怎么不热衷书写呢？
假如把每天书写和阅读的时间做个比率，平常多在1/4，周末可达1/10。换作我，这个比例恰好可以颠倒过来。对于阅读速度慢、频次低的我，委实很难理解“但见输入、不见输出”。除了费解，要说我不焦虑，那也是硬装的。
可是，阅读带给她的快乐，就像码字带给我的愉悦，千－真－万－确。或许，偏爱阅读的小猪，在他人的文字里找到了向往的世界；偏爱码字的我，在自己的书写里建构着欢喜的时空。
读完第七本哈利的小猪，有天在客厅的白板上画了一个“巨人”Narcissa，没有读过该书的我，自然不明究竟。一问，才知道这是她想象的模样，在书里原是一位反面角色，她画的却是一位好人，与书中人物的关系也完全打乱了。这是她的“书写”方式吗？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十一月初，学校图书馆里新买的第八部也即最后一部，听说被五年级的学长借走了，小猪很着急，但只能安等。两周之后，望眼欲穿的她，在小黑板上“画梅止渴”，这次干脆把新宠哈利与旧爱宝莉及其各自的小伙伴融为一体，自得其乐。
终于等到那一天，图书馆的老师告诉小猪，“哈八”归位，次日可以去取。第二天恰逢美式感恩节，小猪捧着簇新的第八本哈利回来，进门前已经读了一章半，问她这书怎么样，回答说：“还行，但没有章节，像戏剧一幕一幕”。
虽说只是“还行”，小猪依然钻进了书里，饭前饭后都不思玩耍，间或传来哈哈的大笑。未及20:00，她跑来报告已把全书看完，我这才抓过这本新书，哗啦啦翻到末页－－300页出头－－页码确实不多，再盯一眼排版，行间距很大，而且的确是松散的对话体，心想难怪它被消灭得这么快。据小猪说，这一册不是原作者所写。果真？啊哈，幸好俺之前没有激动采购。
书柜里，属于小猪的哈利是中文版第一册，这是初次面见的吴阿姨万里迢迢送给她的礼物，也是我心底的梦引子。空降英文环境的小猪，中文阅读的进展缓慢，除了类似课文的零星篇目，迟迟没有主动阅读单本的渴望，我心里着急，也惟有安等。
有时候，小猪之于我，就像是一本本日渐增厚的童书，就像《哈利·波特》，我晓得他们的好，却俨然跟不上步伐，也未能放空自己去逐篇、逐本地细细阅读。发呆之际，默默自我安慰：幸好，她在热衷魔法的时候，相遇了哈利；幸好，她在即将迈入少年时，非常偶然地，以她的方式指认了“勇敢”。
哦，猛然间，我的脑际回响起阿里巴巴的旋律，歌词被自动替换：
哈利，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是个勇敢的少年！
哦～小朋友开卷
哦～小朋友开卷
“小猪在隔壁”连载毕，谢谢：
自由长大的儿童和师长
（右图：想象中的Narci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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