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竖的理发店
trust ( trustdo ) 随心所语 322 篇
编者按
理发的时候，你和理发师聊天吗？最近一次理发，你们聊了些什么？
这是一篇纪实小说。
去过一家新开的理发店。预约时没指定staff。
提前10分钟到。店里空白的比较冷。空是人少，白是除了刷了个白墙几乎没怎么布置。
staff神似小四，淡淡地，拿来要填的表格。
刚围好布，xx（记得小票上他的签字有很长的一竖）——干脆叫小竖——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会是中午，店里只有他一个人。
过了一刻钟——大概常发牢骚的那类客人已经给差评了——小竖给对面的年长女士剪了5分钟又跑回来，道歉，仍是淡淡的。
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因为小竖对谁都这样？自我保护？
我用理解的语气说，很忙吧。
小竖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柔软了，他笑了说，是啊，大家都去吃饭了。
然后是固定的询问客人意思的环节。我怕表达不好，提前把关键词写在了一张纸上，还从预约软件里找好了想要的发型。
小竖仔细确认后便开始和我东拉西扯起来，淡淡的，有点暖，想到哪说哪。
在理发店提到寿司，一般情况是：
“您爱吃什么？”
“寿司”
“寿司很好吃呢！”
“嗯”
“别的呢？”
这时如果心情好就替staff连问带答的往下说，顺便介绍家乡美食，提问不断，也能热乎乎的聊到最后。遇到讨厌的类型跟吃shi差不多就不提了。
跟小竖聊到寿司，是这样的：
小竖：（接上面话题）……那平时怎么吃饭？
多在家做，偶尔出去
附近都吃过了吗
嗯，xx寿司那家很不错啊
昨天刚跟店里staff们一起去了
是吗，一般怎么吃，讲究顺序吗？
（笑了）我每次只吃三文鱼
全部三文鱼？？
是啊，只喜欢吃三文鱼
真有意思！为什么呢？
三文鱼容易入口啊，又便宜
虽然我最讨厌三文鱼，但小竖淡淡的又真实的往下说，所以我根本不会介意。
你呢
我喜欢比目鱼鳍，一定是第一道
很素雅啊
是吗，可你猜最后一道是什么
是什么呢
金枪鱼沙拉（常常在儿童套餐里）！否则就觉得饭没有吃完
哎？你也真有意思啊
就这样一直胡扯到理完发，小竖拿着我的纸条一口气念下来：“简单/不用打理/小脸/……”（我写了一大串不记得了），然后看着镜子说：“对吧？”
嗯！
从长发到短发，形象大改时很容易紧张，而且刚剪完会显得很傻，通常要过一个礼拜才会长自然。
没想到小竖给我剪的短发符合纸条上每一个要求，而且比原来好看许多。
小竖：短发更适合你呢
我：”>◡< 谢谢！“
几个月后再去时，进门时小竖还是那样淡淡的。对他这种近似冷漠的服务态度评论不一，有抱怨批评的，也有十分欣赏的。我发现自己写的十分担心语法错误的评论居然被置顶，有点高兴的同时，也害怕别的客人拿这个找小竖的茬。
因为上回临走前忍不住问了小竖的星座血型，一瞬间有点惊喜，然后开始紧张。直接导致我变得很不自然。
小竖：上次想剪的那张图还在吗？哦…肯定不在了哈。
我：噢，在手机里呢，等下。
小竖：哎……？这个……
我拿回手机一看，明明是找好了发型的照片给他看，结果屏幕上居然是发型后面的一张图——我截图留念的那个置顶评论。大概是把手机递给他的过程中不小心手滑了吧。完了，这下简直像是故意在说：瞧我给你写了这样的评论，还不好好感谢我。
平时我肯定会说，啊，不好意思，这个是没想到被置顶，怕添麻烦，想问问朋友有没有语法错误才截图的。
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啊了一声，然后把画面调回发型的图片。
但现在我又想，也许正是因为什么也没有说，才代表了我对小竖的信任。
……
那阵很烦英语在那边的发音，聊到电影时，我说：推荐点好看的电影呗
哪国的？
欧美的吧，有喜欢的演员吗
嗯…叫什么来着，B开头的……啊，布拉德皮特
哎？居然喜欢帅哥啊
很帅啊，你呢？
嗯……他叫……（小声嘀咕：Jonny Depp在当地怎么发音来着……）
我觉得自己甚至有些故意，想了半天德普名字的当地发音，小竖听出来后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德普的名字发音差异不大，更加凸显了我在这装b。
……
我说：下个月要搬家了
去哪？
xxx
很远啊
……
其实本不想说搬家的事的，不知怎的就说出来了。可能是聊的没有上次连贯，一安静就没憋住，真是不够成熟。
于是我只好闭着眼睛还挤出一个微笑。刚好剪到额头。
小竖说：咱们去洗头吧
嗯
洗完头，小竖对着镜子把我的头发都拉到一边，示意我看看镜子。
我看着镜子里光剩一张大脸的自己，感觉小竖是故意的。
于是我诚实地说：已经跟大妈似的了吧。然后和小竖一起笑。
搬家前打过一次预约电话，想走之前再去一次。可对方说小竖辞职了。我询问原因，对方说小竖也没有说。
挂了电话，想该不是自己招人讨厌了吧？还是置顶的评论写的b格太高结果被不喜欢小竖的顾客拿来说他了？然后又罗曼蒂克地想难道小竖也搬去xx了？
啊，这些自我意识过剩的念头，每一条解释小竖辞职的理由都有自己在里面。也许小竖只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环境。
还记得最后的一段对话：
我：做这行几年了？
8年
8年？！这么长！
因为小竖看起来比我还小，我十分惊讶。这么说小竖高中毕业就开始工作了。可这么本真的人…我无法把他和“高中学历”联系到一起。（啊，不对，人是无法以学历划分的。）
嗯，有点长呢。
其实我很羡慕哪，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有一份坚持8年的工作。
小竖看着镜中的我，笑了又认真的：
“一定会有的”
就像有了喜欢的人里面的千秋学长一样。
千秋（日剧：有了喜欢的人）
当然，再也没有遇见过小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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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校 ／小南
编辑／阿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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