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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任鸟飞

2016-01-06 萨松 trust

trust ( trustdo ) 第 78 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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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松|天高任鸟飞

网络|图片

请看官先点投一道选择题,谢谢。


真是没想到,啊哦平生所读的第一本诺奖得主作品-泰戈尔的《飞鸟集》有了新译本,且译者是翻译界新学员-冯唐。新书无缘采购,只在网络上大嚼评论者的甘蔗少许,看那些引用的句子之劲道,确信真是冯唐本人翻译,不知何故,为这百分之一朵花开,啊哦会心一笑。

笑归笑,此后陆续听到好评、恶评交响,直至某天读到一篇题目为《请收回冯唐埋下的地雷,结束这场针对少年人的文化恐怖袭击》的小文,啊哦禁不住扯了扯衣襟、严肃起来。

首先,想起书架里存放的泰翁诗集(鸿鹄、新月和飞鸟)是得自堂兄八十年代末千里之外的邮递。于是微信年已半百的堂兄是否听说冯唐的新译本,答曰:“没有”;再问问一位年过不惑的老同学,答曰:“不知道”。啊哦正欲感叹“究竟新译本的畅销榜是个啥范畴”,手机震动了,公众号码[李银河]发来推送原创文《冯唐的译本是<飞鸟集>迄今为止最好的中文译文》。李老师是著名的“语不惊人誓不休”君,但啊哦仍然被这一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胆义肠震撼到。为了学习这种侠义精髓,啊哦打开李老师的公众号码,发现另有一篇唐山写的《泰戈尔在中国一直被误读,冯唐不过是戳破了一个泡沫》。坦白说,啊哦没有读懂泡沫论,本着资源用在刀刃上的信条,请点击文末左下方“阅读原文”,自习唐山的文章。

接着,啊哦陷入对往事的再回首。收藏的郑振铎译本曾瞬间提升了少年啊哦的文艺规格:学友之间互送寄语时,常常摘抄相送;青春情绪翻滚时,也时而抄写在日记本。隐约记得,这套书中半数篇幅更像散文诗,并不都短小上口。比较精悍的,郑振铎所译《飞鸟集》中印象极深刻的有: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当人是兽时,他比兽还坏。”

“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它欺骗了我们。”

更多的长句表述,也有其耐看的况味,是青年啊哦惯用的,例如:

a1 .“有一次,我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爱的。”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

b1. “你微微低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了很久。”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如今,这两个长句经冯唐两笔三刀,办成了短诗:

a2. 做梦时/我们距离非常遥远/醒来时,我们在彼此的视野里取暖

b2. 你对我微笑不语/为这句我等了几个世纪


批判冯唐的,总是拿另几句显得露骨的说事儿;挺冯唐的,必定对比呈现这两个长句。

啊哦觉着,正如冯唐本人所言,他有他的语言系统,而1922年翻译《飞鸟集》的郑振铎有郑振铎的语言系统。后来者能够划拉开人群,立意踩出一条不重复的翻译路子,不仅如此,刊发即中英文对照,啊哦认为冯唐这家伙有血气有骨气。至于两个版本哪一个更好?读者自有不同偏好,仿佛不大必须由谁断定个优劣。要知道,市面上能够流通的书籍,本已被有关规定“筛”了又“筛”、“选”了又“选”。在所读之物已然单调得很的大背景下,再来一道优劣门,实在是逼读者索然无味矣。且不论出版社为着什么缘故“诱惑”冯唐捉笔翻译(据说单字10元,对比翻译界千字五六十元的价格可谓洛阳纸贵),时下凡事不越条条框框半步的出版界,有如此活跃阅读氛围之约稿创见的编辑,即使不是智者,也堪称勇士了。倘若不久将出现痛打该约稿编辑的倡议,啊哦先此表示弃权。

最后,啊哦发现,在一定范围内愈演愈烈的冯版《飞鸟集》口水战,如若没有炒作之嫌疑,就颇有些自挖焚书坑。至于吗,各位成年童鞋们?以“文化反恐”者所引用的诗句而言,啊哦相信青少年读了之后,或许会增益其对情欲的诗意理解。最受诟病的好像有这么两句(冯唐译文):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解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

“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

同时,啊哦也坚信,选入青少年课内外读本的《飞鸟集》必定还是郑振铎翻译版。倘若青少年有机会将多个译本对比阅读,必然有助其对文字的鉴赏、对自我阅读情趣的觉察,所谓真理出于审辨。因为,所谓青少年,未必那么娇弱可摧,未必那么良莠不识。或者实事求是地说,就青少年的心事而言,冯唐比郑振铎更有话语优势。冯大夫肚中墨水还是有,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书号也不是随便卖,啊哦认为,这二者的组合,其文字无论如何也达不到“恐怖”。

刻意堆砌一两种读物的做法,实际更是戕害青少年审美智慧。翻译文学,因翻译者对翻译标准“信达雅”的理解、取舍不同而风格各异。除了风靡一时的畅销书榜,另有时间做天长地久的定夺。据王小波说,20世纪最好的作家大多在翻译他国文学作品,当然,那个时代有妨碍好作家使用母语创作的社会屏障。本世纪,随着屏障旁移,以及外语教育、特别是英语教育的普及,民间涌现着各个行业的翻译爱好者(其中不乏毫厘不收的高人),活跃在专业书籍、新闻消息、影视作品、文学创作等领域。啊哦真心希望,对冯版《飞鸟集》的忧思不要给民间翻译的热潮添堵。

至于“文化底线”,文化的含义非常宽泛,据说既是社会现象,也是历史现象。当前的社会道德底线在有史以来的高度如何呢?就啊哦所知,一方观众认为自经济发展以来,社会道德底线滑落至史无前例的低,一方学者(以张维迎为代表)认为恰恰是市场经济的介入使得社会道德明显高于改革开放前。啊哦不好妄论冯版《飞鸟集》究竟更扎那一方的眼,也就不空谈它是否触及底线。可是,毕竟冯唐不过是翻译新兵,而文化底线岂是那么容易被踩到的?!

眼瞅着一本应市之作要掀起关于文化的革命的架势,啊哦临乱淘气,问一外语学院的朋友,干脆也弄本诗歌翻译可好?朋友幽幽回绝:“咱就平平淡淡过日子吧!”瞧,振翅扑棱声,未必声声都入耳。

一只形体似乎不同其它的鸟而已;天空高阔,缘何不可任鸟飞?


trustdo


随心所愿的生活自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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