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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亚地区恐怖活动与反恐形势分析

2017-02-14 边疆反恐

提  要

  中亚地区恐怖活动形势与我新疆反恐工作密切相关。2014年以来,受阿富汗恐怖组织、IS活动、经济恶化影响,中亚国家除哈萨克斯坦外,极端主义倾向趋于严重,恐怖事件时有发生,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边境面临来自阿富汗恐怖组织攻击的危险。相关国家加强了与阿富汗接壤地区的边防与反恐措施,塔阿、乌阿边境得到较好守卫,土库曼边境防卫相对薄弱。




  关键词


  恐怖主义;反恐;中亚


  苏联解体以来,中亚五国受到了宗教极端主义的严重冲击。IS兴盛以后,南亚的阿富汗恐怖主义形势更加严峻,也影响了中亚地区安全局势。中亚与阿富汗接壤的国家有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与土库曼斯坦,在防止恐怖分子渗透方面压力巨大。哈萨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虽然与阿富汗并不直接接壤,但吉尔吉斯居民有70%信仰伊斯兰教,哈萨克居民有40%信仰伊斯兰教,在中东与南亚恐怖主义形势恶化之时,也极易受到影响。目前,中亚五国已经呈现出严峻的地区安全局面。


一、阿富汗北部恐怖组织的活动严重影响了中亚地区安全


  2014~2015年,中亚地区面临着来自阿富汗北部恐怖组织的严重威胁,阿富汗塔利班与政府军的交火近60%发生在塔吉克与阿富汗的交界处。2015年6月,塔吉克边防部队指挥官拉赫蒙纳里(Раджабали Рахмонали)说,在与塔吉克接壤的阿富汗的昆都士、塔哈尔、巴达赫尚省发现聚集了1500名塔利班、乌伊运、IS等等各种恐怖组织的武装分子。[②]9月,塔利班攻占昆都士后,来自中亚的“圣战者”沿着阿富汗北部聚集,把当地称作“可靠的后方基地”。[③]类似的聚集曾发生在1999年,促成了“乌伊运”对吉尔吉斯南部巴特肯地区发动进攻,进攻者仅200~250人,但由于政权的衰弱,叛乱在俄罗斯等国援助下才得以平息。吉尔吉斯面临的最严重威胁是伊斯兰激进派别的增长会造成国家南北政治分裂,以及在吉尔吉斯南部吉尔吉斯人与乌兹别克人矛盾进一步尖锐,这种矛盾造成了2010年的民族屠杀。


  据REGNUM网站2016年4月12日报道,阿富汗情报机构在与塔吉克接壤的昆都士省的达什阿尔旗(Дашти-Арчи)县发现一个伊斯兰学校在培训恐怖分子。学校有大约300名学生,他们已掌握了自杀式腰带和汽车炸弹的制作方法。据昆都士省长奥马尔赫利亚(Асадуллу Омархеля)说,塔利班控制着该学校的活动,首领是阿富汗北部的塔利班指挥官毛拉戈尔(Джанат Гол)和昆都士影子省长毛拉莎拉姆(Салам)。学校的负责人是一个名叫伊姆罗霍恩(Имронхон)的巴基斯坦人。昆都士省执法机构宣称,因伊斯兰学校所在地被塔利班控制,他们无法干涉这个学校的活动[④]。


  到2015年上半年,阿富汗北部与土库曼接壤的法里亚布省80%地区落入塔利班武装分子手里[⑤]。当地一些官员的亲属与塔利班合作,塔利班代表也在国家机关任职,当地长老会中也有圣战的支持者。公务员必须要与塔利班有关系,否则就不能在这些国家机关工作。在该省IS和“乌伊运”恐怖组织已站稳了脚跟,“乌伊运”的武装分子已接来家眷,阿富汗安全力量曾逮捕三名“乌伊运”女圣战者,结果武装分子强迫政府释放了这些妇女。这儿聚集着中亚来的武装分子,他们的据点在开萨尔县的一些村庄,他们资金充足,武器装备比较精良。中亚国家一直就是极端分子的主要目标,极端武装分子在该省的影响加强,无疑会对土库曼和乌兹别克构成威胁。


  尽管中亚各国和上合组织成员国对打击恐怖主义都付出了努力,但威胁和挑战依然存在,武装分子依然在阿富汗北方活动。2016年恐怖势力又试图为IS武装分子从东部(即楠格哈尔省、库纳尔省和努尔斯坦省)向阿富汗北方渗透开辟道路。此外,恐怖势力希望IS恐怖分子到瓦罕走廊、昆都士等阿富汗北部地区,特别是巴德吉斯省,因为它与土库曼的边界线最长。为了控制这个省,一些恐怖分子打算从扎布尔_加兹尼大桥穿过古尔省到巴德吉斯省[⑥]。


  据阿富汗国家安全部门掌握的情报,恐怖分子花大力气沿着瓦罕走廊,穿越毒贩经常出没的高山小路首先到达塔吉克、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情报机构还多次发现武装分子持中亚国家的假护照,穿过中国新疆维族自治区,之后又到达哈萨克,目的是渗入俄罗斯。也有恐怖分子通过伊朗和土耳其,之后到达阿塞拜疆,然后再到中亚国家,土耳其有专门的中心接待这些团伙[⑦]。显然,他们的目的是扰乱中国、俄罗斯和中亚各国的稳定局面。


  阿富汗局势的恶化将对中亚产生直接后果,如果发生内部冲突,极有可能带宗教色彩。塔吉克目前已经出现极端暴力事件,塔国防部副部长在2015年9月4日发动叛乱。之后拉赫蒙总统禁止了中亚唯一合法的伊斯兰政党“塔吉克伊斯兰复兴党”的活动。该党首脑姆希金·卡比利(Мухиддин Кабири)避入欧洲,据他说,禁止该党将增强圣战组织,加剧极端主义在塔进程,原成员有可能参加恐怖组织。[⑧]


  据来自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消息,一些人数10人左右的颠覆团伙在中亚国家准备开展城市恐怖活动,创建地下匪帮基地。成员多是年轻激进分子,曾到阿富汗和叙利亚参加过圣战,而后接受恐怖头领布置的任务回国。消息证实,地方情报机构能够成功应对这样的进攻,得益于对曾出国的极端分子的情报交换。[⑨]


  与中亚相邻的阿富汗北部恐怖势力日趋活跃,与西方执行反恐双重标准不无关系。阿富汗知名地区安全问题专家,阿富汗退役将军科西斯坦尼(Кохистани)在接受俄罗斯“Афганистан.Ру”媒体采访时说:“塔利班变成了外国的特殊工具,不仅包括西方国家,还有波斯湾国家,塔利班与很多国家有联系。”[⑩]他说,有一次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无意中透露,有飞机在为塔利班提供补给,北方邻国(指中亚)的情报机构掌握这些情报,因为他们多次发现,无标志的飞机在阿富汗北部边界降落,阿富汗评论员曾向北约联络官提出这个问题,但对方说这是在缉毒框架内的活动,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这是在运送武装分子,从阿富汗南方向与中亚国家交界的北部转运。


  向昆都士省Gurtepa县空投中亚和北高加索武装分子的活动起始于2009年,之后这个地区就成了阿富汗北部恐怖分子的主要中心。昆都士国家安全力量曾经抓获一帮中亚武装分子,但与当地安全力量一同到现场的外国军人说,被俘的武装分子属于“基地”组织成员,应当转交给他们,后来这些人被释放,在之后的行动中他们再次被捕,说明他们又被派去作战,这种情况在巴格兰省、卡比萨省、法利亚布省和加兹尼省都时有发生。在赫尔曼德省还破获一个英国人与塔利班联系的网络,迫使两名英国外交官被驱逐出境,这表明武装分子与这些国家有联系,而且有共同利益。


二、IS对中亚地区的渗透与影响严重


  自从IS活跃起来后,阿富汗的军政形势再度恶化,一些阿富汗的宗教极端团体接受了IS的思想,声称是阿富汗境内的IS队伍。恐怖活动增多,对军警的袭击增多,和平居民也经常成为受害者。紧邻阿富汗的中亚不仅有可能受到这些宗教极端分子的冲击,更激进的武装分子甚至到叙利亚和伊拉克参加了IS的战斗。


  IS组织加大了在中亚宣传和招募的力度。据塔吉克媒体报道[11],一名在IS参加圣战的塔吉克武装分子在网络视频上宣布,他和几位同乡已向IS头目提出申请,准备返回故乡与当地极端组织“安拉使者团”共同战斗,该组织是一个宗教极端组织,成立时间不详,2010年因其成员实施自杀式袭击才被世人所知,之后他们发布多个视频,号召信徒参加圣战。2014年塔吉克安全力量逮捕12名该组织成员,他们试图招募当地居民到叙利亚参加圣战。


  2014年底,网络上出现了IS信息中心制作的数十个哈萨克儿童在IS训练营进行训练的视频后,哈萨克关闭了500多个被指扩散圣战思想的网站。因传播该视频,吉尔吉斯政府在12月也关闭了一家新闻门户网站。吉和哈国政府想以此来表明,他们能控制局势,能对付伊斯兰国的威胁。哈国副总检察长说,哈国情报机构正在确认视频上的儿童身份,争取让他们返回家乡。


  受IS影响,宣传极端主义思想的案件在中亚国家多有发生。2015年,共有几十名因与伊斯兰恐怖组织有关联,或是宣传其思想的中亚公民被判刑,如在互联网上,1名28岁市民因在互联网上宣传伊斯兰极端主义被判4年徒刑。[12]


  2014年11月,在哈萨克首都阿斯坦纳召开了独联体国家情报与安全机关领导人会议。会上,俄联邦安全局局长博尔特尼科夫指出,中东形成了以IS为基础的国际恐怖团伙,来自世界各地的成员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经过战斗洗礼后,返回祖国,成为教练、策反者、宣传者和创建恐怖网络的专家,他们与IS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独联体国家成了国际恐怖主义最合适的靶子。[13]中亚地区最具威胁的恐怖组织——“乌伊运”的一个分支宣誓效忠IS。但IS的影响也造成了“乌伊运”的分裂,部分“乌伊运”成员不愿效忠IS,留在了塔利班。


  据伦敦国王学院资深学者彼得·诺伊曼(Петер Нойман)的研究,前苏联地区向IS提供了约15%的外国武装人员。其中最多的是俄罗斯,有1500名,主要是车臣人,此外,乌兹别克人500名,土库曼人360名,哈萨克人250名。[14]另据国际危机小组的数据,中亚五国共有4000人在IS一方作战。据塔政府的数据,塔吉克参与IS作战的有500人左右,2015年5月,前特警司令哈里莫夫(Гулмурод Халимов)上校加入IS具有强烈的示范效应,2016年初塔对其中470人进行了法庭判决。[15]


  受IS的影响,中亚地区在2015年发生了几起严重的恐怖事件。据塔吉克内务部2015年7月24日的消息,内务部拘捕了一些与IS通过网络联系,获取视频资料的塔吉克人。塔国家电台报道,警察机关抓获2名受在叙作战塔吉克人指示,企图制造12起爆炸的嫌疑人。塔执法机关清除了几个恐怖分子藏匿制爆材料和极端书刊的隐蔽所。[16]12月1日,塔吉克当局判处7人(3人未满18岁)7~27年徒刑,他们在塔南部的沙尔图斯(Шаартуз)地区中心大楼上打出了IS的黑旗。7月份,吉尔吉斯在坎特市消灭了袭击俄罗斯空军基地的IS武装分子,他们试图夺取武器,在首都制造连环恐怖事件。[17]2014~2015年,IS渗透进土库曼与阿富汗边界,在土库曼积极招募,土阿边界的一些人打出了IS的黑旗。[18]2015年7月,因与IS有关联的嫌疑,吉尔吉斯一名前议员库纳库诺夫(Максат Кунакунов)被捕。[19]


  塔吉克总统拉赫蒙称IS为“新世纪和全球威胁的瘟疫”,号召充分估计IS对塔吉克的负面作用。吉尔吉斯总统阿塔姆巴耶夫警告说,IS对吉尔吉斯国家认同构成特殊的威胁。俄罗斯总统普京号召加强地区联盟,在后苏联空间采取优先措施消除IS威胁,并要求哈萨克、吉尔吉斯、塔吉克和俄罗斯在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框架内加强协调行动。


三、经济恶化使中亚地区极端主义加剧


  2015年中亚地区原料与能源的价格下跌十分严重。塔吉克、吉尔吉斯与乌兹别克受卢布贬值、劳动力需求减少和劳务移民减少影响,经济最为艰难。据专家估计,上述原因造成塔吉克GDP下降50%,吉尔吉斯下降33%,乌兹别克下降15%。[20]


  因中亚国家,尤其是吉尔吉斯、塔吉克和乌兹别克三国经济形势极为糟糕,多数有劳动能力的中青年人出国务工,主要目标国是俄罗斯。到俄罗斯的移民绝大多数是以挣钱为目的,并不准备取得国籍长期居住,因此移民会将挣到的工资寄回家。这在中亚的乌兹别克、塔吉克和吉尔吉斯占国民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比如,据塔吉克国家银行统计,从2006年到2008年劳务移民寄回家的钱从10亿美元增加到26亿美元,2008年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6%[21]。据世界银行数据,2012年塔吉克汇款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8.1%;吉尔吉斯占31.4%。移民汇款成为这些国家的经济支柱。


  但近五年来,这三国移民减少了向家乡的汇款额度,受访移民一致认为收入状况大不如前。原因是:第一,卢布与美元汇率不断下跌,而工资不涨反降,特别是乌兹别克不接收卢布汇款,必须先换成美元,再在黑市换成乌兹别克货币,这又造成一次损失;第二是俄罗斯物价上涨,移民在俄消费增加;第三是因为部分移民失业或领不到工资,中亚移民主要从事建筑行业,制裁开始后,一些公司接不到订单,裁人在所难免。第四,为了保证本国居民的就业率,俄罗斯移民局调整了移民政策,收紧了对移民劳动许可和短期居留许可的发放,提高了劳务移民就业的门槛,劳务移民需要自费参加俄语和俄罗斯历史及法律常识考试,而且移民需要花高价购买劳动特许证,迫使一部分移民选择离开俄罗斯。但这些移民因为受教育有限,在其它国家也很难得到就业机会,回家更找不到工作,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塔吉克经济的严重恶化使该国极端主义增长。塔吉克是后苏联空间最贫穷、社会福利最差的国家,大部分有劳动能力的塔吉克人都到国外去挣钱。有100万塔吉克人在俄罗斯务工,目前这是塔吉克政治经济稳定的重要因素,如果这一百万人回乡,国家领导就得考虑保障这些健康而有劳动能力的男人工作或生存手段。因为这个问题不解决,动乱随时可能发生。塔吉克的经济很大程度上依赖劳务移民,但2015年以来俄罗斯经济的下滑造成30-40万塔吉克劳务移民从俄罗斯回国,生活无着。目前,有塔安全机构官员参与,从阿富汗向塔吉克走私毒品的数量增加,塔阿边境有可能成为“圣战者”向中亚渗透的中转站,此外,来自中东,支持极端组织的金钱也将加剧当地局势恶化。[22]


  在乌兹别克,社会经济进一步恶化,一些关键地区局势更加不稳。2015年9、10月间,乌兹别克首都塔什干发生2次爆炸,之后,200多人因与IS有关联被乌兹别克当局抓捕。[23]乌兹别克斯对反对派严酷镇压,加上大量经济问题让数百万乌兹别克人到俄罗斯、哈萨克等国找工作,为极端主义、激进主义情绪的扩散提供了土壤。据法学家沙迪科夫(Шарбатулло Садиков)所说,在中亚各国中,乌兹别克国内外的极端主义团体数量最多,最有名的是乌伊运,一些专家认为它是中亚地区排名第三的激进运动(位居塔利班和“基地”组织之后)。[24]


  阿富汗境内与乌兹别克接壤边境地区居民主要是乌兹别克人,他们是阿富汗第三大民族(位居普什图人和塔吉克人之后),占全国人口的6 - 10%,多数人是激进伊斯兰教的反对者,但一部分阿富汗的乌兹别克人,特别是昆都士和巴达赫尚的乌兹别克人更倾向于激进的原教旨主义者塔利班和乌伊运。这也对乌兹别克构成潜在的威胁。


  针对激进组织的招募人员利用乌兹别克的不良社会经济状况蛊惑年轻人到叙利亚参战或与乌政府作对,政府采取了惩罚措施打击激进情绪。只要与IS有联系,就会判长期徒刑,参加武装团伙惩罚更严。


  尽管吉尔吉斯与阿富汗没有直接接壤,但并没有与阿富汗激进的原教旨主义相隔绝。首先,吉尔吉斯已经遭遇过宗教极端主义,1999年曾受到“乌伊运”团伙的攻击;第二,因社会经济形势不好,吉尔吉斯人与南方的乌兹别克人的种族矛盾激化。阿富汗有1.5万名吉尔吉斯族人,他们中间也有激进情绪传播;第三,因该国腐败严重,强力机构也不能幸免,时而传出他们参与贩毒的丑闻,从阿富汗穿过塔吉克和吉尔吉斯是对贩毒分子有吸引力的一条路线。还有中国具分离倾向的激进原教旨组织的武装分子也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过境吉尔吉斯企图到达新疆,他们对吉尔吉斯山区很感兴趣。


  哈萨克的局势相对稳定,这得益于该国实施积极的体制改革政策,形成有效的市场经济与有力的金融中心,经济向好成为解决该国宗教极端主义的良好途径。


四、塔、乌、土三国加强了边境反恐措施,以防范“圣战者”从阿富汗入境


  阿富汗的局势直接影响着中亚国家的安全与稳定,也是中亚各国关注的重点。有消息称,2016年春季,IS组织有可能从阿富汗北部袭击中亚国家,这一战役已被塔利班“奎达舒拉”和阿富汗IS批准。[25]基于来自阿富汗北部恐怖组织渗透、袭击的威胁越来越严重,中亚各国均加强了边境反恐措施,以防范“圣战者”入境。


  塔吉克斯坦


  最担心阿富汗局势的是塔吉克,因为塔吉克与阿富汗边界线最长,共1344公里,阿富汗恐怖组织也主要集中于塔阿边境的巴达赫尚与昆都士。塔吉克长期以来都是阿富汗武装分子的主要袭击目标,因为两国边界是难于通行的高山,而且阿富汗住着大量的塔吉克族人。阿富汗的塔吉克人占该国人数的30-38%,位居普什图人之后,占第二位,他们在抵抗苏联军事行动以及后来的国内战争中过起重要作用。他们是“北方联盟”的主力,对抗普什图人组成的塔利班。前苏联的五个中亚国家中塔吉克的社会经济最为落后,苏联解体后该国发生了持续五年的国内流血战争,靠俄罗斯和伊朗的援助才得以平息。


  社会经济、政治问题把塔吉克变成了一个国际极端恐怖组织的一块肥肉。应当说,塔吉克教徒最多,原教旨主义宗教宣传在该国最有市场。如果考虑阿富汗极端分子外部支持的因素,塔吉克的情况不容乐观,近年发生的事件证明,拉赫蒙总统整体上对国家的个别地区管控很弱。2010年在拉什地区(Раштский район),政府军与前联合反对派领导的武装团伙交战;2010年巴达克山又发生武装冲突。2015年纳扎尔左德(Назарзод)将军进行武装暴动。尽管塔吉克领导人解释说武装冲突是“伊斯兰复兴党”激进分子的阴谋,但很多武装力量、执法机构、情报机构高级领导卷入武器和毒品走私并与阿富汗武装团伙有密切联系,这已不是秘密[26]。


  塔吉克更容易受到恐怖分子攻击,因为与相邻的土库曼和乌兹别克相比,它不仅国家管制能力弱,武装力量人数也不多。不同于前苏联的其它加盟共和国,塔吉克宣布独立前其境内已经没有苏联军队,因此没有从苏军继承任何遗产,目前驻扎在首都杜尚别的第201摩托化步兵师属于俄罗斯国防部。长期以来主要是俄罗斯的军队和边防军在保卫塔吉克的国家安全,塔没有正规军,政府军实际上也是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杂牌军,不实行集中供给。尽管国家一直想将这些零散的武装变成真正的军队,但到目前为止塔吉克的武装力量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组织性都很弱。部队条件差、不正规,年轻人不愿当兵,因此只能招到家庭特别贫穷阶层的子弟,此外武装力量还参与犯罪,从吸毒到毒品的贩运及贩卖,从阿富汗走私武器等。在边境防卫方面,塔吉克军队只有不到1万人,包括紧急情况部在内的武装组织的总人数仅1.5万人。[27]


  考虑到塔吉克武装力量无法令人满意的现状,守卫边境和国内治安的任务由俄罗斯第201摩托化步兵师完成,该师共有7500名军官和士兵。俄罗斯付出很大努力为塔吉克的武装力量升级换代,在塔吉克武装力量建设和改组中俄罗斯是主要投资人和伙伴。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称,到2025年俄罗斯将为塔吉克武装力量现代化项目花费2亿美元,否则阿富汗激进团伙入侵风险更大。俄罗斯边防军退出塔吉克后,塔边境守卫能力会更弱,尽管有自己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边防部队,培训水平和装备远落后于俄罗斯边防部队。


  2011~2013年的塔政府军对塔地下武装开展专门行动,严重削弱了其实力,但是由于塔政权对立尖锐,受“伊斯兰复兴党”支持,塔极端组织仍然得到生存基础,因此,塔吉克面临的恐怖威胁最为严重。在执法层面上,塔自去年底以来执行了更加严厉的去极端化与反恐政策,包括禁止着蒙脸服装,[28]小于40岁的人不许出国朝觐,[29]在反恐行动时允许掐断几小时的通讯与互联网络[30]等。


  鉴于此,拉赫蒙(Эмомали Рахмон)总统命令动员预备役公民,以在必要时保卫塔国边境与领土。2015年7月,塔国防部在南部边境地区举行了有3万名预备役军官和退伍士兵参加的演习,以提高塔部队,尤其是边防军的战备水平,以及预备役动员能力。塔国防部新闻中心主任说,塔吉克武装力量加强了山地反恐的特种训练,并成立了配置山地训练新式装备的培训中心。[31]2016年3月14-22日,塔吉克与俄罗斯在塔阿1300多公里的边界线上举行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联合边境演习。参加的塔吉克军人有1.5万名,预备役军人有3万多名,俄罗斯军人有2000多名,武器约1000多辆坦克、大炮与各型运输车辆,约30架飞机。模拟歼灭了约2000名入侵者。


  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与土库曼没有加入集安组织,与集安组织实行有限合作政策。乌兹别克与独联体只交换战术情报,土库曼则由于其“中立”立场,在公开发言中长期否认与阿富汗边界可能存在的问题。2015年秋,在塔利班进攻昆都士后,乌兹别克与土库曼就应对“阿富汗威胁”组建了非正式中心。[32]


  对乌兹别克更大的威胁是小股恐怖分子偷渡入境与境内恐怖分子的活动。国家安全局等部门2014~2015年针对现实问题做了大量工作。一些非正式的宗教与社会团体在对人员密集地区进行监控。但由于乌兹别克的封闭,很难评估乌政府对农村地区,尤其是费尔干纳谷地的监控。


  据分析,乌兹别克的边境安全可以得到较好保障。乌兹别克与阿富汗的边界线共137公里,它对阿富汗极端分子可能的进攻准备充分。自美国展开反恐行动后,乌兹别克开始加强乌阿边境管控,在边境线上建设了两道隔离障碍,第一道铁丝网稍矮,第二道铁丝网比第一道高,而且带380伏电压,并布了雷区。目前这个边境线的守卫程度相当于南北朝鲜边境。加强乌阿边境的目的不仅是防止极端分子可能的冲击,还有阻挡非法移民和难民从阿富汗进入。该国通过加强边防部队与“志愿者”(护边员)队伍建设,完全监控了边界。乌兹别克在边境上布署有1万名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以及地区最强的6万名军人,这些力量足够应对装备低劣的阿富汗极端分子的攻击。但鉴于2014~2015年边境地区刑事犯罪数量增加,乌兹别克也在国内实施了积极的消除极端组织政策。2015年12月,乌内务部组织了“清洁”行动,对700万个目标进行了检查。[33]乌兹别克拥有中亚地区最强的侦察力量,密切监视着南亚恐怖形势发展。其人力情报工作的成功有可能得益于与阿富汗北部乌兹别克人的联系。2015年夏,乌兹别克还与阿富汗强力部门领导就反恐和保障乌阿边境安全合作达成一致。目前,乌兹别克的武装力量在中亚是最强的,到2013年军队人数达4.8万,其中2.45万是陆军,其余为空军、防空军、国家近卫军、边防局。边防力量包括驻扎在阿姆达尔的河上部队,正式称呼为安全局边境保卫委员会河上力量。河上力量快艇在河姆河巡逻阿乌边境时起重要作用。装甲快艇可保障156公里河上边境线的安全,防止毒品、武器走私和非法移民及极端分子从阿富汗渗透。


  美国为乌兹别克提供了一定的军事援助,2015年1月乌兹别克总统卡里莫夫和美国武装力量中央指挥官达成协议,美向乌兹别克提供308辆轮式装甲车和20辆维修运输车。2015年4月底乌兹别克还与美国签署了移交巡逻快艇用于乌兹别克阿姆河岸边警卫需要。


  尽管乌兹别克军队人数、装备、战备都比其它国强,但部队同样存在问题,主要是武装力量保障和军队纪律和士气。现代乌兹别克有大量社会经济问题,年轻人更愿意到俄罗斯或其它国家挣钱,不想参军。


  土库曼斯坦


  土库曼的局势更为严峻,该国的军事力量在中亚地区最弱,但土阿边界线却长达744公里,因此土库曼近年也很重视加强与阿富汗接壤的边界管控,并与乌兹别克进行合作。土阿边境原来由俄罗斯边防军守卫,之后土为了主权放弃与俄罗斯边防的合作,对边防防守的有效性产生负面效果。土库曼武装力量没有有效回击阿富汗武装入侵的潜力。目前陆军共有1.85万人,此外12个边防支队共有1.2万名官兵,属于边防部队[34]。空军、海军人数都不多,主要问题有:土阿边境守卫能力弱;沙漠地区居民分散,不能有效组织当地武装防御;强力部门同社会上一样,属宗族结构,有矛盾;在防御和国家安全方面与俄罗斯没有积极的联系;政治上停滞促使年轻人激进化。一些资料表明,土库曼是IS可能的进攻目标,因为与塔吉克不同,它没加入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又没有乌兹别克那样强大的武装力量。


  2014~2015年,土阿边境多次遭到塔利班等武装团伙自阿富汗发动的进攻。[35] 2014~2015年土库曼大规模动员预备役,军队人数可能达到了2~2.5万人,但土军事装备落后,有很大一部分不能工作,内务部在大城市扩充的干部绝大多数来自农村地区,文化水平差。此外,该国训练基地差,没有现实的作战经验,干部员额不足。[36]2015年,土库曼拨出了大量资金装备边防,增加部队人数,把70%以上的兵力部署在南部边境,以防止可能出现的进攻。[37]


  土驻阿大使馆资助阿富汗西北部的土库曼族人抵御塔利班。当地活动着几个“土库曼”自治武装团体,但他们难以抵御法里亚布省和朱兹詹省的塔利班。塔利班几乎完全控制了赫拉特省边境地区,在那里建立了政权。


  据估计,土库曼的人力情报能力有限,使得该国作战能力减弱。专家判断,土库曼国家安全部的技术装备水平不高,有文化的干部十分缺乏。土前国家安全部部长于2015年10月辞职,新任部长在上任不到100天就被总统公开斥责,间接证明了情报工作存在严重问题。


  土库曼有极端组织存在,但由于土信息封锁,其存在程度并不明朗。2013~2014年,与_Хизб-ут Тахрир_、ИДУ-ИДТ、_Хизмат_ 、_нурсисты_有关的恐怖组织核心被消灭。土库曼境内的恐怖组织成员多来自阿富汗至土库曼走私毒品的犯罪团伙,以及在土耳其等国接受过宗教教育,受极端思想影响的青年人。政府的“中立”在一定程度上庇护了从巴基和叙利亚回国的恐怖分子。


五、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加大了对塔吉克等国的安全维护力度


  2015年12月21日,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在莫斯科召开会议,讨论保卫塔阿边界的系列措施。会议决议认为,如果需要,集安组织可以派出俄罗斯与塔吉克的联合军事武装,俄罗斯201军事基地在必要情况下可以提高战备水平,建议首先使用情报部门和边防军及时发现武装分子,之后塔吉克与集安组织地区应急反应部队充分利用炮兵、空军的优势清除越境者。[38]


  俄罗斯与塔吉克开展了紧密合作,以使用俄塔联合武装力量加强塔阿边境防卫。据2014年俄塔签署的军事技术合作方案,俄罗斯将拨出10亿美元支持合作。2015年俄罗斯武装力量已多次向塔吉克提供包括夜视仪在内的监视设备。据公开来源,俄罗斯在塔吉克有7500~10000人的军事存在,他们中有俄罗斯最专业的军事专家。[39]俄驻塔201军事基地前身是俄罗斯201摩步师,自1945年8月起在塔部署,是俄境外最大的军事合作基地,长于山地战,该基地据协议将驻扎到2042年。2014~2015年,塔吉克军队与201军事基地开展多次演习,以提高联合应急作战的协作水平。2015年,俄罗斯加强了在塔吉克的军队力量,投放了米-8和米-24直升机组,提高了部队的战备水平。


  吉尔吉斯安全委员会副主席奥鲁兹巴耶夫(Курбанычбек Орузбаев)说,“圣战者”已经不像1990年代那么可怕,因为中亚国家的军队已经强大,也有俄罗斯军事基地可借助,“我们的集安组织伙伴随时准备提供援助。如果发生了冲突,我们的人民会团结一心保卫国家。”[40]目前,俄罗斯在吉尔吉斯坎特市驻有空军基地。


  俄罗斯外交部独联体国家3局局长斯捷尔尼克(Александр Стерник)说,俄罗斯并不计划独立在塔部署全功能的军事作战单位,以在塔阿边界抵抗“圣战者”,但不排除在必要时使用两国联合武装。目前,集安组织有协议可与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护法机关交换情报,搜集在阿富汗北部边境地区武装分子的人员、武器、位置等情报。此外,俄罗斯与阿富汗政府(包括副总统Абдул-Рашид)及其北方有影响力的政治家都保持着密切联系,以在任何政治局势下对形势施加影响。


  塔利班和IS是否进攻独联体某个国家取决于他们可能遇到的抵抗程度。目前,集安组织的主要工作是加强对塔吉克的边境防卫,以防止武装分子从阿富汗巴达赫尚和昆都士省的大规模进攻,集安组织情报机构的主要工作是防止小股恐怖组织渗透进集安组织国家实施恐怖活动。2013~2015年在塔吉克、吉尔吉斯和俄罗斯都曾防止过类似事件。在集安组织应急反应部队和俄罗斯武装力量的支持下,塔吉克的边境防卫是足够可靠的。比较危险的是乌兹别克与土库曼交接的“侧翼”,这两个国家与集安组织只是有限合作,有可能造成武装分子冒险从其境内穿过到达哈萨克西部边境。乌兹别克的风险并不是很大,但土库曼的局势则恶劣得多。


  来源:《中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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