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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出版人沈昌文先生去世,享年90岁

学术之路 2021-09-15
著名出版人沈昌文先生于今日(2021年1月10日)早晨去世,享年90岁。据生前友人介绍,今晨六点左右,女儿发现其过世。

一个月前沈公最后的照片

沈昌文1931年9月生于上海。在上海租界工部局所办的学校受中小学教育。1945年3月因家境困难辍学,开始了6年的银楼(首饰店)学徒生涯。1949至1951年初在上海私立民治新闻专科学校采访系学习,,最后取得的学历是上海民治新闻专科学校采访系二年级肄业。1951年3月考入人民出版社(北京)工作。

曾任校对、秘书、编辑、编辑室主任等职。1980年3月起兼管《读书》杂志编务,任副主编、主编。1986年1月任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总经理,十年后退休,发起创办《万象》杂志,策划出版《新世纪万有文库》。退休后常在海内外文化出版界奔走,甘当“业内临时工”。

著作有《阁楼人语》《书商的旧梦》《知道》《八十溯往》《最后的晚餐》《 也无风雨也无晴》等。

一、编《读书》杂志
1986年主事《读书》后,沈昌文要广开言路,达成“通识”,为知识分子创造一个精神家园。他最怕的是不允许各种观点并存。世界太复杂了,他希望兼容并蓄,才是完满。

当时,出版社的领导陈原告诉沈昌文:“要和作者推心置腹地聊天,最重要的是要装着什么都不懂。”后来他有所领悟:“把一个思想评论杂志《读书》长期坚持下来,读者越来越多(从两三万到十三四万),靠的无非是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和无能。”

《读书》创刊号

沈昌文办《读书》靠“三无”——无能、无为、无我。王蒙阐释为:无先入为主,无偏见,无过分的派别倾向,无过分的圈子山头(有意或无意的),无过多的自以为是与过小的鼠目寸光,无太厉害的排他性,无过热的趁机提升自己即为个人的名利积累的动机,才能兼收并蓄来好稿子,也才能真正团结住各不相同的作者,才能真正显出一种恢弘,一种思稿若渴一种思贤若渴的谦虚和真诚,才能具有相当的凝聚力吸引力容纳力。

王蒙还评价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何况办一个刊物乎?沈昌文和沈以前的《读书》诸君,其实办刊物办得平平淡淡,状态似是老农收麦子,麦子熟了收割就是啦,这就近于无为了。来了好稿子,有时候带着泥巴带着草屑照用不误就是了;有一点点辛苦,但算不上什么大事。

二、执掌三联书店

沈昌文执掌三联书店期间,热衷于传播国内外优秀文化,并且不遗余力地传播近当代的经典文化成果,出版了一系列具有深远意义的图书,例如杨绛的《洗澡》《干校六记》《我们仨》《将饮茶》,巴金的《随想录》,董鼎山的《西窗漫记》,郁风编的《郁达夫海外文集》,夏衍、胡风等一批优秀作家的杂文集等等。这些作品文字优美、思想独特,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和文化素养。

沈昌文75岁时,孙女沈帆为沈公而作

沈昌文认为,“我们要时刻记往,出版工作是一个长命的工作,就像西方谚言所说:‘书比人长寿,白纸印上黑字,印上彩图,想抹也抹不掉。’我们做出任何一本不合出版品格的书,到你有了更多经验的时候,回想起自己的旧作,会有一种羞耻感。”正因如此,沈昌文时代的三联书店成为读书人的绿洲,知识分子的精神家园。

三、编辑的人脉与饭局
沈昌文曾总结自己的出版工作经验是“三个第一”,即文化第一,质量第一,人脉第一。他说,所谓人脉第一,“就是人际关系。编辑工作是个奇怪的职业,自己不生产,这边是作者,那边是发行,那边是印刷厂,你在中间。这就要求你要做到人脉相通,当然首先是作者了,这样才能生产出好的读物来。你不是直接生产者,你只是组织生产的人,这中间,自然要和生产要素搞好关系嘛。”而要搞好关系,饭局就十分很重,他直言不讳地说:“我是主张吃的。跟文化人,或者思想家要搞好关系,我没别的手段,只有一条——吃。因此到哪里去吃,最重要的是我要了解他喜欢吃什么。饮食便于进入主题,就有话可谈了嘛。”


他曾出过一本随笔集《最后的晚餐》,他说:“当我以文化为职业的时候,常蒙前辈教诲。现在视之,这些言传身教,无异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时对门徒的训词。而当我以后能独立工作之际,能实行的常常只有一条:请客吃晚饭。”

王蒙说沈昌文:“在发展北京餐饮营业上作出了贡献。”

“我编的是小刊物。当年,我们编辑部或在地下室,或在厂房,不成体统。本人忝为主编,文房四宝之外,斗室之内有三样不可少:冰箱、电砂锅、咖啡壶。”电砂锅里炖的是红烧肉,冰箱里冷藏的是“普京”(普通燕京啤酒),几杯小酒落肚,吃饱喝足,这样之后再来看稿改稿,沈昌文形容是“如得神助,灵感迭现”。

四、做有思想性的出版人

要有长远的眼光和时代的视野,引入当代的思想潮流,启迪民智,是沈昌文在出版行业内一贯秉持的理念,也正因为如此,《读书》杂志被誉为当时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刊物之一;他还积极引进、翻译那些曾经或正在国内外思想界引发重大影响的书籍,给读者深刻启迪。

他曾说,当编辑太苦,所以非要有精神上出路不可。“无名英雄”云云,只是皮相之见。难为的是无名的折磨。一个天生的paradox不断考验着你:要“导向”,给读者的东西要精拣苦选,削皮去核,狠心舍弃;可是又要最大限度地满足读者的需求和喜好,要给他们最新、最美的东西。


沈昌文先生称自己是“知道”分子而不是知识分子,他以谦虚谨慎的人生态度和踏实肯干、积极进取的工作风格,为读者真诚服务,为出版事业无私奉献,成就了其不平凡的人生。

他心系读者,尊重作者,正确处理编辑、作者、读者三者之间的关系,充分发挥了出版社的桥梁纽带作用;他独具慧眼、目光敏锐,能够及时抓住出版市场发展上升的空间,极富创新能力,为广大读者打开了一扇又一扇崭新的大门,开拓了读者的视野。

他深刻意识到出版社的文化责任和社会责任,并且作为出版社的领导者,他勇于担当,极为重视出版物的质量,注重品牌的影响力,为推动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以及人们思想文化的进步而奋斗不息。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 出版江湖(chubanjianghu)

参考资料:
[1]沈昌文.书商的旧梦[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7.
[2]沈昌文.阁楼人语:《读书》的知识分子记忆[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
[3]王帆.沈昌文出版思想研究[D].保定:河北大学,2014.    
[4]芃子.沈昌文:“三无”老编辑 书界“交际草”[N].光明日报,2012-04-05(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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