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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一用是书生？来吧，聊聊书生赚钱这件事
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懂得自己和钱的关系。
我笑说，有那么好的事，我不会自己去啊，还叫你！
他苦着脸说，现在当记者真不像你们当初的时候了，挣钱少，物价高，还辛苦。我说我们那时候钱也不多，你可以多接一点活，多写一些字，也能多挣钱啊。
他说那还不是要写字，写字能挣什么钱？我说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换一个挣钱多的工作就是了。
他很郁闷地说，可是我只会写东西，不会拍马屁，不会钻营，要跳槽的话也没有特长，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说完这个话我彻底明白了，扭脸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只会写字是件特别不值一提的事啊？”他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不仅是他，最近这一两年，很多依然在传统媒体工作的朋友在深深感受到职业发展危机的同时，也多少流露出“只会写字想转行都不知道能干什么”的困惑。
前段时间，因为我同时在微博和公号上写文章，他们还会说：“写得是挺好的，可是有人给你付钱吗？光靠这个能养活自己吗？如果挣不到钱那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这让我想起一句老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于书生而言，就是写字。
不得不承认的是，同行的疑问并不是空穴来风，当时写文章这件事看上去的确养活不了我——之前每个月在网上写10-15篇文章，微博打赏不到100块（还是每月），公号上稍微好一些，每篇100多，就算一个月算下来，也不到2000块。
每月2000块，好可怜。
偶尔给一些杂志报纸写专栏，但是稿费普遍不高，经常2、300一篇，但却很耗费时间和精力，还多不了多少收入。
有人说，这些文章可以出书啊，可实际情况却是很多出版社对公开发表过的文字都兴趣不大，现在社交媒体这么发达，都在网上可以看到了，谁还买你的书？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被拒绝过多次。
退一万步说，就算每年出一本书，卖个1万册，也只能拿到版税两万多，平均每个月再多2000块——每月收入4000块，还有要赡养母上，抚养幼子，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就差出门讨口要饭了。
看上去真挺凄惨的，如果我没有其他工作，单靠写字这个学了多年的专业，似乎真的养活不了自己。
我1999年开始当记者，那会儿除了职务作品，还有很多东西因为种种原因发不出来，放着觉得可惜，就扔上了天涯，之后是网站，后来开了自己的博客，最后是微博和公号。前后17年，写了几百万字，没挣到过一分钱。
就算单论薪酬，写字的工作也没什么优势。
我先后在北青报、亚马逊、小马奔腾、智美体育工作——这四个工作涉及媒体、互联网、影视和体育公司等不同领域，单论薪酬，媒体无疑是最低的：很多媒体部门主任也不过每月挣一万出头，而在后面几个领域的大公司里，普通员工也能到这个量级。
所以对写字这件事的轻视并不只是媒体中人才有——比如我的前老板就曾很不以为然地说，你还有功夫在网上写文章，说明你的工作压力还不够大。
哈哈，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这么多年里我始终保持了业余写字的习惯，有时候工作特别忙，但一写东西整个人都放松了——
是的，对有些人来说，下班了喝酒泡吧才能休息，而对书生来说，看书写字就是最好的按摩。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
不挣钱，又得不到尊重，那这种事做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人缺点一堆，优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坚持：工作是这样，运动是这样，看书写字也是这样。不挣钱也没关系，只要我喜欢，所以在网上一写就是十多年，从来没有停过。
用文字叫嚣东西挥突南北，对憋在城市里辛苦打拼的人来说，权当是做个开心的梦吧。
所以微博邀请我开付费阅读的时候，我并没太在意：都没几个人打赏，让人花钱阅读，更没人了愿意了？
第一篇文章发出去，我漫不经心地去吃饭去了。吃完饭回来一看傻眼了，一堆的购买提示，不仅有单篇、包月、包季的，还有花了几百块包年的……第一篇文章一共33人购买，订阅收入1300多元。
四天之后我发了第三篇文章，刚发出去订阅人数就超过200人，收入翻过了五位数——这个数字已经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在微博付费阅读非财经、股票、彩票类文章中也名列前茅。
微博方面问我：这个数字可以公布出来，带动一下其他人吗？他们说，出于种种原因，很多写作者都不愿意公布收入情况。我想了想，同意了——靠劳动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挣的钱，有什么不能公布的？
为此我写了一段话：“在很多人眼里，挣钱是一件痛苦的事，需要钻营、不择手段，而读书写字则让人清贫。我只是想试一下，在现在这个时代，认真写字还有没有让自己踏实的未来。事实证明，是有的。”
结果朋友圈先炸了，连之前一直对我网上写文这事儿不以为然的同行都很吃惊。
微博上有人说：“能让写作者靠写字体体面面地赚钱，是社会的进步。”而微博官方转发时加了一句：
“只要认真地坚持做好一件事，都能体体面面地把钱赚了。”
深以为然。
我跟文章开头那个向我诉苦的小朋友说过付费阅读这件事：“看吧，写字真的不是谁都会做的一件事。”他想了想却说：“那是你的粉丝多啊，我又没有粉丝。”
我说：“我的粉丝也不是一开始就有啊，一天天积累起来的。”他说：“那你用了多长时间积累到现在的规模？”
我说：“从微博推出那天到现在，七年。”
他白了我一眼。现在还天天在朋友圈喊穷。
而我所在的一个媒体人群，里面几百个人，经常有一波依然在传统媒体里工作的同行扎堆抱怨工资低挣钱少，其中不乏文章写的很不错的人。
有一天我说，你们可以尝试付费阅读啊，他们的第一反应却是：“付费阅读，有人愿意买吗？”
我贴出了我的文章订阅纪录：“只要你认真写，是有人愿意为好的内容买单的。”
他们一看我单篇文章9块包月50的价格，居然说：“天，这也太贵了吧！”
我说：“如果你都看不上自己的文章，它当然没价值。如果你付出了心血和精力，自然就不会看不上自己写的东西，再说决定你的文章是否有价值的，并不是作者自己，而是读者。”
他们却说：“像你这样能折腾的有几个啊，我们都是普通人。”
我心想，我才真正是一步一个脚印在走的普通人，你们只知道看着别人羡慕然后抱怨却又不付诸行动的苦命人。
但是我没再说话，他们也依然在群里天天抱怨。
真的，最看不上写字、看不上自己专业的，其实是传统媒体人自己吧。
在这个行业里待久了，什么都希望别人给自己安排好，恨不得稿子都是别人写好了直接署上自己名字，想写怕累，不写又觉得穷，时间一久，越有才华的人越容易堕落，越堕落越爱抱怨。
这个命，是他们自己找的。
这件事真的让我很高兴的——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钱，未来也不一定靠这个来养家，写作更未必是以后我唯一的工作，但是这至少证明了，一个喜欢写字的书生，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依然可以靠专业养活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生活。
而且只有这件事能被我自己掌控，不需要溜须拍马，不需要不择手段，当然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至于下面这些经常被提起的原因，其实都是扯淡：
别说我的粉丝多——
2002年天涯时代我在写，那时候谁也不认识。2004年博客时代我在写，那时候无人阅读。2009年微博时代我在写，那时候无人关注。2012年微信时代我还是在写……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步伐一直踏得那么准，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一直做下去。
别说我的粉丝爱花钱——
免费阅读时读者尚且会评论一句，这人写得不好或者不好，更不用说付费阅读的人。人在花真金白银的时候，要求是最高的。我的读者经常是花了几块钱读一篇文章，然后才去包月。如果觉得文章不好，直接走人，他们最看重的是文章的质量。
愿意为文字花钱的人，一定是对生活和精神有要求的人，如果你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别说钱了，白眼都懒得给你一个。
别说我赶上了好风口——
在过去几年中，无数的人跟我说你怎么还在玩微博啊，这个平台已经不行了。也有人说还写字呢，应该玩视频玩直播……
风口、环境、平台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做事认真。对认真的人来说，普通平台也能做出好东西。对不认真的人来说，顶尖的平台也成不了事。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对喜欢的事或者专业，你认真做了吗？有没有用心？然后有没有坚持下来？
那些天天在群里抱怨新媒体威胁的同行，除了抱怨什么有用的事都没有做，哪怕是尝试。
文字的才华、出奇的想法、靓丽的文笔，哪个书生没有？但认真、用心和坚持，却真不是谁都有的。所以挣不挣钱这事儿，跟是不是书生真没多大关系。
好了，不说了，挣钱去了——
我们书生都不是爱钱的人，但是爱起钱来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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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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