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解散72年的大学，至今仍是中国教育的珠穆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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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无问西东》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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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曾经有一座真正的大学

在中国，曾经有这么一座大学，她在八年抗战时期为中国保存了最优秀的教授和学生。

在这八年间，她培养了中国后来的几乎一半的学部委员，还产生了杨振宁、李政道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李政道和杨振宁

这座大学，就是——西南联大。

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7月28日，北平沦陷。

北京多个大学的学生们，宁死不做亡国奴。先是逃到了湖南长沙岳麓山下，组成了西南联大的前身国立长沙临时大学，开学一个月后，由于日军沿长江一线步步紧逼，师生们在1938年2月搬迁入云南。

1938年4月2日，正式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5月4日青年节这天，正式开课。1946年，同样是青年节这天，举行结业典礼，7月31日宣布解散。

尽管只成立了八年，但它今天依然是中国教育当之无愧的“珠穆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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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联大的精神

假如今天有人要找出中国大学的精神，恐怕是要失望的。因为最好的中国大学，最能代表大学精神的西南联大，在70年前就已经解散了。

想知道西南联大——当时真正的大学是怎样一番景象吗？

可以说，从外表看完全没一个大学的样子。

因为特殊时期，又常常遭到日军轰炸，校舍残破不堪。

西南联大学生在茅屋校舍前留影

教室上面是铁皮的屋顶，下雨天，教授讲课，学生就听不见了，有时候就说，咱们停课赏雨吧。其实好多人并不知道，这叮铛作响的铁皮顶，周围用土坯砌成的校舍（据说后来铁皮顶也给卖了，因为铁皮比较值钱，后来也变成茅草的顶）。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陈寅恪、朱自清、刘文典、沈从文这样的知名教授带着学生们创造了一个中国大学的传奇，留下了至今无人超越的中国大学巅峰水平。

抗战胜利之后，当时的人们对于西南联大的赞誉接踵而至，在这其中，我们或许可探寻真正中国大学的精神。

西南联大校训

有人说：“在西南联大，教授的权力之大是我们今天难以想象的，对于来自上边的命令，如果感觉不合理，要么据理力争，要么就公开抗议。”

有人说：“你想知道什么是联大吗？这里没有升旗早操，更没有纪念周训话，也不像别的大学，一进去有一个月的新生训练，灌输你什么校史和总裁言论。”

有人说：“这几年来(抗战)，国人中表现得比较规矩、最公正、最有知识、最能感觉、最关怀国家、忍受的苦难也比较多、最不失为固穷君子的，就是若干大学教授。”

有人说：“西南联大最重要的成功原因是在开始时能吸取现代大学的精华，就是大学独立和教授治校，这是现代大学的命脉，切断了这个命脉，大学的一切就都要变形。”

西南联大教授刘文典，他的名言“大学不是衙门”。北大先贤蔡元培更是反对把大学办成衙门式的，他说，“我是个痛恶官僚的人，能甘心仰这些官僚的鼻息么？”

当年国民党也千方百计想在大学插足，但收效不大，因为那里的教授都有骨气，即便穷到连一件长衫都买不起，即便对方是高官大员，也不会买国民党这个账。

真正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闻一多在西南联大

当年西南联大学生、数理逻辑学家王浩回忆当年的那段时光是“谁也不怕谁的日子”。他说，教师之间，学生之间，师生之间，不论年资和地位，可以说谁也不怕谁。在课堂上，有些学生直言指出教师的错误，而教师因此对学生更欣赏，做人和做学问的风气都是好的。

西南联大还有位陕西籍教授，张奚若，当着蒋介石的面发言批评国民党的腐败和独裁，说国民党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蒋介石听得不高兴，说，欢迎提意见，但别太刻薄。张奚若盛怒之下拂袖而去。后来，他接到寄来的开会通知和路费，当即回一电报，“无政可参，路费退回。”从此再也不参加国民参政会了。

这样的故事，西南联大还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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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中国的教育都没缓过来

中国科学院院士胡海岩说：“从纵向比，今不如昔，当今中国没有一所大学能达到上世纪30、40年代西南联合大学的办学水平；从横向比，中不如西，中国没有一所大学能位居世界高校前列。”

自从70年前西南联大解散，中国教育至今没有缓过来，一所能够与之比肩的大学都没有产生。

但如果要是比教学条件，比学校接受到政府和社会的拨款，比起校舍的宽敞舒适，那么，现在的中国大学不止比当初的西南联大高出几个档次。

可要是比哪家学校出的人才、甚至大师的数量，比谁的学术水准更高，比谁更具备真正的大学精神，现在哪家中国大学有自信敢来一较高下呢？没有！

1931年，梅贻琦在出任清华校长的就职演讲中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牛津大学校长在1998年5月北京举办的“世界大学校长论坛”上说：“大学应该成为打扫这个日益发达的物质世界的重要力量……尽管大学与社会不可能完全分离，但是大学的作用之一就是用良知批判社会。

台湾大学校长陈维昭的发言则说：“过去几十年台湾的迅速工业化和商业化已经使我们的大学校园带有一种明显的实用主义气息……如果不尽早采取措施，我担心大学所崇尚的人文主义理想和精神会丧失殆尽，大学会降格为一种庸俗的教育场所。”

爱因斯坦说：“青年人离开学校时，应是作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而不只是作为一位专家。否则，他连同他的专业知识就像一条受过训练的狗，而不像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而要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则需要培养全面的自我辨别力，这取决于自由而全面的教育。”

而如今中国的大学，有哪一家达到了上面的任何一条标准？

前几年因为被香港大学挖去了几个高考状元，清华北大就开始捶胸顿足，觉得自己不再“一流”。这种捶胸顿足有点滑稽，仿佛十八线演员为自己不再是一线明星而痛心疾首。其实，清华、北大的确应该捶胸顿足，但不该是为了几个高考状元，而应当是为自己与真正大学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