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画作没有名字只有图说： 一个注册会计师竟画出这样的山水
艺 术 野 子
艺 术 野 史
| 2017.1.11 |
丹青泼墨，每一次触纸都不是一件精于计算的手艺。合到一处，又活脱一股说不出的恰到好处。所有的看似随意，都被握笔的那只手，那个人把捏得妥妥帖帖。很奇怪的是，我当时在一处清雅文玩之地与何进见面，再看了他一直谦称的“业余之作”，我总是联想起早先在一外文书店邂逅的《昨天的中国》（法阎雷Yann Layma），这个法国摄影家用三十年的时间关注了昨天的中国，第120页一幅跨页我尤其难忘：照片没有名字，只有图说——1986，浙江，杭州，西湖。
1986 - 浙江 - 杭州 - 西湖
湖边，一棵树，百朵花，一对人，一场雨，一把伞下的一个世间。
难忘的是那淡雾状的玉兰色。与我和何进对坐的感觉很相似，我不知道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和一位画家的对坐是否合适，但我后来看到他的众多习作和完成作品时，竟惊奇地和那次见面的感觉一样。
何进，跟我一样，会计出身。很多圈内人得知我是会计学专业时都一脸诧异，我记得大学第一堂专业课，一位国内会计学专业的泰斗级老教授就跟我们好奇的“会计是什么”定了义：会计，就是精确地计算出我们的误差。
生活里哪有绝对的精确，也哪有绝对的误差？我在毕业多年后，还是不明白会计的真义。我只是愈发好奇，从小就酷爱绘画艺术的何进，如何鼓足勇气成为一名画家。一个普遍可信的说法是：这是他50年前的梦想。世事弄人，说不上，他成为了一名注册会计师和审计师，这当然也是我的那位老教授对我们的期望。但我似乎背叛了他，我至今搞不明白那些账目中奇奇怪怪的术语和收支。
访谈中他少言，但敏感，谦和中透着笃定，与他交流，他会有一些可观的遐思，印证他的某段学画经历。“故此他也只能将自己的艺术理想埋藏心底，寄望在工作之余尽可能成全自己的喜好。”我从一位艺术家的评论中看到这样一句。
但我认为他从来不藏。访谈中他有问必答，但话语和他的笔墨一样，经济、深媚，没有从小受过专业训练的何进，对于绘画技艺来说，反而成为一种可期的松弛，4年前去香港采访金庸先生最疼爱的小女儿查传讷，等待中在宾馆旁边的报摊随意买到一份《明报》，繁体，类似副刊上有一篇香港中文大学医学院精神科学系系主任黄重光教授多年前写的小品《妈妈，你摘天上的星星给我，好吗……？》黄用温馨的笔调写孩子的心愿，写父母的分寸，我一时就读得入了迷。
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用简洁的文笔和生活的角度写本行的知识。学建筑的陈从周用随笔的文体写园林，物理大亨杨振宁用干净的英文写治学的趣事，我的好朋友张涵看了何进的画，再了解了何进的经历，说了一句，“这未尝不是对画意构思的解放。少的是束缚，添的是开疆扩土的新思路。”
书画篆刻艺术家、文艺评论家陈沫吾认为何进的作品，“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感觉。他完全在用自己的生命礼赞山水，感悟花鸟，描绘人物。”这是我认为最符合他作品期待值的评语。
注册会计师何进2011年终于做成了一件事：在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培训的情况下，何进抱着一堆用了10年业余时间所作的画，来到书画老字号诗婢家。他说，“我想办画展，请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需要办一次画展，从中得到指导和帮助。”至今他都特别感谢诗婢家给予的这次办展机会，当时的画展名“问道”正是四川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戴跃先生为其所题。
何进说，“几年来，这些话语一直如影随行，深深根植于我内心，在不断地鞭策我，催我奋进，知耻而后勇。”那次画展让何进收获颇多。“不是金钱，不是名气，是中肯的批评。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批评，什么叫批评的痛，甚至是你刻骨铭心。但它却是一汁良药和猛药，让我看到差距。”何进的自述如同算盘珠，绘声绘影，忆起往事，历历在目。
作画习书淡染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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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清如泉，画淡意浓。套用一句常语。笔下文章，手上功夫，老练起来自有新意。他的“追老”之路，令人侧目。
何进喜用淡墨，在淡中他会尽可能地去表达浓郁的层次与画物的厚重。有言，墨淡易伤神。所以，这样的火候拿捏也就更显得极其需要控制。何进为此，很下了不少功夫。他在微茫清淡中展现出的细腻，以淡墨的氤氲去传情，去造境，体现出的工匠精神，也正是中国水墨古人历来追求的极致方向。
诗书画印，历来是大多数中国水墨人公认的中国文人画成熟的标志。当然，在艺术的领域百家争鸣，也有不少更为单纯的看法。何进作画，应该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的。从他的作品里可见涉猎极广。中国水墨中的分类，山水、花鸟、人物还有对书法的研习都被他照顾到了。部分圈内人看重他笔下的工笔清供，颜色、气氛，有特点，不循规蹈矩，有着理性思维中的超脱。我理解，算盘珠轻重自珍，都是一份年月沉浮。
构图，他淡墨晕染的构图中，他处理得笔墨轻嫩，却能在其笔下所触见得当代的墨色古气，并且也不乏精细摹写处。在画面空气中，简而孕繁，能观出不少何进的用心。在对《锦上添花海棠瓶》的描写时就可见端倪，细微的瓶纹青花，被何进依依勾勒，潜心之情匠心独运。何进的人物画，也颇有生活意趣的。无论是对形态的描写，还是对背景的处理，都没有受程式化的限制，或芭蕉写意，或牡丹工笔，捏揉在一起，并未显得唐突，淡淡的普蓝，承托出《惊艳》的主角清清雅雅。
美人蕉山水诗意瓶
最近在读一本有意思的书，说是闲书也可以，《宋现代的拂晓时辰》，打的名头有意思：新民说。就讲宋，其实是一个站在近代门槛上的王朝。研究宋史的张邦炜教授曾经感慨：“从前人们往往一提到汉朝、唐朝，就褒就捧，一讲到宋代，就贬就抑，积贫积弱。”
其实何止是从前，直至今日，在许多人的眼里，宋朝仍然是被当成一个窝囊的王朝，然而，日本与欧美的汉学家对宋代却不吝于赞美，评价非常之高，美国多所高校采用的历史教材《中国新史》，其中有一章内容就宣称“中国最伟大的朝代是北宋和南宋。”换个角度，换个身份，看待问题的方法就不同了，效果也自然不一。我看何进的清供、青花，好似这被隐约蒙雾的宋朝的气味：有一些隐真，添几分新愁。
荷花山水圆瓶
对于书法，何进一定摹写过不少碑帖，独具秦风的《峄山刻石》是李斯留下的小篆精粹。经过历史的筛选，李斯对用笔的讲究被记录得还很详尽：写字，用笔要急速回转，折画要快，象苍鹰俯冲盘旋一样。收笔好比游鱼得水，运笔就象景山行云，笔画的轻重、舒卷，应自然一体，大方美。
从何进的字里，或多或少，或疏或密可以看出当年李斯书法的运笔痕路，有坚劲，有畅达，线运圆润，结构匀称，粗细均匀。既不失图案之美，又有飞动之势，深得此碑墨趣。
或许，我们不应用最严苛的艺术语法去审视何进的水墨作品。站在一个客观的视点，反而可以让我们注意到他墨中意趣。抽象而富有装饰性，这或许正是何进“业余”的优势。他能从传统国画精神中找出这样的兴趣点，是许多专业从画者容易忽视的，在看似随性的线条中，透得出当代审美。
恩师点化品格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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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的笔下之所以能始终保持那份雅致，古典山水寒烟冷艳，工笔花鸟清新脱俗，与他个人的艺术取向一定分不开。并且，未曾受过学院体系化绘画研习的他，还拜得不少名师点化。
梁时民先生就曾对何进的勤勉赞赏有佳。“何进在笔墨的事情上总是秉承一种坚毅的执着，积极地追求着艺术的与时俱进。他在不断的尝试中，尽可能地去展现出淡墨的丰富变化，在浓淡中，寻觅着自己独到的语言。”
陈沫吾细品过何进的作品后说，
在淡雅的支撑下多显清新自然，其墨色、线质、构图都还有广阔的拓展空间。何进先生正在以追求将古人水墨的精神发挥到极致，写出浓墨的气韵，淡墨的古色；力求以书入画，避免躁动刻露或媚俗空虚，在努力克服笔墨的粗率简单、浮薄张狂、夸张艳俗的画面时，会在脚踏实地中感悟出中国绘画艺术的真谛。
在何进的山石中，多用中锋、侧锋，讲究墨色变化与笔触的变化与效果。注意用笔、用墨和用水的关系以书法入画，多用长短披麻和拖泥带水等皴法，追求线条的韵律美，清新淡雅，宁静空寂，表现巴山蜀水的润泽和秀美。习古不泥古，表达了作者远离浮躁、喧嚣，亲近自然，向往清静淡泊生活的精神追求。
即奔耳顺之年的何进，对艺术有着自己的深爱和虔诚。致广大、尽精微，修炼自己的艺术品格。何进虽非专业画家，但他能把对职业工作中的严谨精细和坚持执着运用到对艺术的追求上，且淡泊宁静、寂寞空灵，渐悟渐得。
在何进心中，特别感谢他的两位恩师，
梁时民先生和管苠棡先生，是他们给了勇气、信心和机会。这五年两位恩师给予我的指导、帮助和关心，使我收获良多，让我感受到艺术是苦力活，每一步都在艰难前行。同时它好似马拉松，赛程很漫长，需要不断地补充养料，才能到达目的地，当然，它是没有终点的。
我忽然又想起那著名的《昨天的中国》中的彩色照片，西湖有雨，伞撑起，世界就是两人的，面对宽阔西湖，竟油然升起苍茫，胶卷自有胶卷的味道，颗粒感透着如诗的真实，照片依旧沉默，依旧没有名字，只有图说——每一件何进的作品，都像他追艺路上的一个档案卡司，他的这些可供反复检视的作品，审计着这个以精确为生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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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简介：
生于1961年6月，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曾在四川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诗书画院副院长管苠棡工作室进修三年。书法得四川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戴跃先生指导；绘画得四川省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四川美术馆馆长梁时民先生指导。
何进艺术作品展
开幕时间：2017年1月17日上午10：30
开幕地点：四川美术馆
展览时间：2017年1月17日—22日
主办：四川省美术家协会
四川美术馆
承办：福宝印社
福宝美术馆
策展：向运华 向运成
学术主持： 叶莹
协办单位（排名不分先后）：
四川省收藏家协会
四川省收藏家协会书画专业委员会
诗婢家美术馆
四川泽川书画院
文轩美术馆
成都清源际艺术中心
清崆律古琴社
福宝华威艺术影像中心
成都商报 谢礼恒
摄影 王勤
（张涵对本文亦有大贡献）
排版 王心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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