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海关缉获的8300公斤穿山甲鳞片：尼日利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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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甲鳞片的高额利润，是走私分子铤而走险的催化剂，也成了穿山甲走向灭绝的邪恶推手。2019年1月香港海关查货的最新这批穿山甲鳞片再创记录，震惊世界。笔者研究分析、观察如下。特别想问问：与其喊冤、与其跟尼日利亚等“来源”国家相互推诿，何不用基因技术来检测鳞片所涉受害穿山甲的所属物种及其来源地？

（香港海关此次查获的穿山甲和象牙。图片来源：香港特区政府新闻公报）

01.本案体现了濒危物种走私犯罪方法新手段层出不穷

“香港海关港口及海域科主管杨家恩表示，走私者使用一种新的方法隐藏这些濒危动物，通过将冻肉解冻再急冻的方式，使所有冻肉变成一个巨大的硬块。” 后面第十条中还会发现：穿山甲片走空运，谎报成睫毛液。

（此次新闻各方报道（部分）。截屏时间：2019.2.1下午5:00）

02.嫌疑人分析

“海关官员称，这批货物的收货人是旺角一间贸易公司。经对该公司进行突击搜查后，警方拘捕了一名39岁的公司男董事长，以及一名29岁的女职员。”

笔者发现，很多报道都不约而同提到了这个开贸易公司的嫌疑人。

03.合作打击非法野生动物贸易

“香港海关与内地海关1月16日进行联合行动，打击跨境走私濒危物种活动。行动中，香港海关在葵涌海关大楼验货场一个货柜内，检获……”

从媒体公开报道来看，是内地海关提供的情报，由香港海关通过情报分析及风险评估，抽查一个从尼日利亚抵港，报称载有急冻牛肉的40英尺货柜。这也说明，打击野生动物非法贸易，需要多地一起来合作。

中新网报道：2月1日，香港海关召开记者会总结与内地海关打击跨境走私濒危物种的联合行动。

04.目的地争论：到底是中国大陆，还是越南？

绿会小编发现两个不同的版本。环球网引用路透社的一篇文章提到：“英国路透社1日消息称，相关人员表示，缴获的货物价值超过6200万港币，大约来自500头大象和13000只穿山甲。这批走私品来自尼日利亚，目的地是越南。”

而《南华早报》对此事件的报道中提到：“违禁品并非供当地消费，可能是运往中国大陆的。”

05.一个细节：或与黑市被查封产生的需求真空有关

《南华早报》引用了消息人士的话：“本月的这次运货，可能是为了补充2018年被查封后的地下黑市所需。”

路透社的报道显示，这些鳞片来自大约13000只穿山甲。但是在中文媒体的报道中，笔者发现，都缺乏这个穿山甲等同于多少只的具体计算数据。

南华早报的报道还提到了一个细节：这次查货的鳞片，尺寸更大。不难算出，这批的市值高出低档同类甲片近10倍！“这种鳞片，每公斤售价超过了5100港元，相比之下较低档次的这类鳞片每公斤售价仅为580港元。”

06.香港2016-2019穿山甲鳞片缉获呈上涨趋势

几乎所有报纸都提到，香港海关的缉获量呈上升趋势。2018年罚没了超过17吨的穿山甲鳞片，是2017年缉获量的两倍。

南华早报算了一下：从2018年的745起案件中，共查获27万公斤被贩运到香港的濒危物种（制品），案件数量增加了72%。海关逮捕了528人。

路透社的报道引用了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报道的数据，说“过去十年中的缉获量来看，香港的缉获，占全球象牙缉获总量的大约1/5，穿山甲缉获占近一半”。怎么解释此事呢？从各种报道分析来看，有人认为这说明香港成了全球野生动物非法贸易的中转站；而另外有声音说，这说明香港海关缉私很厉害。

2018年香港海关缉获的穿山甲片重量是多少？今天看到的一篇报道中提到，2019年1月份有一份新的报告发布，其中的数据显示去年香港已经一共查获了21吨穿山甲。[注8]

07.尼日利亚：比窦娥还冤？

它在穿山甲国际非法贸易运输链中的位置到底是什么？

笔者在以前的文章中多次提到一点，一直被忽略：虽然毋庸置疑地，香港近年来多起惊人的穿山甲鳞片走私缉获，是来自尼日利亚，但是，我发现主流媒体的报道——无论是香港媒体、路透社、还是其他西方的媒体，却选择了仿佛对尼日利亚的声音听不见。[注6]

绿会之前翻译过一篇文章《日本扣押7100公斤穿山甲鳞片，价值4.5亿美元，尼日利亚大喊冤枉》，那篇文章来自非洲媒体。[注3] 尼日利亚环境部部长易卜拉欣·乌斯曼·吉布里（Ibrahim Usman Jibril）在对媒体报导的有关被扣押物品一事中做出了如下的反应：源头不可能是尼日利亚，因为穿山甲在该国差不多灭绝了。他还指出：“尼日利亚正在被用作非法野生动物贸易的中转路线，并且我们国家的形象正在被他人利用。”“鉴于上述情况，尼日利亚从未作为来源国，进行过任何非法野生动物的贸易行为。然而，全球化正允许和鼓励国际贸易，使不法贩子得以利用、并迫使我们去面对这些不良事件，即便我们作为濒危物种的保护者和一个国家对此蹙额，”这位环境部长申明。

08.特大穿山甲缉获时间的发生vs发布：时间上的巧合

如果稍微再细心一点，串起来分析，就不难发现，常常在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的有关大会召开的时候（或之前），会爆出某海关多大的缉获创纪录之类的新闻。

2017年11月29日，深圳海关召开了关于11.9吨罚没穿山甲鳞片的新闻发布会时，正值CITES第69届常委会在日内瓦召开第四天（记得那次大会全程为5天左右，闭幕之前的2天深圳海关举行的发布会）。而那笔缉获是2017年7月份查获的，中间的时间跨度为约4个月。

2018年9月26日，广州海关通报近期破获一起穿山甲走私大案——穿山甲鳞片达7.26吨。，缉获的时间是7月11日，发布时间是9月26日。而发布会的四天之后，10月1日，CITES第70届常委会在俄罗斯索契召开。

当然，我不是说不好，只是觉得挺好玩的。这种宣布，无疑展示了我国野生动物非法贸易执法的良好战绩。对于接下来的大新闻，惯性思维地，我很好奇和期待。包括会不会现在某些国家或地区已经查获了，但是等到5月份才爆料？

因为今年国际上有个大事情，4个月后，CITES的第十八次缔约方大会(CoP18)将于2019年5月23日至6月3日在斯里兰卡召开。

让我们拭目以待。

09.香港海关采用基因检测技术吗？

笔者梳理了一下，从公开报道来看，2018年7月广州海关检获的7.26吨穿山甲鳞片事件，和2016年年深圳海关查货的11.9吨鳞片一样，笔者注意到，都是由华南野生动物物种鉴定中心进行的鉴定。说明：通过鳞片检测来判断穿山甲物种和来源是具有可操作性的。并且是大陆有过良好操作先例的。

香港、上海等各地海关的缉获，是否会用到基因检测技术？从公开渠道来看，除了上述的公开报道，其他针对缉获甲片的基因检测来源判断，看到采用基因技术还是报道比较少。

我们知道，基因序列记录着生命体的全部遗传信息，在评估生物来源等方面较测量外在因素更具优势，基因测序优势也将成为未来信息大数据的重要支点。海关从收缴的穿山甲或穿山甲制品中采样，并通过基因检测和对比来确定其地理来源。绿会日前已经在着手针对全球八种穿山甲进行全基因组序列测定，旨在通过任何鳞片和成药等测出成分中是何种穿山甲、它们来自哪里。希望通过这些工作来推动终结该濒危物种的非法使用、揭露穿山甲假药，并为濒危物种的保护与可持续利用提供坚强的科学依据。我们希望后续工作能够得到各国海关、各地海关、尤其是濒危办的支持，共同为有效打击野生动物非法贸易贡献力量，推动我国在履约、全球环境治理上取得更好的成绩。

10.香港的起诉与量刑问题

很长时间以来，在穿山甲的非法贸易上，很多地方不是没有法律法规，而是执法不严，或者犯罪成本太低，导致类似事件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关于此次香港海关查获的8300公斤疑似穿山甲鳞片和2100公斤疑似象牙事件的嫌疑人，媒体报道说是“案件仍在调查中，被捕人士正保释候查。”

中国新闻网2月1日的报道提到了法律依据：1. 走私属严重罪行，根据香港《进出口条例》，任何人输入或输出未列舱单货物，一经定罪，最高可被判罚款200万元及监禁7年。2. 根据《保护濒危动植物物种条例》，任何人非法进出口濒危物种，一经定罪，最高可被判罚款1000万元及监禁10年。（注4）

路透社的报道则指出：虽然有这个法律依据，但是从历史上看，很少有人被抓到，很少面临严厉的惩罚。

《南华早报》的一篇文章也表达了不太乐观：“2017年7月香港那起最大的那起象牙缉获案之后，没有人因此受到指控。”但该文也提到，香港海关不认可关于起诉率较低的说法。

11.大vs.小

相比起这种“有史以来最大”的媒体关注度，一些缉获额度稍小的事件尚未得到社会重视。如同样是在2019年1月早些时候，香港海关12月29日至1月3日在香港国际机场、土瓜湾及油塘检获共约440公斤怀疑穿山甲鳞片，估计市值约220万元。[注5] 其中相当部分是从马来西亚到港，走的空运，谎报成化妆品（“报称睫毛液的空运快递邮件”）。

相比起大的缉获事件，这类“小事情”关注度要低得多。但是，我们的盘点穿山甲的工作，没有打算忽略任何一个小事件。

12.巨量8300公斤甲片，会去哪儿？

香港海关检获的这一批8300公斤甲片，去向将如何？

还有香港历年来没收的这么多鳞片，哪儿去了呢？好奇ing，想问问。

2017年秋季深圳宣布缉获11.9吨穿山甲鳞片的时候，媒体报道说，会送往东北林业大学进行科学研究。当时我们有点蒙：哇，到底什么研究项目，需要用到11.9吨的天量甲片？总不会是要砌房子吧？！所以我们马上关注——海关罚没转给学校的原因和理由、研究资质及技术情况、研究方向、研究用量及研究方法、研究目的及意义是什么？然后中国绿发会公开发问、并发函给东北林业大学请教。2018年2月，东北林业大学公开回应了媒体：该校未收到深圳海关移交的穿山甲鳞片。当时该校接收过的穿山甲鳞片仅100多公斤，由上海海关移交。那么，自从CITES公约禁止全球8种穿山甲国际贸易之后，罚没的穿山甲鳞片们都去哪儿了、会去往哪儿呢？持续关注中。

自从盘点穿山甲工作开展以来，不断有消息人士向我们透露一些情况。包括有一条内部消息向我们透露：“海关查扣的甲片，由省级野生动物管理部门一般通过拍卖的方式给制药企业。”曾经有小伙伴听到这里马上惊呼——“那不相当于洗白白了？” 这个情况是否属实，我们尚不清楚，会高度关注。

文/Ellean 核/绿茵 编/Angel

【参考资料】

1. 环球网：香港海关破获濒危动物走私 ：穿山甲鳞片走私破纪录 还有1000多根象牙（2019.2.1）

http://china.huanqiu.com/gangao/2019-02/14217270.html

2.《南华早报》（SCMP）: Customs officers deliver HK$62 million blow to smugglers after seizing container on its way to mainland China full of ivory and pangolin scales sent from Nigeria

https://www.scmp.com/news/hong-kong/law-and-crime/article/2184462/customs-officers-deliver-hk62-million-blow-smugglers

3. FG investigates alleged trafficking of Pangolin Scales to Japan (2018.8.1)

http://sunnewsonline.com/fg-investigates-alleged-trafficking-of-pangolin-scales-to-japan/

4. 中国新闻网：香港海关检获历来最大批8300公斤疑似穿山甲鳞片（2019.2.1）

http://www.chinanews.com/ga/2019/02-01/8745399.shtml

5. 香港海关检获怀疑穿山甲鳞片（图）（2019.1.7）

http://lib.shcc.edu.cn/webpages/detail.asp?id=32812

6. 中国绿发会：日本扣押7100公斤穿山甲鳞片，价值4.5亿美元，尼日利亚大喊冤枉（2018.8.4）

http://www.cbcgdf.org/NewsShow/4854/5825.html

7. 中国新闻网：香港海关总结与内地海关打击跨境走私濒危物种的联合行动（2019.2.1）

http://news.hebei.com.cn/system/2019/02/01/019429955.shtml

8. Hong Kong seizes record eight tons of pangolin scales

https://newsinfo.inquirer.net/1080446/hong-kong-seizes-record-eight-tons-of-pangolin-sca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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