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即蚯蚓在中药中的称谓。地龙是重要的中药材之一。最早的中药学专著《神农本草经》中收载的67种动物药中就有地龙。中医认为地龙入药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的功效。而蚯蚓作为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也具有吸收重金属、调节土壤酸碱性、维持微生物平衡、净化有机废物等生态价值。
在过去少数的捕捉并不会打破平衡；然而随着电商平台、网络交易的发达，大量“地龙仪”对蚯蚓的灭绝式电捕捉，使得这一问题成为严重关切。而非法使用“地龙仪”（一种捕捉蚯蚓的电器）等工具电捕蚯蚓不仅会使蚯蚓群落数量减退，还将导致当地土壤盐碱化，生态失衡等问题。
近日，针对电商平台上“电捕地龙仪”大行其道的现象，中国绿发会志愿者们对广东某地“地龙仪”的一线市场进行了进一步调查。
通过地龙仪流出的源头入手，志愿者在对地龙仪卖家进行排查后发现：在网售地龙仪的一线市场中，卖家主要由电子厂家，私人作坊和散户组成。卖家组装生产地龙仪，并通过阿里巴巴、淘宝、闲鱼等电商平台进行出售。
（上图：位于中山的卖家通过二手交易平台兜售地龙仪）
其实对地龙仪的曝光其实早已存在，然而长久以来，多数制造地龙仪的工厂及企业只敷衍地表示自己生产的是逆变器或者锂电池等电子元件，实际上却从未停止组装和对外出售地龙仪。
除却网商在售的地龙仪成品以外，为降低成本或者增高放电电压以及功率，更有不少人选择通过购买蓄电池和零件私自组装或改装地龙仪。
这种改装后的地龙仪放电功率及电压不仅能远超市售地龙仪，志愿者们还发现不少动手能力强的买家在评论里指出：地龙仪通过简单的改装便能兼具电鱼的妙用。
在进一步查探买家的评论和线上地龙仪商铺的简介后，笔者了解到地龙仪的主要构成只分为三个部分：蓄电池（电源）电路主板（调节电流电压）及地针（接入土地）。无论厂家还是散户只需要购买电子元件进行简单的组装就能做好一台地龙仪，其成本基本能控制在百元以内，而售价却往往高达两百到三百元不等。
（在地龙仪厂家内部，简单组装后待封装和刻字的地龙仪随处可见。）
总的来说，地龙仪的构造并不复杂，组装相对简单，这样低门槛、高利润的生意促使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参与到贩卖地龙仪的生意中来。
同时，极低的技术门槛，可观的利润空间，驳杂的交易市场更为从源头打击地龙仪的生产和组装的行动带来了诸多挑战。
从另一方面来说，供应端的蓬勃发展往往也昭示着用户旺盛的需求。
在对网商买家数据进行收集后，原以为电蚯蚓这一行为只存在于少数地区的志愿者们发现，地龙仪几乎通过网商平台销往全国各地，其中一些店铺的月销量更是令人心惊。
在随后对买家接触地龙仪途径的摸索和调查中，志愿者们意识到地龙仪市场火爆的生意背后，其实离不开卖家们费尽心机的宣传手段。
（在浏览器搜索地龙干后看到的广告以及视频推送。）供图：绿会志愿者“地龙仪”调查组
“在百度搜索地龙仪的第一条广告中，我们就能见到诸如承诺购买机器后包收购蚯蚓干的字眼。不仅如此，在快手，抖音这些媒体平台也有不少宣传捉蚯蚓致富的短视频。”一位绿会志愿者这样对笔者说道。“广告和视频里讲的天花乱坠，不买感觉自己简直正和发家致富的机会擦肩而过。”
诚然，对比宣传中所提及的一百到两百每斤的地龙干收购价格，购买或组装地龙仪电蚯蚓在绝大多数买家眼中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这时也许有人会疑惑：既然电蚯蚓如此有赚头又不违法，那为什么商家不闷声发大财，而要如此慷慨地将这样一条致富之路分享给大家呢？
原来蚯蚓虽然常见，但并非所有的土地都能像商家描述的那样能“秒出百条”肥硕的，有药用价值的蚯蚓。
其次，电过蚯蚓的土地往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再难寻到蚯蚓的踪迹，而频繁使用地龙仪的区域甚至会发生蚯蚓消失不见的怪事。
蚯蚓消失背后的原因，不仅仅只有过量捕捉，而人们使用地龙仪的代价，也不仅仅只有蚯蚓。
志愿者们通过检阅文献发现，对土地外接直流电场将导致的土壤pH值 、水分含量、溶解氧、温度等环境条件的显著改变，当电场强度为2.0V·cm^-1时，土壤理化性质的改变便能导致部分土壤微生物的死亡。
在使用地龙仪过程中，土壤的电场强度往往能高达30kV·cm^-1，这不仅对包含真菌、线虫、细菌等蚯蚓赖以为生的土壤微生物有着极强的致死作用，也能伤害包括农作物在内的各种木本及草本植物根系。
由此，从商家的角度来看，从土地中电出有限的蚯蚓，不如将地龙仪卖给无数个向往所谓致富捷径的人；对地龙仪买家而言，即便电不出蚯蚓来，两百多元的价格也不算高昂的试错成本。
这条看似“双赢”的发财路上越来越拥挤，却仍不断吸引新人涌进——人们心知肚明从地龙仪市场兴起直到现在究竟是谁在支付真正的成本，却不愿正视竭泽而渔的最终受害对象正是自己。
调查员/美旭、敏行（绿会志愿者）审核/绿会电商环境友好工作委员会（筹）编/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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