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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鹏:电影是昂贵的游戏,《少年》要更“亲和”地面对观众

2016-09-26 M-皮皮诺 烹小鲜
烹小鲜,让娱乐更鲜活!


导语
“对一部电影来说,太强烈的个人风格会让观众无所适从。电影是一个昂贵的游戏,要尽可能多的去面对观众。曾经有一个美国公司约我谈合作,他们说:‘你的电影不仅让受过教育的人喜爱,还要让中西部、乡下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也能看明白’,这就是好莱坞电影的金科玉律,它要求你尽可能的通俗,尽可能的吸引到更多的观众。”——杨树鹏


提到杨树鹏,独到的长镜头、凌厉的剪辑方式、招牌式的慢镜头是观众最熟悉的。最近的两部作品《我的唐朝兄弟》、《匹夫》在内地商业片的大潮中,是一种别具一格的尝试和探索,两部影片中带有中国特色古典气息的西部片造型,加上夸张的道具,在保持标志性个人风格的同时,考虑到商业需求,在美术及造型上最大化的颠覆了观众已有的认知,配合着非同寻常的摄影手法,将这种颠覆视觉化地呈现出。导演对整部影片的掌控和对自己内心文艺气息的表达,都对当时的商业片市场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有人说过“陕西出导演”,的确如此,杨树鹏和张艺谋、顾长卫、吴天明、王全安等著名导演一样,都来自于陕西,也许是位于祖国西北的这片土地给予了生长在这里的人们丰富的创作灵感和艺术需求,每一个来自于这里的导演都在电影艺术的表现上,风格鲜明又深入人心。不过和后几者不同的是,他们往往在导演初期,选择很有地方特色的故事,很作者化或者说私人化,但杨树鹏却不同,他的导演处女作就选择了《烽火》这样的战争题材,也许是曾经担任了中央电视台两档王牌节目的《实话实说》的编导和《电影传奇》的导演,在电影创作上,他秉持很随意开放的态度“我拍一部电影,你要觉得好看,就拿去放吧”,这种轻松的心态也对其后边的创作有了很大的帮助,即坚持自己的个人风格。


不过在《我的唐朝兄弟》和《匹夫》之后的近五年时间,杨树鹏并没有新作品诞生,对于一个很有风格化的商业片导演来说,这是不寻常的,大家都很好奇这几年的杨导在做些什么?导演自诩为“唯唯诺诺”“很怕事”的人,和他作品里男性荷尔蒙,兄弟情义给观众留下强烈印象的角色极为不符。而在前三部作品都赢得高口碑之后,对于接下来的影片创作,导演是否还会坚守住内心想要的效果,还是会妥协于市场及商业做相应的改变?

 

在今年年底,他带着回归力作《少年》决战贺岁档。从筹备到影片故事设定和细节,听听导演自己对这部备受期待的新片如何解读。



“选择用《少年》回归,是真的很希望能在类型片上有所开拓”


烹小鲜:这次做《少年》是怎样的契机?


杨树鹏:《少年》是之前腾讯电影做的一个项目,后来制片人找我来聊,本来是希望我能来做监制,不过在聊的过程中,他们也有做让我来拍的准备。在确定导演这件事上,他们做了太多前期准备,箭在弦上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导演。最后制片人找到了我,说还是我来执导更适合。对犯罪片我本身自己也很有兴趣,也是我喜欢拍的类型。


烹小鲜:青春片和犯罪片近年来在内地很流行,那您是怎么看《少年》这一部片的?


杨树鹏: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在类型片上有些开拓。当剧本出来之后,我就在想演员,我先想到了小欧(欧豪),见面之后我觉得他很合适。中国的青春片从2013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呈向下走的趋势了,欧豪主演的《左耳》之后,青春片也不知道该怎么发展。而且青春片和其他类型结合的作品很少,在好莱坞就有青春性喜剧,青春恐怖,青春科幻等等。在国内,大家缺乏对青春片的想象,认为青春片一定得是在校园里拍的,而且青春犯罪片在内地电影里也是一个空缺。他们把小欧找来,他挺特别的,所以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去试一试的机会,把“青春+”这个类型做好。



烹小鲜:演员是您自己选的吗?


杨树鹏: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有像张译,王艳这样我自己很熟的,还有我一直想合作的,像余男,周一围,郭晓冬,是大家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一致认定的与角色匹配,又演技俱佳的演员。



烹小鲜:影片大概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郭姝彤演的女生在影片中重要吗?她仅仅是一个影子?


杨树鹏:欧豪演了一个少年黑客去做局,把仇人装到这个局里面的故事。这是一个犯罪故事,但有爱情的元素在里面。欧豪(饰演的角色)的头受过重伤,所以来日不多,因此他想利用这些日子帮他女朋友把十年的仇恨给了结掉。


郭姝彤的角色是整个事件的原因,也是整个事件的结果。很多年前她的母亲被杀了,然后她就被扔到寄宿学校里长大。欧豪为了帮助她,爱上她之后,发现她有一段很残酷的回忆,她本人被人活埋,又被挖出来,很惨。欧豪是为了帮助她,所以她这个角色也很重要。



烹小鲜:影片主人公的设定,年龄和欧豪相似吗?


杨树鹏:和欧豪一样大。我在和他吃饭的时候,问他多大,后来在和编剧处理剧本的时候,就按照他的年龄写。我不喜欢在戏里改变演员年龄,演员多大就演多大就好。让30多岁的去演60岁的老太太,看着尴尬,演起来也费劲。



烹小鲜:《少年》是完全原创的故事,还是借鉴过一些社会事件?


杨树鹏:此前腾讯影业曾经举办了一次剧本征集活动,有一个获奖的剧本叫《梅雨时节》,根据这个原创剧本,逐渐发展成现在的故事,而且剧本本身也在讲少年犯罪的事情。



烹小鲜:电影中是有少年和成年人世界对撞的存在,那导演怎么定义少年的世界和成年人的世界,以及它们的区别的?


杨树鹏:成年人的世界会有一定的伪饰,会把生活中的不幸、伤害、背叛巧妙地掩盖掉。少年的世界更纯真,更充满力量。成人的世界也会有些虚无,像是影片里,郭晓冬余男夫妇,他们的世界已经恒定,没有变化了;张译饰演的警察也如此,疲于奔命,每天要面对成功与失败。少年就不同,且影片主要讲的也是少年入侵到成年人的世界去挑战它,让成年人的世界充满变化。



烹小鲜:那么电影的结局呢,是个很悲情的故事吗?


杨树鹏:对,我们在剧情设定上是有限制的,他(主角)没有未来,无法成为成年人,所以才敢想这件事情。我和欧豪的少年有些相似的经历,都成长于街头,打打杀杀的,不过我们都能幸存下来。我现在就变成一个唯唯诺诺的,很怕事的中年人。欧豪将来也会变成这样的,但是他现在正在他的青春期,还可以疯,可以犯错误,但是我就不行了。成年人责任多了,而且会有表面一套,心里又是一套的情况在,少年就不会这样。欧豪饰演的这个角色就是能打能拼,敢制造不平衡,成年人就是会有话不说,或者只说一半。



烹小鲜:这部影片拍了多久?制作成本有多少?


杨树鹏:60多天。成本我也不知道,不过在资金上没有给我压力。我自己蛮小心的,因为我自己坚持一个观点,就是希望更多的关心中量级的制作,而不是都关注重量级的。我们现在的电影就像一个金字塔,最上面顶级制作的很多,然后最下面有很小成本的电影,但是中间的就很少。只有中量级的电影足够多,足够精,这个市场才会正常化,不会像去年那么火,今年又这么冷,大盘多可怜啊。



烹小鲜:国内对犯罪电影的审查很严格,那《少年》在审查时遇到了哪些困难?


杨树鹏:没有定剪,所以暂时还没有送审,希望能在审查时不要遇到太多障碍。



“考虑观众的感受和市场需求,我要舍弃掉一些个人风格”


烹小鲜:导演从《匹夫》完成之后,近五年的时间没有新作品问世,这五年里您都在忙什么?


杨树鹏:在思考。从《匹夫》到去年,电影市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变化对创作者来说,是一个机会,有很多人有机会做自己的电影。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和考验,对我而言,我希望对电影和它的本体有一个判断,它应该是什么样的。所以在这几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烹小鲜:您以前的电影都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这一部会平衡个人风格和商业化需要吗?


杨树鹏:许多人都对这个问题很困惑。有些人就是拍大制作,有些人就是个人特点很鲜明的,像建筑大师。对一部电影来说,太强烈的个人风格会让观众无所适从。电影是一个昂贵的游戏,要尽可能多的去面对观众。曾经有一个美国公司约我谈,他们说“你的电影不仅让受过教育的人喜爱,还要让中西部,乡下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也能看明白”,这就是好莱坞电影的金科玉律,它要求你尽可能的通俗,尽可能吸引到更多的观众,但也有人坚持自己的风格。这和财务目的有关系,投几千万和一个亿的目的不同,重要的是不能赔钱。大家都在说自己在拍商业片,但许多电影都不是商业片,因为它们没有进入到类型范畴。首先我们要解决,它是不是一个类型片,是不是一个犯罪电影。这有几个诉求,比如犯罪过程啊,凶手是谁啊之类,能否引发观众好奇和共鸣。解决了这些基本问题,再解决风格问题。风格是不由自主的,是一种下意识的。


烹小鲜:这是第一次和腾讯影业这样新兴的电影公司合作,感觉怎么样?


杨树鹏:很有意思。传统影业是大佬风格,业内的高级别从业人员在一起约定了一个规则,可能会保守,这和好莱坞一样。腾讯就很年轻,很积极,很有诚意,不是只用钱来做,还是会想到找专业人士来说。BAT现在都在做影业,还是建议他们走得更稳健,更专业化一些。 只用了三部长片作品就建立了他独树一帜的电影特征,杨树鹏导演在暌违近五年之后的回归,依旧如当初《匹夫》到来时那样有震慑力。观众对个人风格极其强烈的导演是钟爱的,市场对文艺与商业兼具的创作者是渴求的。《少年》带着他沉寂许久之后,对市场的观察、对电影本身的思考而出现,舍弃掉一部分个人特色,加入对电影新的想法和尝试,是杨树鹏认为的对市场的回馈和对观众的负责。不管怎样,《少年》作为青春犯罪片,在华语商业类型片的范畴中,必定会开拓新的版图。
文:M-皮皮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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