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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北京局促

社工学生小卡 2022-07-15

一个电话

接到河北来的电话,原来是公司某集团做销售的同事。向我介绍某个楼盘。

“昨天开了两百多套,现在已经卖出一半了。”

“你也知道,这是离XX新区最近的可售项目哦。”

“我们内部员工购买可以直接免X万……”

因为都给一个老板卖命,我也就听他聊了会儿。放下电话,心想:

老哥,你也买不起,我也买不起。

祝你能多卖几套。


某县参观

带一帮学生去公司某标杆项目参观。

该项目帮助某县创造了经济奇迹。

展馆里的工作人员听说不少都是当地居民。她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姑娘,每天要接待许多参观者。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现在在您眼前的是……”

“XX位于京津冀经济圈的XX……具有XXX的区位优势……确立了XXX的发展定位……”

她穿着黑色羽绒服,面带微笑,解说起来十分熟练。

走到一个空置区域时,她说,

“这是一个VR互动装置,您可以在这里体会……”

但是我们的面前空空如也,原本放置VR设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空展台。她对着那个空的展台继续表演。既没有跳过,也没有对我们做特别说明。

好像机器人。



鸡肉串

走出公司大厦,琢磨着是打车还是骑车回家。

打开滴滴打车的界面,都是要等十五分钟以上的。于是想着去周围吃点什么。公司旁边有一家日料,味道一般,价格中上。想到信用卡上的欠账,拐进了旁边的7-11。买了一个鸡肉串和一个鸡肉卷。走出便利店,路上暗暗的,天津银行的招牌亮着,勉强能看清地面上的落叶。一阵大风把落叶卷起来。

鸡肉串太咸。还是叫不到车。只好骑车。

刷了一辆,打不开。

再刷一辆,车停的不稳,我稍微碰了一下,连续倒了四辆。一辆摩拜,三辆ofo。

骑车回去。太累,骑不动。风大,冷。

骑到公交车站台了,换乘公交车。

挤。开始还需要扶着,后来因为人太多,挤得浮起来,随便怎样也不会跌倒。




一条微信

朋友昨天上午发来消息。

“honghuanglan虐童的舆论发酵,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想躲开啊。”

……

是人类学的朋友。

……

“我昨天因为这个五点才睡,加班回来已经三点了。”

“我也是,昨天去河北。心力交瘁。回来还要遭受这些。”

……

“北京清理diduan人口,对我来说,我自己就是diduan人口。”

……

“什么世道。”

从前一天的朋友圈爆炸到第二天的持续发酵,这条微信是我唯一的慰藉。在这之前,我哭了一个晚上。他的熬夜,和我的泪水,和朋友圈里声泪俱下的控诉是两回事。我们为一些别的事情而心焦。

别的。


打工者小卡

说自己和被清理的人没二样,不是在假装。我不是那种说自己混不下去了实际上家里还有好几套房的人。公司楼下摊煎饼从早到晚的大姐跟我都不容易。为了有屋住,有饭吃。

领导要我发一万份问卷,以及很多类似这样的事。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我没有双休日,下班后的时间都给了公共生活。

有时候是早上六点码字,有时候是夜里一点才结束活动。

田野何曾停过,行动不会落下。每一年,好像都比上一年更加辛苦。步履不停。

为了日子能比今天好一点,为了别人能比自己好一点。



出租车司机

载我的司机说自己以前是开黑车的。我们从我做的公益聊到女大学生做小姐。

司机说,他敲诈过小姐。小姐手机落在他车上了,他讹了三万。

“反正这钱也不干净,都是那些当官的。”

来北京以后,从许多个这样的司机那里,知道了辽宁大厦,知道了维也纳。

也是从他们那儿,了解到《性工作者十日谈》里那样鸡鸭相互糟践的事情也不少见。

“小姐也去少爷场,少爷也去小姐场。”


一部纪录片

宋轶拍了一部反映打工子女教育的纪录片《野草集》。

前一天做了三场公共活动,但我依然非常想去看看。一种“不得不去”的感觉战胜了身体的疲惫。

没有让我失望。是这样的感觉。行动者的共鸣。

虽然他的领域和我的领域不完全一样,但是路子是相似的。

后来现场互动里面,许多人从不同角度开始评论。

老实说,许多评论是很无力的。

就像我的毕业论文答辩一样。

没过几天,那场火灾就发生了。

野草烧不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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