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在哪里？就在村后的山坡上

闲话不多说，以下是我们的另一炸！

性子急的可以直接看第五话

一

2008年第一次去山西，我们来到永蛋家。他家就在省道边，背后就是山。我看着山上郁郁葱葱的油松林问他：“豹子在哪？远不远？”他说“不远。”然后指指背后的山坡：“走上去就有。”

几年后我们去江西的一个地方，问当地人：“豹子这些还有没有？”老俵指着远处的山峰说：“应该到深山里才有了。”好吧，那就是没了，我们心知肚明。

当下，除了西部广袤的原野，东部已无深山老林。豹作为一种适应力强、家域广泛的大型猫科动物，其实离人并不远。

走上永蛋家门口的油松林，就进入了豹的山林。希夷 摄

二

千百年来，中国的虎豹在与人类争夺最佳栖息地的战争中败北，超过9成的野生虎豹消失，虎仅在极少数边境地带留存，而豹还零散地分布于中国的一些山林里，它们都逐渐学会了伴人而居。

不同于生活在西部的雪豹，主要生活在东部森林里的豹无法回避人口问题，而中国却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国。目前，这些需要很大栖息地范围的大型猫科动物大量活动于现有国家保护区之外，游离于各级村镇。

M4："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个村儿的？"

猫盟一直保护着山西和顺的一个华北豹小种群，而这个小种群待的栖息地就是保护的根本。这地方有两个不相连的省级保护区，豹子就活跃在保护区以及周边广袤的集体林里。

集体林的意思是，这个林子归县、乡、镇、村的人所有。如果按人口划分的方式，这些豹子只是没被上户口的村民，属于黑户。但豹子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它们依据本能把这些林子划分成：M2的林子、F4的林子、M4的林子……现在很多关注我们的人可能不知道马坊乡、横岭镇、小南沟村……但是却认识M2、F4、M4。

然而，林子还是村民的，不是豹子的。这就意味着：这林子用来做什么，不是豹子说了算，而是人类说了算。

无论国有林还是集体林，都是人类说了算。希夷 摄

三

对说了不算的豹子来说，山林不变才是最好的，但对人来说，恰恰相反。和顺是贫困县，有豹子的几个乡镇都是重点扶贫乡镇，如何在现有经济模式和资源的条件下搞扶贫才是人关心的问题。所以，山林不能不变，以野生动物栖息地丧失为代价似乎也依然是中国经济发展绕不开的模式。

虽然豹对环境拥有相当强的适应能力，但当环境改变的速度大于它适应的速度，豹依然会静静地走向消亡，因此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野生豹。

但幸运的是，在我们和华北豹的这个小地方，改变的速度还没那么快。2013年，和顺县政府就很有远见地把和顺县西部几个乡镇划入生态功能保护区，这几个乡镇的发展基调被明确定义为以生态保护为主，这为我们敢于在当地保护华北豹奠定了基础。

无论监测还是保护，都是持久战，也必定需要打持久战的土壤。希夷 摄

然而发展和环保依然是一个尚未被解决的矛盾。这几年我们感觉在当地保护面临的问题越来越多——打猎的、各种开发项目越来越多，山上的牛也越来越多。当我们不断用红外相机拍到豹子的同时，也依然在担心：十年后我们还能拍到这些美丽的大猫吗？

你不可能指望把所有的栖息地都划为保护区，人的生存发展权终究还是大于野生动物的生存发展权。而即便是在保护区里，如何处理好人与大猫的关系也是绕不过去的问题，因为保护区不等于无人区。

于是我们的问题可总结为：如何在构成复杂的华北豹栖息地里做保护。

四

过去，我们一直习惯于把山西和顺叫做我们的项目地、大本营、金钱豹基地。直到今年，我们发现现在业内流行一个新词儿：保护地。

国家划定的叫做保护区，还有国家公园，那么民间搞保护的就是保护地了。

懵懂发力时，原来我们已经在构建华北豹保护地了，这还是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华北豹保护地。而我们在这个保护地里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协调人和自然的关系，为华北豹争取更多的生存权益。

保护就是解决人的问题。希夷 摄

六

好在当地的村民对豹子印象还不错，铁桥林场的做饭大姐说：“豹是君子，你不惹他他不惹你。”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印象分”使这些豹子存活至今。

但光村里人的印象分还不够，尤其是在强调物质生活的今天。对更多人来说，豹子吃牛了，是否还愿意原谅它？比如野猪肉值钱了，野猪还会破坏庄稼，那要不要弄死野猪去卖钱？再比如，面对一个开发项目，在衡量这个项目的经济收益的同时是否能想一想：这个项目会不会给豹子带来问题？

而要做到这些有两个关键点：1，让保护豹子成为和顺群众自己的事儿；2，要打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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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肇事已经成为盗猎的导火索

五

现在华北豹保护面临一个非常好的前景。

猫盟花了好几年在和顺县当地推生态补偿，就是大家熟悉的给豹子买牛排。现在县政府不但加入进来，愿意全权支付所有补偿，而且在县委会议上也指派了猫盟的强力支持者——县人民医院的杨院长成立和顺县生态保护协会，代表政府和猫盟一起大力推动华北豹保护。

与此同时，刚刚成立的阿拉善基金会山西项目中心也决定把华北豹保护作为成立后力推的环保项目，企业家们实干精神很强，除了在太原的大商场里摆满了保护华北豹的广告牌，还直接送给猫盟两个集装箱房子——这样猫盟就可以在和顺县建立永备基地了。

阿拉善SEE捐赠的集装箱房子大变身。小昭手绘

在这种支持下，我们决定大干一场。

长期的工作基地、涵盖全县所有华北豹栖息地的野外监测网、更强大的村民巡护队“老豹子队”、更大范围的生态补偿（涵盖豹与野猪、豹猫）、与政府直接交联的反盗猎网络、针对全县乃至全省的公众教育巡讲、替代生计、环境友好的农村新经济模式……

这些都不再是想象，而是接下来要在山西做的事。

我们希望把和顺县的这个华北豹保护地变成一个真正由社会力量推动和建设的保护地。这里将对任何保护力量开放，无论你是做科研、保护、教育、生态体验还是仅仅是喜爱野生动物，只要你愿意保护这种美丽的大猫，都请加入我们。

从这里开始，但不会在这里结束。带豹回家，整个华北山地都是我们的目标，因为这里曾经到处都有华北豹，我们和志愿者们的脚步一直在太行山里蔓延。

我们坚信，至少在山西和顺这个保护地我们能够摸索出人与豹和谐相处的办法。毕竟，豹子就在村后的山上。

希夷 摄

六

今年99，除了“云”养动物园中的华北豹，我们和阿拉善SEE山西项目中心也共同推出了一个筹款项目：众筹一座人豹安居城，希望在众筹共建的民间第一个华北豹保护地中，人与豹可以和谐栖居，如君子般共享山林。

明天、后天上午9点起，你捐一块，我们能收3块。

路很长，我们和豹一起慢慢走。

项目详情请戳二维码

PS：已经连更三天，你们是不是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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