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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活着为了见证》新书预售中

2017-06-02 野夫 余世存工作室

野夫


男,土家人,重感情,硬汉子。


自80年代開始創作以來,發表詩歌,散文,報告文學,小說,論文,劇本等約一百多萬字。詩歌和散文收入多種選本。曾獲2006年「第三代詩人回顧展-傑出貢獻獎」、2009年「當代漢語貢獻獎」、2010年「台北國際書展大獎-非小說類」、2011年「獨立中文筆會自由寫作獎」、2012年「中國在場主義散文新銳獎」;2012年應荷蘭國家文學基金會邀請成為阿姆斯特丹駐市作家;2013年受邀至德國科隆擔任駐市作家。

新 书 预 售



野夫新作

《活着为了见证》


在这个世界里,

我们看到磨难,

看到隐忍,

也看到见证,

看到希望。


作者: 野夫

出版社: 南方家园出版社


内容介绍

野夫寫下這輩人的豪情與滄桑——不願亡命他鄉的人們,留在這方土地,親眼見證這政體,與之存亡。活著,用筆、用生命去見證這個年代。


本書由一篇篇散文組成,分為上下部。上部「我們的江湖」,如同《世說新語》,以情感豐沛的文筆,刻劃出周遭的奇人奇事,他們延續江湖精神,決不小隱隱於野,以生命見證歷史。下部「我們的時代」,記錄現今中國特有的、荒謬魔幻的事件,爬梳童年回憶與生命歷程,寫下對這時代的深刻體悟。

好評推薦

專文推薦|作家楊渡


這是一本「活著為了見證」的未燒書。


因為苦難,他筆下的人,無論多麼卑微,無論遭遇過多少的碾壓、扭曲、迫害,總是有一種「人性的重量」。野夫用他悲憫的心,寬容的情,細緻的筆,細細的刻劃著那些人,為那些生猛的、堅持的丶消逝的容顏,保留著珍貴的尊嚴。


曾有台灣文化界朋友問我如何讀懂得中國,我總是回答,不要只是看媒體和外電,要了解真正的中國,先讀一讀野夫的書《江上的母親》、《看不見的江湖》等。在這些書中,有一個民間的中國,文化的中國,情義的中國,那才是五千年一脈傳承的有情天地。

目錄

【推薦序】人間尚有未燒書  楊渡

【代序】 回首蒼茫橫翠微—1980年代我與老野交遊瑣憶  蘇家橋


上篇:我們的江湖


1.八指二胡

2.渡盡劫波

3.青春作伴好寫詩

4.師父王繼

5.湖山一夢繫平生

6.莽漢李亞偉

7.人民生活

8.書生楊渡與他的臺灣敘事

9. 陽明遠望憶晶文


下篇:我們的時代


1.甲午飄零紀事

2.活著就為見證

3.一首詩的命運

4.一箱裝盡古今愁

5.童年的吊腳樓與鄰居

6.記憶中的花園

7.山頂教育

8.華姐

9.酒緣

10.中西醫扯卵談

11.另類犧牲品—文革後草根「三種人」的命運

12.隱忍的年代隱忍的愛—電影《1980年代的愛情》編劇手札

13.千古滄桑策蜀路—德陽羅江縣地震親歷劄記

14.我就是江湖—關於收徒跪拜兼答天下

15.申根隨想錄

16.那每天擦亮的記憶與懺悔—一個中國自由作家眼中的德國

17.大荒之北—北極巡遊瑣記


【代跋】 致中年


相  关  阅  读


八指二胡




鄉野長大的孩子,打小只能接觸到民樂。二胡、笛子和嗩呐,民間樂器三大件,因其製作簡單,造價便宜,故而在鄉下尋常可見。小時候潑皮貪玩,也曾拜街上的樂師,學過一點這些玩意。但真正在生活中見識到一個頂級樂手,卻是在勞改隊的時候。


剛到監獄,正好是春節前。還沒分配下隊,就直接抽調到了犯人文藝隊,籌辦春節晚會的節目。一個監獄包含幾個大隊,十來個中隊;一千多人之中,選拔出幾十個有文藝特長的,並不算難事。但讓我吃驚的是,當時的武昌監獄,竟然能基本湊齊一個簡單的管弦樂隊—彷彿是按配方抓藥一樣,抓來了薩克斯、黑管、長號、小號、長笛等等。而大小提琴、吉他和二胡之類,則更是濟濟一堂。



臨時聚集的文藝隊,可以享受一些特權。單獨開伙,餐餐有肉。可以集中排練,不必勞動,還可以不穿囚服。一群挺拔帥氣青皮囚首的年輕人,拿著各種樂器一字排開,遠比真正的專業樂團,看著還要養眼迷人。但是私底下偶爾聊天一問,這些文藝尖子還多是流氓、強姦和盜竊為主,其次則是殺人、傷害罪,或者政治犯等等了。


一般來說,監獄的「春晚」,和央視一樣,節目要符合納粹美學—氣勢宏大,熱鬧整齊,要對觀者起到安魂保胎的慰撫作用,因此一般多是集體節目。唯一的器樂獨奏,是二中隊來的一個老犯的二胡。




1990年代的第一場監獄「春晚」,像模像樣地在武昌武泰閘二號大院舉行。臺下前排就座的當然是監獄長率領的幾排獄警,之後是戴著大紅花的每年選出來的「改造積極分子」,然後是各個中隊整齊排列的犯人,最後是壓陣的成隊武警。大家各自穿著完全不同的規定服裝,大蓋帽鑲嵌在一望無涯的光頭周邊,那陣仗確實令人歡欣得不寒而慄。


一陣又一陣掌聲笑聲之後,報幕員朗聲預報—下面請聽直屬大隊二中隊的徐大橋表演二胡獨奏,接著他又調侃了一句:這是我們監獄春晚多年的保留節目,請大家歡迎。於是臺下的老犯人都一起哄笑,監獄長和獄警們也呵呵直樂。


喧響之中,從後臺走出一個皺巴巴的中年人,一手拿著二胡,一手還提著一個板凳,面無表情地到臺中落座。他嘎咕嘎咕一調琴,臺下頓時就一片死寂了。他凝神定氣,身體陡然繃緊,抬腕定住在空中。大家靜待他的第一個樂句,他忽然抬頭一翻白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抬屁股站起來,八不情願地屈身向觀眾行禮,下面頓時又大笑起來。笑聲未絕,他把《喜洋洋》的第一樂句就歡快地送了出來。即便是外行,一聽那音色節奏,也都當下被定住了。隨著他越來越輕盈的快弓,和那弦上奔騰起舞的四指,臺下不知不覺地響起了有節奏的掌聲。


一曲奏完,掌聲雷動,再來《賽馬》,這都是規定的歡快曲子。他面無表情似無快樂,但手中的那把陳年二胡,還是信馬由韁地發出了歡騰奔放之音。按預定,就只兩首,架不過臺下齊聲歡呼再來一個,他只好把提起的板凳又放下,略顯靦腆地開始自選節目—他偏偏就拉起了《江河水》。



《江河水》的樂曲背景,傳說講的是孟姜女或者一個類似命運的女人,新婚的丈夫被強征去做勞役,她獨自在送別的河邊哭聲滔滔……這樣的曲子在這樣的獄中春晚,該是怎樣的不合時宜。他像抽筋一樣把那第一個低音3費勁地拉出來,慢弓艱澀地欲斷還連,就這一個音符似乎拉了漫長的五秒,所有人都被這沙啞的一聲嗚咽給嚇住了。


如泣如訴的慢板,滿江滿河的離愁別怨,他那原本緊繃的身體開始隨著胡琴晃動;那把琴像是要飛出去的弓弩,被他費盡心力地強壓著。琴的掙扎如一個不甘綁縛的貞女,在他的弦索上含血噴天似的控訴。時而頓弦如抽泣哽咽,時而快弓似狂奔呼告;他的眼睛緊閉,搖頭晃腦之間,似見兩道閃亮的光,在枯瘦的兩頰上忽明忽滅。


一把簡單二胡所能攪起的風暴,撕裂了前面所有歡歌縵舞營造出的警囚聯歡之假像。監獄長正襟危坐,獄警們坐立不安,那些懂或不懂音樂的囚徒們,都被那悲愴的樂音帶回了故鄉,還有家以及遙遠的矚望。有人泣下吞聲,有人垂首捧面,一時間整個監獄禮堂飄風難進,雪落無聲,死寂中唯聞那古老的蛇皮竹筒,招魂似的發出的女鬼夜哭……




就這樣,我記住了徐大橋,還有他那高超獨特的二胡。


春晚結束,臨時拼湊的文藝隊就要解散,各自回隊繼續勞改。夜宵之際,我特地跑去他面前敬菸,直誇他的琴藝。他木訥少言,苦笑抽菸,伸出夾菸的左手二根指頭,清秀頎長,卻被熏成了鄉下的臘腸一般暗黃。很難想像,就是這幾根枯瘦的手指,剛才還在弦上如魔爪一般輕舞飛揚。


我很快分到伙房隊,再也沒想過與他重逢。未久,我卻突然被調到了那個原本不在武昌監獄大院的二中隊—武昌起義門55號。囚車單押著我和簡單的被褥行李,開進那個狹窄的隱身在貧民棚戶區的小院高牆之中時,舉目無親,略有些又有點擔心要做新犯人—這是監獄的潛規則,任何隊去的新犯,多數難免要被老囚集體欺侮,要走一些故意為難的「過場」。


隊長帶著我進入監舍,全隊正在列隊點名。隊長拿過點名冊,加上了我的名字,我進入隊列,成為二中隊的犯人。解散的時候,我警惕地環顧那些打量我的「同改」—單位叫同志,學校叫同學,監獄規定犯人之間叫「同改」,一起改造的意思。牢頭過來帶我安排床鋪,按規矩要安在門邊,這時忽然聽見一個嘶啞的聲音說—他是我「橋子」,我那邊有個空鋪,搬過去吧。我驚喜地看見徐大橋,急忙老朋友一般握手寒暄。那牢頭看了老徐一眼,很買帳地點頭說,那就交給你了啊。所謂「橋子」,獄中黑話就是有固定關係的哥們。



二中隊一百多號囚徒,主要是做服裝生產。分成裁剪車間、縫製車間和輔工車間等。清一色的電動裁剪機、縫紉機,鎖邊機、釘扣機也都是電動的,看上去很現代化,讓我第一次知道服裝廠的真實狀況。使用這些機械本是技術活,天下並無這麼多現成的裁縫可以被捕來,我初進車間還是被那些熟練的囚徒給驚呆了。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固定機器上飛車走馬,一片轟鳴之中,但見無數片布匹被連綴成衣褲,流水線的作業確實壯觀好看。


新犯被要求在一臺機器上拿碎布開始練習跑直線,一踩腳下的電門,機器嘩啦一聲飛針走線,起初確實擔心手指被吃了進去。老徐親自來給我指導,原本指定的師傅,急忙站在一邊不敢多話,此後更不敢對我厲聲指斥。在獄中這叫做「懂板」,也叫「學得熟」,意思是知道規矩且懂事的人。


老徐並非牢頭,何以在隊裡這麼「搭白算數」—說話管用的意思。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在這個隊已經待了八、九年,是資格最老的囚徒。更為重要的是,他被捕前就是武漢漢正街的著名裁縫,到了這裡,手藝最好,無所不通,於是就成了服裝中隊的「總裁」—大師傅,總工程師的地位。


* 图片均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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