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DIA丨包伟民教授《科举制与南宋社会》讲座纪要(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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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与南宋社会》讲座纪要
2022年9月26日晚,浙大城市学院历史研究中心主任包伟民教授带来了一场题为《科举制与南宋社会》的讲座。该讲座深入浅出地阐释了宋代科举制度及其社会影响,也是历史研究中心“河畔谈史”系列讲座的第一讲。
包伟民教授开篇以韩琦斩杀焦用的故事为引,开展了关于“好男儿”标准转变的讨论。包伟民教授指出,造成标准男子汉形象从“武夫”转变为“读书人”的原因是极为复杂的,但历史影响则相当直白。中国文化尚文、内敛与精致化的特征从此定型。包伟民教授谈到,“白面书生”最早是一个负面的形象。《南史》卷三七《沈庆之传》中提到,“与白面书生辈谋之,事何由济”;唐代豪放的边塞诗也体现了这一点,例如杨炯《从军行》所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但到了宋代,刘挚则称“白面书生才缥缈,世高台阁与省府”,“白面书生”的形象发生了转变,而这与科举制及其所带来的社会影响有关。
包伟民教授提到,随着科举制度影响力的提升,读书成为了当官的重要途径。虽然,在宋代仍有约六成的官员是恩荫制度出身,但科举官员的地位极大上升。简单来说,“官二代”的地位下降,科举出身的官员能做大官。“当然,也有特例”,包伟民教授说到,“秦桧的儿子就是状元,但这是少数的。为保证科举考试的公平,宋代有别头试、锁厅试、锁院、封弥、誊录等制度”。总体而言,科举制度将读书与当官二者联系起来。“惟有读书高”的背后,是当官的愿求。
受科举制度的影响,宋代社会各个阶层的人们都在“努力读书”。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50庆历四年六月戊午条记事,“有负担之夫,微乎微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儿,尚日那一二钱令厥子入学,谓之学课”。出卖体力为生的人,也每日节省一二钱送孩子读书;韩元吉《南涧甲乙稿》卷二一《朝散郎秘阁修撰江南西路转运副使苏公墓志铭》中记载,“将军子弟耻武技而尚文墨”。包伟民教授谈到,据统计,1182年的福州共有成年男子32万人,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为18000人,占5.6%。不仅仅是福州,南宋时期台州、严州、徽州科举的应试人数都超过了总人口的2%。而2022年,浙江省总人口约6540万,高考考生35万,占成年男子的2%。当然,这也与地域格局有关。
包伟民教授指出,科举隋创唐兴。唐代是中国科举发展史上的早期,当时的科第人物是北方士人占绝对的优势。但到了宋代,局面发生了颠倒。据美国学者贾志扬(John Chaffee)统计,现在可考的北宋进士全国有9630人,其中南方诸路达9164人,占95.2%,北方诸路仅466人占总数的4.8%。在南方地区中又以两浙东、两浙西、江南东、江南西、福建等东南五路的进士为多,这五路共有进士7038人,占北宋进士总数的73%。宋代的科举考试之中,南方,尤其是江浙地区占有了优势。抛开元代带有民族岐视政策的科举制不谈,到了明朝初年,南方士人又将南宋时期郁积的文化水准重新发挥了出来,出现了贡院中南人独擅胜场的状况。为改变这种状况,南北方士人进行了空前激烈的地域之争,终于引发了著名的“南北榜”事件,并导致南北分卷取人制度的确立。
以上种种因素的影响,造就了自南宋以后以江浙地区为中心的精致、内敛、崇文的文化类型。
讲座的最后,包伟民教授引用了刘子健先生之言:“中国近八百年来的文化,是以南宋为领导的模式,以江浙一带为重心”。宋朝文明之所以能够“造就”今日中国,原因大体有三:一,它是农业文明精熟化的产物;二,近八百年来,中国一直处在这样一种农业文明的格局之中,发展程度虽有差异,本质未改;三,白面书生成为了大众情人,这是科举制度社会影响的一个具体表现。所以,一般而言,理解传统历史对当今中国的影响,当以宋朝文明为起点。
一江南文脉一
浙大城市学院历史研究中心
文案丨彭滢燕
摄影丨张敏娜